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目前的狀況,只會連累我!彼耆珱]有迂回地點出關鍵。
“你在歧視剛入門的晚輩!”識時務者為俊杰,臨時矮一輩就矮吧。
“除非你現在還能飛檐走壁。”他淡淡道。
“你!”
他明知她做不到嘛……可惱,九霄派的口訣再妙,也不能立竿見影讓她恢復昔日的輕盈敏捷啊。
“就這樣!闭f完他背著劍混入人群。
望著樓玉京的背影,唐卿卿深吸好幾口氣,“好,好,好,這次算你厲害!
只不過,要唐卿卿乖乖在客棧等消息,又怎么可能?自從做了那個奇奇怪怪的夢她就處于緊繃的狀態,縱是不能和樓玉京并肩,也要想辦法幫上忙,她不愿面對一個未知的前景。
“唉,找個什么地方藏起來好呢?”
眸光四處梭巡,不期然注意到霹靂堂的后門有人進出,那是往雷家送新鮮蔬果的貨車,靈光乍現,她從另一條道繞過去,眼都不眨一下地敲昏推車少年,再以笛子抵住那名拖著空車向前的大漢,在他的后腰用力一戳,“想死還是想活?”
大漢只覺得下身一麻,嚇得不輕,“大、大俠要俺做啥?”
“想死我就成全你,想活的話聽我的!
“有,有話好說!
“一天給雷家送幾次蔬果?”
“兩次,晌午前一次,下午一次。”
“下午那次你把我送進去!
“這……這怎么能行?”被雷家人發現會要他的命!
“你不答應我現在就要你的命!币谎劬涂创┧南敕,她壓低嗓音狠狠道。
“俺答應,你別亂來——俺家里——”
“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是不是?”陳詞濫調……一點心意都沒有,師父給她看的那些戲目里都是這么說。
“唉?”都被人家說了他該說啥?
“你要是去告發,我保證抖出你是共犯!
“不敢不敢!”
遇到天殺的克星啦,大漢在心里叫苦不迭。
唐卿卿讓大漢把昏迷的少年放到車上,以稻草掩蓋,之后跟著那名大漢到他簡陋的木屋,直知日落西山,才又隨他一起往雷家走,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比起白天少了許多,也有不少行色匆忙的江湖客路過雷家時投以忌憚的眼神。
守門人見到打扮成小廝的唐卿卿,“這是誰!怎么不是上午那個孩子?”
“是我的外甥啦,今兒剛好來探親,就讓他幫幫忙!”一切都按唐卿卿事先安排好的步驟來。
“哦,難怪陌生,進去吧!”
順利過關。
唐卿卿到雷府里,找了個有利的位置——后苑房梁上隱蔽起來。等啊等,在她快要睡著時,一股燒焦的難聞氣味入鼻,遠處火光大作,接著傳來廝殺打斗的響動,她仔細地看了看,驚奇地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提劍掠過長廊,在他后面是聞聲追來的門人弟子。
“著火了著火了!”
“快來人啊,少主人被刺了!”
“快來人啊!”
……
那個人……為什么這么眼熟?不,不可能啊,不可能是那個人!他沒有理由這么做的……不及多想,神秘人沖出雷府,雷府門眾追了出去,唐卿卿在夜色的掩護下也趁亂溜出,始終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仔細盯著那道無法離開的視線。
神秘人再度刺向雷家門眾的剎那,又有一道劍光劃破黑暗,帶來銀漢璀璨之光也帶來一線生機。
“啊,快看他的劍!”
“那是浩然劍樓玉京——”
“太好了——這下兇手跑不了啦——”
七嘴八舌的人們終于有了底氣。
“你是何人,為何接二連三殘害武林人士?”長眉入鬢,沛然橫劍的樓玉京問。
“哈,魔殺人,需要理由么?”
“你是魔宮之人?”
“年輕人,你,只認人,不認劍嗎?”
“此話何意?”樓玉京有股不祥的預感。
“鳩魔劍在手,飲血何足為奇?”
鳩魔劍?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無不震驚,不少人嚇得當場昏厥,還有些人瑟瑟成一團,抱著腦袋掉頭就跑。
“胡說八道!”樓玉京憤然以對,“鳩魔劍被封印在我九霄派桃都山之巔,你所持之劍,怎有可能是鳩魔劍!”
“哦,那么為何我能無往不利一劍封喉?”
“胡言亂語!”樓玉京心知多言無意,一挽劍花,刺向對方。
神秘人猖狂大笑,“迫不及待想要一試鋒芒?好啊,我成全你們!”
兩人身形交錯,雙劍纏斗,耀眼的光澤逼人雙目,冷氣森然。
樓玉京心下暗忖:對方的招式看似散亂,實則別有玄機,似在有意掩藏真正的門路,而那口“鳩魔”劍總在將要碰到他的浩然劍時,劍走蹊徑。
不可開交的對戰因遠處一聲驚呼告終。
“卿卿?”
樓玉京稍一分神,神秘人虛晃一招,回手丟出大把的散花暗器,紛飛的血光阻斷仗著膽子打算上來圍毆他的雷家人。
神秘人成功遁走。
樓玉京循聲找到了跌坐在巷子拐角的唐卿卿,“你沒事吧?”
她捂著一只腳,顫聲道:“好痛啊!
樓玉京將劍豎在跟前,抬起她的蓮足陡然一推,“咔啪”一聲,關節回歸原位。
“你怎么會在這里?”滿含責備的質問令他口氣不善。
“我擔心你……”她低著頭小聲說。
被人牽腸掛肚是什么樣子的感覺?樓玉京已很久沒嘗過,然而,情況不妙,他下意識一甩袖,“你誤了大事!”
“我不是故意的!碧魄淝浞鲋鴫γ銖娬酒,“我會想辦法幫你追到那人!”
“人都走了要去哪里追?”樓玉京冷冷道。
“你在后悔救我?”她睜大水眸。
樓玉京心緒煩亂,拍了拍前額,“我并無此意。”唉,被那神秘人脫身,他們九霄派不是百口莫辯?
“別這樣啊。”不愿見他愁上眉梢,她輕輕地推了推他,“現在我們應該趕緊回九霄派——”
他默然不語。
“大家一旦信了那人的話,認為鳩魔劍再現塵寰,肯定要去負責看管鳩魔劍的九霄派興師問罪!”她絕不會弄錯,“如今掌門在閉關,絳霄前輩尚在修復階段……能獨當一面的只有你,你還在猶豫什么?”
“你說的是沒錯。”樓玉京不否認唐卿卿的話句句在理,“不過——”
“不過什么?”難道他想到了……
“似有人在暗中主導一切!睒怯窬┌櫰疖幟迹蛔忠蛔值,“故意四處殺人,把罪責扣在鳩魔劍之上,讓九霄派在一夕之間成為眾矢之的!
這下,掌門的擔心恐怕要變成現實了。
“樓玉京!
“什么?“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那真的是……鳩魔劍?”她問。
“不可能!”樓玉京斷然否認,“真是鳩魔劍,我佩戴的浩然當即會裂,那些雷家人的兵器還能完好?”
這倒也是,鳩魔劍折刀斷劍……可怕得難以想象。
“你趕緊回去吧!彼叽。
看了她一眼,樓玉京道:“那你——”
“我承認我是累贅!彼龂@氣道,“九霄派為大,你先走。”
他定定地瞅著她,須臾,邁步離去。
要他走,他就走……
唐卿卿靠在斑駁的墻邊,眼底有說不出的失落。
幽柔的月光拉長了樓玉京映在足下的影子,意料外的是他又回過身,幾步上前將她拉過來,“跟我走!
“你……”他不著急回去了?
“客棧旁有驛道設的馬棚,去買馬!
有了馬,不用擔心會耽擱多久。
“我不會騎馬!彼秊殡y地說。
“我會!
他身為能征慣戰的靖北王長子,豈有不會騎馬之理?
就這么樣,當卿卿反應過來時,她已被托上馬背,隨后樓玉京也踩蹬上馬,揚鞭一揮馬臀,兩人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