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剛才那個究竟是誰啊,居然害得我們那么狼狽。”其中一個魔人嚷道。本來抓了個人類女子正想樂一樂,卻不想碰上了這種事情,想來也委實倒霉。
“就是,真是氣人。在這里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家伙存在!
“不如我們查查,他到底是誰!”
一時之間,議論頗多。
“閉嘴!”為首的魔人終于喊出了聲。對方既然能夠一招之內就把他們幾個全部制服,可想而知其魔力的強大。這樣的人物,他們又怎么可以硬碰硬,“以后別再提起這事了!
“是!币粠湍私詰暤。
才打算離開此地,一陣風倏然席卷而來。風中,夾雜著三個身影。
“劍神大人!”一幫魔人齊齊跪倒。
在這片山域之中,他們自然還是知道自己的主人的長相的。
朔琊冷冷地掃了幾個魔人一眼,眸光看向了那碎石子上被撕裂的衣服碎片以及斑斑的血跡。
“你們——遇見了她嗎?”冷若寒冰的嗓音,聽著讓人一陣發慌。
“她?”幾名魔人皆是一愣。
“一個人類女子,右臂骨折!彼目缜耙徊降馈
“是、是,是有遇見!蹦藗冋\惶誠恐地點著頭,“我們本來打算把這名女子殺了獻給主君,卻沒想到……”
“你們居然想殺她?”聲音更冷了,猶如冰窖一般的讓人發顫。
他們……該不會是做錯了什么吧?墒悄藢τ谌祟,向來是如此的啊。
“劍、劍神大人……”
金色的眸子緩緩地閉上,空氣之中傳來的一股氣息讓他猛然一怔。
他知道,該去找誰要人了。
“我不想再見到他們了!彼风鹁従彽亻_啟雙唇道。口中默念著咒語,人又消失無蹤。
水艷水媚望著渾身顫抖的魔人,輕嘆了一氣。心中已然明白,她們該做的是什么。
頎長的身影,出現在了宮殿的一角。
“皋邑!彼风鹂戳艘谎壅谲涢缴系却哪凶,“你怎么會把陌生的人類帶到你的宮殿?”同樣是五神之一的皋邑,雖然最為同情人類,但是他卻不以為皋邑的同情心多到把一個陌生的人類帶來自己的宮殿。
“陌生?”薄唇中逸出了一陣輕笑,皋邑揚了揚眉,“如果我說,我和這個人類女子是舊識,你會覺得如何?”
“什么意思?”金色的眸子倏然一瞇,他總覺得對方的話里似乎別有深意。
“當然,我認識的不是她,而是她的靈魂!备抟仉p手一攤,解釋道,“認識了……已經有兩百年了吧!
兩百年?!胸口莫名其妙地開始收縮,朔琊抿了抿唇,這個和他沉睡了同樣的時間,代表著什么嗎?“你——想對我說什么?”
“呵呵!你的記憶還沒有恢復嗎?”平靜的語調,像在述說著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你——”朔琊詫異道,會知道他失去部分記憶的,只有水艷和他本人,還有就是——當初封印他記憶的……
“是你封印住了我的記憶?”這是唯一的解釋。
“應該說,是我按照她的要求,封住了你的記憶!笔种敢粡,皋邑指著正躺在白紗帳內沉沉睡著的人兒。
“癸錚?”薄唇抿了又抿,有許多事情,似乎他想抓住,卻又抓不住。是什么呢?似乎一切都和他失去的記憶有關,“你不會無緣無故幫助人類來封印我的記憶!
“很簡單,她用了她的光明,以及五十年的壽命來做交換,雖然這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但是我卻覺得,非幫她不可!
“那么你現在馬上幫我恢復記憶!”
“不可能,因為封鎖住你記憶的東西并不在我的手上,除非你找到那東西,否則你的記憶……就永遠不可能恢復!备抟氐,渾然沒有打算幫助的意愿。
“你是故意的?”說了那么多話,其實只不過是借口而已。
“就當作是你兩百年前不聽我的勸告,執意要發動戰爭的懲罰吧!备抟匚⒙栔绨,站起身子,朝著門外走去,在跨出門口時,卻又停住了腳步,“對了,你隨時可以把這個人類女人帶走,順便告訴你一聲,當年封印住你的人,是你自己!”
靜靜的語調,卻宛若扔下了一枚炸彈般,在空曠的房間中,震撼著他人的思緒。
當年——封印住他的人,是他自己嗎?
這怎么可能?!他又怎么會自己封印住自己?!朔琊根本不想去相信皋邑的話,但是……那番對話卻也說明另外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和癸錚的靈魂,的確兩百年前就曾經遇見過。
癸錚的前世,會是什么樣的人呢?
低垂著頭,他望著在他懷中開始悠悠醒轉的人兒。為什么她的前世會讓皋邑來封印住他的記憶,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用一個人類所能付出的最大代價來實現這個封印。
原因呢?原因又是什么?在他的記憶中,又有什么是有她存在的呢?
睫毛輕輕顫動著,眼眸之中,似乎還有著一絲迷惘。癸錚眨眨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是眼花了嗎?還是說——是錯覺?!她居然看見了——朔琊?!
“你——”嬌艷的紅唇輕輕開啟,她過了半晌,才吐出了一個字。
“你醒了?”清泉般的聲音,輕柔而細薄,猶如一張磁性的網。
好真實的聲音啊,就像是真的一般,癸錚心中喃喃著,緩緩地抬起手,觸摸著那光滑且溫潤的臉頰。雖然不是很熱,但是手心中的觸感,確實是溫的……哎?溫的?!
“傷口怎么樣?痛嗎?”他輕問著。她手臂上的傷似乎沒事了,讓他比較在意的是她舌頭上的傷。那么一個膽小怕事的人類,居然會有勇氣咬舌自盡,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一想到若是那時候她咬得更用力一些,他也許就永遠也看不到她了……他便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仿佛——他、不可以看不到她,不可以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傷口?癸錚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
朔琊的手指緩緩地伸入癸錚的口內,輕觸著她舌上的傷痕。皋邑的藥果然好,才不過一天,便已經好了許多。只是要完全愈合,恐怕還需要幾天的時間吧。
冰冷的手指,在她溫潤的口腔內輕輕地攪動著,這種感覺——好真實。
惺忪的眸子終于完全瞪大,癸錚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你……你……你……你是真的?!”直到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
不是吧,她才逃出那里,現在居然又被他逮到,她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會如何。
他會把她暴打一頓嗎?或者干脆再一次折了她的手臂,又或者……
“不要,不要!不要!”她猛然地推開他的懷抱,大聲叫嚷著,由于舌頭上的傷口,使得她發出的聲音分外的難聽,猶如鴨子叫一般。
“不要?”那是詫異的語氣。
“對,不要,不要,不要!”雖然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不要什么,但是還是直覺地抗拒著環抱著她的人。
激烈的動作,使得座下的馬兒不由得長嘶一聲。
朔琊雙腳一夾,使得馬兒暫時安靜了下來。
“我就那么讓你害怕嗎?”他的手靜靜地攬住她的腰,不讓她退開半分。她的抗拒,她的害怕,竟然會讓他覺得如此的……難受。
難受,難受得似乎有什么東西要溢出來了。
“我……我是……”他突如其來的壓抑語調,竟然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是害怕他的,但是他的話,卻又讓她不知所措,明明只要回答一個簡單的“是”字,可是這個字,卻硬是無法開口說出。
“我……其實只是希望你能夠在意我而已!钡袜宦,朔琊把癸錚擁入懷中。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之上,輕聞著她發上的清香,“所以,你不許違背自己說過的話,只愛我一個,永遠不棄!
他的心情,因為她而起起伏伏,是太過在意了吧,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在他的心中占據了如此之重的位置。甚至于,他無法忍受她對他的害怕,“以后不可以害怕我,知道嗎?”他在她的耳邊低語道。
“啊……主……主子!惫镥P結巴著,怎么也沒想到從對方口中聽到的話竟然會是這樣。他這么說的意思是指……他喜歡上了她嗎?
“喊我朔琊!彼麚荛_她耳邊的發絲,輕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喊我的名字!边@是第一次,他希望別人喊他的名字。
“朔……朔琊。”她身子一顫,不自覺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臉上的紅暈在不斷地增加著。她竟然沒有推開他。為什么呢?還是說,這其實是她自己的一種……默許?!
“別再隨意離開我,這一次,我不發火,但是……我怕下一次,連我自己都不能控制我的情緒!
“我……”她訥訥地張著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因為——你是我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