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風華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他,半晌后微微勾笑!拔也欢w下的意思。”
她和婁戰耒不夠熟識,頂多知曉他的城府極深,但摸不透性子,就難以猜透他的想法,更難以判斷他是敵是友。
但他的說法,仿佛他早就猜到,自己必會護送仙寧公主到婁月,而自己也必會出事似的,雖然她也認為,榮親王要褚非拜托她送仙寧公主出嫁,內情不單純,但婁戰耒是怎么知道的?
她和弋風大皇子弋謙廉交好,這是不少人知道的,但托弋謙廉找景初瑾,那人可是婁月的皇城衛指揮使……這是否意謂著,婁戰耒也已在部署自己的勢力?
“風華,你是個聰明人,我的意思,你知道的。”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绊樋诹锲穑歉_是禍?你可以不信我,但有我在,沒人傷得了子凜。”
龔風華盼看他,卻覺得他像是暗夜,心思藏得太深看不穿……不像褚非,是艷陽,一目了然。
“告訴你這些,是要你防備,畢竟有你在,龔閥才能脫離弋風,子凜才能遠離弋風!彼,貼近說得很輕!斑@龔閥里,唯有你和子凜是同類……有些話,不需要我點得太白,你應該都懂!
龔風華眉頭微皺,尚未開口,耳尖地聽到一句“褚都督”,想也沒想地,她以指輕挑起他的下巴。
婁戰耒微蹙起眉,但腳步聲讓他打消退開的念頭。
之后便聽到一聲怒吼,“龔風華,你在做什么?”
“你說呢,褚非?”她笑容可掬地反問。
他真的來了……她沒想到他會踏進龔閥,甚至沒想過,有一天會再見到他。
龔風華面帶挑釁笑意,但卻近乎貪婪地注視著這張她熟悉到不行的陽剛面容。
她親眼看著他由少年脫變為一個男子漢,也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轉為信任這個人,終至芳心淪陷,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態,但逗弄這個人似乎已經變成她的一種樂趣。
褚非聞言,大步踏進偏廳里,正要動手,婁戰耒已經退開一步!帮L華,既然你有客人,我就不叨擾了,可我告訴你的事,千萬要記牢!
“風華謹記在心!彼葱Φ溃骸皩α耍旌簖忛y商宴,請閣下賞臉!
“今年是辦在云暮城?”
“不,是雨扇城。”
“你認為我出得了京城?”他可是質子,能在京城走動,已是弋風皇帝莫大的恩典,要是他私自離開云暮城,消息走漏,他是會被冠個罪名砍頭的。
“讓風華見識閣下的本事吧。”她笑道。
想保護子凜,就要讓她看看,他多有能耐,至于他是不是識破什么,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婁戰耒哼笑了聲沒回答,朝褚非微微顏首,便先行離開。
瞬間,偏廳靜默下來。
褚非死瞪著龔風華一年不見,這家伙益發成熟自信,美目勾魂,帶點邪魅氣息,教他怎么也轉不開眼。
原以為,自己不會再見他,就算哪天不幸碰到面,自己肯定也會轉身就走,但他高估了自己。
他的眼被定住了。
他從未見過一個男人可以將紅色穿得如此美麗又不失豪氣。
“華爺,要上茶嗎?”廳外左不然淡聲問道,稍稍打破這讓人不自在的沉默。
“褚非,要喝杯茶嗎?”龔風華抬眼笑問。
他回神,用力地咬了咬牙。“要。”
“不然,備茶!
“是!
“坐呀,褚非。”她笑著招呼他,朝對面的位子一指。
褚非走近,沒選擇對面的位子,反倒往她身旁一坐。
向來他們都是并肩坐在一塊的,即使是現在,他還是習慣地往對方身旁一坐,然后……后悔,覺得坐得太近,想要起身,又覺太滅自己的威風,所以只好強迫自己繼續坐著。
“你怎么知道我回來了?”
“我統轄皇衛司,你從城門進來,我如何不知道?”
“所以說,你派人盯著我?”皇城所有的軍務是歸他統轄,但他要是沒特別要人注意她的進出,守城兵又如何知道要通報他這個消息?
“我……”他不禁語塞。
他干么跟他聊這個?直接把正事說一說不就得了?派人注意他的行蹤,豈不是要教他誤會,自己有多在意他?瞧他吞吞吐吐,龔風華干脆換了話題,省得他難堪。
“什么風把你吹進來?”隔著小茶幾,她托腮略略靠近他一點。
“仙寧公主要出閣。”
“我知道!辈恢圹E地再挪近一些。
“你才回來就知道,你……”
“我眼線多嘛!
“剛剛那家伙跟你說的?”
龔風華眼眸微轉了下,“是!彼@么說也沒錯。
“你什么時候跟那家伙有這么深的交情?”他兇狠質問著。
婁戰耒,一個質子,在他眼里根本不成氣候,少有往來,不過記憶中,他鬧著龔子凜,逼得龔風華去阻止……思及此,他一楞。
難道說,那家伙是故意欺負龔子凜,藉此吸引稚的注意?
“有很深嗎?”她倒不覺得。
是說,她都故意靠這么近了,只余兩指賞的距離,怎么褚非沒什么反應?
他驀地回神,怒目微瞇。“不深……你會調戲他?!”氣死他了,這家伙居然當著自己的面調戲婁戰耒!忍不住的,他又想起在雁飛山的最后一晚,龔風華和莫求言之間的不尋常。
“調戲?”她低笑!耙矊Γ悄阕詣铀蜕祥T來,是等著再被我調戲?”
褚非橫眼瞪去,才發現對方貼得極近,只差那么一點,就要親上自己的頰,嚇得他狼頓地往后退,力道大得差點翻過身去。
龔風華趕緊伸手穩住他,卻被他一把拍開。
這一拍,就連褚非也呆住,反倒是龔風華眉眼不動,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適巧左不然端茶入內,將茶壺往小茶幾上一擱,才又徐緩地退出廳外。
撇撇唇,她笑得自嘲!斑喝茶嗎?”
“喝,為什么不喝?”褚非哼了聲。
她拿起茶壺,替他斟上一杯。“這是龔閥最有名的朱雀,你嘗嘗看。”
褚非接過,淺開嚼了口,根本嘗不出什么滋昧,只是不斷地調勻氣息,直到眼角余光瞥見那抹紅靠得極近。
“你貼這么近做什么?”這一回他把自己定得死死的,絕不會因為這家伙一丁點動作而自亂陣腳。
“不行嗎?”龔風華再貼近此于笑得挑釁。
他瞪著她,咬牙道:“你這人也未免太不知檢點,都已經嬰妻成親,竟然還跟婁戰耒舉止親密,甚至……”省略自己被調戲這點不談,他沉聲道:“你這人到底是怎么搞的,女人要,男人也不放過?”
“不成嗎?”她既然成為龔閥的守護者,身分上永遠是女王的男寵,然而心底卻有另一個自己,渴望著褚非可以成為她的另一半。
一年了,原以為時間流逝,可以讓她遺忘他烙下的所有痕跡,豈料一見到他,那刻意遺忘的烙印瞬間鮮明起來。
雁飛山上,與他相處的每一刻,都是最美的記憶,甜美卻也苦澀,讓她嘗到思念的滋味……
原來遺忘,不過是欺騙自己罷了。
就算知道不能愛,卻不代表就能夠做到,因為她早將心寄放在褚非身上,只要見他一次,沖動就鮮活起來。
“你!”褚非覺得自己快氣炸了。“龔風華,一年前你為了當龔閥女王的男寵不惜放棄仕途,如今又跟個男人過從甚密,難道你就不怕你妻子會因此將你趕出龔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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