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安可不敢認下這么大的帽子,連忙道:“王爺身分尊貴,下官豈敢。”
“不敢就趕緊收回去放好,以后當作是傳家之寶,傳給你后代的子子孫孫。”韋欣瑜笑咪咪說道。
江寧安覷看羅東麟一眼,在他那雙桃花眼冷冷注視下,只能默默將玉佩收回衣袖里。
一時之間馬車里沒人再說話,很快來到慶河邊,今晚便是在這條河里放水燈。
馬車停下來讓他們下車,陶左和陶右也將所騎的馬拴在一旁,隨侍在主子身后。
幾人往慶河畔走去,每年到十月初二這日,京城里尚未婚配的男男女女,便會在慶河里放一盞水燈,祈求日后能有個好姻緣。
河畔已來了不少人,沿岸擺著不少販售的水燈,那些水燈的模樣有的做成了蓮花、有的做成牡丹花、還有山茶花、菊花、梅花等等不同的造型,其花芯里擺放了一盞燭火,點著后,許下愿望,放進河里,再任它流去即可。
韋欣瑜雀躍的看著那一盞盞美麗精致的水燈,每盞都喜歡,猶豫著不知該挑哪一盞,“要買哪個好呢?”
江寧安也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些琳瑯滿目的水燈,幼時祖母曾帶她和兄長來這兒看過別人放水燈,那時他們還小,這放水燈是祈求姻緣,因此他們只是在一旁湊熱鬧,也沒買來放過。
看了看,她拿起一盞,對韋欣瑜說道:“這盞荷花挺好看!
羅東麟站在兩人身后,見兩人肩并肩,親昵的站在一塊挑水燈,臉色有些不豫。
韋欣瑜看了眼,也覺得不錯,接過他手里那盞,“那就這盞好了,七哥,你喜歡哪一盞?”她回頭詢問表兄。
羅東麟拿過她手里那盞,“這盞吧!
“噫,可這盞我要。”
她想拿回來,他不肯還給她,拿她日前說過的話來堵她的嘴,“你不是不想嫁人,還挑什么燈?”
“哎,既然來了,總是要應應景放個燈嘛,再說,我只是暫時不想嫁,又不是一輩子不嫁,人家還是希望以后能嫁個如意郎君!表f欣瑜這話說得理直氣壯,抬手想再拿回那盞燈。
羅東麟隨手從攤子上挑了盞牡丹花燈,塞到她手上,“這牡丹花最美,適合你!比缓笏偬娼仆ヒ蔡袅艘槐K荷花的水燈,塞到他手上。
她有些訝異的看著他。
羅東麟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咱們倆都是男子,適合放荷花燈。”
一旁的韋欣瑜聞言插口道:“有這事,我怎么沒聽說?”
他橫她一眼,“文人素來以荷花比喻君子!
韋欣瑜一臉恍然,“原來如此!睕]察覺表兄的不悅,她興奮的拿著水燈,扯著江太醫往河堤走去。“走走,咱們快去放水燈吧。”
瞧見江云庭走在表妹身側,小心翼翼護著她,不讓她被人給撞著,羅東麟眼神陰惻惻的瞇了瞇。
第5章(2)
一路來到河岸邊,韋欣瑜興奮的脆聲道:“咱們快閉上眼許愿吧。”說著,她兩手舉著燈,閉上眼睛,嘴巴微動,無聲的許著愿望。
江寧安下意識的回頭看向羅東麟,見他眼神陰沉的瞪著她直看,她有些不明所以,今天是怎么回事,這位王爺似乎心情不太好,老拿著雙冷眼瞪她。
羅東麟走到她身側,出聲問:“江太醫日后想娶什么樣的姑娘為妻?”
聞言,她摸摸鼻子,“姻緣天注定,我也沒多想,有緣分自然會成為夫妻!
她是女子哪能娶妻,要也是嫁人,只是日后不知她的夫君會是什么樣的人,她不自覺的朝他看去一眼,要是……心念甫動,便被她慌張的給掐滅了。
“既然這樣,你這愿望就別許了!彼麚屵^她手上的水燈,連同自個兒的一塊放進河里,讓它們雙雙流走。
看見兩盞荷花燈緊緊靠在一塊,隨著河水逐漸流向遠處,一直都沒有分開,羅東麟的心情莫名好轉。
韋欣瑜許好愿望,小心的把花燈放進河里,放好后,要站起身時,一個踉蹌,身子晃了晃,就站在她身旁的江寧安連忙伸手扶住她的腰。
穩住身子,韋欣瑜看向他道謝,“多謝江太醫。”這一看,她忽然間覺得這江太醫似乎頗為符合她理想中的丈夫人選。
適才許愿時,她許的愿望是,日后想嫁給一個有真才實學,但性子謙和體貼之人,這個人還要對她一心一意,不能三妻四妾,還有不能拘束著她,要讓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江太醫醫術精湛,性子也很謙和,適才一路上,處處照顧她,表示他是個體貼之人,且他看起來老實規矩,日后定能一心一意對她。
越瞧,韋欣瑜對他越滿意,覺得這大胡子太醫很合她擇夫的條件。
一雙水眸欣喜的望住他,忙不迭問:“江太醫,你適才許了什么愿望,想迎娶什么樣的姑娘?”方才她很專心在許愿,沒聽見他們所說的話。
“這與你無關,放完水燈,該回去了!绷_東麟拽住表妹,拖著她往前走,不讓她再糾纏江云庭。
江寧安垂眸睹看著他拽著韋欣瑜的手,黯然的想著,他們兩人不論是容貌或是家世,都很相配,日后結為夫妻也是理所當然。
“七哥,你讓我問問嘛!北怀吨捻f欣瑜掙扎著想回頭。
“他沒打算要成親!绷_東麟敷衍的回了表妹一句,拉著她,徑自上了河堤。
“江太醫怎么會不想成親呢?”韋欣瑜一臉震驚。
“他不肯剃胡子,沒姑娘愿意嫁他!睕]他的允許,江云庭休想成親。
韋欣瑜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誰說的,我肯啊!
她這話一出,羅東麟頓時停下腳步,危險的瞇起眼瞪著自家表妹。
“你說什么?”
她被他那陰冷的眼神看得整個背脊發麻,“我、我是說那個……”
走在他們后頭的江寧安,也被韋欣瑜的話給嚇了一跳,連忙出聲緩頰。
“王爺,韋姑娘不過隨口亂說,您可別當真。”韋姑娘,你別害我啊,你日后要嫁的是王爺。
韋欣瑜隱約察覺到表兄那隱在眸底的恚怒之色,不敢惹他,連忙附和道:“是呀、是呀,我亂說的!
眸底的怒色退去,羅東麟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管好自個兒的嘴,別再亂說話,再胡言亂語,我可就告訴姨母,讓她好好管管你。”
她趕緊捂住自個兒的嘴,表示自個兒絕不敢再亂說話,心里卻奇怪極了,她想嫁給江太醫,關他什么事,他竟發這么大脾氣。
幾人回了馬車上,羅東麟神色喜怒難辨,江寧安不敢招惹他,韋欣瑜也不敢再開口,三人一路沉默無言,各自想著自個兒的心事。
分別將江云庭和韋欣瑜送回去,羅東麟才回王府,洗漱后,他眼神晦暗的看著擺在床榻上的那枚青竹睡枕。
就在今晚,他確認自個兒對江云庭確實懷了不該有的心思,他無法忍受他與除了他之外的人過于親近,無法忍受他與旁人言笑晏晏。
更該死的是,只要一思及日后他可能娶別的女子為妻,他便怒得想斬了那膽敢嫁給他的女子。
那大胡子是他的人,誰也不許覬覦,即使是他最為疼愛的表妹也不許。
他焦躁的在房里踱步,那日去小倌館,他證明自個兒并沒有龍陽之好,因為那些小倌沒有一個能引得他動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