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臨時有事會晚一點過來,不過沒關系,我有收到他的短信,他說他已經在盡量往這邊趕了!标P影瞳驀地揚起璀璨笑臉,眼底的失落立即被那甜笑所取代。
她是個在任何方面都要力爭上游的女子;對她而言,這世上最嚴重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丟面子。所以,新婚之夜老公遲到——別人沒必要知道原因。
至于那塊木頭……她相信他絕對不可能是突然大腦壞掉、恐婚逃跑啦!相戀這么多年,她對他的忠誠度還是有基本的信心的。
她對老板說:“餐點什么的都不用太張羅了,就像我們先前說好的那樣,我只想要一個簡樸的婚禮,和最愛的人一起。”
老板點點頭。
葛芮絲忍不住插口:“可是,你邀請的那些客人名單……”
“被我砍掉了!标P影瞳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我后來想了想,覺得與其辦場婚禮來被同事朋友取笑,不如相愛的兩個人私下里慶祝一下就好!闭f著她揀了張就近的椅子坐下來,打算慢慢等候老公駕到,“老板,今天的晚餐——給我漢堡和咖啡就好!
“可是……”老板可準備了不少有趣的食物呢,難道這下全無用武之地?他尷尬地抓抓后腦勺,“關小姐,你不喜歡吃冰錐嗎?”
葛芮絲無語地瞪著老板,而關影瞳卻笑了,“好呀,正好今天挺熱的,給我來一支好了!彼庇X地對這“南方公園”的老板很有好感,通過商討婚禮事宜的幾次短短接觸,她覺得他是個善良有趣的人,而且相貌俊美,和她家那塊木頭有得一拼。
想起了那昵稱是“木頭”的家伙,關影瞳的唇角不由泛起淡淡的笑紋。她喚他“木頭”,是因為他名字里一共有五個“木”,絕對是屬木頭科的。而且他的性格認真倔強,原則啦道理啦一大堆,從不說謊,從不妥協——當然了,她指的是他們兩人吵架的時候。
和他在一起……快三年了吧?從一開始在他身邊做助理,對工作能力極強的他情苗暗種;到二人逐漸產生情意,心照不宣地走在一起;然后是今年年初,她升上銷售部副經理的位置,也同時擄獲了另一個頭銜——他的未婚妻;而今天晚上,他們——就要結婚了。
一路走來,出奇的順利。雖然是情感專家們最不看好的那一類辦公室戀情外加地下戀情,可是,他們就這樣走過來了,愛得美滿甜蜜,無可挑剔,雖然有時小打小鬧,但只讓雙方對彼此依戀更深。
只除了那家伙有時候會木訥到無可救藥惹人生氣之外,在其他的方面——關影瞳對她這個帥帥的未來老公可是非常滿意呢。
這時,老板捧來一支冰錐,上面澆了冰咖啡和肉桂粉。關影瞳接過,淺淺一笑道了謝,便放到嘴邊舔了起來。
嗯,很好吃呢……她的表情十足愉悅,葛芮絲在一旁看得奇怪極了,忍不住問:“關小姐,新郎遲到這么久,你都不生氣嗎?”換了是她,早就氣得撕碎禮服踩爛戒指大發雷霆了。
關影瞳聳了聳肩,“不會啊,我了解他,我們都是工作狂,他以前約會就常遲到。”這是真的,如果連這種小事都要和那塊木頭慪氣,她早就氣死了。
“可是,今天是你們的婚禮。 备疖墙z仍然覺得那新郎的做法不可原諒。
“無所謂!标P影瞳依舊是那毫不在意的調調兒;槎Y上被放鴿子當然不爽,但她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哼哼,死木頭,回家收拾他!
葛芮絲很崇拜地望著她:不愧是女強人,理性、懂事、知輕重,和她這種生活重心全放在風花雪月上的花癡小女生就是不一樣。
在葛芮絲景仰的目光中,關影瞳舔完一支冰錐。將最后一口咖啡冰沙咽進肚里的同時,“南方公園”的玻璃門再度被推開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身穿鐵灰色西裝,打淺亞麻色格紋領帶,蓄整齊清爽的短發,手捧一束怒放的重瓣百合。
一見到他,關影瞳的眸光瞬間亮了起來,“林予森,你足足遲到半個小時了哦!”她上前迎他,嗔怪地道。
老板和葛芮絲齊齊望向門口處:果然是個英俊的男人,和這位美麗大方的關小姐很相配。只是,如果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不要那么麻木不仁——應該會更帥些。
“他今天是要結婚哎,又不是奔喪,干嗎繃著一張撲克臉啊?”葛芮絲忍不住小小聲地嘟囔,替新娘叫屈。
林予森低頭望著關影瞳嬌笑的容顏,“瞳瞳!彼纳ひ粲行┪㈩澋牡蛦,不可否認,她的美令他心中一陣悸動,“你今天晚上很漂亮!
在一起工作四年,交往三年,可是他一直不知道她怎么會越來越美?此О俅危詾闀晳T,卻總是忍不住看直了眼,對她更癡迷。
“那是當然,我是新娘子嘛!标P影瞳毫不客氣地接過他手里的花,拉著他的手一起走進店堂,一邊回身問著,“我問你,今天下了班跑去哪兒風流快活了?連結婚都敢遲到,很過分哦,林先生!彼僖馍鷼赓|問,但心里是很相信他的。
林予森抱歉地抿了抿唇,“要出辦公室的時候,臨時接到一個電話,總監要我去機場接一個人。后來手機又沒電了,通知不到你。”
“哦?”關影瞳頗感興趣地挑起眉,“接誰?銷售部又有天降神兵駕到?”
林予森正想回答,一邊的老板插進話來:“那個……既然新郎新娘都到了,我們可以開始了吧?”這對新人太過分了,明明是自己的婚禮耶,卻一點都不浪漫,盡在談些工作上的事。
“開始吧!标P影瞳點點頭。
林予森卻略感奇怪地四處望望,“客人們呢?”
“被我砍掉了!标P影瞳語態輕松地告訴他,“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啊,有我和你就夠了!
“瞳瞳……”他輕喚她的名,溫柔眼神中漾著一絲無奈。她總是這樣,凡事都只顧自己爽,懶得花時間和別人培養感情,對于不來電的人,她連一個好臉色也吝于施舍,也因此在公司得到了“女王蜂”的惡名?墒撬约簠s完全不在乎,她覺得只要有實力,就能讓部下心服口服。
林予森抿起薄唇淡笑:他和他的瞳瞳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在性格上、在工作理念上、在對待感情的態度上?墒呛芷婀值,兩個人就好像磁石一樣互相吸引,愛得這么深,連他當初都未曾料想。
關影瞳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你知道的,我不愛和那些不相干的人擠在一起慶祝屬于我們的婚禮。我又不是真心地想邀請他們,他們也不是真心地想被邀請,不如算啦!反正我……只要你一個!彼p輕拽他衣角,語聲突然變得嬌嫩,林予森低首看她一眼,整顆心融化在她醉人的風情里。此時此刻,她說什么都好了。
賓果,引誘成功!關影瞳笑著看向老板和葛芮絲,“老板,我們只要兩杯咖啡和一個5寸的奶油蛋糕就夠了,請替我們包起來。”
“你們……是要把食物帶走?”老板表情很呆,F在是怎樣?撤退哦?婚禮不搞了嗎?
“嗯,不搞那些繁文縟節!标P影瞳讀出老板眼中的疑惑,很干脆地回答,“租賃場地的費用我會照付,不過婚禮儀式的部分我也想砍掉,反正我和予森已經領了證了,早就算是合法夫妻,沒必要再多此一舉地向世人宣告什么!
“瞳瞳!绷钟枭驍嗨脑挘曇糁型钢毁澇,“你是新娘子,不擺酒已經很低調了,如果連結婚儀式都沒有的話,以后回憶起來會感到遺憾的!彼脛褡∷,她有時候太任性了。
“我才不會遺憾呢!焙湍侨簾o聊又不熟的“親朋好友”擠在一起虛情假意地慶祝才更遺憾。關影瞳笑了,笑容甜美如花,突地將嗓音壓低,湊向林予森的胸膛嬌聲呢喃,“老公,我想回家了,我想睡了……”她用涂了貝殼色蔻丹的纖指輕輕撥弄他懷里的重瓣百合,突地,伸手揪下一片花瓣,淘氣地丟入他領口間。
葛芮絲和老板在一旁呆呆地看著:哎,有點不好意思哦……人家新婚燕爾的,濃情似火,也難怪要當他們面調情了。
不過,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他們可沒打算別開眼光,堅定不移地繼續看。
而關影瞳的這一聲嬌嬌軟軟的“老公”,叫得林予森胸口發熱。他低首凝望她甜美笑著的臉龐片刻,心中滑過千百種酥入骨髓的柔情,終于長嘆一聲,被她打敗,“好,我們回家!彼焓謹堊∷w細的腰肢,另一手拎了打包的食物,很聽話地帶她回家。
老板和葛芮絲目送這對璧人相互依偎的背影出門去。直到他們走得遠了,店里才有人說話。
“我覺得,這位關小姐好懂事呢。”是葛芮絲,“她老公連結婚都遲到耶,她也不生氣!毙男卣媸菍拸V,女人中的楷模啊。“是嗎?”老板斜眼睨她,“我倒是覺得,林先生很寵他太太!
“是男人都該寵自己的女人啊!备疖墙z不以為然。
“講得你好像很有心得似的。”老板哼哼笑。
被自己心儀的老板取笑,葛芮絲忍不住臉紅了,惱羞成怒地提高聲音和他辯:“我、我是很希望有個男人可以來寵寵我啊!這愿望很實際嘛,有什么錯?干嗎笑我,哼!”可惜,那個她希望來寵她的男人——唉,不提也罷,一提就一肚子火,他遲鈍到令她氣得咬碎了幾副銀牙!
“是嗎?”老板得知了少女情懷,驚訝地揚起黑眉,可惜他的思維很單純,“這么想有人來寵呀?芮絲,難道平常我對你不夠寵嗎?”說完了,他像摸小狗似的摸摸她的頭,然后轉過身去,開始拆除店內四處懸掛的蕾絲。
葛芮絲呆怔原地,然后開始咬碎第N副銀牙:啊啊啊……老板是白癡!她要的不是摸摸頭抓抓毛之類的寵物之愛,她是要他把她當女人來愛。
對于雇員心底的千年大郁結,老板仍是如以往那樣渾然不覺,徑自揮手催促著:“芮絲芮絲,快來,幫我一起拆這個沙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