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露為難,“不過是商賈人家……”
“你三弟不也是生意人,也沒見你嫌棄他滿身銅臭呀!壁w玉娘拿丈夫的兄弟來堵他的嘴,她是看不起蘇家老三的。
一提到不成器又愛擺闊的三弟,蘇正通不由得揉揉發疼的額頭,生意做得不順的老三居然找上他,要他幫忙關說,疏通疏通關系,想仗他的勢大干一回,真是讓人頭疼。
而之前齊正藤以極低廉的價格幫蘇輕憐買下她小叔那果園,請人來除草整地了之后,施了一次肥,等肥吃進了土里,一株株腰高的果苗栽入泥土里。
如今一年過去了,有了精于果園管理的管事細心看護,果樹已比人高,沒多久便會開花結果,只是數量不會多,得等三年果樹完全長成才能迎來豐收。
第九章我不會變(1)
“說好了給我時間考慮,你怎么出爾反爾、不守信用,到我娘面前說三道四……”
蘇輕憐的嗔惱還沒抱怨完,一道含笑的清逸身影立于身前,手指輕輕的滑過她鬢邊碎發。
“這個給你!
金燦燦的流光閃過眼睛,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什么東西?”咦,他送她一對金耳環。
“你再瞧仔細了,我送你的絕非俗品,肯定是你喜歡的。”投其所好,得她歡心的并不多。
聽他一講,她又多看了兩眼,驚喜地笑瞇了眼!笆峭恋毓、土地婆婆,面容好逼真。”十分慈祥。
“我仿著廟里的神像畫的,再讓手工精良的師傅打造而成,把土地的守護者帶在身上,保你年年風調雨順,田里的作物全都大豐收!鼻扑龢凡豢芍У臉幼樱浪蛯α。
蘇輕憐對珠釵、簪子的興趣不大,兩大盒的首飾沒見她戴過幾回,由著丫頭去裝扮,以簡潔明快為主。
“不愧是生意人,真會說話,明明是平凡無奇的奉承也被你說得像朵花似的,你拿這套油嘴滑舌去哄騙女人肯定無往不利!边@對土地公、土地婆打造得真傳神,像活了似的。
蘇朧月出嫁時,蘇承文、蘇承武以娘家的兄弟送嫁,陪送到平陽縣,到了三日回門又親自接妹妹回府,一來一往甚為波折。
蘇朧月回門后,母女又抱頭哭一回,蘇輕憐在一旁負責看著她們。吃飯時父兄們灌姊夫酒,翁婿舅兄鬧了好一會兒,依舊規矩,女兒回門不能在娘家過夜,小兩口又早早啟程回平陽。
送走了蘇朧月,靜下心的蘇輕憐才想到要找人算帳,她一得空就留了紙條,讓人來見。
原本的小門還在,以她的個子還鉆得過,可是對身長又抽長的齊正藤而言,那真是小了點,他頭過肩不過,打算把門鑿大些,進出也方便,爬墻太費勁了。
“生意人講誠信,要哄也只哄你一人!迸缘呐铀床簧涎,全是俗不可耐的庸脂俗粉。
“哼,口蜜腹劍,我是看清你了,不是老實人,把我也算計在內!彼鴮嵭】此。
老虎再小也有牙,何況他是體形壯碩的成虎。
齊正藤淡笑如常的望著芙蓉般的嬌容!拔易隽耸裁慈翘K二小姐發火,你說了,我一定改。”
他一副百依百順的樣子,好似全由她做主,但事實上那個“順”是順著他的心意,他“讓”她歡喜一回。
“你還有臉說呢!誰讓你送我娘美顏嫩肌的白玉膏,還左一句伯母、右一句伯母的把我娘拐得暈頭轉向,笑得嘴都闔不攏,直說你的好話!彼櫫,耳朵里一直聽見齊府老二多懂禮,得體大方,又說什么恭謹謙和,敦厚老實……都夸到天上去了。
“喔,原來小小是在生氣我沒送你白玉膏,你怎么想岔了,我哪會少了你那份,白玉膏是上了年紀的女子在用,我特意讓人調制的百花玉肌丸才是給你的。”
變得油滑的齊正藤從懷里取出一只銀制鑲具嵌金絲絞花胭脂盒,輕輕旋開盒蓋,淡雅的清香味撲鼻而來。
“算你識相!彼劻艘豢谙阄,覺得氣味宜人,淡雅的幽香沁入鼻間,便很不客氣的收下。
他低笑,“給你的當然要最好的,哪敢馬虎,看似不挑的你其實最挑剔了,非是極品則不喜!
很多東西她都抱著隨和的態度,能用且用,可無可有,似乎不放在心上,讓伺候她的人很省心。
可實際上她要的才多,因為得不到最好的,她才退而求其次,像吃食她一定要吃自己莊子產的,要新鮮健康的,每樣都肥美甘甜,嫩得一咬就化開,她對美食的要求勝過老饕。
還有,他從未見到她在外頭買過胭脂水粉,大多摘自園子里的花或是果園里的果花自制,雖在品相上不如鋪子里賣的,也擱不久,但一身勝雪肌膚看得出功效,嫩白得吹彈可破,白里透紅。
她不反駿的睞了他一眼,似是滿意他對自己的了解!澳阕罱擅蠢贤壹遗埽砉硭钏畹,把我娘的心也拉到你那邊,你說說,是何居心?”
他跑得太勤她爹會看出端倪的,她爹是何等精明之人,豈會看不出他的企圖。
“鄰居串串門子哪來那么多大道理,有來有往才是街坊,我能當家了,當然要和你家走動走動,不看兩家比鄰而居的情分,也要瞧瞧你爹是當官的,我來問聲好是情理之中!
因為兒子太能干了,齊向遠慢慢地在放權,齊府大權已有一半在齊正藤手中,他儼然是半個當家。
如今齊正藤手里有個綢緞莊、胭脂鋪子、首飾鋪子、南北貨和油鋪子,正打算朝鹽業發展。
等他拿到允許販鹽的鹽票后,勢頭更銳不可擋,齊府家業不交給他還能交給誰,就算他庶兄齊正英在身后奮力直追也追不上他的萬分之一,只能得到幾間小鋪子經營。
“少打官腔,說兩句刻板話就想打混過去,我是誰呀,由著你敷衍!彼墓俜秸f詞瞞不過她。
忽然不說話的齊正藤靜默了一會兒,面上的笑意為之一凝。“我祖母的身子骨拖不了多久!
“你祖母?”怎么話題又扯到老夫人去了?
“她最多兩年,不超過三年!彼蚕胨L命百歲,可是世事不由人,時候到了總要走。
“你是說……”老夫人要死了?忌諱的話蘇輕憐說不出口。
“我必須在她去世前定下親事,不然我娘不會讓我娶你!彼恍臑樾鹤又,屬意娘家侄女嫁他。
說實在的,說起方氏的偏心,他已經不難過,在被親生母親傷過一次又一次后,他的自愈能力比別人強,也知道他在她那邊得不到什么,無緣無故的恨成為她的魔障,至死方休。
齊正藤對娘親沒有任何期待,他只盼著她別扯他后腿,大家各過各的日子,彼此也能少了磨擦。
蘇輕憐一聽,立即明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把主意打在我頭上?”
“我說過等你到及阱后,我并未失信!彼皇菦]明明白白說清楚,那是最后的期限。
“你騙我!彼鋈挥X得心口被什么堵住似的,悶悶的,很不舒服。
“小小,你認為我騙你嗎?你終究要嫁人,你娘不會留你一輩子,你們蘇家一向是十六歲議親,十五歲相看是正常程序,不是我也會是別人,你是不可能隨心所欲的!
他沒騙她,不過用話誤導了她,讓她以為過了十五歲再考慮終身大事,她還有一、兩年的時間逍遙,不用被爹娘逼嫁,也不必趕鴨子上架的被抬上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