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王府氣氛詭異,陸續有人進出府門,可帶給綦禎的全是不好的消息。
本以為雪簽的離開對他而言是種解脫,可為何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的心反而揪結成團,束得他喘不過氣?
剛開始,他還以為她會跑去敬王府投靠子喬,可經他一番詢問后,才發現她根本不在那兒。
經子喬的解釋,他才明白這一切全是子喬的單相思,雪簽根本不曾理會過他,幾次的碰面也全屬意外,況且今日他才從玉兒口中得知,雪簽由于從小生長在鄉下地方,根本沒時間和金錢可供念書,入宮后她又不認真習字,以至于大字根本認識不了幾個。
這樣的她,怎能意會出子喬所寫的那一闋詞代表著什么意義呢?
是他冤枉了她!
同時,他派出的人也終于調查清楚,原來依依離開他后便跟了一個江湖郎中,兩人行騙經年,她還曾周旋在好幾個富豪之間,早已是一朵爛花,這次回來找他,全是為了自身的利益,也難怪他會發現她的心性已大不如前了。
于是他拿了錢打發她離開,她聽聞這個訊息可是又哭又鬧,一時間居然把她曾經嫁禍給雪簽的幾件事全抖了出來——“該死!”他不由得重重咒罵了句!澳銈冞不趕緊再找!找不到少福晉就別再回來了!”
“是……”一干人嚇得趕緊又步出府門找人去了。
這時又來了另一批手下前來報訊,給了綦禎一個滿有希望的答案。“爺,我們去了少福晉的老家調查,見那兒的人支吾其辭的,肯定有問題!
“當真,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綦禎倏地站起身。
“位于淮北一帶,一處很落后的地方!币幻窒掠值。
“好,帶我去。”
***
當綦禎一行人來到淮北的“溫田鎮”,果然如先前所報的一樣,這里的人只要一提及雪簽便都支支吾吾的,全都低著腦袋不說話,就連聽見她從府邸失蹤的消息也沒太大的驚愕,看來這其中還真有鬼!
“你們為什么都不說話?要我們貝勒爺在這兒等多久啊?”一名護衛忍不住罵道。
只見綦禎坐在一張椅子上,眼神慵懶地巡視過這里所有的人,目光雖無狠厲的顏色,卻仍有十足的威嚇力。
大伙兒雖然有些害怕,卻仍一致守口如瓶,堅稱未曾見過雪簽。
綦禎暗吐了口氣,表情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突然,他瞥見一位婦人手里牽著一個年約四、五歲的小男孩。
他靈機一動,伸手招呼小男孩。“你過來。”他難得露出一抹笑意。
小男孩的母親緊張地抓住他的手,“不……不能過去!
“過來,叔叔這兒有很好吃的東西,只要你過來回答我的問題,這些全都送你,好不好?”
他從府邸帶來了一些鄉下地方根本不可能吃得到的小點心,這些東西看在孩子們的眼中可有著相當大的誘惑力。
“好……我過去……”小男孩心底掙扎了一會,口欲終于還是戰勝了母親的怒罵。
“阿為,別過去!”母親仍在他身后拚命叫喚。
可小男孩已經走到綦禎身邊,稚嫩地說:“我要吃糖糖……”
“好,等等。我問你,最近可見過雪簽?”綦禎端起臉色問。
“嗯……雪簽姐姐嗎?”
“阿為!”他母親可緊張死了,就連躲在大伙兒身后的阿旺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對,就是你的雪簽姐姐,你可曾看過她?”綦禎拿出一塊香甜糕點,刻意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要吃——”小男孩伸出手想抓住它。
“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彼雌鹨荒ㄐ。
“有呀!前天我有看見雪簽姐姐和阿旺哥在一起!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氣,只有小男孩拿著糕點蹲在角落吃了起來。
“誰是阿旺?”綦禎倏然站起身,銳利的眸光掃向這群人,卻沒一個人回應。
但奇怪的是,大伙兒都往中間圍攏起來……只見一道黑影悄悄的從中央后方溜走,在眾人的掩護下往后直逃。
綦禎彎起唇線,這些人以為這樣就阻礙得了他嗎?
好吧!那他何不以逸待勞,來個黃雀在后。
“來人,放這些人回家吧!既然問不出半點消息,我們也該回去歇著了!濒氲澚滔略挶闫鹕黼x開了。
***
“雪簽……雪簽……快呀!”阿旺氣喘如牛的奔向雪簽所暫居的小木屋,只見她笑咪咪地從屋里走出來,手里還抓著三條魚。
“阿旺哥你看,我手上的魚兒還會跳,很新鮮喔,等會兒你就留在這兒用飯,我煮魚湯給你下飯!毖┖災翘鹛鸬男θ葸真是讓阿旺說不出話。
“海邊那么危險,你以后不能再去那兒釣魚了!”
雖然大,F在看似平靜,但起海嘯時就像發了瘋的殺手,想逃也都措手不及。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毖┖烅怂谎郏澳憔蜁䴙槲腋F擔心,你坐會兒,魚湯馬上來。”
“等等!雪簽!彼泵白∷。
“嗯?”她回過頭,偏著腦袋望著他。
“他找來這兒了。”
“他是誰?”她聽不懂。
“杜倫綦禎,他來了!”
“什么?”雪簽嚇得手一松,三條活蹦亂跳的魚就這么的掉在地上。“那我該怎么辦?阿旺哥,我該怎么辦?”她抓住阿旺的手,心頭忐忑不安地直躍動著。
“我正在想辦法,別急,你別急……”他也心慌了。
這時,木門陡地被撞開,一股沉如悶雷的嗓音也隨之揚起!胺砰_她!”
阿旺轉頭望向來者,怯生生地放開了手!柏惱諣敗
而雪簽卻愣在當下,已不知該如何反應了。他來找她做什么?他既不要她也不愛她,何不放她自由?
“你走吧!”綦禎連正眼也懶得瞧阿旺一眼,只是森冷的下命令。
阿旺只好給雪簽一個歉然的表情,轉身往外走去。不一會兒工夫,屋里只剩下雪簽與綦禎兩人。
綦禎緩步走過去,拾起地上的魚,“我想喝魚湯。”
她呆站在原地,連接過魚的勇氣都沒有。
“為夫的說想吃魚湯,怎么?做妻子的是不是該到廚房打點了?”他帶笑地望著她那張錯愕的神情。
“你……你為什么要來?”她梗著嗓子問。
“找我的妻子還需要理由嗎?”綦禎勾起她的下巴,眼神魅惑的注視著她,那笑里卻帶著一絲雪簽不懂的情緒。
“我不是你的妻子!彼⒖袒剡^身子,連看也不愿意看他。
“你是我明媒正娶進門的!為何不是?”他的口氣猛然兇狠起來。
雪簽嚇了一跳,震愕地看著他,“是你說的,正房的位子還留給別人,我只是個偏房,一個偏房的去留根本就不用你費心。”
“就算偏房,你也是我的妻子!濒氲澨岣吡松ひ。
什么時候她對他說話也會這么強硬了?難道不怕惹惱他嗎?
“不再是了,你的妻子只有依依一個,我回去只會妨礙你們!彼难壑醒鹨坏辣§F,“不用擔心對皇阿瑪交代不過去,你可以告訴他老人家是我懷念鄉下地方,所以偷偷溜出了王府!
“沒有依依了,再也沒有依依了,我已將她趕出王府了!”綦禎抓住她的肩,非常慎重地說。
“趕出王府?”雪簽冷哼一聲,淡漠地說:“哪天若是你不滿意我,是不是輪到我被趕了?”
“我不會趕你的!彼抗馊缇娴耐。
“但會囚禁我,對不對?”雪簽望著他,“貝勒爺,你該回去了,我們這種小地方容不下你這個大人物,千萬別再去嚇著那些鄉民了!
“這就是你要和我說的話嗎?”綦禎瞇起雙眸,全身繃得硬邦邦的。
“要不貝勒爺還想聽什么?對不起,我就不送客了!毖┖炞呦蜷T口,將大門打開,“請。”
“你!”他深吸了口氣,突然咧開一個邪肆的笑容,“對了,剛剛那個男人叫阿旺是吧?”
雪簽心頭猛然一窒,渾身顫抖起來,“你想做什么?”
“你既然不回去,那我只好請他到慕王府作客了!濒氲濍p手環胸,一反剛才被動的姿態,完全操縱了場面。
只有用要挾的方式才可能逼她就范,或許這么一來她會更恨他,可是不這么做,她連回府的可能性都等于零。
“你不可以這么做!”雪簽對他大吼。
“為什么不能?他是你的誰?”
說實在的,剛剛他看著雪簽依賴著阿旺那種小女人的模樣還真是令他吃味,若不是他已調查清楚阿旺與雪簽之間只是純友誼關系,以及她離府這陣子都是阿旺在照顧她,否則他真會親手殺了阿旺。
“他……他是我的情人,怎么?你可以死心了吧?”雪簽知道他最恨別人背叛,那她就做個讓他恨的人吧!
“情人?”他撇開嘴角,“是什么樣的情人?”
“呃——是……是那種很好的情人!北凰@一激,她開始支吾其辭,只希望自己的爛演技能唬過他。
“很好的情人?”他眼眸半合,“這么說你和他……上過床了?”
“什么?”雪簽嚇了一跳,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別亂說!你自己不自愛,怎么可以將這種罪名冠在我身上?”
“嘿,那就對了,你既沒和他上過床,那就與他無關,你還是我的女人,不跟我回去,太說不過去了吧?”綦禎開始亂掰,這些話可搞得單純的雪簽迷迷糊糊,一個頭兩個大了!
“那根本沒關系!”她嚷著。
“我倒認為有關系,你若不回府,那我就拿下阿旺,你自己看著辦吧!”他凝唇一笑,等待著她的回應。
“我……”
“我時間不多,等不了太久!濒氲澴谝巫由,一臉悠閑地提醒。
雪簽前思后想,倘若不跟他回去而害了阿旺,那她豈不是變成罪人了?可回去后,她想再逃出來就沒那么簡單了!
雖然她想他、愛他,可她該學著看開一切,真不愿意再重蹈這泥濘中。
“快!”他急急催促。
“呃……好吧!回慕王府就回慕王府!”她瞪著他,只好答應了。
“那就請回吧!”綦禎噙著一抹微笑,伸手指向門際,“我的妻子,請吧!”
雪簽吸起紅唇,只好跟著他走了,但她心中暗暗發誓,她這次重新踏進慕王府,絕不讓他繼續欺負她!
***
玉兒一見雪簽回府,可是開心得又哭又笑,不斷拭著眼中滾落的淚水。
“我說格格,您怎么能不告訴玉兒一聲便跑了?那可有三層樓高,要是一個不注意摔了下去,那可怎么辦?”
雪簽拾起水袖,輕輕為玉兒拭去眼角的淚,“這次逃走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任何后果我也可以自己承擔,你不需要太緊張的。”
“什么嘛!難道您以為我著急、傷心,是為了我自己。俊庇駜翰荒芾斫獾匕櫰鹈碱^。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是我說錯話了好不好?”雪簽安撫著玉兒,“我有點累了,能不能帶我回房歇著?”說著,她便朝以往住的廂房走去。
“格格,您的房間不在那兒!庇駜和蝗缓白∷
“不在那兒?!”雪簽偏著腦袋仔細的想了一下,“沒錯!我的房間就在那兒,別以為我離府數日,連自己的房間都搞不清楚了。”她忍不住睨了玉兒一眼。
“格格,我說的都是真的,要不您自己過去看看。
雪簽不相信,便蹬著花盆底高鞋徐徐往以前廂房的方向走,可一到了那兒,她才發現當真變了許多。
她的房間大門是敞開著,可以看清楚里頭的一切,但已是空無一物,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將她“請”回府邸,可一回來居然沒有她可以休息的地方,莫非他又要將她囚禁在別處了?
一有這個念頭,雪簽便緊張的走向來時路,打算離開府邸。
玉兒見她要走,連忙追著問:“格格,您要去哪兒?”
“我要離開這兒!玉兒你別攔我!彼邕^拱門,打算繞到大門時,她的去路卻突然被噙著邪笑的綦禎給擋住了。
“皇額駙吉祥!庇駜黑s緊行禮。
“你先下去,我有話跟格格說!濒氲潛P了揚手。
“是!
待玉兒一走,綦禎便走向雪簽,熱唇貼著她的額,說道:“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房間?”
雪簽垂下腦袋,刻意回避。“說話就說話,別用這么曖昧的口吻!彼钗艘豢跉,又道:“你既然硬要我回來,為什么把我的房間弄成那樣?既然不歡迎我,那我回去好了!彼闹鶐妥樱瑦瀽灥卣f。
“我只是想把你安置在一處更美的地方!彼拖骂^,揉了揉鼻翼。
“你為我準備了新房間?”雪簽倒是有點意外。
“想不想去看一看?”
“我當然想去了,你……你肯帶我去嗎?”雪簽提防地問,可就擔心他找的地方是間因室。
仿若看見了雪簽心底的驚慌;綦禎立刻哂笑出聲,“別想太多,我這就帶你去!
走了許久,他突然停下腳步!熬褪沁@兒了!彼钢淮狈浅8哐糯蠓降臉怯!吧先タ纯窗!”
她好奇的踩著階梯往上走,一進寢房的門,她詫異地張大了杏眼,難以置信地問:“這么美的房間是給我的嗎?”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里頭每一項裝潼都煞費苦心,而且所費不貲。
“應該說是給我們的。”綦禎瞇起眸子,望著她那又興奮又詫異的嬌容。
“這里究竟是哪兒?我怎么從沒來過呢?”
“因為這里才是我的寢房所在,我一向不喜歡外人打擾,所以眾人都將這地方命為禁地!
“既然如此,那我的房間怎么可以在這里呢?”雪簽百思不解,這時才發覺他的眼神中好像藏著某些詭異,更是讓她心焦不已。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和為夫的同床共枕應該怎么說都說得過去吧?”他的唇角彎起一抹醉人的笑靨!巴补舱?”她的臉色驀地泛白。
“沒錯!哪個夫妻沒有同床共枕的?”他揚揚眉,佯裝成一副不解狀。
“這不一樣!我說過我們已不是夫妻了,我之所以跟你回來只是因為你……因為你的要挾。”
雪簽說什么都不愿認輸,她硬是要堅持自己的立場不可。再說,跟他回來她已經很沒面子了,怎么還能跟他睡在一塊兒?
綦禎雙臂抱胸,凝睇著她那一臉倔強的模樣,“這么吧!我們兩個各退一步,就睡同一個房間,但你睡床,我睡長椅如何?”他就不信雪簽會這么狠心,連這點要求都不肯答應他。
“你說什么?”聽他這么說,雪簽還真是驚訝,什么時候他也會這么的委曲求全了?“你……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的真心誠意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他對她露出一抹頗富玄機的笑,讓雪簽心里頭覺得怪怪的。
“可……我還是覺得不妥,就算你不休我,那算我休你好了,反正我們已非夫妻,住在一塊不是挺怪的?”雪簽垂著腦袋說。
“你休我?”綦禎拔高嗓音,黑眸里跳動著一簇奇異的光芒。這丫頭的腦袋里到底裝了什么玩意兒,居然會打起這種奇怪的念頭?休他,她怎么想得出來!
“對!為什么只有你們男人可以休女人,女人卻不能休男人呢?”雪簽可是自有她的一套說詞。
“好好好,隨你怎么說,反正我是要定你了!辈蝗菅┖炌藚s,他抓著她的肩便邁向內室,“就這么決定了,你好好待在這兒,陪我聊聊天吧!”他笑得恣意盎然,好像一點也不怕惹惱她。
“你真麻煩,是不是依依一走,你還沒找到接替的人,所以故意來纏著我?”雪簽叨叨念著,他難道不知道只要他一接近她,她就渾身發麻,還會打從心底產生一種奇怪的戰栗嗎?
“沒錯,我是還沒找到接替的人,但以后我不想再找了!彼p輕勾起她的臉,專注地對她說。
“那也是你的事!彼D開臉,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樣。
“你現在還沒休了我,還是我妻子,別氣了,過來為夫的大腿上坐坐!彼雌鹨荒ㄐ,眼瞳發出一道迷人光芒,渾身充滿了瀟灑不羈的神采與魅力。
“才不要……”雪簽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雙頰變得紅艷不已。
綦禎撇嘴笑了笑,“當真不要?”
“你等等,我這就去寫休書!彼⒖虖乃谋郯蛑刑娱_,奔到案頭,拿起紙筆,可是半天卻寫不出一個字來。
“好吧!我的娘子竟然狠心要寫休書,為夫的只好在這里等了。”他愜意地倚在椅子上,仔細觀察著她那發窘的神情,強壓住亟欲爆發的笑意。
“我……我……”雪簽瞪著他,這時候她才發現書沒好好念,連對付他都嫌無招架之力。可看著他臉上那副邪氣又陰冷的笑容,她就越發的不服氣。
“快寫!為夫等著呢!”明知道她書念得不多,會寫的幾個字用手指頭就數得出來,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怕她。
“你……你……”
她鼓起腮幫子,“你以為我不會寫是不是?好,那我就寫給你看。”
“行,那就請。
雪簽的手執著毫筆,徐徐打著顫,時間從她的指縫間慢慢流逝,都快過半炷香了,她還在抓頭發、摳頭皮,硬要寫出幾個字。
可惡的是,她連“雪簽”兩個字都寫不全呢!
“怎么?娘子似乎想改變心意,不休為夫的了?”他對著她笑意盎然,眼底閃著一抹奇妙的光輝。
“誰說的?我……我當然要休!”她又擦腰又瞪眼,立刻在白紙上畫下一堆東西;綦禎伸長脖子,直想知道她在搞什么玩意兒。
“好了,休書寫好了!彼叩紧氲澤砼裕瑢⑦@張紙遞給他。
綦禎眉頭一揚,十分好奇她在紙上寫的東西,可這么一看,他差點笑得暈了過去!
只見紙上畫了一顆心,然后從中間劃下一筆,一邊畫了一個男人,另一邊則畫了一個女人。
“這……這就是你的休書……”
“是!怎么樣?這表示我那顆……嗯……那顆心已剖了半,還給你了,你說我能不能休你呢?”她本想說“我那顆愛你的心”,可一說到“愛”這個字,她還是會臉紅耳熟。
雪簽偷覦了綦禎一眼,卻見到他一副下巴快掉下來的樣子,這是怎么搞的,難道他想否認不可?
“這哪能算數?”他苦笑。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我不會上當的。”反正她是鐵了心,非休了他不可。她要讓他知道就算她是偏房,也不容他再這么欺負她。
“好,我答應你就是了!濒氲澠财沧,突然像想開了似的對著她笑。
“真的?你答應了?”一聽他那么爽快的答應了,她的心底居然出現了一種酸澀感。
她突然開始后悔自己居然這么草率的就寫了那封休書。反觀他卻仿若一點影響也沒有,還笑得那么開懷,她……她會不會上了他的當?
“怎么了?我答應你的要求,你怎么反而一臉難過?”他漾著一抹笑,刻意低下頭,望著她水盈盈的眼睛。
“難過?我怎么可能會難過?我開心得不得了。”雪簽哽著嗓,話中還帶著些微的哭音。
“那么咱們明天就舉行休夫典禮好了!彼暮陧p閃了下。
“什么?還有休夫典禮!”雪簽小巧的五官皺成一團,“你沒有騙我吧?”
“我騙你做什么?反正明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你要是敢欺騙我,我一定要告到皇阿瑪那兒去,你等著瞧好了!
“行,要我走著瞧、躺著瞧,我都照辦!彼ξ恼f。
“好,那么我就等著明天了!
雪簽彎唇一笑,尚不知自己已在老奸巨猾的杜倫綦禎的算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