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別人,就是一年前賴在牟府不走的溫彥平,因為府中二老催婚的緣故,老是東躲西藏的借住友人家。
其實他的朋友一點也不想收留他,白吃白喝不說還是找麻煩的高手,別人不惹上他,他先看別人不順眼,一言不和就捅出簍子了。
他目前正在被追殺中,因為接了某位苗寨姑娘的繡球,他拒不成婚,很灑脫的扭頭就走,姑娘家有七位體形壯碩的哥哥,有著上山打老虎的氣力,揚言他若不從就砍了他,因此溫彥平正在逃命。
“閣下還活著我也挺意外的,我以為你墳上的青草已長至半人高。”果然是禍害,禍害遺千年。
“少咒我,你死了我還死不了,我說好了給你添土,等你骨頭化成灰了我再到奈何橋上找你!
騎了幾天的馬,累死了,腰酸背疼的,真該找個人來捏捏。
有個丫頭模樣的小姑娘閃過溫彥平眼角余光,他招手要人來捏捏肩,誰知那人視若無睹的走過去,他微怔的撓撓后腦杓,心想自己還算英挺俊俏吧,怎么沒瞧見呢!
大概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丫頭,全是鼻孔朝天,用下巴睨人的家伙,連他這個世子爺都不放在眼里。
“阿蘭娜沒找到你?”那他還能多活幾日。
一提到他無緣的未婚妻,他打了個冷顫!皠e提驚悚的事,我不想作惡夢!
“你讓人作惡夢的事也沒少做!被蠲撁摰墓硪姵睢
他故作哀怨的一睨目!拔沂菫榱四憧祚R加鞭地趕赴玉城,你不能給我個和善點的臉色嗎?”
牟長嵩將他搭肩的手撥開!拔疫活著,那就表示我是長命百歲的命格,閻王還不想收!
“唉!身為朋友的我為你擔憂得日夜難眠,你卻云淡風輕的悠哉度日,看得我好不平衡,好心酸!彼麨榇貉嘀惨共幻撸貉鄥s早已銜泥棲別枝。
“他目前還不敢動我,東北的魏將軍盯他很緊!彼幌蜍娒窈献,冬衣送得早,糧草美酒不斷。
當商人要八面玲瓏,廣交朋友總沒錯,平日雖不聯絡,危急時還能丟出兩把刀救救急。
“你跟剛正不阿的魏不平也勾搭上了?”他未免太神通廣大,連又臭又硬的石頭也搬得動。
有錢能使鬼推磨,守疆的將士最缺的是糧草和戰甲,牟長嵩每年都會送上幾大車,名義是慰勞,畢竟先和打仗的將士打好關系,日后若有個剿匪或敵軍圍城什么的危難,人家來得也快些,這叫未雨綢繆。
不過溫彥平會說他這叫狡猾,利用人性圖利自己。
“注意你的用詞,我不想打爛你一口好牙!笔歉文懴嗾眨翰黄降墓⒅毙宰又档盟煌。
“好吧,我不說廢話,直接了當說重點,你知不知道誠王是有仇必報的小人,他絕不會容許別人在他身上占便宜而不付出點代價!彼敲鋵嵉恼嫘∪,專在人背后使陰招。
“我曉得!彼呀浺娮R過了。
“那你還和他對上?”簡直是找死,愚不可及。
“他先找上我的!比嗽诩抑凶湉奶焐蟻,有錢令人妒。
“他找上你?”溫彥平眼神古怪的將他上下看了一圈,不懂志在廟堂的誠王怎會找上一名商賈下手。
“因為我富可敵國。”他自嘲。
溫彥平不耐煩地揮手!罢f點我聽得懂的!
“他看上我牟府的玉石生意,以及鳳凰山上那幾條藏量頗豐的玉脈,銀子從來沒人嫌多!
溫彥平了然地點頭,表示明白!盀槭裁此徽覄e人?”玉城的商人何其多,為何偏偏找上最難啃的那一個。
“他有個好丈人!
溫彥平一怔!皩巼皇亲鞴帕?”
誠王妃出自寧國公府。
牟長嵩好心的解釋!靶℃!
“喔,還真是枕頭風作祟呀!”他真是倒霉。
“無妄之災!毕氡芤脖懿婚_。
“老丈人是誰?”居然連他這塊硬骨頭也敢吞。
“姓衛!彼峁┚索。
溫彥平想了一下,玉城商人他還真認識不少!袄虾湍愦驅ε_,揚言要取代牟府的那個衛府?”
“好像沒第二家姓衛的有那野心!庇癯巧倘瞬簧伲掖髽I大到想將牟府取而代之的大戶卻不多。
“要不要我讓我姊夫滅了他?”這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指的是誠王還是衛家人?”兩者都讓人不愉快。
溫彥平斜睨他一眼!皠e開玩笑了,我能滅誠王嗎?當然是姓衛的!
“那就別麻煩晉王了,他猖狂的事做太多也是苦惱得很。”樹敵太多,幾乎沒有朋友。
溫彥平的大姊和他相差十歲,他是府中么兒,也是唯一的嫡子,長姊十五歲嫁給當時已十九歲的八皇子——如今的晉王,他們是皇室中少見的恩愛夫妻,晉王僅晉王妃一妻,未有側妃和妾,有人傳他懼內。
“反正他就是個沒人性的,少做幾件殺人放火的事也不會讓他變得慈眉善目……喂!你這個丫頭是怎么回事,老在我面前走來走去,沒瞧見爺的茶沒了嗎?還不上茶。”怎會有這么笨拙的丫頭,連侍候的活也做不好。
“咦,你叫我?”什么沒人性,是哪座山頭的土匪?聽話聽一半的成語雁滿臉納悶,她手上還拿著剪花的花剪。
溫彥平很自負的指著她的鼻頭。“你不要妄想勾引我了,以你這樣的姿色爺還看不上眼,灶房燒火去吧!”
“我才沒……”鬼話要到陰曹地府去說。
“她要勾引也是勾引我,沒你的分!鼻謇涞牡托β晱哪查L嵩口中逸出,他伸臂勾住不盈一握的小腰,將她拉入懷中。
“你……你們……”他驚得跳起來,猴兒似的兩眼睜如銅鈴。“你眼光幾時變得這么差了?”
掬玉、洗玉幾個要比她漂亮多了。
驀地,溫彥平忽然想到他似乎沒瞧見那四道窈窕若柳的身影,她們很勤勞,每回他一到就送上熱茶和熱巾帕。
“而你的眼光一向沒好過!
“喂!不要說話這么惡毒,我可沒嫌棄她配不上你,只是沒想到……”歪脖子樹也有人中意,這句話他沒說出口,怕挨打!安贿^她看起來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見過……”他一時想不起來,但真的覺得似曾相識。
“小雁子原本是我梨花院的丫頭,你見過她不足為奇。”沒見過才奇怪,他一向將牟府當自己府邸。
“不對,不在府里!睖貜┢接袀令人氣結的性格,那就是凡事定要追根究底,不找出令他困惑的癥結不罷休。
他兩顆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呀轉,一點也沒有在意男女有別,左瞧右瞧,上看下看,轉個圈繼續看。
“看夠了沒,我未過門的妻子是你能打量的嗎?”要不是他并無惡意,那雙賊兮兮的眼睛休想保得住。
“別吵我,我快想起來了……”他太專注在一件事上,錯過某個相當重要的訊息!鞍。∥蚁氲搅,就是那個用五十文賭石的小丫頭,她那時候小不隆咚的,還瘦巴巴……”
“夠了,你可以住嘴了。”他的小雁子不是別的男人能隨隨便便掛在嘴上的。
但是,有人就是聽不懂人話。
“哎呀!變化好大,那時看她就是干干癟癟、瘦瘦小小的,皮膚還挺黑的,個頭還不到我肩膀呢!一副受氣小媳婦模樣,連童養媳都比她好看……”沒想到小丫頭有了大造化,穿戴都有模有樣的,現下人長高了,也變得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