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禾自然不認為自己能夠站在過來人的立場上來幫丁暢的忙,他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好奇那是怎樣一個女人。丁暢平素吊二郎當慣了,唯獨對待感情問題卻十分慎重,幾近到固守的地步。所以若有一日他說自己動心了,就說明是真的動感情了。
“明天不上班,今晚兄弟我請客,喝它個不醉不歸。”
尚未走進酒吧,遠遠已經可以聽到低徊悅耳的歌聲傳來。丁暢懊惱地皺了下眉,“今天怎么提前上臺了?”
不用多問也知道他說的是誰。單就歌聲而言,的確毫不遜色于專業水準。
兩人并肩走進了酒吧。此刻時間尚早,客人不多,稀稀拉拉坐在各個角落里。
有服務生迎上前來,“請問一共幾位?”
丁暢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就我們兩個!蹦抗庖呀涋D到不遠處的舞臺上去。
“那這邊請!狈⻊丈硎疽,在前面領路。
韓家禾遠遠看了臺上的人一眼。容貌清秀,留著及腰的長發,穿了一件寬大的T恤,頗有幾分流浪的氣質。
經過表演臺的時候,丁暢停下腳步叫住服務生:“我們就坐這里!
最靠近舞臺的位置。
在丁暢自己看來,這只不過是自己沉不住氣的一種幼稚表現而已。他可以坐在離她最近的位置上,可她的心,卻似乎不是那么容易靠近的。
收起心中的無奈,他轉身問:“坐這里可以吧?”
韓家禾點頭,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今天的身份只是一個陪客,坐哪里都無所謂。
點了酒,服務生退了下去。丁暢看著舞臺,目光里帶著復雜的光亮。
韓家禾在一旁看著,心想:怕是真的讓他束手無策的一個人,才會令他露出這種無奈的目光吧。
這種感覺,他能夠了解。人常常會感情用事,如果感情可以為理智所控制,就不會這么多的煩惱了。
南笙回F市快兩個月了,決定來絕色唱歌卻不過是一個星期以前的事。
絕色的老板是蕭揚的朋友。有天晚上蕭揚請她來泡吧,她便喜歡上了這里的氛圍。加上她喜歡唱歌,又剛好有著優秀的先天嗓音條件,在老板的慫恿下便答應以玩票的性質當個業余歌手。
因為酒店那邊上的是中班,她下了班便匆匆打車趕了過來。在化妝間梳頭發的時候,領班走了進來,笑著對她道:“南笙,你今天晚上是第一場,有沒有一點緊張?”
南笙搖頭笑,回道:“還好,我以前上學的時候經常會參加歌唱比賽什么的,不算第一次登臺,所以沒那么緊張!
領班松了口氣,“那就好,我怕你緊張,還打算幫你打打氣呢!彼抢习宸愿酪貏e關照的人,萬一在臺上表演出了什么漏子,大家都不好看。
“那你抓緊點啊,瀟瀟的那首歌就快唱完了!鳖I班關照完,帶上門走了。
南笙對著鏡子涂唇彩,看著玻璃里那張明媚嬌艷的臉龐,有一瞬間的恍惚。
化妝間的門再次被推開,南笙回頭望去,看到瀟瀟雙手揉著太陽穴,皺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瀟瀟姐,不舒服嗎?”
瀟瀟點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昨天晚上沒睡好!
“又失眠了?”南笙雖然跟她相識的時間不長,但兩人卻十分投緣。瀟瀟長南笙三歲,心態上卻仿佛成熟南笙好多歲。用瀟瀟自己的話說,她經過這么多年世俗的洗禮,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市井小民。
南笙當然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在南笙眼里,她熱情熱心,體貼且懂得照顧人。南笙剛來的時候,很多需要注意的方面都是瀟瀟耐心講給她聽的。南笙想,一個把自己缺點掛在嘴邊的人,大多都有著坦誠無偽的性格。
“老毛病了。對了,你今天第一天上臺,不要覺得緊張,把底下那些人都看成透明的就行了,愛怎么唱就怎么唱!
南笙笑道:“剛剛領班也特地跑來關照了一下,要我別緊張!碧袅讼旅记纹さ氐,“放心吧,我一定會用我那天籟一般的聲音來個驚艷全場,把所有的客人都震住!
瀟瀟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知道她是真的不緊張,便也放心了。自顧走到一旁的沙發上躺了下來,閉上眼睛道:“我睡一會,原諒姐姐不能給你捧場啊。等你唱完回來就叫醒我,我們一起回去!
南笙應著,拿了件外套給她蓋上,然后輕聲帶上門離開了。
臺上的歌手退了下去,酒吧里開始響起低回的爵士樂。
丁暢的目光追著那道朝后臺走去的身影,直到看著她走進去看不見了,他才轉回頭來,執起酒杯啜了一口。
“怎么樣?”他問。
韓家禾想了想,給出中肯答案:“有個性也有魅力,不過不適合你!
丁暢自嘲地一笑,“什么樣的女人才適合我?溫柔的賢惠的良家女子嗎?”
韓家禾知道他所指何意,挑眉笑道:“至少,這是你母親的標準。”
“我就是太在乎我母親的標準,才會在很多年后的今天抱著后悔的心思,無法接受其他的任何人。”孝子他當得厭煩了,當他發現母親的標準遠比他想象中還要高的時候。
“那你為什么接受了現在的這個?”
丁暢抬眼,嘲然苦笑,“你以為還會有其他人嗎?她就是當年那個把我給甩了的女人!
韓家禾愣了一愣,說不意外是假的。他以為丁暢再次動心,也許是現在碰到的這個女子跟他之前喜歡過的女朋友有著相似之處,卻沒想到,竟然是同一個人。
太過戲劇性,他若是丁暢,也會有著啼笑皆非的無奈吧。
“那你有什么打算?”
“重新追求,直到她愿意回到我身邊!被卮鹗呛敛华q豫的堅定。時至今日,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急躁莽撞的少年,他已經有了毫不動搖的意志來抉擇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首爵士樂結束,臺上再次出現歌手的身影。
兩人的位子離舞臺近,雖然知道不會是之前的人,但都下意識朝臺上望去一眼。
這一望,丁暢嘴巴里的酒差點噴了出來。
韓家禾素來沉靜淡定,自然沒有丁暢表現得那么夸張,但也下意識挑了一下眉梢。
丁暢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臺上出現的人,用詫異的語氣道:“這應該是我們酒店非服務生不肯當的那位小姐吧?難道我眼花了?”他說完還不忘推了對面的人一下,“我說,老韓……”
“我有眼睛,看到了!币浪男愿裨静⒉粫ヌ^注意身邊不相干的人,但這位蘇小姐每每都以令人詫異的方式出現在他視線里,想不記得她都難。
“我們店里的員工,可以跑出來兼職嗎?”丁暢有些不置信。
韓家禾氣定神閑,斜睨他一眼道:“相關細則是你負責制定的,你不是最清楚嗎?”
說的也是。那么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剛好就有那么一條,上面書著“不可以”的相關約束條款等等。
他覺得有些接受不了。元方的職工待遇在業界算是優渥的,普通一個服務生月工資也有一千多塊,對于F市這座中型內陸城市來說,已經算是過得去了。
那么,這位總給人帶來詫異舉動的蘇小姐,難道是因為身上背負了灑狗血的悲慘身世不成?
“老韓,你有沒有覺得,她看起來有點眼熟?我見她的第一眼就有這種感覺,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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