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他斥問。
“這件事……”湘裙心想跟朝廷有關,應該事關重大,更不敢輕易答應!暗认喙貋恚易屑殕栠^他再說。”
阮兆銘收起笑臉,大聲吼道:“還問什么!你只要求他答應幫忙就好了。”
湘裙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不禁蹙起眉心,有這種不講道理的親人,難怪她的個性會變得膽怯懦弱,若是經年累月的受到欺壓,又怎么會改得過來。
“二哥忘了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所以得重新厘清這些問題,再說距離明年還有很長一段時日,也不急于一時,得等我弄清楚之后再說!爆F在的她可不是任由別人吼罵幾聲,就會乖乖照做。
“你……”他一臉不滿。
“難得二哥大老遠地來看我,我這就讓人準備客房,住個一晚再回去!毕嫒箯淖紊掀鹕,擺出主人該有的氣勢說。
“你是怎么了?”見小妹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阮兆銘突然覺得好陌生。
“我不就是我嗎?”她不想再讓任何人瞧不起。
“你的意思是要我等了?到底要我等多久?”阮兆銘又把話題繞回最主要的目的上,不肯罷休。
“還要一個月?”阮兆銘一臉驚怒。“要是爹娘知道你沒有馬上答應幫忙,他們心里會有多失望,更會認為你不孝,有了婆家就不要娘家了!
這番話讓湘裙心頭一涼。
那天公婆才指責自己只顧著娘家,現在二哥卻說她心里只有婆家,湘裙突然很想大笑,原來這就叫兩面不是人。
“該幫的我會幫,不能幫的我也真的幫不了!毕嫒褂X得心里很難過,凡是出嫁的女兒,只要在婆家受了委屈,都可以回娘家哭訴,若是被娘家的人欺侮了,她又該找誰來為自己作主呢?
他怒視著不再像過去那樣聽話的小妹,不過一個小小的意外,居然讓她膽子變大了,要是真沒辦法,只能請爹娘出馬了。
“好,今晚我就住下,等妹婿晚上回來,也順便跟他打個招呼,喝個兩杯!比钫足懸蚕氤藱C巴結。
湘裙頷了下螓首,才要開口讓青兒去將管事請來,聲音已經在耳畔響起,竟然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少夫人有何吩咐?”
看著不知何時進廳、又聽了多少的管事,湘裙已經不在乎了,只想馬上讓二哥離開跟前,否則難保不會親自動手把人趕出去。
“舅老爺今晚要住在府里,就為他安排一間客房,命人好好伺候。”她繃著秀容說。
管事側過身軀,拱起雙手!熬死蠣敚!”
“哼!”阮兆銘橫了小妹一眼,得要好好想想對策。
見二哥跟著管事步出小廳,她又坐回座椅上,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一時也分不出是什么滋味。
“少夫人做得很好!鼻鄡航K于對這個向來看不起的主子另眼相看了。
“做得很好嗎?”湘裙紅著眼圈看著貼身婢女。
“是啊,跟以前相比,現在的少夫人可勇敢多了!彼洫劦卣f。
聽著青兒的贊美,湘裙心里卻在苦笑,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當晚亥時,湘裙獨自坐在小廳,一面燒水泡茶、一面想著心事。
想到白天和二哥之間的對話,看來意外發生之前的自己不曾也不敢違抗娘家的意思,就只會照著他們的話,然后請求相公幫忙,無論那件事有多不合情理、有多強人所難,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
以前的她真是愚蠢,居然笨到夾在娘家和婆家之間,進退不得,一點都不像自己會做的事,湘裙不僅疑惑,還很納悶。
那么現在呢?
她又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第4章(2)
才正在思索,就聽到腳步聲傳來,在靜夜中聽來格外清晰。
瞿仲昂矗立在門外,身穿翠地獅子錦所做的交領襕衫,華服美衣在他身上,看不出俗氣,只顯得俊逸非凡。
兩人就這么門里門外凝視著對方。
也許是光線不足,湘裙看不清相公臉上的表情。
片刻之后,他跨進門坎!斑沒睡?”
“相公剛回府?”湘裙起身相迎,有些訝異他的來到。
“沒錯!辈胚M門就聽說小舅子來了。
她在心中猜測著這個男人的來意。“我還以為經過昨晚的不愉快,相公不會再來這兒喝茶了!
“我是那么小心眼的男人嗎?”瞿仲昂一臉似莫非笑,假裝聽不懂她口氣中的淡諷!凹热淮饝刻焱砩蟻砼隳愫炔,順便閑話家常,自然就會做到!
原本是打算不來了,可是方才聽了管事的稟告,得知白天府里發生的經過,讓瞿仲昂有些遺憾無法親眼目睹,原以為妻子說要改變只是夫妻之間的關系,現在連對娘家的態度也跟以前不一樣了,實在讓他猜不透,因此決定一層一層的剝開,好好地看個清楚,于是不由自主地就過來了。
待他在對面坐下,湘裙也跟著落坐,開始泡茶。
“今天見了你二哥還是想不起來?”瞿仲昂支著下顎,端詳著妻子,黝黑的雙眸深不見底,令人看不出心思。
她小心地將茶湯倒入杯中。“是,還是想不起來!闭f著,湘裙便雙手將茶杯奉上。
瞿仲昂執起杯子,啜了一口!拔蚁胨@一趟不只是來探望你,還有其他目的才對!
聞言,湘裙不禁揚起眼簾,瞅著對面男人噙在嘴角的笑意,像是在說“我什么都知道,就等你開口”的戲謔神色,擺明了就是等著嘲笑她。
“相公既然心里有數,又何必問?”她若真的有勇氣,就該當場賞這個男人一個耳光,要他別太瞧不起人了。
妻子的反唇相稽讓他不由得挑起眉梢!坝眠@種態度請求別人幫忙,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相公的意思是要我下跪懇求,才會答應幫這個忙?”湘裙真的被激怒了,這個男人高高在上慣了,每個人都得看他臉色,就連她這個妻子也不例外,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澳敲创罂刹槐!
“真的不必嗎?”他想知道妻子現在的想法。
湘裙昂高秀美的下顎!安还茏龊钨I賣營生,都得按著朝廷的規矩來,走后門或靠裙帶關系,并不是光明正大的方法!边@個道理她至少還懂得,只是以前的自己為何不就這么回絕娘家呢?
“以前的你總是求我看在生下璇玉的情分上,再幫一次忙,只不過一次之后又再一次,要的也愈來意多!宾闹侔撼爸S地說。
她不禁滿臉困窘,無法為娘家的貪心,以及自己的軟弱說話!跋喙绻X得為難,大可以拒絕!
“為難倒是不會,那些不過是小事一樁,只是我也想要看看……”他笑得諷刺!澳愕哪锛夷軌蜇澙返绞裁吹夭健!
湘裙被他說得有些難堪,還有更多的怒火!奥犗喙目跉,可見得這輩子從來沒求過人,也沒被拒絕過!
“我的確沒求過人,也不曾被人拒絕!宾闹侔阂埠芴拱椎某姓J。
她淡諷地笑了笑!澳敲聪喙蜔o法體會求助無門的痛苦,不懂得什么叫做孤立無援!
“你不是已經忘了過去的事?”
“是忘了,不過這段日子所經歷的事,就已經讓我有深刻的感觸。”
湘裙深吸了口氣!跋喙笪耶攤“賢妻”,那么你呢?又是個“良人”嗎?”
“難道不是?”瞿仲昂馬上聽出她這番話的弦外之音,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分明是在指責自己不是個好丈夫。
見他根本不明白,也不知反省,湘裙便不再多言了!跋喙判,以后我不會再求相公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