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講半天,只想闡述一個事實,這個世界上能夠觸類旁通的人很少。
是這樣嗎?阿觀想半天,聳聳肩。學音樂的,在學其他不同的樂器時不是比別人快?學芭蕾的人,練國標、跳街舞不是比人家好看?對她來講,只要動手、跟空間有關的東西,她就是順利一點而已。
“我爸媽寧愿我是國學天才!彼龂@口氣,把栩栩如生的小狗放在桌上,左看右看,又拿起來把飛揚的尾巴再修兩下!翱,這條狗是不是很興奮,像不像剛剛找到一坨新大便?”
這是什么鬼形容?中文系,她果然是讀到背后了。
“暴殄天物,叫豬看家、叫狗耕田、叫鴨子拉車、叫牛下蛋,你爸媽沒搞清楚你的才能!贝蠼獡u搖頭,端起茶水,輕輕
啜飲。
阿觀噘噘嘴,沒回嘴,“中午要煮什么?”
“蔬菜健康湯!
“哦!彼彀驼f完,飛刀快起快落,一只雞被切成七八塊、一只鳳被頭身分離……連那只搖尾巴的可愛小狗,也沒免除受害。
“喂,你干么把作品破壞掉!
她拿起幸存的龍,手肘靠上他的肩膀,問:“這是什么?”
“龍啊!
阿觀搖搖頭!霸俨乱淮。”
大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橫看豎看后,回答:“它怎么看都是一條龍。”
“原來我的作品那么沒創意,一眼就能讓人看穿!
“不然它在你眼里是什么?”他皮笑肉不笑地問。
“白蘿卜!彼硭斎换卮,他噗一聲把滿口茶給噴了出來,幸好阿觀閃得快,不然那口茶就要滋潤到她烏黑柔順的頭發上了。
有潔癖的大姜心疼地看著自己的新沙發,連忙放下杯子,拿來抹布來來回回地擦拭,好像那口茶里的細菌數比馬桶更可怕。
見他心疼模樣,阿觀在他身后做了個鬼臉,“白蘿卜當然要拿來煮,難不成拿來洗澡嗎?”
話題繞回來,她下了最后結論,然后刀起刀落,飛龍在天變成死龍入鍋。
“茶壺應該好了吧,我下去看看!”丟下滿桌子混亂,阿觀走往地下室。
大姜看著她的背影,很想揍她幾拳,那些刀是用來雕泥雕土的,她拿來雕完蔬菜水果,還指望他把東西吃進肚子?她不知
道細菌會讓人致命嗎?
說實話,阿觀真的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也會不以為然。
所以她快快樂樂地跑進地下室、快快樂樂地打開電窯,看見那只和大師作品唯妙唯肖的蓮荷呈祥,心情飛揚,這一把……可以賣個十幾二十萬吧。
數錢的時刻最令人興奮,她要趕快賺錢買房子,趕快搬離家里,然后每個月的初一、十五,燒幾頁唐詩三百首、四書五經外加《古文觀止》,直到那些“美麗的”詞句在她幼小心靈造成的傷害被弭平。
她收斂笑容準備上樓,這時……
地震?!
她不會分辨地震級數,只知道自己連站都站不穩,乒乒乓乓,柜子上的東西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已紛紛落地,她踉踉蹌蹌地往前奔,本來已經跑到樓梯口了,眼看就可逃出生天,卻想起那把價值不菲的茶壺,心一橫,沖回去搶救。
說時遲那時快,天花板凹陷崩落,一大塊水泥砸向她的腦袋。
她最后的意識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人誠不欺我矣。
第一章暴力主子(1)
她的頭很痛,不是普通的痛,是非常非常的痛,好像后腦勺被鱷魚的尖牙咬到,也像被卡車輾過去,痛到整個人手腳無力,動彈不得。
阿觀企圖睜開眼睛,但是有技術上的困難,因為眼皮好像被什么東西黏住似的,怎么都打不開,如果有一柄雕刻刀在就好了,她可以朝眼縫精準一劃,扒開眼睛、看清楚四周。
但……很抱歉,她沒有雕刻刀。
眼睛打不開,什么都看不見,阿觀只能在腦袋里猜測,自己現在是被壓在瓦礫堆下,還是已經被救到醫院?
地震這么厲害,不知道死傷多少人,如果死傷不多,自己肯定會上頭版新聞,那老爸老媽就會知道,自己不是在“姜教授”的辦公室里討論征文比賽的事情,而是在為經濟生活而打拼。
知道后,爸媽會怎么做?罵她重貲財,薄父母,不成人子?批評她人無誠而不立?
還是加倍懲罰,以前是初一、十五各背一篇古文,現在是從初一到十五,天天背古文?
如果是的話,唉……她但愿長睡不愿醒。
有沒有辦法逃過這種處罰?嗯、哦、嗚……啊!有了,假裝自己是從古代穿越來的女人,古代女人多不識字,看不懂文字怎么背書?不過,爸媽會信嗎?還是會逼她背更多的古文來重建腦細胞?不管了,想不出別的方法,還是裝穿越好了……
意識慢慢模糊,頭歪到一側,她又睡過去。
就這樣,醒來、眼睛扒不開、胡思亂想、睡覺,醒來、眼睛扒不開、胡思亂想、睡覺……以四個作一循環,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每次醒來,阿觀都提醒自己,看見爸媽時要裝孬演戲,要瞪起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說:啊……這里是哪里,好恐怖哦,路上為什么有很多鐵盒子跑來跑去?要緊張、要恐慌、要把白癡裝得很徹底,然后大聲宣布,我穿越了!
不知道是第幾次清醒,這一次,沉重緊黏的眼皮終于扒開了。
她轉動眼睛望向四周,咦?這里是哪家醫院,裝潢得這么古色古香?而且沒有抱著《古文觀止》的老爸,沒有正在背書的阿止,沒有念醫學院念到頭發稀疏的哥哥,只有……
等等,那是傳說中的月光紗嗎?那個呢!是不是小說里經常提及的楠木嵌銀絲桌椅?那、那、那……是小說中的玉璧屏風?她思緒混亂,腦子仿佛被迅雷連番轟過。
不會吧!她真的穿越了?!
急切間,她想跳下床,卻發覺雙腳很軟,硬撐了好一會兒,兩條腿才勉強支撐得起她的上半身,她低頭細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手。
哇靠,她那雙永遠都沾著油彩或泥巴的粗糙雙手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換上這雙又白又軟、看起來像棉花糖的軟綿物?
她那雙修長筆直、可以參加環球小姐選美的美腿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會換上這兩支品種短小的茭白筍?不要啦,這種腿在逃命時肯定跑不遠。
她用力咬緊下唇,扶著床慢慢挪動,從圓桌旁緩行到墻邊那個應該是化妝臺的東西,她雙手撐著桌面,緩緩坐下……
夭壽鬼,她俐落清爽的俏麗短發呢?換上這一頭及腰長發,如果有人想要強暴她,只要拉住這頭長發,誰跑得掉?
在一陣錯愕后,她從頭往下看,額頭、雙眉、眼睛、鼻、唇、下巴,這張臉、這個身體很年輕,約莫十四、五歲左右,最慘的是長得相當漂亮,柳眉、杏眼,菱形紅唇帶著誘惑人的意味,她的鼻子小巧而挺,脖子細長白皙……她根本就是傾國傾城、沉魚落雁、禍國殃民的衰尾道人角色嘛。
不懂?紅顏薄命有沒有聽過?越美的女人在古代越倒霉,你搶我爭,沒有人會批評男人好色,只會把罪名倒在美女頭上,什么狐媚子、什么淫蕩成性,說來說去全是一張美臉造禍。
呼……所以、因此、于是,她是真的穿越了?
刷!眼眉無力下垂,雙肩瞬地垮下,為什么啊?
她無助地仰起頭望向屋頂,悲催地流下兩行新鮮淚,難道這是老天爺的懲罰,罰她不尊重中國傳統文化,要她親身經歷一遭文化洗禮?還是老天爺弄錯她的意愿,以為她真的很愛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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