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天嬌,她換了一套乳白色的休閑裝,看起來稚嫩脆弱,年輕的臉在看到他時剎那涌上一股紅潮,偷偷打量他一眼,急忙跑回室內。她們沒有逃走,證明她們還不太笨,那剩下的還有什么招數呢?請曲離和韓梅來坐鎮嗎?如果他鄭重宣布要追求天嬌,不知道兩個老家伙會有什么反應,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無法阻止他。屋里并沒有曲離和韓梅的影子,難道佟天籟打算犧牲妹妹?還是,天嬌巴不得抓住這個機會親近他?他為這種想法不悅,他可以肯定佟天籟沒有離開,那她怎能放任他毀了天嬌的清白?
他甚至沒有心情多看天嬌一眼,在室內急切地搜尋天籟的身影。
浴室里傳來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的笑聲。孩子?曲凌風嘴角抽動,一把拉開浴室的毛玻璃。
“哥哥,”凌云揚起濕漉漉的小臉,“你真的來了。哈哈,哈哈,大姐,你弄得我好癢!绷柙乒饬锪锏男∩碜釉谠〕乩飦y蹦。
天籟臉上,手上,發上,身上都沾著泡沫,濕潤的衣料緊貼肌膚,勾勒出窈窕美好的曲線。她拿著海綿抓凌云,“別動,別亂動,就快洗好了!
高明!居然搬出凌云來牽制他,他拋給天籟一個贊賞的眼神。他可以不在乎曲離,卻不能不在乎凌云,只不過,他隨時可以將他趕回自己的房間,就像稍早一樣,當著凌云的面將她們姐妹倆劫走,她指望能抱著凌云當她們的護身符幾分鐘?
曲凌風給弟弟一個溫和的表情,“小云,為什么在姐姐房間里洗澡?”
“大姐說哥哥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和兩個姐姐一起陪我玩。哥哥,你不是來陪我玩的嗎?”凌云的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希冀和懇求。
他被打敗了,他發現他無法拒絕這孩子的任何要求。凌云出生時,他已事業有成。第一次見到凌云,他剛滿周歲,伸著胖胖的小胳膊叫著:“抱、抱!表n梅軟聲誘哄:“叫哥哥、”凌云眨眨大眼睛,吐字清晰地叫:“哥、哥!边@聲哥哥喚醒了他血液中的親情,也令他驚詫地發現,原來他的血不完全是冷的,也有一種情緒叫做“感動”。
他無理由、無條件地愛上了這個弟弟,就像愛自己的兒子。佟天籟這次該死的押對寶了。不過,他不會讓她輕易獲勝,他不能當著凌云的面對她們怎么樣,但是他可以做些別的事。
“是,”曲凌風蹲到天籟身邊,拿過她手中的海綿:“哥哥不但要陪你玩,還要陪你洗澡!彼麆邮纸庖路o扣。
天嬌在門外驚呼。
“哇!不行了啦,”凌云哇哇大叫,“男生不可以在女生面前脫衣服。”
“那你是不是男生?”
“我當然是男生,”凌云揮舞著手臂,“我是小男生,你是大男生,小男生可以,大男生就不可以!
天籟站起來,嘴角噙著刺眼的微笑,他怎么看怎么都像帶著嘲諷和得意。她拍拍凌云光溜溜的背,“小云,讓哥哥幫你洗,待會兒他還會陪你打電動!
“好耶,哥哥萬歲!”凌云歡呼著撲進曲凌風懷里。
小孩子的精力出奇旺盛,一整夜纏著他玩這玩那,還要講故事,講他這幾年在外面的輝煌歷史。將他哄去睡時,快凌晨七點了,房間里早已不見天籟和天嬌的影子。管家說六點多的時候,佟小姐開車送小姐回學校。天真的女人!她以為過了今晚她就安全了嗎?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將她擄到面前,她可以利用凌云做擋箭牌,他也可以利用凌云做羽箭。不過,這次就算了吧,因為那種叫“感動”的情緒還在他身體里流躥,他殘留的親情在這個清晨突然強烈起來,讓他變得善良。他拿出手機,給目前正在交往的床伴撥電話。
※※※
曲凌風很忙,作為一名企業集團的領導者,工作和交際應酬占用了他幾乎全部的時間,所幸他天生擁有強健的體魄和旺盛的精力,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就夠了,經常飛來飛去也不會產生時差問題。繁忙的工作幾乎讓他忘記了兩個月前那場宴會,也幾乎忘記了佟天籟這個名字,只是“幾乎”而已。
江濤手里無聊地翻著曲凌風的“紅顏簿”,看著上面一條條的紅杠杠,咂嘴道:“老大,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月又甩了多少女人?”
“不知道。”江濤就是有這本事,無論給他安排多少工作,他都有時間到他的辦公室里閑磕牙,并且不忘帶上為他專門設計的“紅顏簿”。
“五個!苯瓭斐鲆恢淮蟀驼,“破紀錄了。老大,你不是受刺激了吧,那些女人又沒有得罪你,干嗎這么絕情?”
曲凌風皺眉道:“房地產開發那件案子做好了嗎?”
“做好了!
“今晚宴會與會人員的詳細資料備好了嗎?”
“備好了。
“看來我給你的工作還是太少。
“不要吧,老大,我是在工作啊。我在幫你挑選今天晚上的女伴,也算是為工作出力吧?只不過,你兩個月內好像只甩過女人,沒有找新的哦,怎么,轉性了?”江濤一張斯文的大俊臉快貼上曲凌風的。
他一巴掌打過去,江濤機警地避開,開玩笑,要是打壞了,多對不起把他生得這么帥的老媽。“怎么樣,今天到底帶誰去?”
“你看著辦,沒有合適的人選就帶秦昭!
秦昭推門進來,將一疊檔案夾放在他面前,看了一眼手表道:“我下班了,離晚宴的時間還有四個小時,足夠你找一火車的女伴,我不奉陪!彪S后自顧自地走出總裁辦公室,關上門。
“喝!這女人,”江濤忿忿地揮拳,“能不能不這么牛?好歹你是總裁,她的上司。
“你要是知道我是總裁,就在宴會之前幫我搞定一個合適的女人。
“好好好,”江濤看著他不耐煩的臉色一直點頭,心里哀嘆待遇不公,為什么總裁秘書可以下班了,而他這個行銷部總經理要留下來解決總裁的難題?
※※※
“嗨!搞定了!苯瓭鋹偟穆曇粼陔娫捓镯懫穑笆莻新興的小歌星,叫楚楚,你老爸旗下的,說名字你一定不知道,最近大街小巷都在放的那首《生命終點》你知不知道?今年排行榜第一位的那首,就是她唱的。說了你也不知道,反正我帶她在宴會門口等你就是了,保證讓你滿意!
曲凌風記不得江濤嘮嘮叨叨的又說了些什么,他的思維只停留在《生命終點》四個字上,佟天籟那茫然淡漠的眼神霍然躍上心板,還有那幽怨纏綿的歌聲。他以為他已經忘記了,他以為那種掠奪的欲望只是一時沖動,現在他知道不是,他沒有忘記過,甚至經過兩個月的沉淀顯得越發清晰。他心中有一股強烈的沖動,他要見她,要得到她。而這時他才發現,他沒有她的任何線索,電話號碼,家庭住址,工作地點,生活規律,什么什么都沒有,除了她是韓梅的女兒,她的資料一片空白。宴會開始之前,他沒有時間去查了。
這個女人叫“楚楚”?她也能唱出佟天籟那天晚上唱的那首歌?那么瘦瘦弱弱的,風一吹就能倒的蠢樣子,膚淺得要命卻又故作清高,兩只眼睛大得像牛眼睛一樣,還總是掛著烏蒙蒙的淚珠,就像隨時會哭。誰欠了她二十億,還是誰掘了她們家祖墳?或者她剛剛被男人騙了貞操又被拋棄了?江濤需要去配副眼鏡了,這樣的女人他居然敢說“保證讓你滿意”。
江濤沒等宴會結束就溜了,曲老大眼睛里的殺意是沖著他的,他決不會看錯,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當然,他還良心未泯地順便帶走那個同樣無辜又深受其害的女人,她看樣子真的要哭了。曲老大今天怎么了?鬼附身了?楚楚這樣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女人他還不滿意?先走為妙吧,他有的是時間搞清楚老大今晚的怪異,現在保命要緊,何況他手里還牽著一個需要安慰的小佳人。
※※※
電話鈴持續不斷地響,吵得天籟無法專心創作。因為只有一個人住,所以音樂室沒有特意隔音。深夜兩點打電話,這人不是真有急事,就是變態。在它第十次響起來的時候,天籟相信這不是騷擾電話,如果變態也這么有耐心,就不是變態了。
“喂,您好,佟宅。”在這個一般人都會破口大罵的時候,佟天籟的聲音依然溫和有禮。
低沉粗糙的男性嗓音傳來:“聽聲音,你還沒睡。”
一股震顫的寒冷隨著聲音穿透了四肢百骸,她立刻就認出這個聲音,曲凌風的聲音。她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她,在送天嬌回學校之后的連續幾天,她都提心吊膽,每天給天嬌打幾十次電話,確定她和她都是安全的。在平安無事的兩個月后,她已經說服自己相信,曲凌風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并沒有認真,是她自己在嚇自己。說不定那天早晨過后,他就不認識佟天籟是誰了,也說不定,凌云勾起的那一絲絲親情,可以讓他放棄荼毒她們姐妹倆?伤吘惯是來了,在她對他解除防備的時候,這是他的戰術嗎?他有必要對一個小小的佟天籟運用戰術嗎?
“你不說話,是因為太過震撼,還是太過驚喜?或者,你認不出我的聲音?”
天籟保持聲音平靜,禮貌地問:“對不起,我的確聽不出你的聲音,請問你是誰?”
“佟、天、籟,”她的名字從他嘴里吐出來,字字都像鋼釘,扎得她心涼膽戰!盁o論你是真的聽不出來還是裝作聽不出來,你都要為這句話付出代價。從今以后,你會永遠記住這個聲音。”
不久之后,她就知道她當時的做法適得其反了,曲凌風這種男人,最不能容許別人忽視他,無論他在不在乎你,你一定要在乎他。
“你是曲凌風!钡搅诉@個時候,天籟沒辦法繼續裝傻。
“還好,你的‘失憶癥’不是很嚴重。”
“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你的‘失憶癥’這么快又犯了?”
“我不太明白!
“你不太明白?”疑問的口氣中帶有明顯的輕蔑,“那么我就讓你更明白一點:我對你有興趣!
天籟冷冷地吸了口氣:“我記得你當時說的是‘我今晚需要一個女人’。”
“對,”電話那端傳來類似問笑的聲音,然后鄭重地重復:“我今晚需要一個女人!
天籟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居然自己畫圈往下跳,她又吸了口氣,“我以為,那句話已經是過去時了。”
“本來是的。”他頓了頓,她懷疑自己聽到的聲音是嘆息,“但是今天我見到了一個人,她令我想起你,所以,我發現那句話不是過去時,而是現在時,可能還會是將來時!
“曲凌風,你不可以這樣。”
“你又對我說了一次不可以。佟天籟,你記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我曲凌風不可以做的事情,包括得到你!
“你不顧凌云的感受了嗎?”
這次她明確地聽出他在低笑,笑聲中充滿嘲諷,“我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笨呢?你知道你的電話我是怎么得到的?是凌云告訴我的。你可以利用他躲避我,我同樣可以利用他找到你。只要我想,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他高舉雙手來幫我!
“曲凌風,請你不要這樣!
“雖然你這次加了一個‘請’,但還不足以改變我的決定。”
“你為什么一定要我?”天籟已經感到頭痛了。
“不知道,也許因為你那首歌,也許因為你飄忽的眼神,也許只因為你是韓梅的女兒!
“天!”天籟撫額,“曲凌風,上一輩的事情不是任何人的錯,跟我們也沒有關系,你不能因為這個怨恨我母親或者是報復我和我妹妹。”
“如果你要把它定義為我的報復,那么就隨你吧,總之我要你。我就在你樓下,你下來,或者我上去,任你選!
“不,我兩者都不選。”
“你以為這次還由得你嗎?我現在上去,你看是你主動給我開門,還是我自己砸開!
“曲凌風,我會報警,我說真的!
“我不在乎,或者你寧愿我現在給天嬌打電話。雖然她們寢室一定關門了,不過我想她不會介意為我爬窗戶。”
“你卑鄙。”
“這個詞你已經用過了。五分鐘,你不下來我就上去!
“曲……”電話的嘟嘟聲截斷了天籟的話音,她用力掛上電話,十指困擾地插進頭發。
怎么辦?怎么辦?曲凌風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她既不能讓他深更半夜上來砸她的門,又不能讓他去打擾天嬌,那么剩下的選擇,就只有屈服。但是她不甘心,無論為了何種理由,她都沒有義務成為他的玩物。她只有五分鐘,時間已經在大腦停擺的過程中溜掉了兩分鐘。她抓起鑰匙沖出大門。
曲凌風已經走出車外,往警衛室的方向前進,然后他看到一抹纖細的身影匆匆而來。她走到雕花大門前面,隔著門朝他道:“我下來了,你想怎么樣?”
“出來!彼戳斯词种。
“我沒有鑰匙,警衛應該已經睡了。”
曲凌風搖頭,“我不喜歡說謊的女人。你自己出來,或者你去叫警衛開門,或者我跳進去,我相信自己的身手,這扇大門還難不倒我!
“有事不能等明天再說嗎?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
“你還沒有睡,我也沒有,而且今晚,我想跟你一起!彼恼Z氣沒有一絲曖昧或淫褻,卻充滿濃濃的挑逗。
“你——”天籟覺得受到侮辱。
“佟小姐,有事嗎?”巡夜的警衛朝他們走來,看到門外站著一個高大英挺的男人,了然地笑道:“哦,男朋友不舍得走嗎?那就請他上去坐!”
“不是!眱扇送瑫r回答,天籟疑惑地看向曲凌風,卻聽他繼續道:“我自己相思難耐,忍不住半夜跑來找她,她卻忘了帶鑰匙,害我想擁抱她一下也不行!
“曲凌風!碧旎[大叫。
“看。”他朝警衛無奈地一笑,“她總是這么害羞,追她可真辛苦,白天的時候不讓親不讓抱,好不容易沒有人了,她又不開門!
“別聽他胡說,”天籟急了,“老李,他不是我男朋友,是個無賴,白天糾纏不清,晚上還來搗亂,我是不想驚擾到其他住戶才勉強下來見他的。”她轉向曲凌風,“你聽清楚了,無論你怎樣威脅我,我都不會讓你得逞,你死心吧!
她扭轉頭,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將曲凌風拋給冷下笑臉的警衛。
“對不起,先生,我想,你應該回家去了,不然;我就要行使我的權利!
很好!曲凌風轉回車里的時候在心中替佟天籟鼓掌,這是他第二次心甘情愿地為她鼓掌。不是沒有女人拒絕過他,不過都沒有她做得絕,做得狠,如果他不走,相信那個警衛就要伸出電棍了。很好!這么有趣的女人他怎么會輕易放手呢?單純的掠奪已經變成了挑戰,單純的霸占已經變成了追逐,一只不會反抗的獵物是引不起獵人的狩獵興趣的,而這一只,絕對是所有獵人夢寐以求的狩獵對象。如果他得不到她,他就不配叫曲凌風。
如果天籟知道她總有一天會屈服,那天晚上她就不會反抗;如果她知道她的反抗喚起了他的不服輸,她寧愿她第一次就屈服。
※※※
又一個月過去了,曲凌風居然沒來找她,好像經過那個被警衛驅逐的夜晚,他就放棄了。可是她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如果他是這么容易放棄的人,就無法躋身于二十一世紀最有潛力的企業家的前十名。
這個星期,她總是找不到天嬌,同學總說她出去了,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有個不祥的預感,曲凌風會不會已經對天嬌下手了?
天空中飄著濛濛細雨,天籟撐著天藍色的碎花雨傘等在天嬌的宿舍樓外,她打過電話,她們說她還沒有回來。十點多了,再過半小時,宿舍樓就要關門,天嬌去了哪兒?跟誰出去的?黑沉沉的天空,濕源源的空氣,綿乎乎的細雨,整個世界看上去都是灰暗陰沉的,天籟抱緊身子,收起雨傘,往玄關的石柱后面縮,這樣可以暖和一點。
一輛顯眼的紅色法拉利跑車停在宿舍門前,緊急剎車濺起的泥水濺了路人一身,幾個學生不滿地叫道:“干什么?開跑車神氣啊?”看到車里走出的那個高大魁梧線條冷硬的男人,都識相地閉上嘴。
他撐起一把黑色雨傘,伸手扶出里面那個年輕女孩。光看背影,天籟就認出那男人是曲凌風,不用說,年輕女孩一定是天嬌。她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曲凌風的卑劣程度和天嬌的盲目程度,都讓她覺得心臟無力。
天嬌朝剛才的那幾個學生微笑道歉,然后依依不舍地抓著曲凌風的手,“那,那我先進去了!
“嗯!彼淠攸c頭,突然瞥見石柱后頭一抹天藍色的影子,一把摟過天嬌,呼吸噴到她臉上,曖昧地道:“我舍不得你回去,今晚到我那兒去?”
“不,不行。”天嬌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密嚇到了,“我明天還要上課,而且、而且,太快了,我,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小傻瓜,”他親昵地點她的鼻頭,“我逗你呢。好了,回去睡個好覺,要想我,知道嗎?”
“嗯!碧鞁捎X得飄飄然的,這個月以來,他從來沒像今晚這樣對她這么溫柔。
“好了,進去吧!鼻栾L將她推向門口,坐上車走了。
天嬌朝著他的車影用力揮手,直到看不見了,才雙手捂著滾燙的臉頰,癡癡地傻笑。
“天嬌。”天籟從石柱后面走出來。
“姐?”天嬌心虛地看向曲凌風消失的方向。
“我都看見了。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哦!碧鞁摄@進天籟的雨傘,姐妹倆緊緊靠著走進雨中。
“你跟他交往多久了?”天籟淡淡地問。
“沒,沒多久!
“一個月?”
“嗯。差不多吧,其實這個星期才開始約會。”
“你跟他發生關系了?”
“姐——”天嬌急著叫,“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我是那么隨便就,就跟男人……”
“你不隨便?”天籟停下,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你不隨便怎么會跟他交往?你忘了那天他說過什么了嗎?你心里不清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天嬌,你怎么這么傻?”
她垂低頭,“我知道,我知道他只是玩弄我!彼旨拥靥痤^,“但是,姐,我抗拒不了他。就當我傻吧,這是我惟一能把握的機會,我知道讓他愛上我的幾率等于零,可是我總要試一試,我不想不戰而逃!
“你知道試一試的代價是什么?這不是你看的愛情小說,也不是你躺在床上做的愛情美夢。曲凌風是冷血的,他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手段,就可以將你吃得干干凈凈連骨頭都不剩!
“姐!碧鞁蓽販赝裢竦匦α,那笑容中有著不顧一切的美艷,她的眼睛里閃著熾熱的火焰,“你見過飛蛾撲火嗎?就算他將我燒得體無完膚,我還是會撲向他,這就是愛情!
天籟跺腳道:“這叫傻,不叫愛情。”
“不是,”天嬌搖頭,“姐,雖然你比我大,但是你不懂愛情,你太會保護自己了,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獲,愛情也是如此。”
天籟沉默了,看著天嬌身后的綿綿細雨,仿佛見到了她心傷后的血雨。她嘆了口氣:“這么說,無論我說什么也不能改變你撲向他的決心了?”
“對!
“既然這樣,我也不能說什么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
“除非你們結婚,否則不要跟他發生關系!
“姐?”天嬌紅了臉。
“你不答應,我就去告訴媽和曲叔叔,再不行,我就去找曲凌風,總之我會用盡一切方法阻止你們。
“好,我答應你。”天嬌慌亂地回答,“你不要去找他,你一去,我就真的什么機會都沒了!
“你不是在敷衍我?”
“不是,我真的答應,鄭重答應。”天嬌緊緊握住她的手,“‘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去找凌風,不要給他機會!
“好!彼妹玫念^,心疼地道:“你好自為之吧!蹦穷w年輕的心,注定要碎的,碎一次,就知道痛,就能學會成長。有很多事,不是親人可以幫得上忙的。
※※※
天籟緩緩走出學校,想著天嬌的話,“飛蛾撲火”,“這就是愛情”,如果世界上的愛情都像飛蛾撲火,那么人口問題將不再是第一大難題。天真的女孩子,她怎樣才能學會保護自己?難道她真的要眼看著妹妹被曲凌風傷害嗎?
一輛跑車湊近她,用力按著喇叭,曲凌風搖下玻璃,閑閑地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天籟淡淡地看他一眼,跨上人行道,離他遠一點。
他大聲道:“跟妹妹交涉完了,就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天籟停下,走向他:“你看到我了?”
曲凌風聳聳肩。
“你故意對她做出那么親密的動作,只因為我在旁邊?”
他再聳聳肩。
“曲凌風,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卑鄙的人。”
“我知道!彼旖蔷尤还雌鹨唤z笑容,陰沉的,詭異的。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威脅到我嗎?我對你的下流手段感到不恥!
“嘖嘖,”他搖頭,“我喜歡冷血的女人,你如果連自己的妹妹都不顧,那就更合我的脾胃!
“無賴!”天籟已經想不出更惡劣的形容詞了,轉身就走。
狂猛的力道攫住了她的手臂,她被迅速帶進一副寬闊的胸膛,男性的冰冷的薄唇壓住她的,像暴風雨一樣襲卷口腔和感官。他緊緊地箍著她腰身,令她不能動彈,兇狠的力道幾乎扭斷她的手臂,細細的雨絲落在兩人身上,天藍色的雨傘狼狽地掉在路邊。
天籟拼命掙扎,卻不能撼動他分毫,男人和女人在體力上的懸殊,天生就注定了的。她甚至沒有機會防守,他的舌頭就已經侵入她口中,與她的唇舌激烈糾纏,強迫她給予回應。她集中所有力氣,狠狠地咬下去。隨著牙齒陷人柔軟的肉里,她感到肩頭一陣尖銳的刺痛,逼得她不得不松口。
他滴血的嘴唇離開她的,雙手還緊緊地箍著她的身體。肩頭的疼痛快吞沒了她的神志,讓她品不出口中的血腥味。她的肩膀脫臼了。
他放開她,將她抱進車后座,踩下油門,冷冷地道:“你最好別動,我對治脫臼沒有經驗,要是不想在到醫院之前疼死,就乖乖躺著!
混蛋,天下第一大混蛋!天籟在心中咒罵,可以減輕一點疼痛。從小到大,父母舍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他居然將她的肩膀扭到脫臼。對女人動手的男人,是天下最惡劣的男人。
上好關節,醫生囑咐:“近期之內不要用力,否則形成習慣性脫臼就難辦了!
“謝謝!鼻栾L扶著她走出醫院,他嘴角的血跡已經干涸,暗紅的血絲凝在古銅色的皮膚上,像一條丑陋的蟲子。
他打開車門,“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叫車!
“別惹我發火!彼p拳攥得死緊,像隨時會揍她。
她看了看漆黑的空無一人的街道,低頭鉆進車里。她不想明天報紙上無頭女尸案的主角是她。
曲凌風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突出,好像要把方向盤拔出來。
雨水順著他額前的頭發滴進眼睛,他連眨都沒眨,突然開口:“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憤怒到傷害女人,你是第一個!
她沉默,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為自己剛才的卑劣行為解釋,還是指責她惹毛了他?兩者她都沒有必要回答。
“我脾氣暴躁,”他又說,“做事心狠手辣!
他說這些做什么?剖析自己的個性?
“但是我沒有強迫過女人。佟天籟,你讓一切都失控了。”
什么?“她”讓一切都失控了?說來說去,反倒是她的錯?跟這種男人,沒有道理好講。她扭過頭,看著車窗外面,隨便他自言自語。
他猛地一踩剎車,車子在她公寓的大門外停下。害她被安全帶狠狠勒了一下。他不看她,冷冷地道:“下車!
她伸手解安全帶,一時心急反而解不開,名車的安全帶扣子都這么緊嗎?
“快點!彼荒蜔┑氐,“還賴著干什么?不怕我改變主意把你帶到我的公寓去?”
她巴不得立即跳下他的車,卻還是解不開。
他終于看到她的奮戰了,伸出手來幫她,她反射地想躲,但是狹小的空間無處可躲!澳瞄_你的手!彼麗郝晲簹獾摹
她乖乖地拿開手,將扣子交給他。啪!扣子打開了,他的手卻沒有離開她身前,靜謐的車廂內可以聽見彼此緊張的呼吸聲。天籟已經抓住了座位旁邊的黑雨傘,打算他一有行動就狠狠給他一下。他的手慢慢拿開,她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突然,他雙手扣住了她的雙腕,迅速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又立即退開,盯著她一字一句地道:“佟天籟,我發覺我無法放開你。所以,你做好心理準備,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她逃命似的沖出車門,不敢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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