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平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不順眼嗎?”
“不過是個鄉下野丫頭,卻膽大妄為、不知死活。”
“你看她真的只是一個鄉下野丫頭嗎?”
“難道不是嗎?”雖然她一再超出他的認知,帶給他不同的想法,但終究是生長在鄉下的野丫頭,不知道危險為何物,也不怕他們是壞人,招惹他們是禍不是福。
深深看了他一眼,周皓平語帶幸災樂禍的搖搖頭,“我就不相信你如此眼拙!
這位王爺的眼神令他不安,好似他遺漏了很重要的事。齊明聿試探的問:“難道她有什么了不起的身分?”
“她是否有什么了不起的身分,你派人去查不就知道了嗎?”
自個兒找到答案不是更有意思嗎?周皓平期待他受到驚嚇的樣子,會變臉嗎?他變臉肯定有趣極了,就不知道是否有幸親眼目睹。
“不過是個野丫頭,我還勞師動眾派人查她的底細?”齊明聿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這位王爺明顯不懷好意,他可不會傻傻的落入他的算計。
是嗎?周皓平酷酷的道:“不想知道就算了。”
對,他不想知道,她是誰并不重要……沒錯,她就是一個野丫頭,他沒必要為她勞師動眾……可她究竟是誰?他是不是早就認識她?還記得第一次她直勾勾的看著他,那雙眸子感覺是如此的深刻……
隨后,齊明聿就按捺不住的吩咐齊凜暗中調查,不到半日,齊凜的消息送來了,這夜,他就做了一個夢,關于四年前——
聽說國子監祭酒的女兒被他嚇得回去之后病倒了,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大夫束手無策,直覺告訴他,此事并不單純。當夜,他便潛入文定侯府,用失魂香找了一個丫鬟指路,為沈云錦診脈,沒想到意外發現她不是病了,而是中毒,由此可知,有人不想讓她活命,可是,她一個小姑娘如何會惹上殺身之禍?
念頭一轉,床上的小人兒突然睜開眼睛,兩人四目相對,一時之間他竟不知如何反應。
半晌,床上的小人兒眼睛一閉又睜開,看著他似乎很困惑,喃喃自語“我在做夢”,然后又閉上眼睛,他終于回過神來,趕緊離開,走到外面時,他還聽見她喃喃自語說著“我果然在做夢”。
這時齊白過來與他會合,“爺,丫鬟應該要醒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他回頭看了一眼,趕緊跟著齊白離開文定侯府。
早晨夢醒了,輪到齊明聿困惑的喃喃自語,“她的膽子可肥了,怎可能是當初那個被我嚇得暈過去的沈家五姑娘?她們真是同一個人嗎?實在是差太大了,是不是哪兒弄錯了?”
第三章經營計劃書(1)
半個月后,沈云錦呈了小小的一壺葡萄酒給周皓平。
“六爺別嫌我小氣,這酒只是半成品,還沒完全釀好,不過先拿過來給六爺嘗鮮,過些日子口感更好了,我再正式送幾壇給六爺當謝禮。”沈云錦刻意忽略齊明聿,雖然負責采摘運送葡萄的人是他。
何升趕緊倒了兩杯,分別遞給周皓平和齊明聿。
兩人同時舉盞抿了一口,細細品味,雖然不及宮里進貢的葡萄酒,但是還不錯。
“這酒放的時間越長越好,明年再喝,口感更好!
“小丫頭準備送我們幾壇?”
沈云錦用手指比出六,見周皓平抗議的皺眉,她很堅持的搖搖頭,“不能再多了,除非你們還可以弄到更多葡萄!
周皓平轉頭看著何升,“有法子弄到更多葡萄嗎?”
何升點頭道:“這附近有不少莊子都種葡萄,還有山上也有野葡萄!
“這事就交給你了,不管是收購的葡萄,還是山上的野葡萄,直接送到隔壁!
何升應聲退了下去。
“我們合伙賣葡萄酒吧。”齊明聿突然出聲道。
沈云錦怔愣的眨了一下眼睛,遲疑的道:“跟你?”
齊明聿點頭道:“你只要出釀酒的方子,我給你兩成!
她是在做夢嗎?來了四年,除了娘的嫁妝鋪子,她沒想到自個兒還能掙銀子,而且是靠她為了滿足口腹之欲一時興起釀造的葡萄酒。
“我也算一份!敝莛┢郊泵Φ。
頓了一下,齊明聿勉為其難的點點頭,“說到做生意,六爺比我在行。”
其實他手下有不少能人,當然有善于經商之人,可是這門生意勢必要將鋪子開在京城,鎮國公府在京城根基不夠,還是拉上安王較為穩妥。
沈云錦還是不敢相信,“你們真的要跟我合伙做生意?”
“我向來有一說一,你出釀酒的方子,我們出本錢和人脈。不過,一開始釀酒的時候,若是你能在一旁指點更好。”
“這是當然,如今我手上釀好的葡萄酒也可以交給你們,只要留幾壇給我!
“我們成交了?”
“成交了,我們一起合伙做生意,不過,我單出釀酒方子就可以賺兩成,好像說不過去,不如,我再奉送一份經營計劃書?”
這四年來她嚴重缺乏安全感,最主要的原因是沒有錢財傍身,雖然娘親總是說,將來嫁妝鋪子要給她當嫁妝,可是未記在自個兒名下之前都是空的,如今可以賺取真正屬于自己的財富,當然不能錯過。
“經營計劃書?”齊明聿很迷惑。
周皓平倒是來了興致,“這是什么玩意兒?”
“就是我對經營葡萄酒買賣的一些想法和意見!
這會兒兩人同時怔住了,完全不知如何反應。
沈云錦可以明白他們的想法,揚起下巴道:“你們不要小瞧我了,我的見識不見得在你們之下!
哇!這口氣很大哦!周皓平由衷的對她生出一股敬意,“了不起!”一個小姑娘可以自詡見識不在他們之下,說起來是不自量力,可是在他看來,能夠昂首挺胸的如此夸口,這可是需要膽量。
齊明聿瞥了周皓平一眼,狀似佩服的道:“我不是說了,這丫頭膽子可肥了!
“還好膽子夠肥,要不豈不是早被你嚇跑了?”周皓平戲謔的道。
“膽子太肥了可不好,往往不知道自個兒如何死的!
“不怕、不怕,以后不是有我們兩個兜著嗎?”
“以后要合伙做生意,我能不兜著嗎?”
“為了利益是嗎?”
“難道六爺另有高見嗎?”
這是不是扯太遠了?沈云錦唇角抽動了一下,目光從這一位轉到那一位,他們當她耳聾了嗎?借著她,兩人一來一往,話里暗藏機鋒,這是什么意思?
她沒好氣的打斷他們,將焦點拉回來,“你們都還沒見到我的經營計劃書,如何知道我的見識不及你們?”
“小丫頭誤會了,我相信你絕對有這個本事!敝莛┢竭B忙討好的道。惹火她,以后豈不是吃不到美食?再說了,若是沒本事的,如何能琢磨出葡萄酒?
齊明聿勉為其難的點點頭,能夠口出狂言也是一種本事。
沈云錦知道他們并非真心認為她有本事,雖然某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她就是接收得到他的想法。
“這會兒我說再多也沒用,三日后我會教你們瞧瞧,我不是只有膽量,還是有些真本事的。”即便她有作弊之嫌,不過能將別人的經驗變成自個兒的實力,這也是一種本事好嗎?
周皓平忙不迭的應了一聲“我很期待”,齊聿明還是沒有表情,然而,他比周皓平更好奇她的經營計劃書,并不是相信她能有多不可思議的見解,而是想將她看得更清楚——她明明很直率,彷佛可以一目了然,可是卻有層出不窮的花樣,教人看胡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