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見李京葳聽到自己這么說之后,眼底飛快閃過一道擔憂,這兩人分明彼此屬意嘛!
“我剛剛以為她離開后會躲回帳篷里,沒想到帳篷早就被風吹翻了,都怪我太晚追出去,害她淋雨走了一大段山路。”
孫宸睿的語氣充滿濃濃的自責。
聞言,喘氣不休的李京葳心里頭開始冒出星點甜蜜與暖意。
孫宸睿會沖出來追自己,她已經夠驚訝了,她又不是他的責任,他實在不需要為她的行為自責,現在又聽見他把自己納入他的守護范圍里,自作主張想替她把醫師找來,她真的很感動。
孫宸?戳搜鄞巴獯蛐睓M飛的暴雨,語氣更加斬釘截鐵,“我先幫她換上干凈的衣服就下山,屋里溫暖又安全,你幫我照顧好她!
“少爺……”管家難掩詫異,少爺居然要幫她換衣服?
“你先出去!睂O宸睿神情堅決。
“我不要你——咻咻幫我——”李京葳聽到他要幫自己換衣服,險些當場昏倒。
孫宸睿根本不理會她的抗議,讓她躺回床上后,迅速從衣柜里拿出干爽的睡袍,等管家離開,他以最快的速度替她褪去濕透的衣物,換上睡袍。
在她虛弱不堪的推拒下,他不帶一絲情欲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隨后快步離開房間,臨走前,他不忘將屋內暖氣調強,接著請管家進來顧著她。
坐在客房里的梳妝鏡前,李京葳看著鏡子里正在敷臉的自己,這是管家爺爺替她買來的東西,大概是希望她能在這里住得舒心。
可是她腦袋里想的,全是比她還不要命的孫宸睿。
聽管家爺爺說,他為自己找來醫師后,在她身邊不眠不休照顧了一天一夜,直到她的狀況慢慢穩定下來,才開車送醫師下山。
緊接著,他打了一通電話回來,交代要去什么小木屋,如期完成和人簽約要做的家具設計,便再也沒有音訊。
管家爺爺曾多次打去小木屋,大多時候都沒人接。
管家爺爺說,他打從進小木屋后,估計便沒空休息,熬夜制作一組木頭三人座椅,至少確定人還活著。
李京葳自從聽完管家的話后,一直想當面跟孫宸睿道謝,也想要去小木屋找他,但管家想也不想馬上拒絕,理由是孫宸睿一定不會答應的。
管家爺爺堅持要她在這里等孫宸;貋恚寣O宸睿親眼確認她真的好得差不多根據管家爺爺的說法是,這是少爺交代的,請她不要為難他。
自己這條命是孫宸睿撿回來的,李京葳自覺沒什么立場拒絕,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堅持要搬去客房住。
砰!
思緒才剛剛轉到這里,外頭突然傳來奇怪的碰撞聲,她心臟冷不防狠狠一抖。
有人在外面走動?是管家爺爺或孫宸睿?還是有什么奇怪的人闖入?
李京葳想開口喚管家,卻又怕打草驚蛇,在心里掙扎數秒后,深吸口氣,左右張望,抓起房內的臺燈,想想不對,放下,改溜到門外,抓起樓梯扶手頂端裝飾用的花瓶。
幸虧自己在這里住了幾天,不至于完全搞不清楚方位,她雙手舉髙花瓶,把二樓的房間大略檢查過一遍,接著躡手躡腳地來到最后一個房間,孫宸睿的臥室。
她把耳朵貼上門板,先聽聽看里頭有沒有動靜。
“孫宸睿,你有沒有在里面?孫宸睿?”問了老半天,一點聲響也沒有,她提口氣,把心一橫,一手放到門把上,緩緩打開房門。
感覺不太對勁。
右腳一踏進房內,李京葳全身神經倏地繃緊起來,明顯感覺到房里有人,可是剛剛自己明明問過了。
如果不是孫衰眷,很可能是歹徒……
屋里四個角落,沒人。
落地窗,沒人。
就在她蹲下身,打算檢查床鋪底下時,身后浴室傳來輕巧的開門聲,接著,有抹髙大身影從里頭走出來。
她警覺地站直身子,轉頭往聲音來源看去,下一秒,竟有一股力道重重往她壓來。
“!”李京葳嚇得驚叫出聲,側身想躲開,冷不防的,手中光滑無比的花瓶一滑,往床頭方向投奔自由去了,她瞪大雙眼,為了搶救花瓶,縱身往前一撲。
當她雙手重新抓住瓶身時,跳到喉嚨的心臟終于稍稍歸位。
幸好沒摔到,剛才她怎么會選這個東西當防身武器?萬一摔碎了,她還不一定賠得起。
還沒慶幸完,下一秒,一具沉重身軀重重壓在她身上,兩人順勢撲倒在柔軟的床鋪上。
第9章(1)
李京葳手里死命抓著花瓶,花瓶則好命地躺在兩顆枕頭之間,安全得很。
她見花瓶安全了,放心地松開手,抬眸一看,頓時瞪大雙眼,因為她發現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壓著她的龐然大物不是什么歹徒,而是孫宸睿本人;壞消息是他雙眼緊閉,一副睡死過去的樣子。
“唔……”她被他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只能微弱地發出一聲嚶哼,當作抗議。
剛才為了抱住花瓶,雙手往前伸,現在她跟他正面緊密相貼,每一次呼吸,都能敏感察覺胸脯正輕輕摩檫著他厚實的胸膛。
李京葳的臉頰燙得彷佛快要燒起來,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臉紅得不象話。
他的雙手垂在身側,像一般人倒頭就睡的姿勢,她的嘴巴貼在他的頸項,他沉穩的呼吸噴吐在她的額頭,傳遞著陣陣熱氣。
“孫宸睿?”她等了幾秒鐘,發現他睡得很死,完全沒發現自己身下壓了一個人。
天啊——“孫宸睿!”李京葳決定自力救濟,堪稱自由的雙手,來到他厚實的肩頭,她一邊用力推著,一邊大喊,“姓孫的!”接著她低頭一瞧,險些當場暈過去。
大概剛洗完澡,他穿著寬松的雪白浴袍,經這一倒跟她的使勁猛推,浴袍往兩邊敞開,露出他精壯的厚實胸肌。
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洗完澡后換上寬松的上衣,這還是管家爺爺特地幫她找來的衣物,上衣被他這一壓,露出胸脯上半部,胸前敏感隔著薄薄的棉布,緊貼著熱力四射的男性胸膛。
真希望自己可以變成一只鴕鳥。
李京葳移開視線,免得在推開他之前,自己先精神崩潰,在她打算再大吼一次時,謝天謝地,他的雙眼睜開一條縫。
怦怦怦!
她心跳飛快,仰頭看著他垂眸,宛如佛般的溫和目光,體溫迅速飆髙,張著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還是這么英俊帥氣,五官立體、眼睛狹長深邃、鼻形英挺霸氣、嘴唇……薄而性感,突然,性感唇角往上一撇。
怦怦怦怦!怦怦怦!
李京葳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正肆無忌憚地狂跳不已,但她馬上在心里詆毀他,他一定是睡到臉部抽搐,企圖藉此抗拒他的男性魅力。
未料,他微啞著嗓音,徐徐飄出一句,“無臉精靈!
無臉精靈?在說誰?她嗎?
她是標準東方臉孔,五官是平了一點,但用無臉來形容,這絕對是嚴重羞辱!
已經整整七十二個小時沒闔眼的孫宸睿,抬起雙手,緊緊抱著“無臉精靈”,就像自己髙中剛到美國時那樣。
這是他被認定有設計天分、送到美國時,行李箱里唯一的溫暖布偶,只要他覺得孤單,就會抱著布偶睡。
在臺灣時,他從來沒有抱布偶睡覺的習慣,那是一個沒有臉的白色精靈,所以他都叫它無臉精靈。
直到自己上大學,他才親手把依然雪白干凈的無臉精靈丟掉。
彷佛確認自己懷里抱著的是無害的無臉精靈,嘴角一勾,他閉上雙眼,全身一松,一頭栽入黑甜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