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花娘立亥殷勤斟酒,幾杯黃酒下肚,早喝得七分醉的樊之勝一雙醉眼迷蒙,直盯著管蒲劍瞧。
“除了京城,我還真沒在這種偏僻地方看過你這樣的美人……”
“樊老爺,我是男的!
“男的嗎?呵呵……”樊之勝臉越靠越近,“男的我也無妨……”
這色胚男女通吃?管蒲劍有種作惡的沖動……惡?她嘴角揚起奸笑。
“樊老爺,您喝多了……”說著,手心貼上樊之勝后背。
“我才沒……”小手運勁,“唔!”穢物涌到喉口。
管蒲劍立刻將一碗滿滿的翡翠鮮魚羹置于樊之勝下頷,當他嘔吐的同時,鮮湯與嘔吐物一塊濺上他的臉。
“糟了,老爺,您的臉都臟了!”一旁的花娘連忙拿出帕子為他擦臉。
“樊老爺,您還好吧?”管蒲劍假情假意地詢問。
“沒事!”樊之勝有些地要花娘端來清水跟毛巾,“洗洗臉就好!”
清理過后,樊之勝又抓著管蒲劍喝酒,一雙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奇怪的是,不管他摸到哪,她身上都彷佛藏有利針,怎么摸,掌心都疼。
最后他受不住,狐疑地問:“小老弟,你身上怎么到處都是刺?”
一聽到“身上”、“到處”幾個字眼,杜夷方險此捏碎手中的酒杯。
“沒啊!”管蒲劍裝作一臉無知,“不信請花娘來摸摸看!
想吃老娘豆腐,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
“我來摸!”她身邊的花娘自動將小手撫上她的大腿,“沒刺。
“這就怪了……”樊之勝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樊老爺是不是喝多了。俊惫芷褎Ψ旁谒成系氖职蛋刀闪藘攘,協助他體內的酒精發酵,醉得更快。
“我并……”怎么眼前的景象越來越蒙眬了,“沒有……”
他的頭越來越昏了。“醉……”
“醉”字方出口,他就難勝酒力地往后倒去,揚起的手不經意打中管蒲劍頂上的小賬,一頭烏溜豐盈的長發如瀑布般直泄而下。
昏厥之前,他想起知興縣新的小道消息——杜知縣的夫人貌美如天仙,連花兒都自嘆不如。
“蒲劍!”杜夷方連忙奔過去撿起她的小帽,幫她戴上。
一旁的花娘面面相覷,有些無措。
“樊老爺!”管蒲劍拍拍躺在地上的那張肥臉,“醒醒啊,樊老爺!”
拍了老半天,沒人回應!罢娴幕枇耍 彼靡庖恍Α
“他知道你是女人了!”杜夷方沉聲道。
“他都昏了,應該不曉得吧?”
“那可不一定!”
“就算知道會怎樣嗎?”不就是女人上妓院罷了!總不會因此丟官吧?
杜夷方臉色沉重,直盯著不知事情嚴重度的管蒲劍。
樊之勝此人好色,只要是看上的女人皆利用權勢無所不用其極地搶奪,就算是已嫁為人妻的民婦也照搶不誤,若是讓他看上管蒲劍,必會利用官威逼迫他將妻子乖乖送出。他現在只能祈禱樊之勝未發現她的身分!
“怎么?難道真會因此丟官嗎?”看杜夷方一臉沉重,管蒲劍也感到不安。
“那倒是不會!”若僅是丟官,他反而該慶幸。
“不會你何必那么緊張?”害得她也一陣忐忑。
杜夷方咬了下牙,對一旁的花娘道:“今晚的事不準說出去,若是知府大人醒來,問起我家拙荊之事,還請各位代為掩護。”
“知道了!”說話的是之前熊抱管蒲劍的花娘,“一開始我就幫忙啦!”說著,俏眸眨動秋波。
原來她一開始就被識破身分了?管蒲劍心中氣惱,她還以為她的侍從扮相完美無缺呢!
“感謝!倍乓姆近c點頭,“知府大人麻煩各位照應,我與拙荊先行一步!
“下次再來哦!”花娘熱絡地招手。
管蒲劍回首狠瞪。再來?來個頭啦!杜夷方敢再踏入一步,她必定打斷他的腿!
“哎呀!知縣夫人醋勁真強呢!”花娘們相視媚笑。
“誰說我醋勁強……”
“走了!”杜夷方拉住欲上前辯駁的管蒲劍,轉身就走。
第7章(1)
那晚明明篤定絕不碰鴇子一根寒毛,卻還是與她們互動親昵,讓打死不肯承認自己吃醋的管蒲劍醋火熊燃,接連三天都不肯跟杜夷方講話,與他冷戰。
縣衙里氣氛微妙,誰都看得出這小兩口吵架了!
而杜夷方也因為管蒲劍不理會他,執意用自己的方法教訓樊之勝,也順勢不理睬她,要讓她曉得到底誰才是一家之主?
冷戰的這段時間,他另外花錢請探子去查出詐騙盜匪要撤離知興縣一事是否屬實,并更積極尋找集團首腦,立誓在他們易地行騙之前,繩之以法!
而請探子的錢,自然了是自詐騙盜匪手中偷來的!
下午,杜夷方照例在書房審公文,而管蒲劍因保鏢之職,就算冷戰也得待在他身邊,只是她未親昵地坐在身邊陪著他,而是以護衛之姿,抬著胸、直著背,立于他身后。
背后的壓力在無形中一波波朝他而來,想到這倔強的小娘子,他不禁想搖頭嘆息了。
罷了!罷了!誰教他難以忍受這冷窒的氣氛,沒見她對他笑臉盈盈,膩在他懷中撒嬌,晚上無法抱著她入眠,就沉身不對勁呢?
毛筆尖端蘸了蘸硯臺上的墨汁,在公文的空白處做下批注。
“還要繼續冷戰下去嗎?”垂首的他頭也不抬。
背后的嬌人兒輕哼了聲,不回答。
“古家堡的規定中,有應允保鏢跟雇主冷戰的嗎?”
“哼!”管蒲劍故意哼得超大聲,顯示她有多不滿。
“你怎么這么會記仇?”空出的一手往后,抓住她微涼的小手。
“別碰我!”她用力甩開,“我還沒原諒你!”
“那你想怎么辦?跟我冷戰一輩子嗎?”
“也無不可!”
“唉!”他笑嘆,“娘子喝起醋來,桶子都不夠裝呢!”
“什么?”管蒲劍瞠眼,“誰說我吃醋來著?”
“那不然你說說,你在生哪門子氣?”
“我當然是生你不守承諾的氣!”
“不守怎樣的承諾?”
“你說過不會碰鴇子們一根寒毛!”
“我也說過,是身不由己,又不是我主動貼上的!”
“那都一樣!”管蒲劍沖至案桌前,與他面對面,“你不想就能推開,要不你武功學假的?”
“你不也偎上了知府大人,靠著他喝酒?”
“我是要借機教訓他!”
“所以也是身不由己?”
“對……不對!”好險好險,差點著了道!
“是對還是不對?”他斜眼睨視。
“是……是……”可惡,他設計她!
“哈!”杜夷方上前一把將她擁住,“好,我道歉!”
“道什么歉?”還知道要道歉?
“讓娘子翻了醋桶的歉!”
“就說我沒……”
“娘子吃醋,我心歡喜!”
“啥?”她有沒有聽錯?
“我說,娘子吃醋,我心歡喜!”久違的小嘴親親,“娘石愛著為夫才會吃醋,我說得對吧?”
“你……”害羞的小臉漲紅,“才不是!”
“真不是?”
“當然不是!”
“可為夫的吃醋是因太愛娘子,難道娘子心未同此理?”
“我……”好討厭,他一說起甜言蜜語來,她根本無法招架!
“娘子不愛為夫?”他一臉落寞地將她推開。
眉眼漾著輕愁的模樣讓她于心不忍,左胸下莫名泛著疼。
“當……當然……愛!”重點的那個字,語氣極輕,幾乎聽不清。
“當然?”他百般委屈地回視著她。
“愛!”管蒲劍深呼吸了口氣,自暴自棄,“人家很愛啦!”
“哈哈……”杜夷方開心大笑,將她摟得更緊,密密麻麻的細吻落在紅通通的可愛小臉上,最后定格在粉嫩嫩的小嘴,深深地長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