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樣的男人讓她投下了如此濃厚的感情?
濃烈的恨也代表了炙熱的愛,現實似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掐住了他的心臟,疼得他幾乎難以呼吸。
然而,即便心痛,石蘭成仍是面目自若的低聲柔問:“他做了什么?”
他怎么能用這么事不關己的態度詢問?
她的事真的無法在他心上起任何波瀾?
即使早就清楚,她還是好難受好難受,難受到恨不得眼前的男人能夠承擔她的痛苦。
于是——
“啊喔!”猝不及防的石蘭成吃痛大喊。
這女人竟然直接自他的傷口打下去?
“你搞什么鬼?”靠!剛才溫柔幫他挑玻璃的畫面難道是他在做白日夢?
“我玻璃已經清完了,再幫你消毒一次!彼贿x擇無痛的碘酒,而是選擇刺激性強的雙氧水。
瓶蓋打開,整瓶倒下——
“!”痛死了!
“男子漢大丈夫,一點疼都忍不住?”
這很痛耶!石蘭成大口喘著氣。
“你被男人拋棄也不要發泄在我身上!”
還說?
江映水拿棉花擦拭流下來的雙氧水,動作十分粗魯,好幾次不知是手滑還是故意,指甲插入了他的傷處。
“啊啊啊……”媽呀!她是在借機報復嗎?
痛死你!痛死你!江映水咬著牙,心中怒吼。
“你別用了。”玻璃砸下來的瞬間都沒這么痛!拔易约簛。”
“我幫你!”她快他一步拿走藥膏。
江映水用力扭開瓶蓋,以棉花棒沾取一大坨黃綠色藥膏,轉身,眸中帶著閃狠殺氣,眼看著就要直接戳人他的傷口——
“算了,你高興就好!彼咽直鄢藁ò舴较蛞,“如果這樣你就不會哭的話,隨便你吧!
捏著棉花棒的指尖用力,指節失去了血色。
“哇哩,又哭?”石蘭成幾乎要撫額嘆息了!澳愕降滓鯓影?”
該死的又是哪個男人讓她如此傷心?
這個傻蛋該不會又遇上一個花心大蘿卜了吧?
江映水不語,所有的情緒都寫在奔流的淚水中。
她咬著唇無聲哭泣,雙手的忙碌未曾停歇,抹好藥膏、敷紗布、貼防水膠布,姿態堅強得讓他好心疼。
“好了!”她用力抹掉模糊視線的淚水。
“傻蛋,我說,你下次交男朋友可以先帶過來給我看看,讓我幫你鑒定一下,男人看男人總是比較準,才不會每次都被拋棄……哎喲!”她拿醫藥箱丟他?
“要你管!”江映水所有的怨恨集中在臨別前的一眼。
“喂……”抬起的手在她奔離開溫室后,無奈的放置后腦勺,煩躁的用力搓開一頭濕發。
他怎么這么白目?又沒人要他提供意見,雞婆個什么鬼!
彎身將散落一地的醫藥品撿起,正要合上蓋子,一張A4大的紙張突然橫入他跟醫藥箱之間。
石蘭成定睛一看,“辭職”兩個字以大特寫撞入他眼中。
“你要辭……”
“我要辭職!”堅定的說完,江映水將辭職信丟到他胸口,頭也不回的跑掉。
又來這招!
跟他同在一間公司有這么為難嗎?
他都已經想盡辦法避開她了,為什么還是不肯留下?
罷了,她若是要走便走吧,如果在這工作讓她感到不愉快,他實在不該逼迫她留下。
“怎么了?”好不容易移開重死人招牌的勇伯走進溫室,“我剛好像一直聽到你們在吵架的聲音?”
“沒有啦!”石蘭成回應得有氣無力!拔页鋈ッα。”
“這是什么?”勇伯好奇的拿起放置在架上的辭職信,“映水要辭職?”他吃驚的瞪大眼,“為什么?大家不是工作得很愉快嗎?”他不明所以的往下看,“辭職理由,我喜歡你?什么東西?哪有辭職理由叫我喜歡你的?這是現在年輕人新發明的玩意兒嗎……”手中的紙忽地被抽走,銳利的紙在他虎口劃出一道口子!巴哿ㄟ郑此懒!”勇伯趕忙打開醫藥箱找尋傷藥,邊問石蘭成,“喂喂,那是什么意思。俊
只見石蘭成鐵青著一張臉,快步沖出溫室。
“好歹也回答我一下再走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耐性都沒有……哎喲,好痛!”他怎么這么白癡,把雙氧水當成碘酒了?痛痛痛死了啦!
☆☆☆
過分的人!
可惡的人!
什么鑒定!
什么叫做幫她鑒定男朋友?
好過分好過分好過分!
強風將雨帽吹開,她也不管,反正就算沒下雨,她的臉一樣是濕透的。
她知道,感情這事不是你給,對方就一定得收,她是在無理取鬧,她根本沒有任何應該氣他、惱他、恨他的資格。
她知道,她統統都知道!
可是她還是好氣好惱好恨!
她寧愿他什么都不管,徹徹底底將她當成沒有關系的人,而不是用溫柔的語氣說要幫她挑選男朋友,以免她又被拋棄!
“我不需要你的好意……”嗚嗚嗚……“我寧愿你不要對我好!”嗚嗚嗚……
“一無所有就不會有所求了呀……”嗚嗚嗚……
“江映水!”背后傳來呼喚。
她渾身一僵。
他干嘛追來?
他干嘛追來呀!
她可一點都不想自他的口中聽到任何歉意,聽到他用很抱歉的語氣說他無法接受她的感情,勸她要想開,另外去尋找更美好的幸福。
她一點都不想!
于是江映水加快腳步,在風雨中搖搖晃晃的奔跑起來。
“江映水,你給我站。
才不要!
她跑得更快。
“王八蛋!”她不會以為她跑得過他吧?好歹他讀書時,還是田徑選手!“叫你給我……”巨掌扣上細臂,硬生生將她轉過來!罢咀。∧闶嵌@沒聽到?”
“放開我!”她用力拉扯掐得她生疼的大手,“不要抓我……”尾音直接沒入他口中。
她驚愕萬分的眨著水潤眸子。
嗚……雨水流入眼睛好痛!
可就算再痛,她還是努力的張大眼,想看清楚幾乎貼到小臉上的俊顏是否真是他的,印上她唇的,是否真是他的!
她全身僵硬完全沒反應,石蘭成不悅的抬起頭來,對著她吼:“干什么?眼睛瞪那么大,是怎樣?不能親嗎?”
“你……”江映水回過神來,“你干嘛親我?”
“你能喜歡我,我為什么不能親你?”該死的!誰來緩和一下他胸口跳得激烈的心?
他覺得他興奮得快要暈倒了!
“只要有人喜歡你,你就會親她?”有沒有這么沒節操。
俊眸危險瞇起,大掌狠扣住纖細雙肩,“江映水,你腦袋裝屎啊?我有這么博愛,還是這么缺人愛!只要有人喜歡我,我就會親嗎?”
“不然呢?”她的身軀在顫抖,分不清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太激動。
他不是不喜歡她嗎?那為什么要親她?
他該不會是看她可憐,所以施舍同情在她身上吧?
“我的天!”石蘭成無力的額抵上她的,“你一定是惡魔轉世的,才會這樣折磨我,讓我沒一天好過。”
“折磨的人明明是你,你不要做賊的喊捉賊!”
他咬牙切齒的問道:“我折磨你什么了?”
“你都沒有打電話給我!
“你又沒有給我電話,我怎么打給你!”干脆來算一下帳好了,“你那天就這樣悄悄的給我走了,只留下五張千元大鈔跟三個字‘謝謝你’,他媽的我需要你謝嗎?你是怎樣?連朋友都不用做了就是!”
“我還有留電話!
“你留在哪里?”鬼扯!
“留在你手機里。”
“手機?”
“拿出來,我證明給你看。”
石蘭成自褲袋中拿出手機,并移了下身子,以免雨水把他的手機淋壞了。
他的手機跟她是同一個牌子,功能都差不多,所以江映水很快的就進入通訊錄中找尋自個兒的資料。
“電話怎么這么多?”“江”是叫開頭,應該很快就會找到!
拇指按按按,又按按按,按了老半天終于讓她找到了。
“看到沒,鐵證在此!你還有什么可以辯解的?”她紅著眼舉高手機,氣憤的瞪他。
“你就這樣直接輸人我的通訊錄?”
“對!”
“你除了寫‘謝謝你’三個字,就不會另外再加寫你留了電話在我手機,或直接寫在紙上給我嗎?”我的媽呀!那他那時候的失落算什么?懊惱算什么?惆悵算什么?
這女人做事一定要這么迂回嗎?就連“我喜歡你”四個字都不會直接開口,而是寫在辭職信上,如果不是勇伯多事看到,說不定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切碎丟進資源回收桶了,而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女人其實曾經喜歡過他。
他將因此錯過!
混帳!他有可能因此錯過她耶!
真是越想越生氣!
“我就不相信你這幾個月來都不會打電話,都不會看通訊錄!”他根本是在狡辯。
“江小姐!”他惱了,“你要不要看我的通訊錄中有幾筆電話?你不覺得你剛剛在找號碼時找很久嗎?客戶、廠商、員工、朋友、親戚,加起來將近一千筆的資料,我會腦袋秀逗的全部放在一塊兒嗎?我當然有做分類!需要打電話時就直接從分類里頭去找,誰會知道你加了電話在里頭!”氣得他腦漿都快滾沸了!
“呃……”是這樣嗎?
石蘭成將手機搶回來,拇指快速在鍵盤上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