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一棒子打到后腦杓,他臉上閃過一絲異色!澳阏f……我是你救的?”
丁沐兒動作很大的點了點頭!靶胁桓拿,坐不改姓,正是我丁沐兒所救!”接著,她把小陽一把摟過來,“還有他!你昏迷的這幾日,這孩子盡心盡力的照顧你,所以你也得跟他說一聲謝謝!
她的姿態就像母雞護著小雞,見不得小陽小小的心靈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可是他卻像什么也沒聽進耳里,樣子如同有道焦雷在他頭上炸響似的,他看著她,忽然渾身戰栗。
“那……我是誰?”
第二章救回,失憶男(1)
丁沐兒已經很習慣在雞啼時起床了,其實這會兒還很早,天才蒙蒙亮,但因為這里晚上也沒什么娛樂,早睡自然就早起。
洗漱后,照例先把糙米粥煮上,洗了咸菜,又往灶里添了幾根柴,便起身去院子里要摘黃瓜。
幸而原主是個會過日子的,前院里種了茄子、四季豆、黃瓜、辣椒等等,后院里養了雞、鴨、鵝,半點空間都不浪費,話說回來,若不是如此精打細算,也養不活這么一大家子。
丁沐兒才走到門檻就看到有個人影已經坐在那里了。
她也不知道他是沒睡還是怎么地,總之,她起床時,他一定早一步起床,然后就坐在門廊下,目光遙遙地看著遠處連綿的木綿山,也不知在想什么。
十天了,他還是想不起自己是誰,只好繼續待在安然村跟他們一起生活,慶幸的是,他底子好,加上晴娘不惜血本的把最好的丹藥都給他服用,他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奇怪的是,他的玉佩卻不翼而飛,她想讓他看,看能不能喚起他的記憶,卻是翻遍了屋子也找不到,她只好努力畫給他看,他卻說看不懂鬼畫符,讓她很想朝他頭巴下去。
不過,因為她說玉佩上有個“信”字,便暫且叫他阿信,他倒是沒意見的接受了。
安然村民風淳樸,他的相貌又十分妖孽不一般,失憶的事經過郭大娘的宣傳已經整個村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只村里的三姑六婆輪番來看他,村長也親自上門來看過他,問了他幾個問題之后,確定他是真的失憶,便同意他在恢復記憶之前在安然村住下來。
“早!”她如常地跟他打招呼,他也如常地不回應她,但她知道他的視線從遠山移到了她身上。
她也不管他每天這樣看她是在看什么意思的,反正她不會覺得不自在,逕自摘了一條黃瓜,又摘了些四季豆。
“為何不摘茄子?”
丁沐兒嚇了一跳,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她摘菜時主動跟她講話。
她從架子下閃了出來,手里挽著擱了黃瓜和四季豆的竹籃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坐在門廊臺階上的他!澳銊倓倖栁覟楹尾徽炎訉Π?”
他就發出一個讓人難以辨識的“嗯哼”,算是回答。
丁沐兒都懶得跟他計較沒有禮貌的這件事了,她自顧自的回答道:“因為吃不完啊,咱們才三個人,吃不完擱著也是浪費,天氣熱,東西容易壞,這里又沒冰箱……我是說冰塊……”
“冰塊?你倒會癡心妄想!彼难凵癯亮顺!氨鶋K是宮里才有的消暑物資。”
丁沐兒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你怎么知道宮里有冰塊?”
他一怔,蹙眉答道:“就是知道!
丁沐兒繼續看著他!澳俏以趺床恢溃俊
這里冬天會下雪,有冰塊不稀奇,但現在是夏天,夏天要怎么保存冰塊?宮里是用什么法子保存冰塊的?她真是好奇。
阿信正想破了頭,不解自己怎么會知道宮里的事,忽然被她打斷,他便有些口氣不佳地道:“你這么笨,要去問你爹娘,問我做什么!
“呵呵,是啊,我笨?我笨才會收留你,供你吃、供你住還被你罵笨,我真的是太笨了……”她越過他跨進門檻,一溜兒地唱道:“笨人要進去做早飯了,聰明人也進來洗洗準備吃笨人做的早飯嘍,晚了可就吃不到嘍!
這些話合起來就是“忘恩負義”四個字!不信他聽不懂。
阿信自然也是聽得懂的,但要他拉下臉來跟她道歉,他做不到。
兩個人再怎么拌嘴,早飯還是不能不吃的。
丁沐兒在堂屋里擺好了飯桌,小陽也起床了,三個人圍著飯桌開動,一時間還真有點父慈子孝一家人的錯覺。
小陽看了看桌上的菜,問道:“母親,今日沒有做炒茄子嗎?”
丁沐兒高興地問道:“怎么,你愛吃?”
“是信叔愛吃!毙£柍⑿艩N爛一笑!澳蛉兆龅某辞炎,孩兒瞧見信叔都吃光了!
丁沐兒這才知道,原來是想吃啊,才會問她為何不摘茄子,怎么一個大男人說話拐彎抹角的,一點都不爽快,直接說他想吃不就好了嗎?
說起來,她的茄子確實做得好,那是有秘訣的,前世跟她外婆學的,不像這里的人,茄子炒起來總是黑摸摸的爛糊一片。
拿吃的為難人就沒意思了,而她也不是個小心眼的,便爽快地對阿信說道:“明日給你做。”
阿信埋頭吃飯,忽地冒出一句,“我又沒說要吃!
不等丁沐兒發作,小陽馬上說道:“給孩兒做,母親,孩兒要吃。”
丁沐兒在心里嗤之以鼻。
一個大男人還不如四歲小娃呢,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來頭,擺這么大的架子,看來,還是得趕快幫助他恢復記憶,把這尊大神送走才是上上之策……
她直接在阿信面前揮了揮手,當他抬起頭來看著她,她才說道:“我今天要去山腳下的河邊,就是救到你的地方,你要不要一塊去看看,或許能想起什么!
阿信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不答反問:“你去那里做什么?”
他想不起自己是誰,可是她跟小陽的事他也從輪番來看他的三姑六婆嘴里知道得差不多了,一句話,她是個被負心漢拋棄的可憐女人。
可他怎么看,她都沒半分可憐的樣子,倒像疾風里的小草,活得很好。
郭大娘說,不久前她才尋死被隔壁的李猛救起來,但很奇怪,他同樣沒在她身上看到半點尋死過的痕跡,他看到的就只有她很認真的在過日子,很認真的在忙活,每日辛苦做些吃食去賣,賺取微薄的收入,還要下田,要養雞養鴨養鵝和挑水澆菜,從早到晚沒一刻得閑。
饒是如此,她也沒半分悲苦的樣子,她忙得很起勁,起碼他就沒在她眼里看過丁點感傷。
雖然他沒了記憶,但他猜想他過去的生活一定與她截然不同,他對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這里沒有絲毫東西能喚醒他的記憶,他一定不是過慣莊稼生活的人。
“我……我要去撿石塊!倍°鍍涸胝覀理由,摘薺菜或捉魚什么的,可到時一定穿幫,不如實話實說。
阿信挑了挑眉毛!皳焓瘔K做什么?為何要特地去河邊撿?”
丁沐兒瞪著他。
好吧,她得承認失憶的人不等于笨蛋,失憶也不等于沒有求知欲,這些日子觀察他舉止言談,肯定是來自大戶人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會流落在外失了記憶,但他的推理能力還是有的。
既然如此,自己就不能糊弄他,免得被他拆穿,屆時下不了臺的人可是她,她不想在小陽面前丟臉,目前她傾向于在小陽面前當個十項全能、什么都會的萬能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