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齒,指著他的背說:“好,最好是夠大,大到我沒浪費時間用三十天去想像,否則、否則……”她想半天想不出重量性的狠話,只好說:“否則你就給我憋著,我憋三十天,你憋半年,看誰憋得難受!
哪有人這樣說話的呀?
門外,紫荷、紅菱的臉像被火烘過似的,熱辣辣地燒起,而那個被恐嚇要憋上半年的男人,壓著腹腰,笑得整個背震顫不已。
扳著指頭數日子,郁以喬第一次明白等待是件多么熬人心的事兒。
才五天,她已經覺得日子難熬至斯,胡思亂想漸漸盤踞她的腦袋。
他會想她、一如她想念他嗎?
會吧,他對她的專情,旁人不懂,她豈能不知情?這段日子的相處,如果她連這點把握都沒有,那她還真是對他不起。
真不喜歡他這么忙,但她也明白,若不是皇上在乎他、重用他,他怎會忙成這樣?
她明白,愛情可以是許多女人的全部,卻大多只是男人的一部分,男人的心很大,除了愛情外,他們還需要很多,他們需要成就、事業、名祿……
如果光用愛情澆灌,卻不給其他,他們肯定會長不好、無法茁壯,所以他必定會越來越忙,所以她得替自己尋點事來做,總不能成天待在內宅照顧小孩,再過幾年,他們會長大、會離開,就像羽翼豐厚的小鳥,沖向遼闊的天際。
到時,她可不愿意當空巢母鳥、哀哀鳴啼。
先想個方案吧,過兩天找董叁來談談,嫁妝擺著不動,久了也會氧化。
該起床了,她伸伸懶腰,打個深深的大呵欠,從床上坐起。
紫荷聽見動靜,領著丫頭端水進來伺候,耕勤院里補進的十個丫頭是董伍親自挑選的,他的眼光很好,這批丫頭素質很齊,都沒有什么特出的容貌,但贏在性子沉穩,做事有想法,行為舉止又都伶俐能干。
懂女紅的那兩個,她撥到瑀月、瑀華身邊,然后特別挑三個識字的分派給禹襄、禹寬、禹祥,剩下的五個就安排在自己身邊。
現在兩邊的丫頭由紫荷、紅菱分別領著,有她們照看,她很放心。
上次瑀月挨打的事情過后,孩子們之間的感情益發好了,五個孩子扭成一股繩,到哪里都是橫行。
禹襄取代禹寬,成為團隊里面的頭頭,發號施令讓他很有成就感,他再不必刻意為惡讓大人注意到他,而其他四個孩子有了他這個領袖,變得更自信,不再小心翼翼、唯唯諾諾。
孩子們正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昨兒個,三個娘托董肆帶信回來,董肆簡直是把她娘家當成自己家啦,他很少回將軍府,多數時間留在她娘家,和周叔叔一起。
她知道亦勛和周叔叔合伙做生意的事兒正如火如荼進行,他們都是看到錢三過家門而不入,就會發瘋跳腳的家伙,把他們擺在最“錢”線,是再好不過的安排。
大娘的信里說,亦橋很好,常往家里去和幾個叔叔說話,大何叔嫌他身子板太細,開始教他拳法,他練得很勤,不過起頭有點晚,想練成亦勛那樣,怕是困難。
還說上回亦橋去家里,碰巧遇見以翔正在幫二娘做醬料,沒想到亦橋沒半點架子,卷起袖子就下去幫忙。
而亦橋和以翔有了“醬菜緣”,且兩個都是當官的,雖然官品不大,但“官官相護”,竟也護出幾分兄弟情誼,開始稱兄道弟。
看到這里,郁以喬很開心,她終于相信,不管是什么身分背景、什么時空年代,只要是有緣分的人,不管輾轉幾個輪回,終會再碰在一起。
二娘的信里說,“食為天”的生意越來越好,她又找來幾個廚娘開始訓練,二娘照著自己提供給她的想法,每個廚娘訓練不同的工作,有的教她們刀工,有的教她們做醬、調味,有的教她們熱炒訣竅,至于獨門秘方就關起門自己來,盡量別讓大家在短時間內把功夫給學齊全,跑到外頭開新店。
二娘說,她跟大娘提過,如果手中的現銀夠,就再開“食為天”分號,大娘同意了,說是等到年底莊子里結過帳后再看看。
郁以喬清楚,她出嫁時,娘把大部分銀子全換成銀票給她帶在身邊。她們說了句很有見識的話:銀子就是膽量,有錢傍身,做事自然會多幾分底氣。
二娘還說,過去小喬曾經和她提到大娘和周叔叔的事,那時她們都還是郁瀚達的妻妾,她不敢多想,便是那個念頭冒出一丁點芽苗,也得趕緊掐死。但最近,她越來越覺得家里有個男人真好,遇到事情,不會慌亂手腳。
信里提到三娘最近常和小何叔在一起吱吱喳喳、交頭接耳,那個替人找活兒的工作鋪越做越好,現在已經有近五百個人在那里登記,收入不但能夠支付鋪子的各項開支,還有不錯的盈余。
而三娘也在她的信里小小地出賣了二娘,三娘說前幾日夜里家中遭小偷,有下人發現,大叫一聲,碰巧當時二娘人在外頭,竟然和小偷正面對上,小偷一急,抓著刀子就要往二娘身上刺去,幸而大何叔及時出現,一把抱住二娘躲開那柄刀子,只用一手一腳就將小偷給踹跌在地。
后來小何叔和周叔叔把小偷給捆進衙門,大何叔為救二娘手臂上受了點傷,是二娘親自給換藥的。那幾日,二娘天天給大何叔燉補品,眉來眼去的,好像有那么幾分意思。
自從郁以婷的事傳出后,皇上便把文成侯叫到跟前狠訓一頓,奪了他的世襲爵位,連那個嫁女兒換得的四品京官,也換成偏遠地界的小縣官。
郁家賣掉宅子,舉家搬離京城后,亦勛以為安全了,便將守在她娘家的人給撤掉,沒想到竟會發生遭小偷這等事,看來得讓大何叔多挑點人手當護院。
難怪二娘會心生感嘆,家里的確需要有個男人。
郁以喬微微笑著。如果事情真能這樣走,大娘同周叔叔、二娘同大何叔、三娘與小何叔,豈不是美事一樁!
在這里,女人不能拋頭露面到外頭替自己找男人,男人也不好直瞅著女人選媳婦,只能靠媒人那張嘴替男女牽線,而幾個叔叔和娘年紀都大了,哪還有機會尋覓良人?如果他們能彼此看對眼,日后也好有個依靠。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瞇起眉眼,笑得更歡喜。
“娘,你在笑什么?”董禹寬推推坐在床上發呆的郁以喬。
她回神,發現五顆小腦袋靠在床前,五雙油亮亮的眼睛盯著自己猛瞧。
她伸手,把董禹寬抱到自己懷里。這小家伙胖了,不再瘦巴巴的,像全身上下加起來沒三兩肉。倒是跟著他們跑進跑出,原本肥滋滋的董禹襄瘦下不少,已經看得見脖子,從籃球變成橄欖球。
見董禹寬上床,幾個小孩也自動自發爬上床。
“我開心啊!
“開心什么呢?”董瑀華奶聲奶氣問。
“開心我們家兒子女兒越來越聰明、越來越懂事,越來越給娘掙面子啊!
“娘,太夫人說我們詩背得好,賞我們很多糖呢!甭犓@樣說,董禹祥立刻出聲炫耀。
“哼,不過是一點點糖,有什么好說嘴的。”董禹襄翹起下巴說!安皇钦f嘴啦,人家有把糖分給二叔家的禹豐哦。”
“那禹豐開心嗎?”
“嗯,二叔很高興,他摸摸我的頭,賞我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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