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剛從哪里過來的?還喘著咧!”一定不是從她家里來,就算是大胖子都不可能那么喘,更何況她身上壓根兒沒幾兩肉。
“我從A棟開始拜訪,請住戶們一起參與啊,怎么了?”她不是很明白他問題的重點在哪里。
凌紹洋倚著門框的肩一滑,差點沒跌倒。
“從A棟開始?!”他住的是F棟,那她不就跑了ABCDEF……第六棟了?!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些。“從A棟跑到這里?”
那少說也一、兩百戶了,她不會熱心過度了嗎?
“對!”她傻楞楞地點頭。
難怪她會喘,即便是搭電梯,一戶一戶拜托,一、兩百戶也夠她喘的了。他閉了閉眼,倏地感到一陣不爽。
“你是笨蛋嗎?”他突地開罵了。
“嗄?”
她錯愕地瞠大眼,沒料到他會開口罵人。
“我、我嗎?”她指著自己的鼻,不甚確定地反問。
“不是你,難不成還是鬼嗎?”這里就他和她兩人,他可沒對空氣說話的嗜好。
“我哪里笨了?”她蹙起秀眉,不愿被罵得不明不白。
“你笨到無可救藥了!”光用嘴罵還不夠,他竟伸出指來用力戳了下她的額。
“還有兩個禮拜不是?你不會讓管理中心貼公告,讓有意愿的住戶自行報名參加,你需要這么賣力的一家一家跑嗎?”
被他戳到的額隱隱作疼,她突然有些明白這個男人為什么生氣,自己又為什么挨他的罵。
他氣她不該這樣土法煉鋼,應該用最省事的方式做事,而不是以即便跑斷了腿都未必有所成效的土方法……他,是在關心她嗎?
“可、可是這樣比較有誠意不是嗎?”她忍不住結巴了,想到他有可能隱藏在粗魯口氣中的關心,她的小臉似乎更紅了。
討厭啦,他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他怎么可能關心她?真是太會胡思亂想了她!
“誠意個屁!”他惱得爆粗口,轟得她頭暈眼花!耙獏⒓拥娜俗匀粫䥇⒓樱瑳]意愿的人就算你說到嘴巴都破了,人家還是sayno,誰管你是哪根蔥?”
“我不是蔥!
她的心跳快了些,雖然他講的話一點都不中聽,可是好奇怪,她竟然不覺得排斥,甚至……感到一絲微甜?
天!她一定是被他罵糊涂了。
“不是蔥難道是蒜?”他瞪她,毫不客氣地用力瞪她。
“不,我是人!彼荒樥爻吻遄约核鶎俚摹拔锓N”。
凌紹洋又滑了下,滿肚子的火氣被她的天兵給打散,他啼笑皆非地淺嘆一口。
“看你一臉聰明樣,怎么做這么笨的事?”
熱心公益是很好,但熱心到燒壞腦袋可就絕不是件值得稱頌的事,他語重心長的放軟聲調。
“可能天氣太冷,腦子凍壞了短路,一時之間忘了嘛!”她吐了吐舌,很認真地自我反省。
腦袋會短路?她當她的腦神經是電線回路嗎?呿!
“我一個大男人又剛搬來不久,可沒什么舊的小東西可以賣!币馑季褪撬粶蕚鋮⑴c的啦!他憎恨麻煩。
“別,新的也可以!”見他似乎準備結束談話,她急忙拉住他說清楚講明白。
她這一拉,兩人互看一眼,空氣間似乎有什么奇怪的電流竄過。雙方不約而同地一陣悸顫,然后像約好了似的同時將眼定在她拉住他的手臂上——
“呃,欸……”頓了兩秒鐘,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的沖動,忙不迭地放開他的手臂。
“咳,你說,新的也可以?”完蛋,他最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時刻,笨拙地沒話找話講,感謝他們之間還有個跳蚤市場的話題。
“對啊對啊,新舊都可以!倍蹆r就由主人自行決定,所得的金額全數捐贈給弱勢兒童之家,雖然不是太值得驕傲的事,但也是功德一件嘛!
“什么東西都行?”
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箱還沒整理,卻不太想整理的“雜物”,是一些歌手送他的CD,他正愁沒地方丟,或許可以拿出來出清也不錯。
反正他做的詞曲,所有旋律都在他腦子里,那才是無形的寶藏,至于有形的,就賣給喜歡的人,也算另一種物盡其用。
“嗯嗯!”她用力點頭,不忘加上舉例!安淮┑囊路澴、不看的書籍之類都行!”
“不穿的衣服褲子?”當他這里是四行倉庫……不,二手貨倉庫嗎?明明她講得挺有理,可不知怎的,他不由自主地想偏。
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移,她的臉驀然爆紅。“那個……舊內褲不行喔!”
凌紹洋閉眼暗自呻/吟了聲。
“知道了!”他應聲,突地閃進門內,用力將門甩上。
“……”
黎水凝瞪著他家的門板好一會兒,不明白他又哪根筋不對;不過看他的態度,他應該會參與跳蚤市場的活動,大概會。
啊~~好期待喔!
第3章(1)
中午時分——
黎水凝再次提著大包小包準備出門,才打開大門,凌紹洋竟也同一時間與她一樣,開門走了出來。
“干么?你要出去?”凌紹洋頭一抬看見她,邊開口邊將門帶上。
“嗯,你不是也要出去?”
她可不認為他只是要到地下室丟垃圾,畢竟他手上什么東西都沒有,目的自然與她相同。
“我去吃飯啊,你呢?”他問,突然覺得這樣問好像少了點什么,遂又補一句:“你吃了沒?”
“我如果說我還沒吃,你要請我喔?”她笑著反問,先將一部分提袋放到地上,這才空出手手拉上門。
“好啊,那有什么問題!彼锨盀樗嗥鸩欧诺降厣系奶岽,見她張開嘴,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前便先發制人!皠e說什么不用幫忙,我說了算!
“……”黎水凝安靜兩秒,抬頭瞧著他的眼里寫著興味!皼]有人告訴你,你這個人挺霸道的嗎?”
他咧開嘴笑。“相信我,你絕對不會是第一個。”
她輕笑,隨他了,他高興拿就給他拿嘍!她自個兒落得輕松。
“沒想到還有人像我這么大膽,敢說你霸道?”
自從前兩天那晚被他兇過之后,她明白這個男人不會是個脾氣太好的人,但他的脾氣又不是發得沒道理,害她都不曉得該不該再跟他拉開距離。
“什么大膽?簡直是白目!彼昧ξ兆√岽,教塑膠提袋發出窸窣的哀號。
“我這人不隨便發脾氣,但我發脾氣一定有道理。”
“是是是,你怎么說都行!笔前?她也感覺到了,只是這話由他自己口中說出來,倒顯得沒什么說服力。
“欸,你在敷衍我嗎?”聽出她的言不由衷,他斜睨著她抱怨。
黎水凝頭皮一麻,只差沒指天誓日跪下發誓!皼]有沒有,絕對沒有!”
“哼!彼麡O輕地哼了聲,突然想到手上的提袋,恰好電梯到達一樓,他走出電梯后直接問了:“你這袋裝的是什么東西?”
感覺很大一袋,提起來卻沒有預想中的重,而且袋子里全是一個個由牛皮紙包起來的東西,根本看不出來里頭裝了什么內容物。
“衣服、飾品!”她沒多加思索便給出答案。
“那什么鬼?”他不解,她哪來那么多那種東西,又要拿去哪里?“做什么用的?”
他直覺想到舞臺劇之類,畢竟那和他的工作多少有點關聯。
“拿去寄給客人啊!”她又說,走出中庭,在社區外左右張望,好似在找什么。
“你又在干么?”在找什么東西?
“我忘了我的摩托車停在哪兒了!彼吽褜つ繕耍叿稚竦鼗卮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