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了。在我的人找到她們時,是兩具尸體!
那時董叁、董肆剛進將軍府,年紀輕、能掌控的人太少,事情發生時,他們慢了一步。
郁以喬咬牙,“她們……是不是知道什么不該知道的事?”
她聰明,聰明到令人心驚,但愿這份聰明,能夠保她在將軍府里平安生活。提起茶壺,董亦勛為她滿上水杯,卻是半句話都不說。
郁以喬遲疑半晌,才開口,“如果提早知道某些事需要避開,才能保得我長命百歲,在道德上,王爺是不是該事先點醒幾分?”
“放心,我已經在府里逐漸建立起勢力,今非昔比,你的小命比起她們的,有保障得多。”有董叁、董肆,以及十幾名暗衛,若是還有人想貿然對耕勤院下手,只會自討沒趣。
“空口說白話,容易得多!彼荒樀牟灰詾槿弧
“你很不容易相信別人?”
他笑著望向她的表情。這個女人還真是很不怕自己,也好,他不喜歡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卻在背后興風作浪的女子,她肯把最真實的一面擺到他面前,多少代表她對自己有幾分信任。
“我只相信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東西。”
她張開兩只手,他看著她的手小小的、白白的,明明看起來很弱,誰想得到,她有能力護衛自己的家人,替親長爭取更好的生活。沒有多想,董亦勛直接握住她的手,攬到自己懷中。
“那么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學會相信我,因為嫁入將軍府后,我興、你旺,我歿……你也難以保存!
他的目光誠摯而認真,那是不容置疑的神情,如果郁以喬還存有幾分僥幸,在這一刻也已經全數消滅。
“把那個瓶子交給我吧!
聽他提及瓶子,她慌了神情。就算他聽到她和娘的對話,可她已經換過衣裳,他沒道理認為她還把迷幻藥帶在身上。
“什么瓶子?哪有什么瓶子!彼蛽u頭、矢口否認,態度擺明了欲蓋彌彰。
“你絕不會把藥留在家里的,既然幾位夫人不同意你的做法,你定會防范她們把藥給丟掉。如果不想讓我搜身的話……”他伸出手,意思是要她主動上繳。
她擠眉弄眼,但他態度不變。他武功那么強,想搜她的身沒什么不可能,萬一搜著搜著,搜出幾分情趣,當場將她給法辦了,她還要不要臉?
想透前因后果,她就算不情愿,還是把罪證給交了出來。本想再同他商量個幾句,卻聽見外面有動靜。
董伍敲敲房門,低聲道:“主子,鳳陵公主到了!
董亦勛起身,把瓶子放進自己胸口,郁以喬不得不跟著走到門邊迎接貴客,不多久,鳳陵公主進門。
鳳陵公主約四十歲上下,鵝蛋臉、新月眉,神態安詳、長相端莊,她臉上隱含著笑意,舉手投足皆韻致天成。
待三人入座,她牽起郁以喬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后對董亦勛說:“確實是個水靈細致的孩子,沒想到竟會讓你給撞上,看來,你的運氣益發好了!
“多謝鳳姨贊美。”
“侯府的事兒我聽說了,郁瀚達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可憐老文成侯一世英名,竟落得今日這番境地。你早早和那里脫離關系也好,嫁入將軍府,勛兒會好好護著你的。”她的口氣安閑氣定,讓人不自覺松下心情。
郁以喬婉順地點了下頭。
“說說,平日里都喜歡做些什么?”
郁以喬向董亦勛投去一眼,他對她輕點頭,示意她實話實說,便開口,“民女……”
“什么民女、公主的,多生疏,我便喊你一聲小喬,你也隨勛兒喚我一句鳳姨吧!彼H切和藹的態度讓郁以喬不自覺放開心情。
“是,小喬和三位娘住在城東,開了間酒樓,雖然不必親自打理,但也得不斷研發新菜色,才能吸引更多的顧客,日里除了娘分派的功課外,就同二娘在廚房里擺弄吃的!
“什么功課?”
“讀書、練字、彈琴、練舞、做女紅……我的三位娘,每人身上有六藝,加起來就是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她們恨不得把全部功夫都教給我,可惜貪多嚼不爛,再加上我耐心有限,什么東西都學得零零落落,不及母親三成,娘雖然失望,可心底寵我,舍不得說重話!
她說話討巧有趣,鳳陵公主聽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她多說一些。
“你說的那間酒樓,是不是“食為天”?”
“是啊是啊,鳳姨聽過?”
“什么聽過,前些時候,太后請了“食為天”的廚娘進宮做幾道菜肴,那滋味讓人再三回想呢。小喬,那時你也進宮了嗎?”
“沒有,那次是二娘領慣用的下手一起進宮的!
“幸好你沒進宮,瞧你這副好模樣,若是手藝又像你二娘那般靈巧,皇上定是要把你留在宮里的,若你受封貴人,勛兒的好媳婦豈不硬生生被搶走!兵P陵公主拍拍她的手背,玩笑說道。
所以王爺并不是恫嚇自己?若當時她選擇受助于皇太后而不是他,她真有可能被逮進宮里,當皇上的小老婆?郁以喬有些后怕。宮中女人每個都是大咖,草食羊進入兇猛動物區,能不被肢解?
發現她若有所思的模樣,董亦勛笑了。他知道她聯想到什么,不過這回她想錯了,他的確是在恐嚇她,皇上不會奪人所好,更不會封她為貴人,只不過從中攪和兩下肯定是要的。
皇上別的不愛、就愛逗弄他,知道自己圖謀了她之后,提過好幾次想見她一面,他越是不讓皇上順心遂意,皇上就越想在中間插上一腳,但婚姻是大事,他可不想給皇帝這個機會。
“怎么啦?我只是隨口說說,竟就把你嚇得……”鳳陵公主笑著把水遞給她壓壓驚。
郁以喬勉強擠出笑意,說:“我只是失神了!
“小喬,你們成親之后,常常到公主府來陪陪我吧,我一個人,日子過得挺無聊的!
“是!
他們又聊上好一陣子,郁以喬才把貴人那件事給放下,除了聊天外,鳳陵公主沒忘記諄諄教導她,“進了將軍府,你要事事多為丈夫著想,就算這婚事并非你求來的,卻也要知道,一進將軍府,你們就是不能分割的夫妻了,明白否?”
她應下,直到日落西山,董亦勛才和郁以喬送鳳陵公主上馬車離去。
回程,紫荷和紅菱共乘一匹馬,而董亦勛上了馬車,和她并肩齊坐。
馬車里,就他和她,郁以喬不自在,他看出來了,為減除她的尷尬,他順口帶出新話題。
“公主與駙馬爺蘇擎風兩人鶼鰈情深,自與公主成親以來,身邊未納過其他女子?上Ч麟y生養,多年下來,仍然膝下無子。
“蘇擎風不覺得遺憾,還對公主說:“寧同萬死碎綺翼,不忍云間兩分張。一生能得一知心人,強過萬紫千紅傍身邊、花開香染墻外人。””
他的話讓小喬想起兩人之間的對話——
你不必去學那些賢德寬厚,反正再娶幾個進來下場都一樣,不如就順應天命別糟蹋那些好姑娘。
他是想要借駙馬之口,再次對她表明心意?
然他并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思索,便接續方才的話!翱墒区P姨畢竟是女子,身受女誡、婦德教養長大,非但不阻止駙馬納妾,還不斷在他身邊塞人,直到一回把駙馬給逼急了,進宮向太后告狀,然后接連三天三夜不回府,鳳姨這才嚇壞,不再做這種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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