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來自二十一世紀,她才有那些令人奇怪的反應?所以她不要求下人對自己忠心,卻反問自己對下人做過哪些事情?所以她把賣身契燒掉,不是為著攏絡人心,而是在強調民主、人權的時代里,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過去的事,一個接一個,大大小小的串了起來,越是深思越是合理。
如果她是附身在葉茹觀身上的魂體,便可以解釋為什么葉茹觀醒來之后性情大變,為什么她不愿意留在王府,為什么一個在大宅院里長大的女子不擅算計,又為什么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不愿意爭取他的注意力。
因為外公說二十一世紀的女人,看重自己甚于婚姻,她們追求自由、成就與被尊重,她們不是男人的附屬品,她們自信而獨立,她們寧愿付出勞力去爭取活下去的機會,也不愿意在男人身上耍心機。
葉茹觀就是這樣……不,不是葉茹觀,是阿觀,阿觀就是這樣的女人。
姜柏謹望向齊穆韌,沉聲問道:“上回你同我探聽失憶、性情大變之事,指的就是阿觀?”
“對!饼R穆韌沒有回避外公的眼光。
“換言之,她是在摔倒、失憶后,才變得和過去不一樣?”
“是,我曾經派人去葉府探聽,如果葉茹觀不是那樣粗淺殘暴的女子,憑她的容貌,怎會被葉府當成棄子!
“那么我可以推論,葉茹觀在摔倒時就已經死了,若非如此,阿觀的靈魂也無法附到她身上……”
姜柏謹擰眉沉吟,穿越是用什么原則定理在進行?為什么他會出現在四十年前的時空里,阿觀卻在四十年后才出現?
因為過去一分鐘,相當于現在的十年,而阿觀比自己晚四分鐘斷氣?又或者,陰界始終找不到阿觀適合附身的軀體,便延遲她附身的日期?
不知道,他想不出答案,因為,穿越本身就沒有科學定律可依循。
齊穆韌想起惡靈附身的謠言,無奈一笑,是她編出來的故事吧,用一個怪力亂神的故事來掩飾自己與葉茹觀的大不相同?差一點點,他也和府里下人一般,相信她的說詞了。
知道事實后,說他不震撼是騙人的,他也會慌、也會驚,也會有著滿心的無所適從,那樣的女子是他所不熟悉的,他習慣掌控,習慣事事都在自己的謀劃當中,而阿觀這個意外……他緩緩嘆口氣……
塞翁失馬,既然她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那么她不是葉氏的人、與皇貴妃也沒有半點關系,她不是任何人的棋子,從此面對她,他再不必掙扎與矛盾,不必時刻懷疑她的心思。
松口氣,他很快拿捏出分寸,可以的,再給他一點時間,他定會掌控全局。
心中短短幾個周折后,齊穆韌自信笑開。她叫阿觀是嗎?很好,那以后她就是阿觀,齊穆韌的阿觀。
“穆韌!苯刂攩净貙O子的注意力。
齊穆韌回神,與老頭子對視,臉龐散發著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柔。
“寫一封休書吧,我讓阿觀回葉府去鬧和離,放心,她會擔起所有責任,絕不教皇帝責怪于你!苯刂斦Z重心長道。
聽見姜柏謹沒頭沒腦子的話,齊穆笙倏地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怒問:“老頭子,你在說什么啊,如果你真的重視嫂子、愛護嫂子,就應該對她更好啊,你這么做,不是害她名譽掃地,日后再也抬不起頭見人?”
“你以為阿觀會在意這個?你太小看我們那里的女人了。”姜柏謹嗤笑一聲,眼底浮上淡淡的驕傲。
“不管她多能干,在這里,她就是一個女人,她與你不同,不能四處走動、不能隨便露臉、不能站出來與人打交道,她需要一個男人作為她的護盾!饼R穆笙說得義憤填膺。
開玩笑,撇開他有多欣賞這個嫂子不說,她還是他的搖錢樹吶,最重要的是,這些年二哥身邊雖然有那么多女人,卻不曾見他對誰動心,這個阿觀是個例外,如果她能夠像宛心……
“她有我,我會照顧她。”姜柏謹的口氣不容置疑。
“我是她的大姜、她是我的阿觀,我們是再好不過的朋友!
外公的“大姜”和阿觀一樣,也有濃濃的山東腔。
“外公,你在說什么啊,大姜是女的啊!饼R穆笙抗議。
“誰告訴你大姜是女的,我是大姜、大姜是我,大姜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姜柏謹口氣篤定。
所以、所以……他被嫂子給唬啦?“老頭子,那我長得跟你年輕時很像嗎?”
“跟我年輕時不像,但跟我在二十一世紀的模樣、氣質、態度“只”像了個九成九!
他也搞不懂為什么孫子會和前輩子的自己那樣相像,小時候還好,可越是長大越教人吃驚,聽說他們和他們的“父親”也很像,所以、那個……好吧,這不是科學基因或染色體可以解釋的問題。
姜柏謹嘆氣,穿越多年,他至少學會一件事:解釋不來的事,就別傷太多腦筋。
“你們都不必擔心,以后,阿觀是我的責任了。”
“老頭子,你、你……你不會吧,就算你們在那里是朋友,現在她可是你的孫媳婦。”
齊穆笙邪惡的目光真令人火大,姜柏謹瞪他一眼,手指戳過,把他的頭給戳歪一邊。
“想啥啊你,思想不純良,我怎么會教出你這種外孫?”
“不然的話,嫂子有二哥照顧,干嘛你來出頭。”
“我和阿觀不是那種關系,就算在二十一世紀,我們也只是好朋友。”
“男人和女人當朋友?”齊穆笙撇開頭,哼一聲,擺明不相信。
“我們那里的女人有眼光、有遠見、有抱負、有理想,她們從小和男人競爭也和男人成為盟友,對我們而言,女人不只是生孩子或暖床的工具,她們只是性別與我們不同,其他的通通一樣!苯刂斉e著拳頭,說得慷慨激昂、口水直噴。
“這與我寫不寫休書有什么關系?”齊穆韌目光深沉,他不想牽扯其他,直接追他言后真意。
“阿觀不適合你。”
“外公從哪里看出來她不適合我?”齊穆韌的口氣擺明了不服氣。
看著一向對外公崇拜而恭敬的二哥居然杠上外公,齊穆笙嘴角揚起一陣意味不明的笑意。
姜柏謹與齊穆韌對視好半晌,他嘆氣,這孩子是自己帶大的,能不明白他有多固執驕傲嗎,想來不好好說服他,阿觀根本沒機會離開王府。
“穆韌,你靜心聽我說。阿觀出生在一個小家庭,家里只有父母親和哥哥、弟弟,她是唯一的女兒,大家自然偏疼她一些,她的父母親都是有學問的,他們的工作是在學校教導孩子念書,回到家里,對四個孩子的教養更是盡心盡力。
“凌家孩子都有一身好家教,父母親相當重視他們的道德養成與人格發展,他們從小被教導不為自己的好處傷害別人,不使心眼去賤踏別人,結善緣、以己心度人意,用善念對待周遭人。
“因此,他們個個品性良正、溫厚純善,而阿觀又是從小和哥哥弟弟玩大的,有幾分男孩子脾氣,她和一般女孩不同,不矯柔做作、不懂得使心眼,她性格大刺刺的,率真、不愛與人計較,看得過眼就過去了,被人得罪也無所謂,她最常說的話是:“生氣是善待敵人,最好的復仇是讓自己加倍快樂!蹦銈儗嵭膶嵰庹f說,依她這樣的脾氣留在王府里,是不是注定要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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