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還沒說完,外婆便一把握住她的手,真誠地道:“馨馨,上次是我和老伴沒顧慮到你的心情,給我一個機會彌補,來我們家住吧。”
“是啊,讓我們彌補你!蓖夤胶。
看兩老這么低聲下氣,單沛馨嘆了口氣,“是我該說對不起,那時候是我失態了,我真的沒生氣,我只是……有點難以接受!
外婆沉默了片刻,幽幽地道:“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的苦衷!
外公在一旁默默點頭。
單沛馨明白他們話中隱晦的含意,他們依然堅定著要復仇。
她垂下眼眸,半晌,抬起眼道:“我可以理解,沒有誰必須要原諒誰,我能想像你們當年有多失望有多痛,這份恨就有多深……”她停頓了一下,續道:“但致淵是你們唯一的外孫,是你們最摯愛的人,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還重要,可以讓他自己決定該怎么做嗎?”
宋致淵怔怔地凝視著她,情緒洶涌。
外公外婆剎那間失去笑容,外婆抽冋戶,隱忍情緒道:“我只是希望壞人能得到應有的報應。”
“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種話,但我和你們一樣也很心疼致淵,不管他要復仇也好,不要復仇也罷,我只是希望那是打從他心底真正的選擇,不會為此后悔,也不會痛苦。”她微微鞠躬,拜托道:“可以嗎?”
外公外婆皆沉默不語,單沛馨的頭也始終低著。
兩邊都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宋致淵握緊了拳頭,縱然為難,仍然說道:“外公外婆,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談,我送你們回去吧!
外公外婆沒再多說什么,但表情顯得復雜。
見狀,宋致淵將他們帶了出去。
單沛馨抬起頭,怔怔地望著門口,半晌后又嘆了口氣。
好好的氣氛被她搞砸了……
十幾分鐘后,病房門又被推開。
她訝異地抬眼,“怎么這么快……”話說到一半,她聲音卡住,她看著一個婦人提著保溫袋出現在門口,驚喜地喊道:“媽!”
楊芝英走到病床邊,凌厲的上下審視著女兒,正常單沛馨緊張局促的想著母親是否又要叨念時,她慢悠悠地說了一句,“瘦了!
她一愣后,緊張感消散,噗哺笑出聲。
“你這孩子,有什么好笑的?”楊芝英皺眉。
“沒什么,只是好久不見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楊芝英坐到椅子上,注意到柜子旁疊著一堆雞精禮盒,柜子上還放著保溫瓶,猶豫著保溫袋里的東西不知道要不要拿出來。
“媽,你帶了什么過來?”
楊芝英回過神來,“我昨天很忙,只準備了鮪魚三明治和水果!
她不意外,母親以往都是這樣,因為很忙,所以早午餐都隨便準備,但連這一點小事,現在想起來都格外的鼻酸和懷念。
“我要吃!
楊芝英有點意外,女兒以往都挺嫌棄她很隨便的廚藝,她也清楚自己準備的不是三明治,就是把剩菜做成炒面或炒飯,因為是大雜燴,味道總是出奇。
她將三明治和切好的蘋果拿出來,見女兒沒有一句怨言的吃了起來,她的眼眶有點熱熱的。
女兒似乎改變了……
吃著母親帶來的食物,那熟悉的味道讓單沛馨很想哭,前生她落魄后,母親依然每天為她準備吃的。
若說昨天對離開這里有點猶豫,此刻,回家的心情變得強烈和篤定。
她哽咽地道:“媽,我不想待在臺北了,想回桃圔的家生活。”
楊芝英雖然不知道女兒來臺北生活后經歷了什么,但她看得出來女兒像倦鳥,想回巢,她不舍地道:“好,我會帶你回家。”
宋致淵回到病房后,看見的是她們母女倆和樂融融的場景,不禁微微一笑。
楊芝英對宋致淵也相當滿意,他不只長得一表人才,有禮貌,人還特別貼心,會替長輩倒茶、搬椅子和買便當。
得知女兒還得住院幾天,她打去清潔公司請假。
當天她也見到女兒男友的妹妹,性格溫柔,嘴又甜,男方家庭的家教都很好。
但她仍感覺得出來女兒似乎悶悶不樂的。
第10章(1)
三天后,醫師表示單沛馨可以出院了,楊芝英付了醫藥費,拿了藥,在病房內整理女兒的行李,要女兒先去門口招計程車,當她提著行李到醫院門口,就看到女兒將一個裝有粉紅色水晶的瓶子遞給宋致淵。
“這東西叫許愿水晶,我向它許過愿,希望它保佑你幸?鞓贰!
他收下時不禁一笑,“你之前還說是秘密,原來是送我的!
“是啊,因為我很擔心你,我希望你看清自己的心,知道怎么做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什么樣的結果才是你真正希望的!
“馨馨……”宋致淵有很多話想說,卻又難以說出口,他那顆矛盾的心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單沛馨踮腳在他唇邊輕輕一吻,接著后退了一步,陣光閃爍著淚光!澳阋煤帽V亍!
他看著她哀傷的表情,心里涌現不安,“你什么意思?”
她深吸口氣,說道:“我們分手吧。”
他的腦袋先是一片空白,接著不能理解地逼問,“為什么?你媽跟我說過你要回桃園,但桃園離臺北不是很遠,我可以開車去找你。”
她含淚搖搖頭。
他呼吸急促,嗓音粗重,“還是你怪我之前承諾過要保護你,卻還是讓你受傷,那你用力打我出氣就好,不是嗎?”
她還是搖頭。
“那是為什么?”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一陣沉默后,單沛馨輕輕冋道:“我沒有信心和你繼續走下去!
宋致淵忡怔地望著她,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她轉頭坐進計程車內,背影是那么的果決無情。
楊芝英見狀,連忙跟著上車,看到女兒淚流滿面。
單沛馨對司機說道:“開車。”
司機點頭,踩下油門。
楊芝英不懂他們明明相處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變這樣?
“既然舍不得干么分手?我看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啊!
單沛馨哽咽不語,只是搖頭。
楊芝英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放棄。
到了租屋處,房東已經在等了,單沛馨退還鑰匙,繳交清潔費,整理好剩下的東西,其余交給清潔人員,便和母親坐上火車。
望著車窗外一格格后退的風景,單沛馨眸底溢滿悲傷。
她從沒愛一個人愛得這么深過,離開他連呼吸都會痛,但她不得不離開,她害怕自己未知的命運,也害怕拖累他,分開對他們兩人比較好。
宋致淵,你以后要好好的。
單沛馨回到桃園的家已經一個禮拜了,除了養傷以外的時間就是想宋致淵,她狠心不接他的電話,當看到他傳來“不要離開我”、“不要分手”的簡訊,她會發呆許久,偷偷哭泣。
好事是她頹廢的樣子刺激到同樣也廢在家,因為失婚所以酗酒的哥哥單秉費,他開始振作,每天早晚出去跑步,也開始認真找工作。
前生她被母親保出來后,哥哥似乎覺得兄妹倆都當啃老族對母親負擔太大,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于是振作起來,后來找了個市場拖菜工的工作,不過今生的時間點好像提早了。
單秉費吃完早餐,出門前繞到妹妹的房間,打開門喊道:“趕快出來吃早餐,還有,不要整天待在家,偶爾也要出去散步曬太陽!
單沛馨還賴在床上不想起床,抱著棉被無奈應聲,“知道了啦……”
他搖搖頭,一副她無藥可救的表情,逕自出門了。
她又蹭了會兒柔軟的棉被,才不甘不愿地起床梳洗吃早餐和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