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輕撫她面頰,抹去她的淚,“別說對不起,與你無關!
感動還有苦澀在她心中百轉千回,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不再言語。
第18章(1)
過去的真相就被兩人自欺的埋在心里,只是再怎么逃避,該來的總是會來。
一個艷陽高照的午后,聽聞狐主現身消息的狐族長老,帶著一行人進京求見,可卻撲了個空,下人們說柳若云人一早就到謹王府去了。
聽到這個回應,長老臉色微變,只好帶人轉向謹王府。一經通報,他立刻被恭敬的請進王府里。
“老爺爺!”李舞揚一看到進門來的慈祥老人,不禁嘴角微揚。
長老有些顧忌的看了她一眼,下意識閃躲著她和善的目光,徑自看向坐在廳上的柳若云。
“狐主!”多年未見,一看狐主果然安在,長老忍不住心頭一熱,聲音竟有些哽咽,“真是您……老夫不是在作夢吧?”
“長老,”柳若云眼底也閃著水光,伸手扶起長老,“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遍L老抓著他的手不放,“這些年來是狐主受苦了才是!
“說受苦倒言重,不過就是成了一個法力盡失的尋常人罷了!彼麚]了揮手,口氣輕描淡寫。
“法力盡失?!”長老皺起眉頭。
“放心吧,這只是暫時的,現在雖還沒回復十成的功力,但至少已有七八成能耐,相信假以時日便會全部復原。何況現在還有巖楓這個妙手神醫在此,我不好也難。 绷粼瓢胧前参堪氪蛉さ。
長老看向坐在李舞揚的柳巖楓,目光一整,頜首行禮,“谷主!”
柳巖楓對他輕點了下頭。
“長老怎么會突然進京?”柳若云定睛看著他,“你該明白,這里是和卓的地地盤,是我狐族危險之地!
“老身明白,只是……”他嘆了口氣,有些為難的看向一直沉默的柳巖楓。
柳巖楓敏感察覺長老望向自己眼中閃過一抹無奈,他淡淡的開口,“長老進京,莫非跟我有關?”
“與其說是跟谷主有關,不如說是跟郡主有關吧。”
“我?”李舞揚困惑的眨了眨眼。
“如意……已將當年滅我狐族那位道人的家人擄來了!
聽到這句話,李舞揚臉色轉白,立刻緊張的看向柳巖楓,這件事她幾乎都忘記了。
“人呢?”柳巖楓的語氣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在夢魂谷嗎?”
長老沒有回答,意味深長的看了李舞揚一眼。
他這個眼神,使她胸口一緊,呼吸微窒。
柳巖楓見狀,輕握住她的手,而她白著臉,就見他幾不可察的對她輕搖了下頭。
不能說嗎?她不由自主拉緊他的手,尋求支撐的力量。
長老雙眸微斂,聲音低柔卻極具殺傷力,“因為茲事體大,所以我把人帶來了,現在就在外頭的馬車上。”
“把人帶上來!”柳若云率先做了決定。
“不!”柳巖楓忍不住脫口而出,“把人帶回夢魂谷,這事等殺了和卓之后再談!
柳若云目光射向他,對他的激動覺得十分古怪,他鮮少看這個孩子如此失態。
“老身也認為把人帶上來并不妥。”長老附和道。
“理由是什么?”柳若云沉下臉。
“因為這里是謹王府!遍L老目光落在柳巖楓身上,不由得感到失望起來。谷主的態度擺明了……“谷主,難道您已知情了?”
柳巖楓冷著臉,沒有答腔。
“狐主,這人是……”長老一頓,面對柳若云索性直言道:“謹王爺的庶妃,司徒伶。她人現在就在外頭的馬車里,之前病重時,谷主還曾出手相救過,但現在看來,應是已離大去之期不遠了。這一路上她整個人昏昏沉沉,昏迷的時間比清醒還長,怕是撐不了多久,偏偏她嘴硬得很,不管怎么問,她什么都不說!
看見長老說話時的冷漠,李舞揚心一擰,深深看了柳巖楓一眼,再也顧不得其他,抽回自己的手,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
但她人才接近馬車,就被姜如意擋了下來。
她原本就不喜歡她,現在擺明了厭惡她,“沒谷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李舞揚一把推開她,著急的爬上馬車,果然看見蒼白著一張臉,躺在馬車里的司徒伶。
“伶姨?”她輕喚。
聽到這熟悉的叫喚,司徒伶吃力的睜開雙眸。“舞揚?!”看到疼愛的李舞揚,她揚起嘴角,朝對方伸出手。
李舞揚立刻抓住她發涼的手,將她扶坐起來。
伶姨虛弱的模樣使她泫然欲泣,過去種種霎時涌入腦中。
“伶姨……”她聲音中有著難掩的哀傷,“怎么會這樣?”
“別哭……”司徒伶氣虛地低喃,“別哭……”
抱著伶姨,李舞揚明白有些事她雖不想問,卻不得不問!傲嬉,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我爹……真的殺了巖楓的娘嗎?”
被姜如意擄來的這一路上,司徒伶雖然已病得不輕,但沒有糊涂,她與王爺本以為可將舞揚托付給深情的柳巖楓,可惜造化弄人,沒想他竟是太子與狐妖之子,正是姑爺當年唯一手下留情的余辜!
盡管如此,她仍什么都沒說。就算他們殺了她,她也不在乎,她會遵照小姐的吩咐——一輩子都不承認舞揚真正的身世!
“當年姑爺誤信奸人和卓所言,確實……殺了不少人。”司徒伶背靠著李舞揚,氣弱低語,“姑爺很后悔,也盡力想彌補了,可惜最后還是賠上自個兒跟小姐的命。不過這一切都跟你無關,因為你是李舞揚,王爺已經收你為義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姓李。”
伶姨愛護她的心,就如同巖楓為了與她相守,不惜撒謊面對族人一樣……
李舞揚的眼淚直掉落。
“把眼淚擦掉,別哭了,就跟人說你是伶姨撿來的孤女。記住伶姨的話——你是李舞揚,不管任何人問你,都別承認你爹是尹了凡,娘親是謀水心,明不明白?”
李舞揚雙手發涼,臉色慘白。一段感情原本單純,以心交心,若加入了丑陋的欺瞞,還能同樣真摯嗎?
“若有罪,就讓我來擔。”司徒伶突然一陣激動,緊緊握住她的手,口氣急促起來,“你父王……求他們別為難你父王還有諾兒……一切都與你們無關……”倏地,她手一松,身子一軟便暈了過去。
李舞揚察覺懷中的人沒了反應,心驚的收了一聲。
于此同時,柳巖楓立即一把掀開車簾。
她猛然轉頭,四目相接的瞬間,心中涌過千頭萬緒,但她頭一搖要自己冷靜下來,一把抓住他道:“伶姨暈過去了,你快來看看她。”
柳巖楓沒有多問,立刻伸手將司徒伶抱進謹王府,縱使感受到周遭冷如冰霜和不以為然的眼神,他依然故我。
就算到了這一刻,他的態度仍然表明他選擇李舞揚,這使得在場的人各懷心思。
夜漸漸深了,李舞揚在燭光之下看著伶姨蒼白的面容,很清楚事情至此,她已沒有力量阻止災難的到來。
司徒伶在柳巖楓施針后情況漸漸回穩,一醒來,她便顫抖著聲音道:“你不該進京來的,和卓一直想得到小姐……這個人,你得離他遠遠的!”
“已經來不及了!彼毿牡奶媪嬉汤媳蛔樱p聲說。
司徒伶微驚的睜大眼。
像是在談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李舞揚一臉平靜,“他送來了聘禮,不過我已經拒收?尚Φ氖,這滿手血腥的始作俑者竟還自己跑到跟前告訴我十年前的血仇,他說我爹貪圖榮華富貴才替他賣命,最后自己卻無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