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了!”
一道威嚴的嗓音止住了她的解釋,林若水淚光盈盈地回眸看著那推門而入的石夫人,“你這個賤婦,竟然與別的男人做出如此茍且之事!
“怎么回事?”躺在床上的男人蒙朧中轉醒,一臉不明白地看著眾人。
“什么都不用講了!來人,將這個賤婦給我關進柴房。”
“不,聽我說,我真的不知道……”
“哥哥,你怎么可以和表嫂做出這種事情!”站在一旁的司徒蕊兒憤怒地走過去,拖住傻傻的哥哥往屋外走。
“等等!發生什么事情了?”司徒風清傻傻地任由妹妹拉著。
陰冷的柴房里,她一個縮在角落里,聽著老鼠在看不見的地方發出吱吱的聲音,她真的沒有做出不貞之事,為什么要誣陷她呢?為什么?誰來還她一個公道!誰?
她被關了整整三天,最后是父親來領她回家的,石家將一封休書給了她,她死死地拽著休書,無奈地離開了。
夢中的場景一變,年邁的父親病懨懨的躺在床榻上,一臉的灰白,“水兒……”
“爹……”
“爹恐怕是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爹,你放心,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你……”林若水吸吸鼻子。
“爹對不起你!”
“沒有沒有!爹沒有對不起女兒!
“若不是爹要你嫁,你也不會被萬人恥笑,咳!”一口血從林父口中噴了出來。
“爹!”
那一日,父親死得不瞑目,到死時眼睛都沒有閉上。
林若水不該救他的,如果知道是石毅,她絕對不會救那個負心漢,如果不是他,父親不會身體抱恙,臨終時還放不下她;如果不是他,她不會不明不白地被冠上不貞不潔之名,被人貽笑大方。
黑暗之中,晶瑩的水光在她的眼眶里閃動,她痛苦地緊閉眼睛,淚珠滾落,沾濕了枕巾。
她好恨!但是為什么還會在跟石毅相處時,覺得他是一個好人呢?他又為何能在她的面前坦坦蕩蕩,絲毫沒有愧疚?
他是當真忘了她這個太過平凡的妻子,別說他忘了她,自己見到他時,也沒想到是他,他們曾是最親近的人,卻互相不認識對方,她嫁到石家就是一個笑話,連自己的夫君也沒有認出來,甚至于他自報家世,她才將他與她的夫君聯系起來。
“石毅……”她苦澀地喊著他的名字。
石毅說明身分時,她才認出了他,多少次想在他的食物中下毒,偏偏她的膽子連她的拳頭大都沒有,膽小得不敢下藥;想一刀殺了他,卻又下不了手,她這個人終究是不適合報仇的。
本想明日就來個不告而別,可是怎么會遇見了司徒風清?她幾乎可以確定,司徒風清必是認出自己了。
司徒風清是一個好人,在她被休離后的一年,他找到她,愿意照顧她一生,但林若水問他,他們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嗎?他堅定地搖頭了。
既然彼此沒有做出不該做的事情,那么司徒風清不需要對自己負責。
林若水掀開被子下了床,穿好衣服,在日光還未破曉之前,她要離開這里,離開石毅。
一雙繡花鞋輕輕地踩在地上,一抹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客棧的后花園,在林若水的手即將搭上后門時,一道嗓音響了起來,“林姑娘這么晚,要去哪兒呢?”
她的身子一僵,慢動作地轉過身,月光全數被身后高大的男子遮去,怎么會是他!不知夜風冷心,亦或者他那副狂放的模樣令人瑟縮,他一頭黑發狂野地披散而下,飄舞著的紫色發帶纏繞在他的指尖,一雙黑眸深邃迷離,他的臉上泛著濃濃的紅色。
他疑似喝酒了,且喝多了。
“石公子……”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么晚了,林姑娘是要往哪兒去?”石毅甫一開口,濃烈的酒味便從他的嘴里飄了出來。
她無須懼怕,又沒做什么虧心事,但這樣的他令林若水不知怎么地心中泛起了異樣的漣漪,他奇奇怪怪的舉動更是令她驚愕,他稱呼她為林姑娘?
不久前,他總是一口一個的若水呢,喚得好溫柔,好親昵。
“我,我已打擾公子多時……”她屏著氣息,小心翼翼地措辭。
“你要是回去有個三長兩短的……”石毅搖晃了一下身子,頭昏腦脹地嘀咕著,“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我并不打算回落雁村,我只是……”
“嗯?”石毅醉眼一瞪,明白了姑娘心,“林姑娘是不喜歡跟我在一起?”
“不,不是!”她咬著唇,即便是,她也說不出這么傷人的話。
“嗯,我知道了!笔阍幃惖匾恍Α
“什么?”林若水不信他真的懂。
石毅的粗指往上一頂,客棧的屋頂上正坐著一名男子,是司徒風清,司徒風清大方地舉酒致意,林若水一驚,莫非他告訴石毅了?
“風清說,女人喜歡口是心非,呵呵。”石毅醉得厲害,在他眼前的林若水,一個、兩個不斷地晃動,他不耐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
林若水束手無策地被他禁錮在懷中,不得動彈。
“司徒公子說了什么?”林若水害怕地問道。
“他說,呵呵……”石毅不斷地笑,笑聲豪邁地回響在林若水的耳畔。
“石公子?”他定是醉了。
林若水伸手想扒開他的手,他的手卻如石頭般堅硬,根本挪動不了一分,“你,放開……唔……”
女子皆是口是心非的人,若要試探女子是否對自己有意,最簡單的方法呢,便是堵住她的口,逼她承認。
表哥的悟性似乎是差了些,他說的堵住可不是這樣的堵呀……司徒風清愜意地坐在屋頂之上,一邊飲酒,一邊觀賞這霸王硬上弓。
第4章(1)
“表哥,長夜漫漫,不如陪我喝酒吧?”司徒風清在門外喊著,正巧石毅今夜也睡不君,便索性陪他這個任性驕縱的表弟。
門一開,便看見司徒風清手上掛了好幾壺的女兒紅,大有不醉不歸的興味,“走吧,上屋頂!
坐對月光,嘴里喝著女兒紅,可真是別有一番滋味,“表哥,林姑娘與你是怎么一回事?”
石毅開了紅泥,拿掉封布,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充斥著他的胸腔,他拾起女兒酒,大口地灌著,末了才回道:“嗯,我受傷,她救了我!
“嗯,看來林姑娘是一名心地善良的女子。”司徒風清有些懷疑林若水的目的,畢竟她當初是被誣陷趕出府的,實在是可憐。
誣陷,從來只有他司徒風清算計別人,何時輪到別人算計他了,唯一的一次便是那一次,唉,真的害人害己,唯有表哥被蒙在鼓里,不知他就是那個“偷了”表嫂的男人,如今還能與他月下飲酒談心,若是知曉的話,只怕他真的要被揍死了。
司徒風清也不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可以確定的是,那晚確實是什么也沒有發生,那被褥上是一點污穢也沒有。
“她一開始可沒有打算要救我,巴不得我可以傷愈離開呢!”要不是遇上下雨,他勢必要一直餐風露宿下去了。
“哈哈,林姑娘真是特別,不知表哥是否……”司徒風清摸著下巴,覺得真的是天意,看來林若水并不是有心接近表哥,一切是天注定,那么他也可以暫時放下心。
“嘖嘖,實不相瞞,我也想收她做側室,反正她救過我,可她是一個固執的寡婦。”
“噗嗤”一聲,司徒風清將嘴里的酒全數吐了出來,“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