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沒有人到場?”
“我就守在石漠鎮,是否有人到場,我會不知道?你們分明是知道龔子凜下落不明,人手全派去搜尋他了,是不是?”
應思行彎唇,“風華說過,一切以子凜為重。”見褚非雙眼像是要噴火似的,他不疾不徐地接著道:“但我們又怎么可能棄風華于不顧?石漠鎮有派
人徹底搜找過!鄙踔烈呀浾业饺,但這事他沒必要告訴他。
龔家軍行走鷹漠多年,除了清楚地形外,對流沙也有所了解,知曉流沙成形之處,底下大抵有泉水或是古河道,人要是被流沙吞噬,只需找出水脈動向,朝下流方向找便成。
“然后呢?找到什么?”
“你說呢?”
“應思行,要不是龔閥如今正遭受迫害,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稚會死,你們全都別想撇清關系!
“如果風華沒死呢?”他笑問。
褚非一怔,雙手緊扣他的肩頭!罢业剿耍克谀?”
“你說呢?”笑著,但眉眼卻是冷到極點。
見狀,他不禁無力地松開手,自嘲地哼笑。
他還在奢望什么?他還在期盼什么?他連在夢中都無法和稚相遇,更何況是在這無情的天地里?
應思行打量他許久,抿了抿唇問:“聽說你在石漠鎮不肯回來,怎么還是回來了?”
“還不是因為龔閥有難”
“你剛剛不是一副想找我算賬的模樣,又豈會在乎龔閥有難?”
“我不在乎,可稚在乎,我至少要保住龔閥女王,我不能讓稚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息!彼а赖馈
應思行不由得揚起眉,徐緩露笑,秀眸如月生輝!笆菃?既是如此,我就為你指引迷津吧!
“什么意思?”
“去見我家女王,也許她能給你一點意見!
褚非皺起眉,“我不想見她!彼幌胍娫恢伤藕蜻^的女人,不管她是什么身分,他都不屑見。
“龔家正統血脈總有些異能,就好比這次能找到子凜,也是女王的功勞,你要是不會會她,會很可惜!彼捴刑撎搶崒、真真假假,就盼他能聽出弦外之音,去見女王一面。
“找到龔子凜了?”
“別告訴任何人。”應思行臨走之前,不忘再次強調。“記住,不準告訴任何人!
他說,是因為視他為自己人了,才破例道出龔閥內部的秘密。
褚非站在原地良久,久到項予都懷疑他睡著之際,卻見他轉個方向,直朝東日殿而去。
“主子,那里是皇上的憩息之所,不能隨便進入。”項予追在后頭阻止。
但他哪聽得進去?
他不知道龔閥女王有何能耐,但她如果可以找到龔子凜,那么是不是也能告訴他,稚的尸首在哪,至少讓他找到帶回家。
當褚非來到東日殿,殿外負責看守的是禁衛軍,看守者涂南亦是他的手下。
“都督,皇上有旨,你--”
“別攔我,我馬上就出來,皇上要是降罪,我一肩擔了!
“可是……”
“涂南,算我求你了!
“那就請都督別待太久!蓖磕想m然面有難色,還是答應了。
“多謝。”
褚非走進東日殿,殿前無人,聽到右手邊的暖閣傳來交談聲,他隨即朝那邊的長廊走去。
“姊姊,傷口還疼嗎?”
走著,他認出說話的人,正是伺候龔風華的丫鬟襄伶,她會出現在這里,他并不太意外,畢竟稚不在了,她自然要忖著,他不由得一頓。
“還是先躺著吧!
褚非猛地停下腳步,不對,和親隊伍里,襄伶也在,但她并沒有跟著進城,應該是跟著龔子凜一道離開,而龔子凜之前下落不明,她怎會出現在這里?
所以應思行說的是真的,他們已經找到了龔子凜?那么他要是請求龔閥女王,肯定也能找到稚的!
忖著,他腳步放得更輕,迎面而來是股清淡的香昧,掀開暖閣的簾帳,他瞧見左手邊,躺在床上的人按著襄伶的手,襄伶猛地回頭,訝道:“褚都督!
床上的人一愕,想拉起被子遮臉,卻已來不及。
褚非大步地走到她面前,睦目結舌。
那人雙眼緊閉著,仿佛天生殘缺,但仔細看她的眼形、眉形,再見她的鼻、她的唇,那化成灰他都認得的五官——
“稚?”他啞聲喊看。
他不是瘋了吧,他不是在作夢吧?
“褚都督,你怎能進來這里?”聽他輕喚,輕盈的身形鉆入兩人之間,不讓他看清主子的臉。
“是稚吧……”他毫不憐香惜王地推開她,顫著手撫上那人的臉。
“褚都督,你太放肆了,此人是我龔閥女王,豈是你能夠隨意碰觸的?”襄伶惱火地取下床上的掛劍,毫不客氣地抵在他喉間。“退下!
他不閃不避,雙眼眨也不眨地揪著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的美顏。
“褚都督”
“他是稚,你休想騙我!”他橫眼瞪去,“我見過稚扮女裝,就是這模樣,如果他不是稚,又會是誰?”
“她……”
“別跟我說稚有雙生姊妹,因為稚不是龔家近親,就算他有姊妹,也絕對不可能成為龔閥女王。”
襄伶不禁語塞,垂眼看著床上的主子。但她雙眼緊閉著,沒有碰觸,牛民本無法交流彼此的想法。
“褚都督,你沒瞧見我家小姐的眼有殘疾嗎?華爺的眼是如此嗎?再者,華爺又豈會是女紅妝?”襄伶作主隱瞞她的身分。
在這宮圍之地,豈能讓華爺的身分曝光?
但褚非一把坐到床邊,大手抓起床上人的手,翻開一瞧,掌緣皆有厚繭!凹倚〗愫帽臼拢蹥堖能習武。”他哼笑道。
他不會錯認的,是稚!
“我家小姐……”
“襄伶,夠了!饼忥L華淡淡啟口。
“稚!”就在她出聲的瞬間,褚非已將她一把摟進懷里。“你是稚……你還活著,還活著!
聽著他粗啞的嗓音,她擺擺手,示意貼身丫鬃到外頭看守,襄伶只能嘆口氣,領命而去。
“別哭!彼龂@息一聲。
“我沒哭!彼鹨蠹t的眼。
“那我的肩上怎么濕了?”她勾唇打趣道。
“我……”他胡亂抹去頰上的淚痕,直盼著她的眼,輕觸著,心驚膽跳極了。
“你的眼是誰傷的,怎會如此?”
“沒傷,只是易容!
“沒傷?”
“不過是照著當年小姐出生時的模樣易容罷了,要不然怎么瞞得過御醫的眼,怎么瞞得過多疑的皇上?”
褚非聞言,不禁皺起眉,“你……你是預謀進宮的?為什么?”
“這個嘛……”沉吟著,她猶豫該不該對他吐實。
第十四章一怒為紅顏(1)
“稚,說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明明被流沙吞噬了,而且胸口還中了箭!
說著,他伸手要撫上她胸口,卻見她拉起被子往那里一蓋。
“褚非,你一口氣問這么多,是要我怎么回答?”她沒好氣地掀唇,“倒是你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應思行跟我說……”他一怔,這才意會--“原來他在暗示我!
“思行?”龔風華皺眉。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盼咐他,要是褚非回云暮域,就什么都別跟他說,豈料他卻違背她的命令。
“褚非,你不能在這里久待,會出事的。”
“有狀況涂南會通知我,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為什么要扮成龔閥女王?”他態度強硬,絕不容閃避。
看他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龔風華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說來話長。”
她握著他的手,“我掉進流沙里,醒來時已經順河而下,不其帶著我往下流游,才發現那條河是無定河的分支,鄰近耀見邊境的矍嶺山下,所以不其便帶著我前往最近的龔閥分坊接受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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