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家寡人的她,在父母死后跟一些親戚早已斷了聯絡,平日因為工作的關系也少有閑暇經營朋友的感情,少數感情較好的朋友又都不住在臺北,突然去找她們免不了又是一番追問。
為了不讓朋友知道自己搞出來的麻煩,明曦只好鼻子摸著乖乖的又回來。
只是她沒有想到離開不過三天,住處樓下居然多了人盯哨,起先她還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眼。
認出對方是葉競謀的司機后,雖然想過那家伙應該不會輕易放過她,卻沒想到他真派了個人到住處樓下站崗。
偏偏幾回對峙下來,盡管她不想承認,卻也明白自己根本斗不過他。
那好,她躲他總行了吧!
于是乎,明曦趁著車上的司機一個不注意,飛快閃身上樓。
接下來的日子,她就算人在住處也沒敢弄出太大聲響,客戶上門她更是沒敢應聲,連要出個門都得喬裝打扮躲躲藏藏,晚上回到住處還得摸黑洗澡,連燈都沒敢開。
偷偷摸摸的過了四天,這一切的苦全要歸咎那該死的家伙,他誰不去纏偏找她麻煩。
難道這真是現世報?
向來只有她盯別人的份,生平頭一遭自己也成了別人盯哨的對象,其中的苦她終于明白。
所幸她并不是整天都要待在住的地方,否則當真會瘋掉。
而躲躲藏藏的四天下來,這樣的生活她也算得心應手了,畢竟她可是個私家偵探。
因此這會經過喬裝后,明曦可以說是大搖大擺的打那輛盯哨的轎車前走過,大方的轉身上樓。
畢竟,車里的司機授命要等的是個短發便裝的女人,而不是個頭戴波浪長發、一身飄逸洋裝的風情女子。
不過明曦沒有料到的是,今兒個坐在車上的并不是司機,而是葉競謀本人。
從鄰居口中得知她只帶了簡單的行李,在料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情況下,葉競謀派了司機前來盯哨。
只是一個星期過去,司機這頭依然一無所獲,他今天才會在下班后親自過來。
在車上等到近九點,他看到一個女人回來,一個嬌滴滴的女人。
然而試問,有哪個留著頭波浪長發一身飄逸洋裝的女人,腳下會踩著一雙帆布鞋?
當下,葉競謀不由得瞇起眼來……
而另一頭,上了樓之后,確定走廊上不見任何鄰居的蹤影后,明曦連忙取出住處的鑰匙要開門進去。
只是她才剛把門打開,一只大掌突然在這時搭上了門板。
回頭一看,她臉上的表情頓時大變。
充當征信社的客廳里燈火通明,明曦一臉駭然地瞪視著葉競謀那張深沉的臉,猶豫著是否要干脆轉身跳窗逃跑算了。
像是洞察出她心里的想法,葉競謀低沉道:“敢跳的話,你大可試試!
當即打住了她愚蠢的念頭,懷疑她這一跳就算沒有斷腿,恐怕也會被他活活給打斷。
再說,她所有的家當都在這里,就算真逃成了,她也無處可去。
“你、你別亂來啊!”
盯著明曦,葉競謀深吸口氣,像是要讓自己平靜下來。
在見到人之前,他只知道自己的不快,直到這會才知道自己居然氣到想扭斷她的脖子,雖然說這實在沒有理由。
難道只因為她枉顧他的警告逃跑?
又或者,在決定對她負責的那一刻起,心中已把她當成自己的責任?
因此在她一聲不響失蹤了一個星期后,生氣的情緒漸漸被不安所取代,甚至心浮氣躁得連一向重視的工作都受到了影響。
結果這會居然看到她安然無恙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甚至還為了躲避他而刻意喬裝,讓他心底的一股氣頓時直涌上心頭。
明曦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托詞道:“我是因為接的案子要到南部跟監,可不是要逃跑喔!”
“跟了一個星期?”
葉競謀的直視逼得她心虛地移開目光。
“看來你是完全沒有記取自己的身份。”一個即將結婚的女人。
看到他走上前來,她趕忙往后退,“誰、誰說的……”他的步步進逼讓她更加緊張,“你別過來喔……”
直到被逼著抵到墻壁再也無路可退,以為他就要動手打她,下一刻竟被這男人無預警地結實吻住。
當下明曦一驚,“唔……”又想像上回那樣推開他。
這回葉競謀卻像道銅墻鐵壁似的,叫她怎么也推不開。
她不知道這男人是鐵了心要逼她體認自己的新身份,以及兩人即將結婚的事實。
只是在她的掙扎推拒中,葉競謀似乎從這一吻中品嘗到不同于懲罰的味道,對她的唇生起一絲依戀。
直到他終于放開她,在急促的深吸口氣后,她忍不住斥了聲,“你不要臉!”一張臉因為羞憤漲得火紅,心跳得飛快,那男人味十足的吻叫她的心掀起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騷動。
望著那緋紅的臉,葉競謀積壓多日的情緒意外獲得平復,“除了這句話以外,你還會說什么?”
“你——”
明曦依然倔強的神情讓他決定,是有必要跟她把事情說個明白,自己已經決定對她負責,也不打算在婚后另結復雜的男女關系。
“或者你以為男女之間是怎么回事?”
突然聽到他的問話,明曦一時不能明白他這話的用意。
葉競謀進一步把話說明,“一旦結婚我會尊重這層婚姻關系,也不打算對外發展,所以你最好盡早開始適應!
如果這是一樁正常的婚姻,做太太的聽到丈夫這么說肯定會很開心。
但是這會她聽了卻是瞪大眼,仿佛受到什么驚嚇般,跟著臉頰倏地再度漲紅。
“你休想!”
見她聽懂了,是不是休想,他以后會讓她知道,眼下他并不打算跟她爭論這個話題。
“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回,我會直接把你綁上法院!
她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這男人是在威脅她,要直接綁她上法院公證。
“你敢!”
話才剛落下,她就被他認真的神情給嚇到,頓時斂去氣焰。
葉競謀看著她,“聽清楚了?”
可能的話,明曦想再開口嗆他,可眼下的她實在沒有勇氣,擔心真把他給惹惱了會卯起來兌現他的威脅。
“聽到了……”她扁著嘴暗惱自己的懦弱。
葉競謀這才滿意的微揚嘴角,“我先回去了。”
快滾吧你!
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明曦簡直恨不得上前踹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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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于葉競謀的威脅,明曦今天又跟他一塊坐在餐廳里用餐。
吃到一半卻聽到他無預警的拋出一句,“后天我安排了婚紗公司拍照。”
“什么?!”她一口飯差點噴出來。
“拍婚紗!
明曦在乎的卻不是這個,“等等!我什么時候說要跟你去拍照?”
“應該會需要半天的時間,記得把下午空出來!
雖然說葉競謀是為了負責而娶她,卻也沒想讓她因此有任何的缺憾,女人對婚禮的要求他一樣也不會少給。
拜托!她又不是真的瘋了才跟他去拍婚紗。
明曦一口就想否決他的提議,大聲說出她根本就沒想嫁給他。
可話到嘴邊,因為記起他的威脅而硬生生打住改口道:“不行,我有工作。”希望能以此做為借口搪塞。
“挪掉。”葉競謀答得直接,他已經吩咐秘書特地挪出半天的時間。
“不行!”他投注過來的目光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急切,忙心虛的解釋,“呃、跟蹤的對象又不會等人!
葉競謀并沒有多想,“那就別做了!币运哪芰σB個老婆不成問題。
“怎么可以這樣?”
她的不平引來了他的注意。
“換做是要你放棄工作,你愿意嗎?”已經被迫答應婚事,她可不打算連工作權都被剝削。
葉競謀沉默以對,因為他確實做不到。
擔心他真會不講道理,明曦繼續申辯,“就算是要結婚,也沒有權利剝奪別人的工作!备鼊e提她根本就沒想嫁給他。
認同了她的話,他才道出一句,“我只有那半天的時間!
誰管你?“反正我后天不行!泵麝匾Фo法配合他的時間。
“那就只能取消拍照!睂θ~競謀來說無所謂,如果不是要給她女人婚禮該有的一切。
好耶!
明曦只差沒放聲喝采,嘴上仍故作平靜道:“也只能這樣。”心里根本沒打算跟著他一塊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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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明曦不敢再明目張膽的躲葉競謀,卻也不表示要完全接受他的威脅,尤其是在發現他接受工作這個借口做為搪塞后。
為了拖延兩人的婚事,她屢屢以工作為借口來逃避他。
對于她的伎倆,葉競謀并非毫無所覺,之所以沒有說破多少是不想逼她太緊,雖然她逃跑的事情讓他感到生氣,卻也明白她需要時間適應。
因此在兩人獨處時,為了讓她盡早適應他的存在,葉競謀常常主動親近,惹得明曦每每感到心慌甚至失神。
只是一起突發的狀況打亂了兩人之間的步調,她因為工作的關系被跟監的對象給發現,對方在餐廳里搶奪她手上的照相機因而將她推倒在地,背部正好壓到地上的玻璃杯碎片,被緊急送往附近的醫院。
在醫院里,明曦意識雖然還算清楚,但因為是掛急診的病患,醫護人員為求謹慎,要求聯絡家屬過來,孤家寡人的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聯絡誰,直到撥了葉競謀的電話。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打電話給他,或許是因為他說過要娶她,也或許是因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開始習慣了他的存在。
只是明曦沒有料到,就在她打完電話不到半小時,居然就看到葉競謀現身在醫院的急診室里。
“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事實上接到她的電話后,葉競謀第一時間便擱下手邊的工作趕來,心里并未多想如此心急的理由。
這會見到躺在病床上的明曦,他的視線在她身上仔細梭巡,“傷到哪里了?”
葉競謀臉上的神情是真的關心她,讓她在父母死后多年再次感受到溫暖,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轉向一旁的醫護人員詢問:“她的情況怎么樣?”
“這位小姐她背部受了傷,醫生已經幫她做過處理也打了針,最近要比較常抹藥,記得傷口別碰到水!
聽完醫護人員的說明,葉競謀多少感到安心,“還有什么其他要注意的嗎?”
“沒有了,只要繳完費用就可以離開!
醫護人員走開后,他回過臉來,“留在這里等我!
在明曦還沒來得及搭話之前,他已轉身離開。
一會,葉競謀繳完費用回來,她才打算下病床,他已伸手要將她攔腰抱起。
“你干什么?”明曦慌忙詢問。
“送你回去。”
“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她連忙下床要穿鞋,嘴上不忘補充說明,“我只是背部受傷,走路沒有問題!
葉競謀聽完并沒有勉強她,明曦為此松了口氣。
天曉得自己要真讓他從這里抱著走出去,整個臉不全丟光了。
一直到來到他停車的地方,明曦習慣性地要去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他卻一把為她拉開后座。
“進去吧!”
明曦意外,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她向來被安排坐在副駕駛座上。
跟著就聽到葉競謀表示,“坐著不舒服就趴著吧!”
她這才明白他的用意,意外之余也為他的體貼感到側目。
她順從地趴在椅座上,實在是背部受傷也不適合坐。
駕駛座上的葉競謀這時問起,“為什么會受傷?”
或許是因為他特地趕來,明曦對于他的追問也不隱瞞,“被跟蹤的對象發現了想搶我手上的照相機,被推倒時正好壓到地上的玻璃杯碎片!毕雭碜约鹤罱矊嵲谑怯袎虮车,先是惹到他……
“回頭就把征信社結束!
她沒想到會聽到葉競謀這么說,“為什么?我不要!”
前座的他沉著語氣道:“傷成這樣你還想繼續?”
明曦一聽原來他是顧慮她的傷勢,當即松口道:“這哪有什么?我以前還差點被人開車追撞!毙液瞄W得快,否則這會哪里還有命在。
她沒有察覺到,葉競謀的兩道濃眉因為她的話而更加緊蹙,語氣也跟著更加堅決,“不許再做這份工作。”
事實上,這兩天他對于她屢屢以工作為借口來逃避他已感不快,只是顧及她的意愿才沒有勉強她。
如今這份工作既然已經危及她的安全,便沒有再縱容她的道理。
葉競謀并有注意到,自己對她用了縱容兩個字。
“為什么?我都已經說了這點傷沒什么!彼龖岩蛇@男人是聾了還是秀逗,聽不懂她說的話哦!
“你要真這么想工作,我會另外再安排!
“我不要!我想做的是我自己有興趣的工作,為什么要聽你的安排?”虧自己居然覺得他開始講起道理,剛才在醫院里對他還有些感動,現在看來這家伙根本是無可救藥。
“由不得你決定!比~競謀一口否決了她的異議。
“你……”這家伙簡直是不可理喻!“反正我是不可能會把工作結束的,而且你跟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有什么資格來干涉我?”要他別太得寸進尺了。
明曦話才剛宣泄完,就聽到急促的煞車聲傳來,嚇了她一跳的同時也差點讓她從椅座上跌下去。
“你干什么緊急停車?”
跟著,她看到葉競謀突然把車掉頭,“你干么往回開?我家是在那邊。”
他逕自開著車,不知要開往何方。
明曦見他不回答,心里不免有些急,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澳愕降滓d我到哪去?”
葉競謀并沒有理會她,直到車子在法院前停了下來。
下車后,她才看清楚地點,“你載我來法院做什么?”
“結婚!彼鸬闷届o。
明曦瞪大眼,“你開什么玩笑?”
葉競謀臉上的神情說明他不是在說笑。
她急得想找借口拖延,“好端端的,你沒事干么突然拉我來結婚?”
明曦的話讓他正起臉色,“如果得有資格才能管你,現在就結婚也無所謂。”
什么?!她懷疑自己所聽到的。
葉競謀已經攬著她要往法院里走,手臂則小心地避免碰觸到她受傷的背部。
可眼下明曦根本就無暇去注意他的體貼,下意識的想了個借口,“你爸媽呢?你應該還沒有通知他們吧?我們這樣突然結婚,要是讓他們知道了肯定會很生氣,還是等你回去跟他們商量過后再做決定。”
他并沒有放慢腳步,只是在嘴上說:“他們那里我自然會跟他們解釋,也會另外再安排公開的婚禮,今天只是先公證!
聽到葉競謀都決定好了,明曦的心里更急,卻又想不出來能以什么理由拒絕,最后終于再也按捺不住脫口道:“反正我不要嫁給你!”
此話一出,當即引來他的注目,豁出去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硬著骨氣揚起下巴跟他對峙。
就在明曦料定葉競謀拿她莫可奈何之際,只聽他語氣一沉,“我說過答應的事情不許再反悔!
一句話倏地提醒了她,想起那回在他家里被壓在他大腿上痛打的事,臉色驀地大變。
“你想再打我?”
葉競謀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強硬卻是沒有答腔。
想到他的大掌不留情地落在自己的屁股上,明曦頓時漲紅了臉,想開口嗆他卻又說不出話來。
直到進了法院,她心里仍不想承認自己的屈服,所幸里頭的人員告知他們,得提前四天登記才能來公證。
當下她在心里歡呼,耶!真是老天有眼,讓她逃過一劫!
可萬萬沒想到,她高興得太早了,葉競謀這男人當下馬上登記,接下來的幾天竟寸步不離的把她帶在身邊,晚上更以照顧受傷的她為由睡在她家的沙發上,讓她一點點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四天后,公證庭上,明曦一臉的不情愿,面對法務人員的詢問時,更是故意露出遲疑的表情。
直到葉競謀在她耳邊說道:“別考驗我的耐性。”
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已經深切領教過他個性的她,盡管百般不情愿,最后也只能點頭同意這件婚事,并且在結婚證書上簽名。
不過過程里發生了一小段插曲,在兩人簽妥了名字,將證件交由法務人員進行比對時……
“抱歉,這位小姐!
法務人員的聲音引來了兩位當事人的注意。
“你在證書上的簽名跟你的資料有些出入!
在明曦還不明就里時,葉競謀已經接過證書跟她的證件比對。
跟著,她看到他抬起臉來,“你故意在耍寶嗎?”臉上的表情卻不像他嘴上問的是在說笑。
明曦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在結婚證書上的簽名——于明日?
“呃、我忘記了……”
雖然不是故意這么寫,不過這會她還真希望法務人員的眼睛不要這么銳利,那她跟這家伙的婚姻關系就可以不成立了。
在葉競謀嚴厲的眼神底下,她怯縮地解釋道:“因為曦太難寫了,我平常就這樣簽習慣了。”
他看著她,臉上的神情不確定是否信了她的解釋,只是沉著語氣說:“重新寫過!辈还芩趺凑f都沒打算放開她。
“喔……”明曦不情愿的回了聲。
最后,在葉競謀的銳利監督下,她勉為其難的將自己的姓名認真的寫在結婚證書上。
當兩個人重新步出法院時,明曦的身份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