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的陸地靠岸——”
“你馬上滾下我的船——”
兩個男人不知是太有默契,還是怎樣,回首對上,同聲同調,連神情都相似。
景上竟怒瞪從后頭偷襲、賞他巴掌的祭廣澤,祭廣澤同樣恨瞅手臂勾搭倪霏碧肩膀的景上竟。兩男對峙,只消千分之一秒,他們又將摔起角來。
倪霏碧趕緊出聲。“你們一起吃吃我的新菜好嗎?”
“不好!
“免談!眱蓮埧∧樢黄玻b牙咧嘴地齊口同聲。
“茶呢?”倪霏碧竭力不忘時地、無可挑剔地扮演著女奴!昂炔韬貌缓?菩提花、野生蘋果、薄荷和肉桂煮的茶可以消除壓力,我會幫你們加蜂蜜,很甜的蜂蜜喔!
“走了!奔缽V澤拖走倪霏碧。蜇往艙房,下去海圖室了!皠e忘了你的主人是誰!”走兩步,再三步,他頓足,忿忿地扳開同調手心,抓下她肩上的男人獵裝,鄙棄地拋甩。
景上竟敏捷接住自己的衣服!斑@筆賬我會記住。潘娜洛碧,你也記住我,千千萬萬把我記在心坎,我是你的大爵士——”
咚!一顆扣子打在大爵士鼻尖。
大爵士把海島來的孤爵流放在無人小島,任其自生自滅。
傳聞,他們青春年少時同一門下,學習領航術,兩人游歷大大小小、深深淺淺水域,征服無數險峻海疆,同舟共濟,情如兄弟,后因孤爵橫刀奪愛,帶走大爵士的戀人,種下兩人不共戴天之仇恨……
今日,舊仇未了,更添新恨,孤爵再遭放逐。
“您請保重!毙』镒痈鹁S鐸駕駛隨船快艇,將祭廣澤和倪霏碧送上寂寥蒼白沙岸時,無限感慨與惋惜地說:“您一定要堅強,這世上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困難。沒準幾天后,大爵士又要您上船了!
“謝謝你!
祭廣澤凜著臉,一直不說話,倪霏碧準備跨下船舷,他才轉身,牽握她兩手,讓她輕跳下船,兩腳泡進小小游魚回繞的淺灘,跟著他踩出來的晃藍足跡,慢慢離開水面,上真正的岸。
“請等一下!”葛維鐸叫了一大聲,背起拳擊包似的大袋子,利落翻躍船頭。水面濺起大水花,他急跑,追上兩人!罢埖纫幌隆
祭廣澤沒停腳。倪霏碧心腸軟,回首補道:“再見。”
“這個——”葛維鐸把背上的帆布袋子抱給倪霏碧。
倪霏碧沒頭沒腦接全滿懷。“好重喔!這是什么?”
“這是我們組織用的緊急逃難包,里面有一些干凈衣物、雜糧、罐頭、醫藥箱、水……生活必需品,還有一把強效麻醉槍,要是遇上野獸,你可以使用!备鹁S鐸盯著倪霏碧身上的睡袍。她登船就這個樣子了,一件衣服也沒得換,雖然她的睡袍很別致,上頭有花有蝴蝶,很多蝴蝶形成一張老虎咬花的臉,不像睡袍比較像日本女人夏天穿的浴衣,輕靈飄逸,仙韻十足,一舉一動自然脫俗,她如此自自在在,更教他覺得她可憐——
聽說,她是孤爵買來的女奴,不是什么仙女精靈。大爵士本欲將她留在游艇上,出了高價,孤爵猶不放人,硬要帶她離船上孤島,教她在無所事事與無知中虛度為奴的日子。
“你要小心,千萬小心。”他深深同情這名美麗的女子。
“潘娜洛碧!”她的主人走上了沙棱線,見她未跟隨,怒喊乘風飛來。
“葛維鐸!臭小子!你藏什么東西給孤爵好過?馬上回來!”他耳朵里的迷你通訊機,也在暴吼。遠遠海上的游艇,像個冷血監視者,藏著一根大炮望遠鏡,注意著他是否暗度陳倉。
“你快走,我也要走了!
匆匆揮別,葛維鐸踏浪回快艇,發動引擎,噴竄海面,急速朝母船返航。
倪霏碧無暇目送,抱著葛維鐸的好心善意,半跑半走地接近她主人所在的棕櫚林地。
這不知什么小島?她沒來過。這兒陽光賽過祭家海島,亮得使那些結滿黃綠芭蕉子的芭蕉樹夸張地放大了十倍,墜入爍白沙灘中的椰子,恍若綠貝殼,這里的寄居蟹大得居然得用椰子當殼,簡直像龍蝦!她呵呵呵笑起來。
“可以吃嗎?可不可以用來做菜?”放下懷里沉重的大袋子,倪霏碧蹲跪著,纖指敲敲寄居蟹的新家綠屋頂!爸笫旌笠彩羌t——”
“你在干什么?”祭廣澤等著他的小女奴走向他,卻見她越來越慢,最后索性蹲下不再動。這大牌的小女奴!要他屈就她,她就得有心理準備!
“!你來了!”小女奴感覺他巨大的影子,仰起臉龐,笑得一掃烏云地燦爛。
祭廣澤原已想好懲罰她——命令她脫光衣服裸游、潛入海中抓海參回來——卻在見到她明朗嬌妍的笑容,跟著放低身段,窩了下來,看著讓她笑得天真又無邪的東西。
“它煮熟后也是紅色嗎?”她問著!八谧鍪裁?它想住進這顆椰子里嗎?”
“它想吃里頭的椰肉!奔缽V澤不知不覺回答起問題。
“椰肉?我以為它要住在里面。”倪霏碧笑著說,美眸對住祭廣澤!八娴某缘玫揭鈫幔俊
“當然。”他也凝視著她。“一定吃得到!
“喔!彼恍,垂眸,又敲敲大椰子。“它從樹上掉下來,恰巧滾來它眼前,它才以為是食物——”
“不對。”祭廣澤托高倪霏碧低斂的臉龐,移近她,眼對眼!八驹摴P直爬上樹干,享受新鮮椰肉大餐……不過,它大概跟你一樣笨,等著吃這滾下來的過期品!”
“我都吃新鮮的東西!毙∨f。
他定了一下,回道:“爬樹可以,你可別給我爬墻!崩酒,往棕櫚林方向走。
“那個,”他突來的動作教她不及反應,腳步一面凌亂地移行,一面轉頭指著葛維鐸給她的逃難包。“他說里面有強效麻醉槍,要是遇上野獸——”
“不需要!奔缽V澤一句否決。
“那,那個寄居蟹——”應該把它抓來,在這陌生小島,四周無人,且走且備食物才是上策。“寄居蟹——”
“椰子蟹!彼m正她。
“喔!彼芙痰攸c頭!拔覀冏ニ脝幔磕莻椰子蟹……它的肉會有椰子香味嗎?烹煮是不是也是紅色?”
沙灘上的腳印不再增加,祭廣澤停住身形!澳阆氤运鼏幔俊
倪霏碧撞上他的背,怎么老是這樣?她自己走路很少撞東西的!她揉揉鼻子,說:“我想吃,它看起來很好吃!
“那你去抓它吧,小女奴。”他轉過身來,眉眼噙笑,嘴角斜揚。這是他下船后的第一抹笑,透著賊性與神經質,明顯在打壞主意。
倪霏碧是他忠誠的小女奴,在他面前,乖順旋足,循著腳印邁步。她說:“我去抓了喔,它有沒有毒?如果我中毒了,沒人伺候廣澤先生,怎么辦?”
他嘴角扯得更開了!胺判摹N矣薪馑帯㈤L生不老藥、青春永駐藥……”胡言亂語的功力,沒人強過他!澳悴粫卸尽⒉粫、不會丑,保持青春美貌,教我賞心悅目,永遠永遠伺候我!”
“真的嗎?”小女奴轉身往回跑,跑向他,仰起嬌喘、興奮的紅潤美顏。
他得意地露齒一笑。他的小女奴很想很想永遠待在他身邊!
“廣澤先生,你剛剛稱贊我漂亮嗎?”她其實開心這樁。
祭廣澤神情一閃。小女奴等著他開口,睫毛忽動忽靜,不出聲,但那雙眼,和她的小嘴一樣會說話。他抬起手,摸她的臉,指腹描繪她的眉、眼、鼻,最后停在她紅艷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