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過我的畫,當然認得出來。”
“我不是看過你的畫,而是‘擁有’你的畫!逼鋵嵥麩o須看她的畫法,單從畫中透露出來的惡趣味就足以教他認出她干么刻意強調那兩個字?沈云錦恨恨的咬牙切齒,“這種事不要掛在嘴邊!
“知道了。”齊明聿看著她的眼神彷佛她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沈云錦覺得自個兒快被逼瘋了……冷靜,她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他的承諾,“言歸正傳,今日我只是幫了你一個忙,張夫人和閔公子已經入了你的局,接下來與我無關了,是嗎?”
“我當著眾人面前許下承諾,回到京城必會向沈祭酒提親。”
沈云錦氣得想撲過去咬人了,“齊明聿,你瘋了嗎?”
“我也覺得自個兒瘋了,竟然如此膽怯,不敢違逆王爺之令。”不過,他看起來一點膽怯的樣子也沒有,反倒有點挑釁的味道,若他接受王爺作媒,她要如何?
他豈會不敢違逆王爺之今?他是故意跟她唱反調!
沈云錦突然想起一事,兩眼一亮,反過來問道:“你說,閔公子會娶安陽縣令的女兒碼?”
“這我如何知道?”
“我說他不會!笨稍掚m這樣說,沈云錦對此事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離開王府之時,王妃提起男子涼亭那邊發生的事,因此她知道安王拋出難以令人抗拒的誘餌,閔公子究竟會不會為了前程舍棄張夫人?雖然她不清楚張夫人和閔公子之間的故事,但閔公子是個有才情的人,若有一個大好的機會送到面前,如何能不伸手抓。
閔公子也不可能一直跟張夫人糾纏下去,娶妻生子是遲早的事,如今他能夠娶到安陽縣令的女兒,展開新生活,他也不算有什么錯。
“那又如何?”
“他都敢違逆王爺的命今,你這位殺人如麻的將軍不至于比他膽小吧?”沈云錦挑釁地對他揚起下巴。
齊明聿眼中閃過一抹贊賞,不錯嘛,還知道如何激他。“不過,我認為閔少陽會藉機娶了安陽縣令的女兒,擺脫張夫人!
沈云錦撇了撇嘴,果然是男人,總是以利益為導向的思考!拔蚁嘈砰h公子不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
齊明聿微微挑起眉,“你見過閔公子嗎?你如何知道閔公子是什么樣的人?”
“我見過張夫人,我瞧張夫人是個聰明機靈的,不至于連閔公子有情還是無情都看不出來吧!彼龝翰豢紤]愛情可以使人變成睜眼瞎子的問題。
“我們來打個睹!
沈云錦覺得頭都暈了,為何他們會繞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呢?她忍不住急得跳腳,“他們將來如何與我無關,今日對我們而言都是一出戲,相信你不會當真,是嗎?”輕聲一嘆,齊明聿語帶寵溺的伸手輕點一下她的額頭,“你有時候還真有一股傻勁,那幅畫如今不是交還給你了嗎?”
言下之意,她不認帳,他還能如何?
因為他的小動作,沈云錦不由得一十正,但是注意力很快就被他話中的訊息吸引住了。對哦,怎么忘了呢?頓時,她整個人放松下來。
“嫁我不好嗎?”
沈云錦驚駭的瞪大眼睛,他干嘛丟出如此令人惶恐的問題?
齊明聿的目光無比專注,彷佛有火光跳動,“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別鬧了,我走了!鄙蛟棋\突然心跳加通,驚慌失措的轉身逃跑。
雖然得到滿意的答案,可是夜里躺在床上,她還是失眠了,一會兒翻身對外,想著他莫名其妙的告白,教她心亂如麻;一會兒翻身對內,想到那幅畫在她手上還是沒有保障,一如她不能不將《夏日的百花盛宴》賣給他,她帶這幅畫回文定侯府就是個不定時炸彈。
想想,她決定早上醒來后索性來個毀尸滅跡,盡管她很喜歡這幅畫里面隱含的惡趣味,但是這一次她不能手軟。
第八章嫁我不好嗎?(2)
這夜與沈云錦一樣失眠的人還有方氏,輾轉一夜醒來后,她直接沖到前院,趕在張毅山出門上衙之前攔住人。
“我相信你會阻止義兄和安陽縣令女兒的親事!
方氏為了給父親治病,供青梅竹馬的戀人讀書,不得不下嫁張毅山,她也想過好好伺候足以當她爹的夫君,可是嫁進來不久就發現了,這門親事根本是一個騙局,夫君有龍陽之好,而婆母始終知情,正因如此,這門親事才會落在她這個窮秀才的女兒身上。
事已至此,她只能認了,父親的病好了,閔哥哥可以繼續讀書,然而,活寡婦的日子太寂寞了,她與閔哥哥終于禁不住愛火,行了茍且之事,如今要回頭也難了張毅山見狀蹙眉,“若他不想承認這門親事,誰能逼著他上門提親?”
“今日換成是你,膽敢拒絕王爺嗎?”方氏當然不會承認心愛之人貪圖富貴,攀髙結貴,而是畏于安王的權勢不得不認下這門親事。
“安王并非仗勢欺人之輩!
方氏冷冷一笑,“他不管不顧的嚷著作媒,不就是仗勢欺人嗎?”
這不過是安王為了摸清楚、掀他底細的局。張毅山不能實話實說,免得氣急敗壞的女人更火了。
“安王已經說了,若覺得不相配,絕不為難,只要閔少陽心志堅定不受動搖,誰也不能逼他娶安陽縣令的女兒!
張毅山此言倒是事實。
方氏還是覺得情郎是被逼的,“他不想娶,但也要安陽縣令與他心意相同!
張毅山不屑的輕哼一聲,“你以為安陽縣令愿意他當女婿嗎?”
“原本不愿意,可是有安王介入,情勢就不同了。”安王大手筆拋出誘餌,不就是有心成全這門親事嗎?
張毅山一時之間無法反駁。是啊,安王看似不為難,卻又給這門親事加柴添火,安陽縣令很難不心動,再說了,閔少陽確實是讀書的好苗子。
“你若不能阻止這門親事,就別怪我對你無義!狈绞狭滔略捄螅D身走出書房。
張毅山頭疼的按住太陽穴,過了一會兒,白豫和從屏風后頭走出來,來到他身后,為他輕揉太陽穴。
張毅山疲憊道:“你說得沒錯,安王想必察覺到什么,這個局看似對付方氏和閔少陽,其實真正的目標是我!
昨天回來后兩人討論了一夜,他本覺得此事并非如此嚴重,安王為人寬厚正直,閔少陽不給面子,安王不會放在心上。
“我說了,此事最重要的是閔少陽的態度。”
張毅山伸手拉過白豫和,讓他挨著自個兒坐下,“閔少陽并非無情無義之人。”
“大人十年寒窗,便是為能有朝一日光耀門楣,閔少陽有探花之才,又豈能無所期待?不過,閔少陽絕不會主動求娶,因為若是安陽縣令拒絕,這不是太難堪了嗎?”
張毅山恍然一悟的點點頭,“方氏明白其中道理,才會要我出面阻止安陽縣令!
“雖然安王給了甜頭,但無法保證閔少陽定能金榜題名,且他家徒四壁,要教縣令夫人將嬌養的女兒嫁給他,如何舍得?”
說白了,即便安陽縣令有心在閔少陽身上賭一把,也要先過了夫人那一關,若是女兒再鬧騰,這門親事很難成得了。
略一思忖,張毅山擔心的道:“若是安王施壓呢?”
“安王向來正直。”
“為了逼我,難保安王不會出面施壓!
“我相信安王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落人話柄,最多支使安陽縣令身邊的人游說。”頓了一下,白豫和的態度轉為謹慎,“可是,我以為大人最好別依著夫人的意思出面阻止安陽縣令認下這門親事,免得教人抓住把柄,上安王那兒告大人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