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是他突然要她穿黑衣,跟著他潛入民居,偷竊財物,已被簽約的管蒲劍就算心中有再多疑惑,也不能發問──這是古家堡的規定,畢竟古家堡從不挑客人,他們只挑錢!
古家堡從來就不是什么正義之士,只要有錢就請得動古家堡的保鏢,這是一個沒有善惡分際的地方。
所以他選擇坦白,讓管蒲劍心中有些小小驚訝,但也看他更不齒!
堂堂一個縣令,竟去當賊,而且還在民眾面前扮清廉、裝高潔,真是惡心得讓她想吐!
聘請保鏢的費用必定也是竊來的吧?
知興縣的人民真是倒霉透了,竟有個賊人父母官!
“我當然記得!彼а狼旋X,“我一定會完美地完成我的任務!”
第2章(1)
“什么?大人已娶親?”
偷閑在茶樓內大快朵頤的總捕頭李準兵聽聞隔桌民眾熱絡的八卦,驚愕地差點被哽在喉嚨間的肉包子噎死。
那小子……虧他們青梅竹馬二十幾年,竟然連娶妻都不告知一聲,將他蒙在鼓里,真有把他當兄弟嗎?
認為堅貞的兄弟情義遭受背叛的他悲憤莫名,丟了銅錢,抓起配劍,就往衙門沖。
他快步穿過衙門、儀門,進入大堂,繞過暖閣屏風,跨入縣署內院的宅門,踏過二堂院,直接進入知縣大人居住的內宅院,一如往常,都不先通報的!
“大人,我聽說你娶親了?”李準兵氣急敗壞地對著正在處理案件的杜夷方大吼:“你竟然未曾告知我一聲,還當我是兄弟嗎?”
吼完,他才發現杜夷方身邊立著一名女人,面貌清麗秀美、氣質溫婉典雅,一時之間,他竟不小心看呆了。
如此國色天香,他在知興縣不曾見過,難不成是仙女下凡,委身他的好兄弟?
怎么好兄弟有如此艷福,娶得嬌美姑娘,他就從未有這福氣?
不曉得“大嫂”是否也有同樣貌美的妹妹,可委身嫁給他?
見李準兵瞧得雙眼發直,杜夷方心中泛起不悅,輕咳了一聲。
沒反應?再重咳一聲。
依然還是沒反應,反而是立在他身邊的“夫人”轉過頭來,問他該不是傷風了吧?
“我好得很!倍乓姆礁纱嗍持敢粡,桌上的墨條直飛出去,打中李準兵的眉心,印下一方烏漬,這下總算將他喚醒。
“呃……我……”結巴。
“呃你怎樣?”杜夷方挑眉。
“你……那個……”對了!他想到他是來罵人的!按笕耍衣犝f你娶親了?你竟然未曾告知我一聲,還當我是兄弟嗎?”李準兵將剛才的怒吼完完整整、一字不差地再說了一遍。
“這事是我不小心忘了……”旁邊的夫人“適時”丟來惱怒的一眼,杜夷方立刻改口,“忘了跟你提起。”
他站起身來,牽起管蒲劍,走到李準兵面前,“準兵,這是我當年進京趕考時因缺盤纏寄住的民戶女兒,當時老丈人見我年輕有為,故將蒲劍許給了我。”
“大人,日安!惫芷褎ξ澫ドw。
“這么好……”近看,“大嫂”更是明艷動人!霸缰喇斈晡乙哺氵M京趕考。”說不定還可以分個妹妹!
“何必浪費錢?憑你怎么考得上!”一向直言的管蒲劍只稍打量一會,就知這大塊頭呆頭呆腦,不是個讀書料。
尤其他看她看到兩眼發愣,口水都快滴下來的發癡樣,讓她心中氣惱,說話更是不留情了。
“什么?”管蒲劍的毒言讓李準兵恍如從夢中清醒。
“夫人,口下留情!倍乓姆降吐暤。
就算是事實,也沒必要說出來。
“我……我的確不是讀書的料。”個人的弱項被直言提出,李準兵一張大臉暗紅,“但我武藝高強,所以年紀輕輕就當上總捕頭的職位!”
“武藝高強?”一聽到關鍵詞,管蒲劍雙眸湛亮,“那你要不要跟我比畫……”
“夫人!”杜夷方高聲打斷她。
這女人是怎么回事,這么愛跟人比武,就怕輸人一截嗎?
憶及自己的身分,管蒲劍扁了下嘴,乖乖閉上嘴巴。
“大嫂剛是想說什么?”
“沒什么,”杜夷方抽了下嘴角,算是回以微笑,“見過大嫂了,可以回去忙你的事了吧?”
“但是……”他還想多看美麗的大嫂幾眼。
“準兵!”杜夷方輕咳了聲,表明立場地抓起管蒲劍的柔荑,與她十指交握,看來占有性十足,好像他人休想染指,就算只是腦中意淫也別妄想!
大手一插入她的五指間,管蒲劍反射性地直接閃開,杜夷方干脆一手抓住她的上臂,強硬牽起她的手,再低聲恫嚇。
聽到“夫人”兩字,管蒲劍才想起她現在是他的“愛妻”,這才不甘不愿地讓他的掌心貼上她。
總算制服身邊刁蠻夫人的杜夷方,對雙目仍直勾勾盯著管蒲劍不放,完全未發現兩人適才攻防的李準兵揚聲喊道:“陳家兄弟打傷人一事調查清楚了嗎?許家女兒猝死一事查出原因了嗎?吳家錢莊遭竊一事抓出竊賊了沒?范員外小兒遭綁架一事,有線索了嗎?”
“這……”
“你哪一樣辦好了?”杜夷方咄咄逼人。
“我現在就去辦!”李準兵飛也似地跑走了。
“真是傻大個!”見他倉皇跑走,管蒲劍忍不住笑了。
“他是愣了點,人倒是善良!倍乓姆交氐馈
“可我討厭他看我的眼神。”
“那是因為他沒見過比你更美的姑娘!”
管蒲劍微愣,莫名地雙頰一陣燥熱。
“那……那你見過嗎?”她管不了自個嘴巴地問。
“我也沒見過!
他雙眸直直端凝著她,誠摯的語氣顯見他所言非假,管蒲劍被瞧得連身子都覺得熱氣上涌,頓時感到有些無措。
“好了、好了,人都走了,可以松開了吧?”管蒲劍回避著他的視線,低頭瞪著被握的手。
“不行!”
“你休想吃我豆腐!”管蒲劍抬手想甩開。
杜夷方用力一扯,制止她的動作,“你似乎太常忘了自己的身分!
“那又如何?只是作戲而已。
“你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也都是這么為所欲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嗎?”
“當然不是!我可是很稱職的保鏢!”管蒲劍驕傲地挺起胸膛。
“我不信!”杜夷方面露輕蔑的淡笑,“自我們‘重逢’之后,你的表現連差強人意都不算!
“那是因為我看你不順眼!”管蒲劍坦率直言,“所以不想順你的意!
“我看……得讓你多融入你的角色!倍乓姆阶硪粭l繩索,纏上交握的兩手。
“你干啥將咱們綁在一起?”管蒲劍驚嚷。
“我要你從今日起,與我同進同出,直到你體認你現在是名知縣夫人為止!”
“就算你不綁著我,我也會與你同進同出,我是你的保鏢,再怎么討厭,還是會保護你!”
“你不只是我的保鏢,還是我的夫人!”杜夷方打了一個結,再打一個結,“但你似乎老是忘了后者!”
“我沒忘記。 彼运忠獱勘憬o牽,腰想攬便給攬,哪兒忘了身分了?這男人八成是找理由整她!
“你為了尋夫,千里迢迢尋來知興縣,卻與我表現幾如仇人,是要怎么信服于人?”
他說的是事實,她提不出反駁。
“好,我以后會記得!彼龓缀跸雵@氣了,“把繩子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