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我爹他會打死我……”
你爹會打死你,我大哥又何嘗會放過我?方氏悔之已晚,她執意要將侄女嫁給自己的大兒子為妻,無視兄長來信的催促,將侄女一留再留,如今鑄下難以挽回的大罪,她又該如何向大哥交代?
第十章聘禮良田五百頃(1)
方老爺沒來,來的是方玉蟬的大哥,大家都有心瞞著,不讓方老爺知曉,否則真鬧起來,那時兩家都沒顏面。
聽了金姨娘提出的要求,方少肆冷冷的道:“金姨娘的要求未免欺人太甚了!
金姨娘媚眼橫拋,媚態橫生。“誰欺誰還不曉得呢,是令妹到風哥兒屋里,而不是風哥兒鉆令妹的被窩,孰是孰非一清二楚,還需要把那張薄薄的窗戶紙撕開嗎?”
不管方玉蟬如何解釋,訴說委屈,齊府上下都認定她的目標是齊府二少齊正藤,可是她對外院的路不熟,又是夜黑風高,她怕人發現,有點急了,便胡里胡涂開錯了門。
因為大家都知道她長住齊府不走的原因,又有方氏的推波助瀾,因此一不做、二不休,惡膽橫生,干脆豁出去造成事實,一旦成了好事,方氏還能不興高采烈地為她做主?
方氏姑侄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那就是偏執。
其實方玉蟬不見得多中意面有瑕疵的齊正藤,她甚至有點嫌棄他的破相,不太想屈從,可他居然拒絕貌美無雙的她,讓她很沒有面子,所以她才從不甘心轉為執拗,不拿下他絕不罷手。
只有她瞧不起他的分,斷無他挑她的可能,為賭一口氣她決定不走了,看誰耗得久。
“我們愿意拿出一筆銀子來擺平,已經夠仁至義盡了,不要得寸進尺!闭娈敺郊液闷圬搯幔
金姨娘冷哼一聲,“哼!我的要求過分嗎?她都這樣了,你還想把她嫁給誰,禍害了我家風哥兒又想找第二個冤大頭,你就不怕新婚夜里元帕沒落紅,她被人原轎抬回,那才是丟大臉!
“大哥,我沒有,我還是……”方玉蟬拉著大哥衣袖,急著說明她仍是完璧之身,女子是不是處子,自個感覺得出來,她雖然不曉得為何一覺醒來會在齊正風屋里,可她很清楚沒有被侵犯。
但是這種事不是她單方面說了算,越想辯白是越抹越黑,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看見自己衣衫不整的和齊正風共處一室,就是沒什么也有什么了,她跳到河里也洗不清,除了咬牙吞下羞辱外,別無他法,她百口莫辯。
“好了,大哥知道你的委屈,你一邊待著不要說話!濒[出這么大的丑事,她以為她還能全身而退嗎?“七間鋪子、三座莊子、三百畝土地和五千兩陪嫁是不可能,但我可以給你三千兩和兩間鋪子,此事便一筆勾銷!
“方大少在說笑嗎?難道你不想令妹嫁人,還是打算直接送她進尼姑庵當尼姑,省得丟人現眼!彼鸵獕悍绞弦活^,讓方氏知曉正頭夫人不是那么好當。
“風哥兒還小,與舍妹并不相配!狈缴偎烈阅挲g差距來推掉令方府備感屈辱的婚事。
“睡在一起時怎么就不嫌小,睡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了,你當這是玩小倌呀!付完夜渡資便船過了無痕。”金姨娘說話難聽,她沒什么不敢說的。
“你……”方少肆怒不可遏。
“大哥,我不嫁庶子!
又來添亂的方玉蟬還看不出今非昔比,依然高傲的自以為高人一等,卻不知一句“不嫁庶子”得罪了其它庶子。
“誰說是嫁了,應該用納,我們風哥兒不娶自甘墮落的下賤女子為妻,她只能給風哥兒做妾。”
金姨娘此話一出,連一旁的方氏都著惱了,她娘家的嫡女配庶子已經是低嫁了,居然還半點顏面也不留的要求為妾。
“不可能!狈缴偎梁薜孟氚颜杖鞘巧堑陌靡,她從沒做過一件對的事,卻老是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姨娘,我也不要她,她太兇了,長得也沒如屏好看。”齊正風咕噥著不想要老兇他的“表姊”,他覺得丫頭如屏比方玉蟬溫柔美麗。
“你這死庶子,你敢嫌棄我,拿我跟一個低賤的下人比……”他憑什么,不過是姨娘生的賤種。
方氏頭疼地揉著額頭兩側,方少肆忙拉住不知輕重的妹妹,金姨娘在冷笑,而若有所思的齊正英眉頭一動。
不遠的一旁,雙手環胸的齊正藤氣定神閑地看著他一手主導的好戲,眾人鬧得越熱鬧越有看頭。
“方大少爺,看看令妹這潑辣性子,你認為她嫁得出去?”金姨娘不遺余力的出言諷刺。
方少肆瞪著眼,不發一語。
自家胞妹的脾性他能不了解嗎?若是不入齊府,只怕今日的事瞞不住,如此一來以后她也很難覓到好良緣,今生的婚事落空。
他其實很想撒手不理了,由著妹妹自做自受,可是攸關方府的門面,他再不愿也得出面處理。
“男不娶,女不嫁,那就由我來接手吧!至少對外的說法好看些,也不易引起質疑!
“你?”
眾人的目光看向齊正英。
他一笑,帶有深意!斑有比我更合適的人嗎?”
“可是你已和田家過了聘禮,擇日迎娶!狈绞舷肫鹚褳槭訐窳艘婚T親,對方出身不高。
“那就做貴妾吧,要委屈玉蟬表妹了,妻妾同一日入門!边@么好的便宜他不撿,誰撿?他們都沒想到背后的利益。
此話一出,登時鴉雀無聲。
沒人知道齊正英為何要納方玉蟬為貴妾,是為了兄弟情深嗎?不忍心年幼的異母弟弟背負起他負擔不了的重擔。
雖然并未發生不妥之事,可是兩人在同一張床上醒來的事實抹滅不了,即使方玉蟬說自己沒被碰過還是失了清白,兄著弟的舊衫說得過去嗎?那簡直是悖德逆倫的大笑話。
但是在方玉蟬入門之后,他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來方玉蟬是方府嫡女,無論再不濟,心疼女兒受委屈的方夫人還是拿出了私產做為女兒的陪嫁,她明面上的嫁妝并不多,并未壓過正室田氏,但壓箱底的銀子卻有好幾萬兩,她娘還送了她幾間鋪子當私房。
可這些都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隔天要奉茶時,方氏端坐在正位喝著媳婦茶,而喊她姑母的小方氏只是個妾,沒資格敬茶,姑侄倆面面相覷,因這身分地位上的不對等,她們再也不是姑母和侄女。
所謂氣不死你就惡心死你,這便是齊正英的目的。
一名庶子納了方氏的侄女為妾室,先不論貴不貴,妾就是妾,加個貴字也不會是正室,這還不夠方氏難堪嗎?
而且方氏是方府嫁出的女兒,都出門幾年了,上一輩也即將放下大權,新一任方府主母哪有不疼愛自己女兒的道理,方夫人會傾盡方府的力量扶持方玉蟬,對方氏反而沒有往昔熱絡。
因為一個方玉蟬,方氏等于沒了娘家,她的兄嫂怨她毀了侄女的一生,侄子們則對她失去敬重,她的一念成魔成了無根之人,在齊府的地位大大往下跌。
對方府的小一輩而言,姑母是隔輩親人,但已令人失望;妹婿是自家妹妹的丈夫,自是關系親近。
兩者一比較,誰親誰疏便能分出高下。
很明顯地,方府偏向齊正英,對方氏卻是不諒解,庶子、嫡母的火熱戰線正要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