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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童 第十章 作者:軒轅懸
    當然,武曜并沒有死。

    那天監獄的火是人為的,他被莫名其妙弄出了監獄,隔天醒過來時已經在去香港的船上。救他的就是同處一室的獄友,說讓他轉道大陸避避風聲。

    武曜知道這肯定是沈顥的安排。

    可是,這時候的他,已經和一年前的武曜完全不同,他有自己的想法。當夜,在香港,他沒有依照安排去大陸,反而搭上了去南美的貨船。身上只有獄友轉交給他的一本假護照和兩千美金。

    他輾轉到了哥倫比亞,那個販毒大國。

    他預備走黑道,雖然這條路最兇險,但是也最迅捷。

    武曜是死了,代之的是哥倫比亞黑幫的中堅份子“豹”。傳說紛紜,說“豹”是華裔,非常年輕,相貌英俊,行事冷靜狠辣,極富領導魅力。

    他初露頭角是因為救了當時的老大,被委以重任。

    他的崛起是因為他在僅僅三個月后就將救過的老大殺了。

    其后,跟隨他的人越來越多,東南亞以及北美的所有華裔黑道組織均轉而與他交易。

    他很神秘,輕易絕不露面,而且和一眾毒販最大的區別就是他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這幾乎是個沒有弱點的對手,很多人都對他心懷戒懼,卻又無可奈何。

    但是,他入道僅僅六年,正當他的黑道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卻在一夕之間銷聲匿跡。似乎關于“豹”的一切只是人們口耳相傳的神話,沒人知道他的去向,就像沒人知道他的來歷一樣。

    又是六月七日,七年前的這天,沈顥在飛駛的藍寶馬上第一次對武曜說喜歡。他們說好,以后每年的這天都要慶祝?墒瞧吣炅,從沒有機會。

    武曜坐在路邊不顯眼的轎車里,離他不足二十米就是鴻運大廈,沈顥在第三十五層的明憲科技做企劃股長。

    七年了……

    六年的血腥生涯,死命地熬過來,只是為了這天。

    他一直掌握著沈顥的行蹤,可是從沒有去看他,直到今天,才覺得是時候見面了。

    ***

    天很好,武曜走進鴻運大廈,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引得人紛紛側目。

    明憲科技的老板就是錢小淵,沈顥竟然躲到兄弟的小公司做下手,跌掉所有人的眼鏡吧?只要他過得好就行。

    武曜等在電梯前,準備上樓,可是電梯總不下來。這個場景似乎曾經出現。七年前。他笑笑,轉身走向安全樓道,突然想用走的上去。

    樓道和當年蘇氏的一樣狹窄,武曜輕輕走上去,身上每個細胞都在呼喚著那個人。就是在這樣的樓道上,他迎上了命運的齒輪,遇見一生唯一的愛。

    在七樓時,樓上傳來腳步聲。武曜的心突然漏跳兩拍。

    瘦削的身影翩翩而下,很普通的上班族西裝,白襯衫,領子敞開,細長的脖頸,微露的鎖骨。還有精致的臉,厚厚的下唇,大大的耳朵,和極普通的上班族的黑短發。手里提著只公文包,步子挺悠閑。

    臉上的神色也很平和,只微微透出些排拒他人的氣息。但,不再是風一樣不羈。

    武曜愣愣地停在那里。

    大美人!

    不是桃子不是玫瑰不是水仙,是他的寶貝。

    兩個臺階上的人直直地站著。

    視線膠著……

    “看夠了嗎?”磁性的聲音有絲嘶啞。

    武曜搖頭,一輩子都不夠。

    “看樣子過得很好,這就好。”客氣而疏遠,圓圓的大眼里有層水霧。

    眼前的是你嗎,阿曜,頭發黃黃卷卷,戴著銀絲眼鏡,溫文中難掩的強悍,渾身泛著霸氣的是你嗎?七年了,你還來干什么?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武曜一把把夢里出現千百回的小東西圈在懷里,鎖定在墻上。

    臉貼著臉,喘著氣,唇尋著他的唇,相接觸的感覺像是觸電,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尾錐直上竄遍全身……沒變……還是我的……要把你嵌到我里面才好……

    “顥顥——”

    發自靈魂深處的聲音,輕輕吟哦出來。

    “顥顥,好想你,晚上睡不著覺地想你!

    唇在那厚厚的下唇上琢磨,吻舐,舌頭悄悄滑進去,挑逗著那條,輕輕一碰又再縮回去,吮了一口又略略離開……這是想了多少時候的,一直沒忘記的味道。嚴嚴實實地封住,為我一人綻開芳香。

    “啊——”

    再不是那個毛頭小鬼,什么都在他掌握里。舌頭迎向他的,卻又縮回,只能伸到他嘴里,他早在等著,細細地品嘗,一點點索取。

    口水滴滴地垂下,公文包掉在地上,手圍上他的脖頸。

    嗯,這不是夢吧?阿曜——

    僅僅是兩唇相接,便都喘得不行。沈顥的臉紅云漾上眉際,媚色不可方物。

    “別!”耳朵又被含到嘴里,哼,欺負他,七年不知蹤影回來便欺負他……推開你!

    武曜看他細細喘氣,臉上遮不住的怨氣,嘴角微微翹起,早知道你在想什么!

    “先去吃飯好不好?”

    “好!惫室獾厥柽h。

    ——還是三十五歲的大人呢,其實就是他的寶寶,耍脾氣吧,我喜歡。

    親昵地摟著他的腰,即使他躲避,還是牢牢地圈在臂彎里。下樓,人漸多,才稍稍松開,偷眼看他,嘴竟是嘟了起來,覺得我在人前避嫌嗎,寶寶?武曜悄悄地笑。

    “你開什么車?”

    “一般的車!北”〉睦湟。

    “坐我的車。”

    橫眉,偏不!

    哪容他掙扎,拖他坐進他新買的藍寶馬。“你喜歡這輛車。”

    扭頭看向窗外,沈顥堅持不說話,渾不知早已把身旁的人當成唯一的撒嬌耍脾氣的對象,即使是七年后。

    ***

    武曜請沈顥在法國餐廳用餐,而且的確是兩個人第一次在外面用餐。

    情調很好,專門請了人在一邊演奏清雅的小夜曲。

    “胃病怎么樣?”

    “還好!边@時候才知道問么。

    “畫畫嗎?”

    “畫一些。”一直在畫你這個豬頭。

    “今天是六月七號!

    “是啊!倍计吣炅,我已經三十五歲了,老頭子了。

    “顥顥!”武曜看著他,手緊緊握住他的,桌邊演奏的人睜大了眼睛看著兩個帥哥親昵。

    忍不住輕顫,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

    突然——

    “這不是沈股長嗎?”驚訝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個頗有風致的女郎,身后還有幾個年輕男女,似乎是同事關系,也紛紛叫道:“股長、股長!”

    沈顥忙縮回武曜握著的那只手,打招呼:“是啊,真巧,都到這里用餐?”

    “對啊,沈股長不為我們介紹這位大帥哥嗎?”

    “哦,這是——”

    “翟日!毙伦o照上的名字。

    “翟先生!”明顯的冷意寫在武曜的臉上,幾個年輕男女都有些訕訕,和沈股長在一起的這個男人身上有說不出的霸氣和威嚴。

    “你們是顥顥的同事?”

    “啊,是!焙喼毕駥彿溉,不過他叫股長顥顥,好奇怪!

    “顥顥承蒙各位照顧多謝了。”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照顧股長?大帥哥和股長什么關系啊,難道……潔身自好的沈股長真的是……gay?

    沈顥又羞又惱,在很多人面前又不好發作,等幾個同事走開,立即變色:“你干什么?”

    “我怎么啦?”武曜笑瞇瞇,“顥顥你不像以前了,變得隨和,很親切喔,好事情呢!”

    “哼!”

    等吃完浪漫的燭光晚餐,武曜載著沈顥去新購的住處。

    知道沈顥不喜歡太大的房子,武曜買的是大廈的樓中樓,請了名師設計頗為雅致。

    “這幾年掙了不少錢?”沈顥看著價值不菲的擺設。

    “還好!

    “在外面重新開始很不錯吧?”

    “還好!

    “武曜你變了很多很多,不是以前那個武曜了。”倏地垂下頭,咬住唇,“我要回家!”

    “你回哪里的家?”武曜心疼地從后面抱住他的寶寶。“這里就是你的家。”

    “這是你的,不是我的!

    “我的就是你的。連我都是你的!鳖楊椆裕性捑鸵蠈嵳f出來。

    淚水溢出,沈顥猛回頭:“不是!你恨我,我知道的,你不聲不響走掉,你不想看見我,阿曜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現在還來干什么,我反正過得很好,不要你管……”

    武曜喜歡老實的沈顥,喜歡他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不像以前通通藏到自己肚里,發酵生瘡。

    阿曜喜歡歇斯底里的在他面前忘了臉面的顥顥。

    他緊緊緊緊抱住他:“我想能快點用我的錢養你,我想真正地保護沈顥,我想等我有能力保護你的時候再出現。”

    “……”

    “我天天地想你,你說過的,不準我和別人好,不準我給別人做飯,我都有辦到喔。六年,我忍得都很痛耶!別人還以為我不行呢!”

    “誰、誰讓你忍的!”哽咽著的沈顥臉上遮不住的欣悅。

    “那你現在要好好犒勞我!”

    “我很老了,你肯定不會喜歡的。”像大姑娘一樣別扭著。

    武曜悶笑,一徑地解著寶寶的衣服,還是瘦,白襯衫穿在他身上晃晃蕩蕩。襯衫里,脖子上,掛著兩個一對戒指。

    “我去領的遺物。”沈顥迎著他灼熱的目光。

    “你看我天天陪著你!

    “呸!”

    沿著鎖骨往下吻,隔了七年,肌膚細致一如過往……

    ……

    “我不行了,我三十五了,不年輕了,經不住——”

    “我說你行就是行!

    ……

    “呼氣,呼——吸——對,對!就這樣!”

    “啊——”

    “舒服么?”

    “你……你哪里學的……”

    “自己想想就是了。”

    “去,啊——阿曜……”

    ……

    久不承歡澤的身體疲倦得睜不開眼,可是手還是輕輕撫摩著武曜的,脫了衣服才看見身上的傷痕,槍傷,刀傷……

    沈顥終于知道武曜靠什么掙的錢,卻不想問一句,讓過去的都過去吧。

    武曜按住停留在舊傷疤上的手:“顥顥我們明天去南部看我父母!

    “?”臉唰地紅了,見公婆的感覺。

    “我很久沒看他們了,他們都以為我死了!

    “他們會不會……”

    “我說了算!”

    “……”

    “我還要!”

    “我要短壽的——”

    ……

    “南部回來我們就去法國,或者荷蘭,我們結婚好不好?”

    “阿曜?!”

    “你知道我怎么想么,蘇家欠你的,我就是來還債的,是為了你才出生,為了守護你愛你而出生!

    “顥顥,以后我們一直在一起,再不分開,你36歲、37歲……45歲,55歲,65歲,75歲……等頭發全掉光了牙齒全沒有了,沒力氣了,我喂你吃飯,給你洗澡,我一定讓你比我先走,再不讓你孤伶伶一個人。”

    還能說什么,求索的唇堵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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