一個護士正在整理著床鋪,收拾著病房,她轉頭時看見了楚昊,順口問道:“你是杜芯宜的親友嗎?”
楚昊愕然地點點頭,手里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兀自怒放著。
“你來晚了一步,她剛剛才走!
他的臉色慘然刷白,怎么會這樣?為什么不聲不響就離開?剛剛才走……那她一定還在路上。
楚昊馬上沖到車上,黑色敞篷車直飆到杜芯宜的小窩去。
“鈴!鈴!”沒人回答?
他不死心地繼續按著門鈴,將近十分鐘,連左右鄰居都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問道:“你找幾樓?”
楚昊比著四樓。
“四樓?是不是找一個小姐?”
他點頭如搗蒜。
“她好像在前天就搬走嘍,現在這房子沒人住了。”
什么?搬走了?她竟然悄悄搬走了?
楚昊的眼中是無比的絕望,難道芯宜是再也不要見到他嗎?她這么恨他嗎?他失落地開著車,車上還擺著國家音樂廳兩張交響樂團的票。∷趺催@樣狠心地逃避他?她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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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一個星期的尋找,每天醒來他都努力地鼓舞自己、告訴自己,或許今天就可以找到芯宜,他深愛許久的女人。但是,每天臨睡前,他卻只能一人空望著酒瓶,她還是音訊杳然,一瓶瓶醉人的酒精卻無法麻痹他的痛苦呀!
她要折磨他到何時?永遠嗎?他的罪過有這么不可赦免、不可饒恕嗎?她竟是刻意地躲著他,無論他運用多少人際關系,甚至不管輿論界的嘩然,在媒體上發消息,公開地尋找她,尋覓她的行蹤,依然是不可得。仍舊是收不到關于她的任何消息。
這七天尋人的情緒起起落落,稍有端倪便如置身在天堂中,線報錯誤即是被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呀!他幾乎快被折騰得不成人形了。他每夜幾乎都失眠,似乎在作個永無止盡的噩夢,夢里芯宜決絕地一言不發轉身離去,任憑他再怎么呼喊,都喚不回她的心意……
午后的些許陽光透過繡著菱形幾何圖案的兩扇窗簾,灑落在寂靜的枕木紋地毯上,一杯曾啜飲過的TEQUILA頹廢地置放在一塵不染的玻璃桌面上,杯緣還漾著濃郁的深黃酒漬,揉合于沉悶的氣氛中。
這種失去的感覺竟然一再地在他生命中重演?
“鈴!鈴!”有線索了嗎?
他緊張地從沙發上跳起,急忙沖去接電話!拔,請問你那里是不是有登報要找一個女人?”
楚昊的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那纏繞成圈的電話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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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電臺正在四周一片車流喇叭的雜音中,努力地唱出優美的歌曲,緩緩傳出女主持人低沉溫厚的嗓音。“您相信河畔倒映的臺北夜景是多么迷人嗎?站在橋上,一眼望去,盡是華燈冉冉的夢境之美,這不夜城是如此讓人眷戀,而您亦是她一生眷戀的伴侶,今晚,讓所有需要眷戀與被眷戀的男人與女人,來到美麗的河畔,譜出他們的迷人夢境……”
楚昊慢速地開著車,在這座長橋上尋覓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她應該會到這兒來吧?他來回地開著車,在這橋上反復地繞著圈子,為什么沒見到她?是她還沒有來嗎?
遠方有一個人影,正緩緩地移動著,然后停止在橋的正中央。
是她?!
他熄了車燈,緊張地下了車,是她嗎?如果是她,他該如何?如果不是她,他是不是就此斷念?他一步一步地走近……
楚昊愈來愈靠近,步履也愈來愈沉重,呼吸是愈來愈急促了,他似乎可以辨識,那就是她!
杜芯宜突然警覺性地轉過身來,瞧著橋的另外一邊,咦,有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就一直愣愣地站在對面?
他鼓起勇氣,邁開步伐,迅速跑向對面那個熟悉的人影。
她害怕地往后退縮,他是壞人嗎?為什么朝著她跑來?她也迅速地跑向橋下的方向。
不要跑,芯宜,是我!他努力扯著嗓子,可是耳邊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她不認得他了嗎?
好可怕,有人在追我,怎么辦?她努力地往前跑去,什么美麗的夜景,全是狗屁,小命最重要,她得趕緊逃命!
他邁著修長的腿,一步等于是她的兩步,她怎么可能跑得過他呢?他愈來愈逼近了,她害怕地大叫:“救命!救命!”
楚昊往前跨了一大步,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她一邊掙扎、一邊拼命地大叫:“救命!救命啊!”老天,她沒事選這個鳥地方看啥夜景,現在看到命都快沒了!
不要驚慌,不要害怕,我是楚昊!他緊緊地抓著她,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兩人急遽的呼吸和心跳讓夜色增添幾分恐怖的味道。
“你放手!放手!”她極盡崩潰地大叫著。
楚昊聽到她的尖叫,手立即慌張地放開了,杜芯宜威脅頓時消失,神智卻有點兒恍惚。這個輪廓,這個身形……“楚昊?”她遲滯地說道。
而楚昊也看清楚了。是她,他終于找到她了!
“你,你……嗚嗚……”她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十足戲劇化的反應。
楚昊則是手足無措地責罵著自己。該死!剛才不應該猛追著她不放的,一定是嚇到她了!
他畏畏縮縮地伸出雙手,也許她需要一個安慰?
“你這個壞蛋,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她一股腦兒躲進他安全的臂膀里,兩只小手猛捶著他的胸膛,大概是要發泄一下驚恐的情緒吧?
這多么荒唐!剛才嚇她的人是楚昊,現在安慰她的人也是楚昊,怎么兩個人都是楚昊,楚昊……杜芯宜像是觸電般,瞬間推開他,抽抽答答地說道:“你干么嚇我?你怎么會在這里?”
楚昊被她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的問題他如何能回答呢?
杜芯宜哽咽地說:“你怎么會找到我的?”
楚昊情急之下,胡亂地比手劃腳。
“哎呀,你在干什么。课也还苣闶窃趺凑业轿业,反正我以后不會再去纏你了,我們到此為止,我……我要走了!”她像個孩子般,負氣地轉身就走。
什么到此為止?什么纏不纏的?老天,楚昊倒抽一口氣,她還不明白?一切都是因為他愛她呀!
楚昊急忙跟去。無論如何,他要她知道,他愛她!
“站!你別過來,我說過了,我以后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去找其他的女人吧!”杜芯宜像是示威地說著,也許她的情緒還驚魂未定,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必須明確地斬斷他們之間的糾纏,既然他不愛她,就不要來糾纏她!
楚昊卻步了。她還在生他的氣?他的心里只有她一個人,什么女人的,全拋在腦后了,她誤會他了。
杜芯宜的身影離他愈來愈遠,楚昊說什么也不可能輕易地讓她離去,他干脆先一口氣跑到車上。這么晚了,一個女孩子留在這里很危險,他要送她一程。
“你……你神經病。 彼凰萄鄣能嚐魢樀,他干什么開著車跟蹤她?
他坐在車上,示意要她上車。
杜芯宜撇了撇嘴,倔強地說道:“我不要,你是壞蛋,你別煩我了行不行?我剛才被你嚇得還不夠嗎?”
我的大小姐,拜托你上車好不好?楚昊心急如焚地默禱著。
杜芯宜突然站住,對著他說:“楚昊,你能不能放過我?既然你不愛我,又何苦這樣相逼呢?”
什么?我求求你好不好,我很愛你的,只是沒有機會向你表白,為什么你要一直誤會我?
楚昊下車,心想:算了,就算是作啞巴,他也要比手語向她表白!
“喂,你做什么?”看著他面色凝重地下車,她不禁緊張起來。
他向她走過來,今晚月色明亮,將他臉上的凝重完全照了出來,她的心跳愈來愈快,他想要做什么?該不會真的是要做壞蛋吧?
“站住!你別過來!”她對他喊著。
而楚昊則對她的命令是惘若未聞,索性一個箭步,逼近她身前,抱住她的腰。
“你……別鬧了……別鬧了,我要大叫喔,救命!救——”
她的話尚未說完,兩片紅唇已然被他吻住,他激動地挑逗著她的唇,急促的氣息回蕩在她耳邊……她從最開始的掙扎,而逐漸的軟化,她是這樣的需要他,即使她在心中努力地否認著。
“你……你……”她還在嬌喘著,剛才那場突然而激烈的吻讓她心跳到極限,她癱在他懷里,想要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但是聽著他起伏規律的心跳,她就是感到莫名的臉紅,急忙將頭藏在他闊實的胸膛里。
楚昊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她終于肯倚偎在他的懷抱里,他欣喜地說出:“我、愛、你!”
他沙啞地說出這三個字來,這一刻,時間仿佛完全靜止,兩人心中正如閃電霹靂般地不可置信,驚訝萬分。
杜芯宜緩緩地抬起頭來,像是呢喃又像是絮語地說道:“你……會說話了?”
“我……我會說話了?我會說話了?我會說話了!”
楚昊欣喜若狂地抱著杜芯宜猛親。天哪,這是他這輩子最高興的事了,他竟然可以說話了?他不再是啞巴了?他不再是啞巴了!
也許這世上的事真有這么湊巧,曼陀蘿的藥效神奇地恰好到此為止,而楚昊能再度開口,他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我愛你!
杜芯宜羞紅了臉。她剛才沒有聽錯?他竟然對她表白?
“你剛才說什么?”讓杜芯宜感到驚喜的事,一個是楚昊終于恢復聲音了,另一個是……
楚昊捧著她的臉,俊美的雙眸柔情地注視著她慧黠的大眼眸,緩慢而清晰地重復著。“我說,我、愛、你!”
而杜芯宜的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雖然很想也對他表白,但是一想起楚昊跟莊曙君訂婚,甚至還對外發消息要移居美國的往事時,杜芯宜不禁氣從中來。她用力推開這個她不知多少次在午夜夢回時,想要擁抱的臂膀,語意冰冷地說道:“你搞錯對象了吧?”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這會兒竟冷得徹底,楚昊被杜芯宜的情緒反應牽動著,他感到一頭霧水,為什么剛才綻放如花的笑靨,接下來馬上變成沾著霜雪的落葉?
“怎么了?”楚昊以剛恢復聲音的生澀語調溫柔地問道。
而她卻只淡淡地回答道!俺笊贍敚炖淞,早點回去歇著吧!”
看著她垂下的雙眸,是他傷她太深了吧?他一股憐惜之意油然生起,不自覺地想要伸手再度緊緊擁抱她。
“請你放尊重些!”杜芯宜警覺性地往后退一大步,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來的,又何苦再度投入他的懷抱,惹自己胡思亂想呢?
楚昊愣了一愣,沒想到她竟然要閃躲他?他嘆了一口氣,賠罪道:“好、好,我不碰你,你別緊張,我只想對你說,我真的很愛你,嫁給我好嗎?”
“哼,怎么?現在未婚妻不名譽地待在拘留所里,讓你心急地與她斬斷關系,連忙找尋新的情感依靠嗎?”
一句冷嘲熱諷的話語,像把利刀直直插入楚昊的胸膛里。她還在生氣?她還是不明白她對他有多么重要嗎?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隱藏受傷的心情,用剛恢復過來的聲音沙啞地說道:“芯宜,我只愛你……你不明白嗎?”
“很抱歉,我只明白你愛的人是紀艾晴和莊曙君……至于我杜芯宜,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會妄想高攀你楚昊的!”
楚昊一時為之氣結。她怎么這樣固執?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只要你!你聽清楚,艾晴對我已經是過去式了,而曙君,我真的從來沒有愛過她,與她訂婚是為了能揪出背后主謀者。自從遇見你,我的心情就隨你而起伏不定,直到與你共枕的那一夜,我才明白原來你在我心中早已印下烙記、抹滅不掉。芯宜,原諒我曾經愚昧地傷害你,原諒我覺察自己的感情如此笨拙,但我真的愛你,而且,我、只、要、你!”
“請你放了我,我們是不可能的!”杜芯宜說完話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急轉直下的變化卻是楚昊始料未及的,沒想到表白之后,杜芯宜竟然還是拒絕他?楚昊顫抖的手痛苦地倏地握緊,對著冷硬的橋梁送了一拳,抑制不住的淚水開始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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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靖祥翻著手中的“日新時報”。
畫家協會理事長林宏廣涉嫌殺人未遂,而且根據檢察官調查,他很有可能與幾宗財團賄賂案和政治獻金案有關,目前被移送臺北看守所,此案由臺北地檢署偵辦中。
鄭靖祥喝了一口牛奶,對杜芯宜說道:“芯宜,林宏廣終于落網了,真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嗯……”漫不經心的杜芯宜只是食之無味地啃著她的三明治,有氣無力地虛應一聲。
知名素描畫家楚昊參加第九屆意大利弗羅倫斯世界素描畫賽,獲得優勝冠軍,將于后天回國。
“芯宜……楚昊……”鄭靖祥囁囁嚅嚅地想要告知杜芯宜楚昊的消息,不知道芯宜還想不想得知呢?
杜芯宜只是緩緩地抬起頭來,淡淡地說道:“老編,拜托好不好,你在看的是‘日新時報’耶!楚昊后天就回臺灣了,是不是?這消息我早就知道了。”
鄭靖祥巨大雙眼觀察杜芯宜。怎么她臉上全無欣喜之情呢?“心上人功成名就地回國,你不高興呀?”
杜芯宜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之意。楚昊光榮歸國,聲譽更是如日中天,早就忘了她這個小小報社的三流記者,忘了跟她相處過的每一分、每一秒……
“唉,你這是何苦呢?半年前他跟你表白,你不理睬,可是直到現在你仍然對他念念不忘。既然愛他,為何不接受他呢?”
杜芯宜神色木然地說道:“愛與不愛,接受和不接受,都是過往云煙了,F在我只想好好努力工作,其余的,就隨緣吧!”
鄭靖祥瞧著杜芯宜,試探性地說“隨緣?我覺得你根本是在等楚昊!不然那個珠寶商追求你時,為何不接受呢?還有陳經理不也頻頻獻殷勤嗎?怎么你都不給機會呢?這半年來,你根本就是在等楚昊,對嗎?”
心事被識破,杜芯宜驚慌地看著鄭靖祥,無法辯駁。
“芯宜呀,如果楚昊沒有忘記你,回頭來找你呢?”
“不會的,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他早就忘記我了!
鄭靖祥調皮地眨眨眼睛,意有所指地說道:“這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看啊,他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杜芯宜半信半疑地看著鄭靖祥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的忐忑不安再度涌起。難道,他真的會回頭找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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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機場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往穿梭,許多媒體紛紛帶著鎂光燈和攝影機早在守候著,準備采訪即將回國的知名畫家楚昊。
“楚先生,行程既然更動了,但是不需先告知記者嗎?”坐在走道旁座位的女秘書,正在詢問楚昊的意見。
“不必。待會兒一下飛機,請你應付記者們,我有點私人事情想先去辦!背蛔⒁曋巴獾乃{天白云。好一個和煦的夏日,轉眼間,竟已過了半年?不知道這段時間內,她還好嗎?是否已找到新的感情歸宿了?還記得他嗎?
愈接近臺北,他的心情就愈復雜不安,不知不覺間,將手中的黑色小盒子握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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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黃色計程車停在橋邊,楚昊下車后,朝橋中央緩步走來。這座熟悉的橋,是半年前兩人不歡而散之地,今日舊地重游,所追憶的是往事,所掛念的是故人,而等待的卻是一句承諾。他孤身站在橋上,橋下依然是繁華臺北城,風景并無多大改變,而腦海里卻重現往日回憶……
又一輛黃色計程車停在橋邊,杜芯宜付完車資后,也信步朝橋中央走來。這半年來,她每日一定會抽空來橋上欣賞臺北都會的景致。白天時,人車擁擠,這城市呈現出強盛的生命力;而夜晚時,燈火熠熠,這城市呈現出華麗的末日之感。是對景憶人吧?她仍然無法忘懷曾經的那段風雨……
兩個人都站在橋中央,卻分別站在橋的左右邊,彼此背對著,卻同時在眺望著臺北的夜景。橋上風大,他的衣袖隨風起舞,她的裙擺也隨風飛揚。
眼里進了風沙,她打開皮包,拿出手帕,就在這突然間刮起一陣大風!鞍!”她驚叫一聲,連忙回頭拾尋被風吹落的手帕。
而他聽到了這熟悉至極的女聲,也回頭瞧個究竟……她的手帕正巧飛落在他的腳邊。
兩人同時回頭,見著了熟悉的彼此,驚訝與復雜的心緒一時全涌上心頭!
他拾起手帕,筆直地朝她走來!昂镁貌灰姟眱扇瞬患s而同地向對方問候著。
“你……還是一樣漂亮!”楚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杜芯宜,這半年來的分離,她的容顏一如往昔,只不過少了些什么……
“你……也沒有變呀!”杜芯宜的視線始終未離開過楚昊的臉,這段時間的相隔兩地,他的儀容談吐依舊,只不過多了些什么……
幾句尷尬的問候之后,兩人極有默契地將視線轉移到橋下的城市夜景,然后是一陣沉默。
“聽說你在畫展奪得優勝榮譽歸國,恭喜你了!”杜芯宜首先打破這令人不安的靜謐,試圖用尋常話題聊開,避免尷尬。
“是呀,這陣子,你……過得好嗎?”楚昊注視著她的側臉,她端麗的容顏卻有幾許憔悴。她過得好嗎?是不是有人欺負她了?楚昊強壓下想要擁吻她的沖動,語調生澀地詢問著。
杜芯宜嫣然一笑,答道:“當然好嘍,至少從小記者升格為編輯了!”
“嗯……我……我……”楚昊無法將視線從杜芯宜身上移開,他欲言又止的。
杜芯宜覺察到他灼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羞怯地不敢轉頭與他正視,她全然沒有料到會在這里碰到他,一股復雜的情緒逼迫她想逃開!拔摇毓玖恕僖!”
“慢著!”怎么說沒幾句就急著要走呢?逃了半年,還想繼續逃下去嗎?
楚昊突然激動地抱住杜芯宜,急需熱情灌溉的雙唇不聽使喚地含住她的雙唇摩挲著,杜芯宜來不及防備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就融化在他的熱情里……而四片唇瓣熱情如火地交織了許久,兩人忘我地陶醉在久別重逢的纏綿中,摯愛的情人近在眼前,楚昊更是無法克制自己的欲望,忘情地搓揉著她細弱的背、腰肢和胸口,此時此刻,他只想擁有她。
“我要你!”
楚昊的呢喃仿佛電擊到她內心深處,這句熟悉的話語完全燃起她所有的激情和回憶,她的初夜,半年前他對她的表白……她全身僵直,突然好想痛哭一場!
楚昊也覺察到她的震驚,旋即放緩步調,認真地注視著她的眼眸,柔聲說道:“芯宜,這半年來,我時時刻刻想念著你,沒有你陪伴的日子,我好孤單,相信我好嗎?我沒有變,我依然深愛著你,如同半年前對你的表白,我真的好愛你,嫁給我好嗎?”
杜芯宜渾身像是觸電般,嫁給楚昊?天哪!他在向她求婚嗎?事隔半年,他竟仍然回頭來向她求婚?
楚昊見杜芯宜不答腔,沉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專程來這里等你的。我知道你會來這里,我想跟你說的是,我對你的心不變,半年前所向你表達的心境,跟現在是相同的;半年前你拒絕了我,而我等到現在,不知你是否回心轉意?請你嫁給我好嗎?”
楚昊說完,拿出小盒子來,里頭是一枚鉆戒。他單腳跪在地上,擺出求婚的姿勢,雙眼認真地看著杜芯宜,期待她能給他一個永遠的承諾。
“我……我……”杜芯宜吞吞吐吐,怎么他變出這套把戲來?害得她結結巴巴連話都不知該怎么說了!
“難道你已經心有所屬了嗎?”他驚恐地問著。天哪!拜托拜托給我一個否定的答案,告訴我,你沒有愛上別人!
杜芯宜依舊結結巴巴的!拔摇摇
“莫非你已經嫁人了?”楚影更驚恐地問著。不會吧?那不就什么都來不及了嗎?千萬千萬不要!
“我……我……”
看到杜芯宜仍然欲言又止,楚昊心底不禁涼了半截。如此不干脆,看來已是心有所屬了,只是不知如何嚴拒自己,怎么會是這樣呢?怎么會呢?
“我……我……早就……”
天哪!不會吧?難道你……早就……結婚了?!
楚昊頓時如置身冰窖,體溫降至冰點以下,這個打擊如此大,他直覺地悲從中來,無法扼抑,便縱聲大哭,在一時沖動之下,欲將鉆戒拋入河底。
杜芯宜見狀緊急從齒縫中迸出一句話:“我早就愛著你了!”
楚昊的動作霎時停格。什么?他沒聽錯吧?
“我說,我早就愛著你了!”她重新再說一次。
“真的?”
“真的。”
“你沒騙我?”楚昊狐疑地問道。
“我騙你作啥呢?”杜芯宜一臉天真地反問著。
“那……怎么吊我胃口?”
“我哪有?誰知道你那腦袋里裝著什么,凈是胡思亂想的!”她嬌嗲地噘起嘴來。
楚昊高興地抱起杜芯宜歡呼!罢媸歉兄x上蒼,你還愛著我!”
杜芯宜羞赧地微笑著,楚昊接著正色問道:“嫁給我好嗎?”
杜芯宜遲疑一會兒,用她慧黠的雙眸直愣愣地盯著楚昊瞧。
“怎么了?”楚昊焦急地問道。該不會又是什么事來阻撓了吧?
她噘一噘小嘴,似是而非地說道:“嗯,就姑且看在這顆鉆戒還沒被你這二楞子丟到河里的份上,勉強嫁給你嘍!”
聽了這個清楚明白的回答,楚昊萬分欣喜地狂喊著:“芯宜,我愛你!我要愛你一千年!我要愛你一萬年,我要生生世世都愛你!”
夏日的天空特別晴朗,偶爾有幾只小鳥飛過,那似乎是喜鵲呢!
尾聲
“快點兒,快點兒!”
一群手忙腳亂的女孩,拿著剪裁大小剛好的火紅色“雙喜”字,一張一張地黏貼在裝潢高雅的雙人房內,而在粉刷素雅的米色天花板上,那垂吊著眩目的七彩燈飾,在這挑高三尺的客廳中,窩心地灑落出“天作之合”的字樣。
“你……好美!我何其幸運,娶了這么個美若天仙的新娘!”楚昊看著在鏡中妝點美艷,身穿白色婚紗,合身的剪裁顯現出玲瓏姣好的身材,細長的頸項戴著心形款式的銀色項鏈,襯出似雪膚色和慧黠美目的女子,不禁贊嘆著。
“少貧嘴了!”杜芯宜嬌羞地低下了頭細聲地回答道。
“日月可鑒哪,我說的可全是實話呢!”楚昊忍不住在杜芯宜的臉頰上輕啄了一下,逗得杜芯宜格格笑地忙著閃躲。
“昊,有沒有新娘子會緊張得踩到裙子,而摔了個大八叉啊?”杜芯宜秀眉微蹙煞有其事地問道。
“呵呵,你想不想試試看呢?”楚昊淘氣地笑著。
“你,哼!”杜芯宜氣呼呼地雙手插腰,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別這樣嘛,我的杜芯宜、我的好新娘、我的好老婆……別生氣嘛,我最愛你嘍,你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子哦!”楚昊滿臉堆笑,忙著對太座賠不是。
“這才像話嘛……”杜芯宜的臉上漾開了燦爛的笑容。
“準備好了嗎?往教堂出發嘍!”
浪漫的結婚典禮如期地舉行了,英俊的新郎楚昊挽著美麗的新娘杜芯宜,兩人緩緩踏著紅毯朝幸福邁進?粗鴥扇嘶ハ嘁匈说纳碛,兩旁皆有親朋好友們放禮炮,撒花絮,為他們的婚姻祝福著。
大廳里展示著一幅畫,這是楚昊參加弗羅倫斯的素描大賽衛冕冠軍的作品,杜芯宜挽著楚昊的手,兩人共同端詳著這幅讓楚昊聞名于世的作品。
“昊,這幅畫的靈感……是艾晴嗎?”杜芯宜皺著眉問道。
楚昊拼命搖著頭,滿臉無辜地說:“才不是呢,這幅畫的靈感是你!畫中的人是你和我。”
“胡說!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成為世界知名畫家的靈感呢?”
楚昊一雙俊目溫柔地注視著杜芯宜,認真地說道:“我愛你,讓我們如畫中人般白首偕老,共度每個晨昏,好嗎?”
杜芯宜看進了他眼里的認真,噗哧一笑,答道:“傻瓜!我都嫁給你了,還問這種好不好的問題?”
楚昊微微一笑,情不自禁地吻住了新娘的雙唇……
杜芯宜抬頭嬌滴滴地看著楚昊說道:“昊,你不是說要‘補償’我嗎?”
“呵呵,娶了你,呵護你一輩子算不算‘補償’呢?”
杜芯宜扁著嘴,調皮地說:“不夠不夠!我還要更多更多!”
楚昊只管開心地摟著他的新娘,像哄孩子般地問道:“好好好,你還要什么呢?”
“記不記得你送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
“當然記得,那部銀色保時捷嘛!”
杜芯宜眨了眨眼說:“對嘍!你該不會把它賣了吧?”
“這個嘛……”
杜芯宜緊張地瞪大眼睛嚷道:“你真的賣了?!”
沉醉在柔情蜜意的新郎賊賊地笑,故意問道:“怎么?當初你不是不要的嗎?不知道嫌它哪里不好……”
杜芯宜不好意思地細聲答道:“唉喲,那時賭氣,要面子嘛……”
楚昊笑道,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來!岸耗愕睦!喏,老婆大人,這輛銀色保時捷是我們的定情之物,千萬要好好善待它!”
美麗的新娘點頭如搗蒜,開玩笑,她才不要回去開那輛紅色俗俗的福特四輪老爺車呢!
“喲,這對璧人正在甜蜜呀?”鄭靖祥笑瞇瞇地問道。
“老編,什么時候來的?怎么都不通知一聲呢?”沉浸在幸福的杜芯宜笑道。
“我呀,剛剛處理完報社的事,就急忙趕來了,怎么樣?婚禮還浪漫吧?”
“托你的福,過程進行得相當順利,還有許多媒體記者前來祝賀!
鄭靖祥看著杜芯宜,俏皮地說道:“這下子,咱們杜芯宜可是徹底地出風頭嘍!不過,芯宜,你好像還欠我一個頭條新聞呢?”
杜芯宜與楚昊彼此對望一眼,噗哧一聲笑了開來。
“我們授權‘日新時報’獨家報導我們的戀愛過程喲!”
“哇,這保證是個轟動的頭條新聞哩!”鄭靖祥夸張地作注解。
畫中的男女正在嬉戲著,想必紀艾晴在天之靈,也正誠心祝福著這對夫妻,恭喜這一段曲折的感情總算有了圓滿的結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