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阮戀風進了這幢大樓。立刻,溫暖的感覺又讓她的身體微顫了一下。
拿出了那一大捧被她一直守護著的紅玫瑰,雖然它仍是淋了雨水,但是因她用全部的身子護著,也就沒有怎樣受到雨水的洗禮,除了沾了些微的雨滴外。不過,這倒又增添了花朵的嬌美,想必會更惹人喜歡了。
看著花兒,她微笑著抬起了頭,這才發現單這一樓大廳就已那么大,而且布置得那么舒適漂亮。
邊帶著驚奇觀賞著這大廳,她移步來到了咨詢臺,里面的小姐,一看到她手上的紅玫瑰,馬上就堆出了滿臉的笑容。
“這位小姐,來送花!”其中一名女職員湊到了阮戀風的面前,之間雖隔著堅硬的大理石桌面,但她那熱情卻足以燒化這段距離。
“是的!”阮戀風輕聲說,看著又堆過來的一群女人們,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請問,你們總經理辦公室在什么地方?”她決定速戰速決,這些陌生的面孔讓她很不舒服。
“怎么,又是哪位小姐送來的?很老套了!”人群中有人如是說著,口氣中充滿了不屑。
“可不是!”立刻,所有人都同時附和!斑@些人不知道是怎么了,以為送了花來,總經理就會承認她一樣,真是太沒腦袋了。咱們總經理是何許人!會那么好騙?”聲浪一波強過一波。
“是呀!小姐,我勸你還是不要送進去,小心被人把花從里面丟了出來,面子上可是過不去的。”那鄙視的聲音一時間不絕于耳。想來好笑,只聽說過愛屋及烏,這會兒倒成了憎屋及烏了!不過,那花就算真的被丟出來也不關她的事呀!掏錢送花的人又不是她,確切點兒,掏錢的人可正好就是她們這一干人等奉若神靈的總經理呢!
“其實……”她頓了一下,以調節好自己因人多而已經不穩的心緒,才繼道:“這花,就是你們總經理讓送來的!
“什么?”像是事先都排練好了似的,一群人均以驚詫的雙眼瞪住她,“總,總經理?他,他有女朋友了嗎?”她們怎么都不知道?
“那個人是誰?這位小姐,請告訴我們那個人是誰?”驚詫夠了,接下來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了她。像是認定她一定會知道一般。混淆不清的語句,對她又拉又扯外加不停地晃動。不知如何是好的她只能夠任人擺布,心里為這群花癡哀悼。那個總經理,她開始好奇他的樣貌了。
也就是在這個相當危急的情形下,解圍的人突然出現了。清脆的電話鈴聲,招回了某位尚有一絲理智存在的小姐。
“顧小姐問阮小姐到了沒有!被靵y中,接聽電話的小姐將音量調節到了最大。
“我就是。”一聽是找姓阮的,阮戀風馬上應聲,也沒考慮人家怎么會知道她姓什么,或到底是不是在叫她。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她附近的幾個人仍是聽到了她的呼喊,不敢再讓阮戀風停在這里,就怕會被炒魷魚。大伙一哄而散地放過她,不過她仍是看得出,一會兒她下樓時可能得找后門才行了,單瞧她們那狩獵般腥紅的眼神,她就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
舉步為堅的上了電梯,在16層走出電梯口。那里己經有一位很職業性裝扮,一看就十分精明能干的漂亮小姐在等她了。
“阮小姐?”那位小姐先開口禮貌的問道。
“是的!”阮戀風點了點頭,對這位小姐太過鄭重的語氣感到很不適應。
“我姓顧,請跟我來,我們總經理正在里面等你!闭f完,顧小姐先行走在了前面。留下在后面慢慢走的阮戀風徑自納悶。不明白她怎么知道自己姓阮;不明白送個花,為什么一定要讓她去見總經理。她以為交給這位小姐就可以了,不過很顯然,這位顧小姐并沒有接花的意思。
然后她們來到了一間辦公室。阮戀風以為這就到了,卻沒想到,顧小姐卻又拿起了電話,她這才明白,這里是顧小姐的辦公室。電話打完了,顧小姐又再次起身,將她引領到另一間辦公室外,為她開了門,在她進去后,門就在她身后關了起來,聲音不大,卻嚇了阮戀風一跳。陰森古怪,阮戀風將花束捧在了胸前,覺得自己有剛出狼窩又入虎穴的感覺。這里好怪!
阮戀風努力地借打量這間屋子來驅散發自心底的不安,卻在下一秒鐘發現,在這樣一間大得讓人只想到空曠的屋子里,似乎只有她一個人。那個總經理呢?
“請,請問……”她覺得應該說點兒什么。
“在找我嗎?”突兀出現的聲音,不但成功的截斷了她的詢問,還讓她因驚嚇過度定在了當場。
她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因為當她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她的面前了。然后,她認出了這張臉,這張讓她從昨夜失眠到今天清晨兩點多才睡著的臉。
“怎、怎么會是你?”她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他真的是這里的總經理,那么他會以為她之前跟蹤他是為了什么?一定不會有好事的。如此推理的話,他讓自己給他送花豈不就是一個幌子?想一想,他既知道自己的姓氏,又要自己親自把花送來,這不是明擺著,人家已經調查過她了,這次無非是要濫用私刑了。天!“請,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是……”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用刑,她的臉寵唰地慘白,花束早掉在了地上。
“你沒有帶雨具嗎?”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她的那番還未講完的話,丁逍磊只注意到了她已經被雨水澆透了的衣裳,還有那一頭濕發。這么冷的雨水,她能承受得起嗎?她看起來是那么的嬌弱。想到這里,他的火氣不免被挑了起來,她必須改正對自己的不在意!既然她是他后半生的伴侶,那么,她就應該懂得照顧自己。
“跟我進來!边沒領會到他詢問她的話,她的胳膊已經讓他的大手抓牢了去。接著在她還不明所以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另外一間屋子。
這里像是間起居室,或者就是總經理休息的地方。
正細細的觀察著,突然飛過來的浴巾卻正好撲在了她的臉上,將她嚇了一跳,倒也嚇醒了她。
目光再次聚焦在他的身上,那張冰臉讓她馬上處于高度警戒的狀態下。
“去清洗一下!痹谒越鋫涞纳袂樗蓝⒅麜r,他也只能以他慣有的冷然對她下達命令。
看了一眼他以下巴指引的盥洗室,她仍是以懷疑的目光盯著他,不明白他如此對她的意圖。
“如果不想生病,就馬上進去。”因為她明顯表現出來的不信任。他的眉頭微皺了起來。這個小妮子,似乎不像他想像中的那么好調教。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可告訴你,這個國家可是講法律的,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彼龑⑸碜佑滞竺嫱肆藥撞,不認為他那張冰臉下面會打什么好主意。畢竟她曾經跟蹤過他,而她一想到這些就會全身發抖。
“哦?如果我要對你做些什么,你認為你還有時間去找警察來嗎?或者你想像上次一樣,隨便;H?”他將身子半倚靠在墻上,寒著一張臉。
“你還敢提!”一提起了昨天那樁烏龍事件,她的火氣便竄了起來。“我昨天可是好心好意的救你,可是你呢,在我被那群人抓住的時候,不但不為我求情,更可恨的是,還忘恩負義地自己跑掉了。你的心簡直就是石頭做的,像你這種人根本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早知道,我就不要去救你好了,還要害自己受苦!”她激憤的講完這么多后,便不屑的將頭轉去另一邊不去看他,以證明自己有多么的生氣,而他又是多么的罪大惡極。
這個小女人!他欣賞著她的火氣,開始因這個女人前一秒鐘可以嚇得臉色發白,下一秒鐘就氣得頭上冒煙而喝彩。敢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女人,她還算是頭一個,值得得到較高的評價。
“哼!”見他對她的指控毫無反應,她只當他是認為自己理虧才會如此,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爱斎焕!在那種情況下,畢竟兇險了一些。你會先想到自己也是無可厚非了。其實,你也不必太自責了。我是不會怪你的!
看樣子他是挖到寶了,這會兒,她倒又為他說起話來了!深埋著心緒的深炯雙眸,因此而閃過一絲光彩。她是他的妻子,現在就算老天來同他爭,他也是不會放棄了。
“哦!對了,后面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吧!我告訴你,后來我也沒有怎么樣啦!那群人最后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全都跑掉了,為首的那一個還一下子就中了兩刀。我猜那一定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所以說做好事就一定會有好報的。這樣,你就不會太有壓力了吧?”
壓力?如果她知道,她所謂的上天的懲罰,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不知會有何感想!
“好啦!好啦!這件事情就先告一段落好了。說實在的,我也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昨天跟蹤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安贿^我可是要說明白的,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叫什么、什么琪的是誰!你可一定要相信我才行!”她直盯著他的眼睛,心里有點緊張。她所說的都是真的!所以她相信他終究是會相信她的!她這樣告訴自己。
可是,他的眼睛里除了一片冰冷,還是一片冰冷。這讓她的堅持正由篤定逐漸動搖起來……
“我相信你!”他沒有理由不相信她,她將會是他的妻子。而且,在她的資料中也確實沒有同石琪相交的地方。
“呃!”聽到他的話,她反倒不確定了,她還以為她的堅持就要泡湯了,“你真的相信我?”
“我是不會去懷疑我的妻子的!彼@樣回答她?跉庵杏兄唤z玩味。
“呃!”她這次是當真傻住了!“你在說什么?”他該是在開玩笑吧!可是這個玩笑真的一點兒也不好笑!莫非,她今年果真犯桃花?
“我說,我是不會去懷疑我的妻子的。”他并不介意去重復一遍。
“你不可以這樣說!她飛速跑到了他的面前,“無論你基于什么樣的理由,這種玩笑是開不得的。”她不認為他講的是真的,但他絕對不像是個懂得開玩笑的人。
忽然覺得頭有點兒大!
“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彼幕卮鹣喈數墓交,冷淡的口氣仍舊不見一絲的溫度。
“你……”為什么現在她的頭暈暈的、重重的?為什么她的腳底下像是踩了棉花?她,好難過,好想閉上眼睛……不可以!她一定要同他講個明白……輕易地接下身子不斷下墜的阮戀風,丁逍磊的眉頭又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吹剿t通通像火燒的臉,他就明白她已經害了傷風。她的身子太弱了,今后的日子,無疑要為她多添些營養才好!
丁宅
清晨醒來時,阮戀風呆傻地瞪視著這間屋子,足足有十幾分鐘之久。在心底不停打著問號的她,曾經有那么幾分鐘,一直相信著自己仍舊在夢中,還沒有清醒。只是,最終她還是必須承認她所眼見的現實,一切都是真實。
頭還是有點兒疼,但這并不能阻止了她對這里的探索。一雙大眼睛咕碌碌亂轉著打量這房間。這里,很有氣派的裝潢,大大的屋子,抬頭可以看到擦拭得十分干凈的豪華水晶吊燈,充分顯示出這家人家的顯赫;回頭可以看見明亮的落地窗,那里有淡藍色的窗簾。微抬起頭,在前方靠窗的地方,有一架純白色的鋼琴,足以說明這屋子主人的好教養。再來也就是這張大大的、石木雕鷹的大床,及床邊上的矮柜了。那上面有一個鬧鐘及一盞臺燈。在這房間里的東西不多,但在安擺放置及選購上,都充分突出了主人的喜好。這是一間男人的房間!她最后定論。同一時間,也因為她自己得到的定論,她呆住了!“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問。覺得頭更痛了!
“一定還在夢里!”她想說服自己,只是這當口突然傳來的聲音卻打破了她的‘美夢’。
“這不是夢里,我希望你能夠對這里適應良好!倍″欣谀且粦T淡漠的聲音,像是冰塊一樣掉進她本來還擁有溫度的心湖。
‘啊呀!”她低聲哀道。差一點就要忘記還有丁逍磊這號人的存在。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昨天是暈倒在了他那里,那么說她現在呆在他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這里!她眨了眨眼睛,又馬上將眼睛閉好。誰來告訴她,她又做了一場白日夢!
“你不應該再睡了!”丁逍磊的聲音近在咫尺,害她又慌張的撩開了眼皮。這下,就不僅僅是聽見他的聲音了。真沒想到,一大早上,她還躺在床上的時候,就會見到一個男人,還是這樣子的一個男人。
“早!”她希望她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顫音。只是如果你一張開眼睛,就發現一張特大號的冰臉擺在眼前,不知道還會不會穩定得住了。
“看樣子,你的燒還沒退!痹谒龥]緩神之際,他的大手已經搭在了她的額頭上。
“啊!”他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回答他,她早已經因為他的舉動嚇得快昏過去了,而且,發燒!她現在才知道她有發燒過。怪不得她一早醒來頭是那么的難受。
“不過,你仍是要同我出去見人的!彼@樣說,語氣玄妙得讓她蹙眉。
“你在說什么,見什么人?”她有必要見什么人嗎?她甚至沒有必要留在這張床上,她應該是在家里休息才對的。她覺得自己很討厭他。
“我的父母!彼穆曇舾藥追。
“你的父母?是該謝謝他們讓我住在這里的。”她既然生病住進他的家里,出去表示一下感謝也是應該的。而且,她也應該告辭了才是。
“不!你出去并不是對他們感謝什么。而是去確認一下身份!
“公認身份?”為什么她都聽不懂?
“顯然,你忘了我們昨天的對話!
“什么對話?”他們兩個有說過關于身份問題的話題嗎?如果有的話……本來是因為他的冰臉凍的發白的她,現下已經讓那不請自來的紅暈,將她的全身燒了個透徹。
“看來你已經全部想起來了!彼麧M意的道。
“你……那些都是你說的,我并沒有答應你什么!”怎么昨天的惡夢還沒有結束?
“這由不得你!彼局绷松眢w。
“我是一個自由人,你不可以勉強我做任何的事情!”她的怒火又竄上來了?衽拢纱喟焉砩系谋蛔右幌啤鞍!”她的大叫聲。
本想起身離開的她,卻因為身上那一襲透明的睡衣嚇了個半死;琶χ杏謱⑸眢w裹進了被子里。現在的她已經顧不得什么怒意了,委屈的眼淚再次盈進眼眶。這個混蛋!她在心底大罵。
“我希望你能聽話!”他將雙手支在她的身體兩側,以極低沉的聲音說。并不介意她誤會她的衣服是他給換的。
“你!”她瞪他,卻不再能說出什么話了。
“你只要記住你是我的人。還有,千萬不要想逃掉,你知道,你是逃不掉的!”他那極具威脅性的聲音,她又怎么會認為他是說假的?她討厭他!她討厭他!她在心里大叫,淚水流的更兇更猛了。
“馬上會有人來服侍你的!彼鹕碜呷ラT口。
“我……”她想告訴他她是不會屈服的,但是卻因為淚水的關系,而無法將話講出來。不過,顯然他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以后的日子還長,如果你今天表現得夠好的話,我們可以打賭看看你可以離開的機率!”然后他在門的開、關過程中從她眼前消失了。
奉命來關照她的是一個叫方曼的中年女人,戀風稱呼她做方嬸;蛟S是因為方嬸本性開朗的關系,再加上戀風本身也的確需要一個知心一些的朋友。所以一向不太喜歡生人的她,卻和方嬸建立了不錯的關系。在言談中,方嬸無意中提到戀風昨晚剛到時的情形,倒是讓戀風吃了一驚。
“當時少爺抱您回來的時候,夫人和老爺氣得臉都紫了。又喊又叫的,差點兒沒把這房子給掀了!
“他們不喜歡我?”
“他們只是不喜歡沒錢的人。你知道,少爺的婚事已經被老爺給定了下來,昨天少爺抱您回來,不是明擺著對老爺的話聽而不聞嗎!”
“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被蛘咚麄儍蓚連朋友也不是呢!不過現在她倒也挺同情這位少爺了。
“普通朋友?怎么可能?光看少爺對您緊張的那個樣子,也不像是普通朋友呀!阮小姐就不要再瞞我了,我可也是過來人吶!再說,您可是第一個住到這房里來的女孩子!狈綃鹨砸桓崩辖臉幼拥。
“怎么,這房間很特別嗎?他不明白。
“這是少爺的房間,他平常都很少讓人進來的,更別說讓人住進來了。而且上次石小姐也是要進來看一看,倒是讓少爺給趕出了大門!
“什么石小姐?”她似乎聽到過這個姓氏。
“就是石琪小姐——老爺為少爺選定的未婚妻!
未婚妻!“是這樣啊!蹦莻石琪,應該就是他曾經提到過的那個人吧!被未婚妻跟蹤,足以見得他們的關系如何了。
“是呀!只是雖然石琪小姐本身是個大美人,但就是為人太過尖酸刻薄了些。少爺是不會喜歡這種人的。再加上,阮小姐你的出現,我看石小姐是沒有機會了。還有阮小姐,你可千萬別泄氣呦!就算石小姐是老爺認定了的,但單看少爺昨天對你的關懷,你的機會絕對會比石小姐大得多了。你昨天都沒有看到,少爺一回來就拉了我上來幫你換衣服,那個樣子,可是我在丁家這十幾年來從未見過的奇觀呢!”方嬸邊忙著手里的活,邊自顧自的說著,絲毫沒有發現阮戀風發怔的樣子。
“你說,你說我的衣服是你幫我換的?”
“是呀!當時少爺拉我上來的時候我都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