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遵旨!绷_東麟與羅東瑞躬身領命。
兩人離開太皓閣,隨著歐陽治前往外城的義莊。
途中,羅東瑞仍難以置信雅妃為了養顏,竟做下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來。
“七弟,你說這事是真的嗎?”
羅東麟僅回了句,“是真是假,很快就能知曉!边m才聽了歐陽治的話,他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朱家與雅妃竟前后殺害了這么多名孕婦,倘若這事沒被發現,將會有更多的孕婦遇害。
歐陽治并未與兩位皇子同坐一輛馬車,他與幾名隨行人員坐在另一輛馬車里,行了約莫半個時辰,來到義莊,幾人下車,歐陽治與兩位皇子走進義莊里,親自領著他們一具具去查看那些尸首,其中有不少都已腐爛,有些甚至已化為白骨。
看見那些在這幾個月內遇害的幾具尸首慘狀,羅東瑞再也忍不住,他委實難以再繼續看下去,匆匆跑出義莊,蹲到一旁嘔吐。
羅東麟倒是忍耐著,因為他思及江寧安一個姑娘,都不害怕這些尸首,還敢為她們驗尸,他一個男子豈能輸給她,這才堅持住,一具具看完。
見他出來,羅東瑞不禁佩服的抬頭說了句,“七弟,你膽子可真大。”
羅東麟搖頭,“本王膽子不大,膽子大的是雅妃和朱家,以及那兩名兇手,殘殺這么多人,他們竟還能吃得下、睡得著!
歐陽治聞言頷首附和,“王爺說得沒錯,他們確實是膽大包天,才敢做下這等令人發指的事!
少頃,羅東麟與羅東瑞再隨歐陽治前往牢房見了李氏兄妹,親耳聽見兩人的供詞后,便回宮復命。
見兩個兒子的說詞與歐陽治一致,啟元帝勃然大怒,命人前去將雅妃押來,并派人將朱家滿門全都抓捕起來。
雙福宮里,雅妃先前才從朱夫人那里得知李氏兄妹失蹤之事,正心緒不寧,就見總管太監領著禁衛直闖進來。
“你們這是做什么?!”
“奉皇上之命,押雅妃娘娘前去明華殿!钡弥佩赶麓说忍炫嗽沟拇笞,已是難逃一死,總管太監對她也不再客氣。
聞言,雅妃大驚失色,明華殿乃是供奉歷代先皇牌位之所,難道……那兩兄妹被皇上抓了……這么一想,她驚恐的身子一軟,癱軟在地。
所有的宮人和太監全都被扣押起來,總管太監與禁衛隨即再搜查雙福宮,找到了一張方子,方子上記載著邪惡的食嬰之法。
罪證確鑿,總管太監與禁衛押著雅妃,并帶著這張方子回去復命。
最終因此案牽涉到后宮妃嬪,又委實過于駭人聽聞,為維護皇家名聲,雅妃在明華殿被賜了條白綾,對外宣稱暴病而亡,至于朱家,則以私通外敵的罪名,滿門抄斬。
而人在西南的八皇子羅東全,因不在京城逃過一劫,然而終究被其母連累。
接到父皇命他留在西南,無召不得返京的圣旨后,羅東全很震驚,然而更令他震愕的是,他從來傳旨的太監公公那里所得知的事——他母妃為了養顏延壽,竟讓朱家殺了數十名孕婦,取其腹中之嬰熬煮食用。
開春后,天氣逐漸回暖,春天宜養肝,江寧安用川芎、柴胡與當歸,為羅東麟熬煮了一帖養肝茶飲,趁著兩人午間一塊用膳時,遞給他。
“這茶飲可以疏肝解郁,王爺回去記得喝!
年后,羅東麟進了翰林院,江寧安也回到了太醫院,平日里,兩人只能相約在中午用膳時相見。
此時兩人在一條巷弄里,一處不起眼的小客棧用飯。
羅東麟接過茶飲,擱在一旁,替她挾了一筷子的菜。
“再過兩日,你沐休那天,咱們出城去玩玩!
“啊,沐休那天我有事!闭f完,見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江寧安連忙解釋,“那天是我祖父的忌日,我得陪祖奶奶和爹去掃墓!
“既然如此,本王也一塊去吧。”羅東麟早已把她當成自個兒人,理所當然也把她的親人當成自個兒的親人,打算陪著她一塊去掃墓。
江寧安的反應不是欣喜的應下,而是面露為難之色,“王爺也要去?這不太適合吧!眱扇松形闯捎H,他這是打算以什么身分陪她去掃墓?
見她不肯讓他去,羅東麟有些不豫,“為何不適合?”
“王爺若跟著一塊去,我要怎么同爹說?”除夕那晚,祖奶奶已得知他們的事,但因她爹的性子古板又嚴肅,因此祖奶奶讓她這事暫且別讓她爹知道,待事情定下來再說。
這事她也沒瞞著他,先前便已告訴過他。
聽她這么一問,羅東麟這才想起兩人的身分尚未定下來,不快的道:“你大哥究竟什么時候回來?”被父皇逼著進了翰林院,令他一天里只有在中午這段短暫的時間能見到她,往往話都還沒能說上兩句,她就又得回太醫院忙了,好不容易盼到她沐休之日,她又沒空陪他,令他很不滿。
提起這事,江寧安面露喜色,“我正要告訴王爺這事,昨兒個回去時,接到了大哥寄給我的信,信上說他已要從西南回來了,順利的話,最遲一個月內就能回到京城!
聽見這消息,羅東麟神色頓時轉喜,這位大舅子總算要回來了,如此一來,江寧安便用不著再頂替他,他可以稟告父皇,迎娶她為妃了。
他有些等不及的道:“不如本王派人過去接他。”
見他這般迫不及待,江寧安莞爾笑道:“他約莫已在半路,此時人也不知在哪,我想大哥應再過不久就會到了,你再忍忍。”
“本王這不都忍了好幾個月。”他抓住她的手捏在掌心里,狠狠的揉了揉,恨不得把她就這樣給綁回去算了。
兩人絲毫沒料想到,他們日夜盼著的人,此刻正被關在囚車里,押解回京。
太醫院。
“……太后服用數日生脈飲,脈象已平穩許多!
“接下來服食些養心寧神的藥膳應當就可以,用不著再進湯藥!
“那藥膳也不能太滋補,怕太后的身子承受不住太補之物!
江修儀與幾名太醫,正在討論太后的脈案,江寧安在一旁安靜的聽著,站在她爹身邊的都是數十年資歷的老太醫,能多聽聽他們的經驗,對她日后行醫也有好處。
這時,忽然有一隊禁衛來到太醫院——“末將奉皇上旨意,前來緝拿江太醫與江院使。”領隊的禁衛道。
太醫院里的太醫聞言一時嘩然,有太醫質問:“皇上為何要緝拿江太醫與江院使,他們犯了什么罪?”
江修儀為人公正耿直,醫術又精湛,很受太醫院的同僚們擁戴,因此突聞皇上派人來緝拿江家父子,個個都十分驚訝。
那禁衛面無表情道:“他們犯了欺君之罪,我等是奉皇命辦事,請江院使與江太醫,隨末將進宮面圣。”
欺君之罪?江修儀聞言心中一震,與女兒相視一眼,皇上命人前來緝拿他與女兒,怕是女兒頂替兒子一事已被發現,他臉上神色仍很鎮定,朝那禁衛點了點頭,對其他的太醫交代了幾件事,便和女兒一塊隨那幾名禁衛離開。
“江太醫?!”韋欣瑜剛巧來找江寧安,見此情況當下大驚。
江寧安回頭看了她一眼,未及多說只能苦笑。
隨即,她走到父親身邊,歉疚的低聲對父親道歉,“對不起,爹,這事是我一人的主意,您就當不知情!
江修儀抬手摸了下女兒的后腦杓,素來嚴肅的他,此刻溫言道:“為人父者斷沒有拋下自個兒孩子不顧之理,你別怕,天大的事,咱們一塊承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