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妙邊哼著不成調的歌邊想著,不知不覺家已經在眼前了,走進大門跟管理員打過招呼,搭乘電梯時的她真的覺得心情好輕松。
唉!人果然不能沒有朋友,胡亂播放不實新聞的那一種也就算了,如果沒有幾個知心且可以信任的朋友,誰能在這個高壓力的社會活下去呢?
!有梅蘭在太好了,上回還以員工價跟她買了雙耐穿的運動鞋……
電梯門打開時,童心妙還仰著頭沉溺在好友梅蘭的好處中,眼前忽然出現凌非那張俊臉可把她給嚇了一大跳,不知不覺竟又后退一步回到電梯里,若不是凌非伸出長腿卡住了電梯門,只怕她又要搭著電梯下樓去了。
「你——」童心妙指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結果只是頹然地垂下頭!赴。‰y得人家心情這么好!
「什么意思?我破壞了你的好心情嗎?」凌非一把將她拉出電梯,一張臉說有多臭就有多臭。
「你怎么進來的?剛剛我進門時,管理員為什么沒有跟我說?」童心妙也苦著張臉。
「換班了!沽璺抢淅涞。
「咦?」童心妙隨口回應,顯然還沉浸在從云端掉落谷底的不幸中。
「管理員早就換班了,你究竟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凌非朝她吼,把童心妙從沮喪中給喚醒過來,她隨即踮起腳尖捂住他的嘴。
「小聲一點,你想害我被逐出這棟大樓嗎?」她咬牙切齒道。
「你——」凌非抓下她的手似要狠狠罵她一頓,卻在看見自己的手緊抓她的手時忽然沒了聲音,張著嘴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怎么了?」童心妙疑惑地盯著他!改樅芗t耶!該不會腦溢血吧?」
凌非觸電似地松開她的手,但馬上又拉著她往前走。
「你立刻跟我回家!」他又吼。
「什么回家?這里明明是我……」凌非回頭瞪了她一眼,童心妙再次屈服于惡勢力之下。
「我得有點原則才行。」她這么對自己嘀咕道,用鑰匙打開了門。
凌非搶在她前頭進屋,對著那滿桌子的紙鶴聳起了兩道濃眉。
「這些是什么鬼東西?」他問。
「我私人的一點嗜好。」童心妙也皺起眉。「喂!我說你愈來愈沒大沒小了,我是姐姐耶!就算十年不見了,我還是虛長你那么幾歲,瞧你對我什么態度嘛?太不應該了!
凌非黝黑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但他眼里的怒氣也相當明顯。
「怎么?」童心妙故做勇敢狀!肝艺f錯了嗎?還是你根本就已經不把我當姐姐了?」
「你本來就不是我姐姐。」凌非惱怒地朝她喊道。
童心妙覺得心一陣疼,即使早知道兩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即使明白十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她始終相信兩人之間是有姐弟之情存在的。
回憶幼時,雖然在他出生的同時她失去了母親,但那個長相可愛哭聲宏亮的小娃娃也撫慰了她孤單無依的幼小心靈,所以她從來不怨,即便是長大后知曉了一切也不曾恨過誰。
在凌家的幾年,她始終把他當親弟弟一般疼愛,陪他玩,教他寫作業,在那個時候,在那個家里,他是她最親近的家人。
原來這不過是她自作多情,他根本就從沒把她當做親人。這些年來,她在心底給她留了位置,結果人家根本不屑一顧。
「你還是回去吧。」童心妙握著拳道,她不斷提醒自己要有風度,否則只怕早已一腳踹過去了!讣热晃覀円呀洸皇墙愕,你有什么道理老往這里跑?」
凌非無語,童心妙突如其來的怒意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回去吧,我想休息了!雇拿钤俅伍_口,語氣里多了疲憊。
「我們有很多事還沒有說清楚!沽璺堑溃粗诡^喪氣的童心妙,眼底閃著懊惱。
「有什么不清楚呢?」童心妙忽然沒了耐性,忍不住嚷了起來!肝艺娌欢憔烤乖诤跏裁?明明就把我當陌生人,卻又執意問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在胡說什么?誰把你當陌生人了?」凌非挑起眉問。
童心妙頭也不抬地回說:
「不就是你嗎?別忘了你才說過我不是你姐姐!
凌非略顯慌亂,但仍不改說詞:
「你本來就不是我……」
「我知道,我聽得一清二楚,你用不著一再強調。」
她的怒吼讓凌非一臉錯愕,他后退了一步,卻又馬上向前兩步抓住她的肩。
「你這么喜歡做我的姐姐嗎?」他以沙啞低沉的聲音問。
童心妙抬頭看他,半晌后才褪去臉上的茫然搖頭道:
「不了,我已經明白你的心意,又何必強求一個本就不存在的親人?」
「你明白我的心意才怪!沽璺强酀,雙手一使勁將她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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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妙說不出有多驚訝,而或許迷惑的感覺還要比驚訝更多出許多。
他這是做什么?道歉嗎?老實說,她無法將二十歲的凌非跟「道歉」兩個字聯想在一起。
!他摟得她好緊,緊得她肋骨都痛了。
「你——」童心妙動了動身子!改阍趺戳?快放開我!
凌非松開了她,但仍抓著她的肩,一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直盯著她看。
「小非——」
「不是要你別這么叫我嗎?」凌非道,之后低頭將唇壓上了她的。
童心妙睜大了眼睛,她雖然約略知道接吻時應該把眼睛閉上,卻無法確定究竟她此時是否正陷于這這種狀況中。
凌非吻了她?這怎么可能?
盡管難以置信,唇上溫暖的感覺正逐漸變得熾熱,原本還算靈活的腦子也愈來愈紊亂,慢慢地遲鈍起來,無法思考。
然而,童心妙還是沒有閉上眼睛,她總覺得一旦閉上了眼睛,自己就會踏入一個難以解釋的灰暗地帶。
他們是姐弟不是嗎?是不同姓的、年紀相差了五歲的姐弟,不能接吻的,至少不應該像這樣接吻。
理智回到了童心妙腦中,她伸手推開了凌非,皺起眉瞪著他問: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么捉弄我?」
凌非也瞪著她,看起來反倒比她還要生氣。
「誰在捉弄你?你給我說清楚,誰在捉弄你了?」他吼道。
「那你……」童心妙跌坐在沙發上,好象忽然間全身都沒了力氣!改敲茨憔徒忉屢幌掳!解釋一下你為什么要……」
「為什么要吻你嗎?」凌非倚著墻站,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沒什么特別的理由!
童心妙倏地抬起頭。
「咦?你……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沒有特別的理由?這么說來有普通的理由了?那你倒是說說看是什么普通的理由。
一直理直氣壯的凌非此時卻移開了視線,他甚至離開客廳逕自到廚房替自己倒了杯水。
「喂!你還不說?」童心妙忍不住放大了音量。
「沒什么好說的,就是那種超級普通的理由。」凌非開始喝他的開水。
童心妙張大了嘴,結果卻只能鼓起頰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這家伙果然變了,變得有夠任性的,想說什么就說,想做什么就做,完全沒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什么嘛。克烤拱雅水斒裁戳?
這時,某個畫面突然閃過童心妙腦中,她眨眨眼,想起了她和凌非重逢的那天,那個親熱地摟著凌非,罵她出門不帶眼睛的女孩。
童心妙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明所以的凌非則是挑了挑眉。
「怎么了?」他問。
「下流!」童心妙站起來!改憔谷蛔兂蛇@種壞男人,阿姨究竟是怎么教你的?」
凌非聽見她的話之后沉下了臉。
「我跟她很少碰面。」
「什么她啊她的?我說的是你母親耶!」童心妙蹙眉問:「為什么說你們很少碰面?阿姨跟著叔叔調任外國了嗎?」
「沒有吧!」凌非冷聲回答,將空了的杯子擱回洗碗槽里。
「沒有吧?」童心妙瞇起眼睛!改愕幕卮鸷霉,好象你也不肯定似的!
「我是不肯定,不過她討厭搭飛機,大概不會跟著老爸出國去!
凌非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玩著童心妙折的紙鶴。
童心妙看著他,心里升起些許不安。
「喂!小非,你……」
「別喊我小非!
「好,好!雇拿罱箲]問道:「那么凌非,你該不會已經很久沒有跟家里聯絡了吧?」
§§§
隔天,童心妙差點無法上班,心情上下起伏太大,讓她折了近一個小時的紙鶴仍無法平靜下來。
唉!凌非的出現簡直徹底打亂了她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
百貨公司開店營業前十分鐘,童心妙站在專柜前打著呵欠,被前來巡視的樓長糾正了一番,說她臉色不佳,還命令她重新畫上顏色較鮮艷的口紅。
童心妙根本就只有那么一百零一條唇膏,只得跟隔著幾個柜的梅蘭求救:
「借我口紅,老處女說我今天不夠美艷!
「嗯,看起來的確有點蒼白,怎么?生理期。俊姑诽m將自己的口紅盒遞給她,里頭共有六個顏色。
「睡眠不足啦!」童心妙對著盒子上的小鏡子開始在唇上涂鴉,好死不死的,昨晚被凌非強吻那一幕忽然閃過眼前,害得她手一滑,還滑得挺遠的,幾乎畫到鼻尖上了。
「老天!你究竟會不會化妝?」看不過去的梅蘭搶過唇筆,三兩下就替她上好了唇彩!肝!難不成你喝個珍珠奶茶也會宿醉?還是因為里頭微弱的茶葉成分而失眠了?」
「這個啊——唉!」童心妙搖頭道:「說來話長。」
「而且隔墻有耳!姑诽m示意她看向三點鐘方向,大嘴巴阿嬌正拉長了耳朵躲在模特兒后頭。
童心妙張大了嘴,不由得衷心佩服起阿嬌來了。
「這種人才應該去情報局上班比較適合吧?」她喃喃說,對梅蘭擠出個苦笑!覆恢朗遣皇俏业哪X袋構造太簡單,事情只要出乎意料我就不會應付了!
「也許只是你過慣了毫無變化缺乏刺激的日子!姑诽m說。
「刺激啊?」童心妙皺起了眉!高@對我而言,是個挺陌生的名詞呢!」
之后是冷冷清清的一天,因為剛換季又不是假日,來逛百貨的人寥寥可數。童心妙多半時間都在發呆,有時候連樓長經過對她大皺眉頭都絲毫不覺。
凌非跟家人出了什么問題呢?在她印象里他和父母感情挺好的!雖然他從小就不是個黏人或愛撒嬌的孩子,但也不曾嚴重違逆過父母及老師的意思。
唉!人果然會變的,看看凌非不就明白了?拿現在的他和小時候的他比一比,這十年里就算曾發生世界大戰只怕也不足為奇。
其實凌非變成怎么樣都無所謂,但是幾年來都不和家里聯絡也大荒謬了,童心妙比較擔心的是這點,她不希望他和家人日漸疏遠。
家人是最重要的!就跟朋友一樣,而她,不僅沒有親人,連朋友都少得可以,那種感覺那種感覺比寂寞還要更深刻幾分,甚至用孤單兩個字也難以概括。
倏地,凌非跟那個女孩子在街頭相擁親吻的畫面又閃過眼前,童心妙皺眉,繼而揚揚嘴角。
凌非會寂寞嗎?或許他的「朋友」比她想象中多得多,她又何必為他擔心?
童心妙一整天都在想著凌非,結算時對于僅僅成交一筆的超低業績也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習慣性地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要離開百貨公司時,梅蘭走了過來,她皺著眉很不得了地對她搖頭說:
「事情一定很嚴重,我看你一整天都不對勁,而且是非常非常不對勁。」
「這么明顯嗎?」童心妙懶懶地看了她一眼!覆恢罏槭裁矗髅鳑]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卻覺得很悶,不知道在煩些什么!
「跟你『弟弟』有關?」梅蘭低聲問。
「弟弟?」童心妙認真思索后說道:「我現在已經不確定他究竟是不是我弟弟了,他說他根本就沒把我當姐姐看!
梅蘭一聽眉一挑。
「好暖昧的話!我是不是嗅到了那么點危險的味道?」
「什么曖昧危險的?」童心妙不懂!杆徊贿^是生我的氣,決心跟我劃清界線罷了!
「你是真傻還是裝的?他真要跟你劃清界線就用不著跟你當街演出姐弟相認那一幕了!
「我也很納悶他當時為何不干脆就拉著那個女的走開。」童心妙想著想著頭都痛了,不由扯著頭發嚷了聲:「好煩!他究竟在想什么嘛!」
梅蘭被她突然大發神經給嚇退了兩步,但隨即又回到她身旁對她說:
「你那個『弟弟』該不會是愛上你了吧?」
「哈哈!你在胡說什……」童心妙猛然停下腳步且倏地轉過頭!高?」她大喊了聲。
「喂!你千萬別在這里昏過去,我可丟不起那個臉!姑诽m接著安撫她:「所謂『該不會』的意思就是應『該』是這樣,但也可能『不會』,這么說你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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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妙不懂,她根本不懂梅蘭為什么會這么說,凌非會愛上她,那么豬都會飛上天了。
她是姐姐耶!凌非出生時她已經快五歲了,他們一起洗過澡,有很長一段時間睡在同一張床上,之后她就離開了,而他那時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孩子,他懂什么愛呢?更不用說是愛上她了。
真是的!梅蘭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童心妙邊折著紙鶴邊喃喃嘀咕著,就算從前凌非跟她再怎么親近,他們之間有的也絕對不會是愛情,那年紀的小鬼頭懂什么情啊愛啊的?根本就是荒謬!
她不斷找著理由駁斥梅蘭的假設,又為自己竟如此認真看待梅蘭的說法而心生不安,她何必介意?別去想它不就行了?
。≡撊ニX了,這幾天來她所折的紙鶴已經裝滿了一個紙箱,這顯示她的精神狀態正處于極端不穩定中,她可不能任這情況繼續下去。
童心妙將桌上折好的紙鶴掃進旁邊的紙箱里,站起來伸展伸展身子,當她轉了轉脖子打算進浴室盥洗,電話鈴刺耳地響起了。
梅蘭嗎?還是阿嬌?這時候來打探她的私事她會發瘋的,不如不要接算了。
童心妙瞪著電話的樣子就好象它隨時會跳起來似的,而那鈴聲是如此不死心地持續響著,她只得怯怯地伸出手抓起了無線話筒。
「為什么等這么久才接電話?」話筒另一端傳來低沉忿怒的男性聲音,童心妙張著嘴未發一言就把電話切掉了。
發現自己做出這種「不禮貌」的事情時,童心妙嚇了一大跳,手中的話筒此刻就好象有千金重一般,然后鈴聲又響起了,她差點將話筒摔落在地,感覺心臟仿佛要跳出胸口。
怎么辦?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凌非說話,但只要稍微了解現今的凌非就會明白,他已經不是那種會乖乖接受拒絕的小男孩,不接電話的話他會做出什么事,童心妙根本想都不敢想。
該不會直接到這里來發飆吧?
童心妙打了個冷顫,終究還是接起了電話。
「你竟敢掛我電話!」連聲「喂」都還沒有說,那頭就打雷似地吼了過來。
童心妙閉了閉眼睛,心跳得更加紊亂,握著話筒的手不由得使起勁來。
為什么她要受這種罪?為什么她得這么任人吼過來罵過去的?既然他早不把她當姐姐,甚至連最起碼的禮貌都吝于給予,那么她又何必對他的存在耿耿于懷?
這就是鬧情緒吧?因為童心妙第二次切斷了電話,還順手拉掉了電話線。之后她看著桌上的色紙,過了好一會兒才毅然轉身進了浴室。
童心妙的心情在刷牙時慢慢平靜了下來,她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對人這么發過脾氣,也許是生活環境使然,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沒有任性的權利,剛剛這么一下子,哈!還挺痛快的呢!
她朝著鏡子傻笑,但不知怎么的,眼里卻泛起了朦朧的霧氣。
擦干了臉走出浴室,童心妙爬上閣樓坐在小梳妝治前做最簡單的基礎保養,然后就撲上床將臉埋進枕頭里,她很清楚今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睡著,卻不想再下樓去折那些紙鶴了。
她折得夠多了,最近。
閉上眼睛什么也不想,遲早可以睡著的吧!
童心妙這么想,起身打開了床頭的音響,霎時,極具催眠效果的柔和輕音樂就環繞著她,帶給她一種溫暖放松的感覺。
嗯,她想睡,真的想睡了,這些天她好累!
腦中出現這樣的聲音,但卻有什么吵鬧著,讓她不能安穩地睡。她勉強睜開眼睛又閉上,不知道花了多少精神和時間才勉強恢復了思考能力。
是門鈴,而童心妙用不著想也知道誰會在這種鬼時候找上門來。
§§§
果然,門才拉開,凌非就擠身而入,對著她劈頭嚷道:
「你在搞什么鬼?居然掛了我兩次電話。」他「砰」地關上門,一雙眼睛就這么盯著她直看。
童心妙沒有答腔,她也在瞪著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他這是什么語氣?什么態度?這里是她家,要摔誰電話難道還得問他不成?他竟然在這種時候跑這里來對她又跳又吼的,算什么嘛?
見她不說話,凌非抓住她的肩。
「你說啊,為什么掛我電話?」他不耐又嚷道。
「因為我不想跟你說話!雇拿钌碜右坏蛿[脫了他的手,轉身走回客廳。
凌非因她的反應而愣了半晌,隨即又跟上前拉住她的手。
「等等,你說不想跟我說話是什么意思?」他惱怒地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童心妙甩不掉他的手,只能背對著他默默站著。
屋里忽然靜了下來,凌非皺起眉瞪著童心妙的后腦,然后往下移至那兩只手相握處,說相握或許不恰當,根本就是他的大手去抓著她的小手。
凌非臉紅了,他偏過頭輕咳了兩聲,卻沒有松開手。
氣氛僵化而尷尬,童心妙出乎意料的沉默讓凌非有點不知所措。
他又聳起眉來,見她始終沒有轉過身來的打算,只得先開了口:
「你是怎么回事?先是掛我電話,現在又……喂!你不要不說話嘛!」凌非焦躁地抓抓頭發。
童心妙就是不說話,她再次試圖扯回自己的手,凌非卻反倒抓得她更緊,無助和挫敗的感覺頓時朝童心妙襲來,令她眼眶發熱鼻子泛酸。
之后她開始啜泣,剛開始只是眼淚悄悄地滑落,接著就什么都難以控制了,她沒有嚎啕大哭,卻為自己的懦弱而羞愧不已。
為什么她會哭?為什么她會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逼到這種地步?
凌非終于發現童心妙不對勁,因為她瘦小的肩膀在微微抖動著,就像在強忍住笑一樣,等他判定這應該不是會令人大笑的場合,她在哭的事實才像一把箭直射他的胸口。
「喂!」他略顯慌亂地輕喊,先松開手然后又扯扯她。「你……你不要緊吧?」
童心妙的頭好象搖了搖。
「那……轉過來,轉過來讓我看看你!顾桓矣瞾,怕更加刺激了她。
童心妙仍搖著頭。
凌非受不了了,山不轉路轉,既然她不肯面對他,他就繞到她面前去總行吧?
結果凌非一行動馬上就后悔了,看見童心妙那張滿是淚水的臉,他的心整個揪
了起來,疼得他閉上了眼睛。
「你——」他深吸了口氣!笧槭裁纯?我做了什么?」
「你究竟想要什么?」童心妙終于抬起頭開了口。
「我?」凌非皺眉。「我沒有。」
「你打亂了我的生活!雇拿钌焓帜ㄈI水!改憧偸窍雭砭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要我這樣要我那樣,我……我以為我是姐姐,事實卻不是這樣,你要我樣樣都聽你的,我……我沒辦法……」
凌非一把將她拉進懷里,緊緊地擁著她。
「你不要哭,不要哭了!顾麊÷曊f道。
童心妙吸著鼻子,伸出手推著凌非硬實的胸膛。
「我要哭就哭,用不著聽你命令!顾隆
「我沒有要命令你。」
「沒有才怪!雇拿罾^續推著他的胸并抬起頭!改憔烤瓜朐趺礃?我不了解你,一點都不了解!
凌非凝視她,時間久得令她臉紅。
「你為什么這么煩惱?我在你身邊真的讓你這么難受嗎?」之后他問。
「因為我……」童心妙撇過頭去!改阍缇筒话盐耶斀憬懔瞬皇菃?那為什么還在我身邊繞來繞去?我覺得很緊張,壓力很大!
「我想要你!沽璺峭蝗徽f,而且是以很大的音量說。
童心妙的抱怨被打斷,但反正她也忘了自己到底還想說什么?聽了凌非的話,沒有昏倒已經算身體不錯的了。
「想、要、我?」她眨眨眼,一顆殘留在眼眶的淚珠滾下臉頰!高@個是什么意思?」她戰戰兢兢問。
「就是我喜歡你的意思。」凌非又將她拉進懷里,而這回童心妙是徹底傻了,根本無心也無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