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首先步下轎車的東方拓一眼睛一亮,看膩了位于烏節路上的東方財閥本部,夜色里乍見這棟耀眼的建筑物,他的贊美百分之百出于真誠。
“現在不會埋怨盟主父親叫你來當開路先鋒了吧?”東方撤六微笑,今天的他難得西裝筆挺,浪蕩不羈的本性完全被考究的服裝掩飾。
東方毅七最后步下黑色轎車,他抬眼瞄了瞄那烙在建筑物前方的東方財閥四個發光立體大字,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不過爾爾!焙敛豢陀^的評價出自毅七之口。
欲建造臺灣分公司之初,他曾毛遂自薦要擔任大樓的建筑師,不意被東方龍騰一口駁回,因此一直記恨在心,他明明就有建筑才華的,為什么沒有人肯相信他?雖然他曾在監造核城分公司時讓那棟大樓不小心垮下來,不過那也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嗎?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真的不能代表什么。
“我倒是認為非常高明!”拓一咧嘴一笑。“比起某棟可憐的未成品,這棟大樓就顯得可貴多了!
“那不是我的錯……”毅七還想狡辯。
拓一笑笑的點頭!拔抑,是風的錯,擯城風大嘛,吹倒幾棟鋼筋建筑物也是常有的事,誰說是你的錯了?誰說我就拿刀砍誰!
“本來就是!币闫邠P揚嘴角,拓一的結論深得他心。
撤六也笑道:“擯城分公司的倒塌是因為地基包商偷工減料,父親心知肚明,不讓你設計臺灣分公司是因為那位東京建筑首席是他的至交好友,不能不賣面子,父親早知道你的建筑才華遠遠凌駕在那位皇室建筑師之上。”
“我的建筑才華遠遠凌駕在皇室建筑師之上?”毅七難以置信地揚高尾音,他從來就不知道,原來他在父親的心目中評價這么高呀!
“難道你不知道?”撤六猶自帶笑。
“我真的不知道!币闫邼M足的嘆了口氣!鞍,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呢?我就知道老一輩的人總是含蓄的,欣賞我的建筑才華就說出來,何必苦苦埋在心底,難怪那陣子看盟主父親總是郁郁寡歡。”
撤六忍住笑意,正經地說:“你了解就好,老人家確實是不懂得將欣賞掛在嘴邊,現在你不會怪他了吧?”
天知道當按城分公司倒塌,父親曾又震驚又火大的下旨。“永遠不許東方毅七再碰任何東方家有關建筑的事業,違者,格殺勿論!”
“當然不會!币闫咭呀浲耆兆碓诓湃A被肯定的快樂里。
拓一與撤六對看一眼,嘴角皆不禁流泄出笑意,沒看過有人聽假話還聽得這么高興的。
“總裁、副總裁、總經理,這里不是久談之地,三位是不是要到辦公室看看呢?”公關部何經理覷了個空,好不容易才順利插話。
十月天的夜晚,秋涼有風,但他卻汗流俠背,因為他對三位新老板的習性脾胃完全摸不著頭緒,盡管平時舌裝蓮花也無用武之地。
接機后,他以為視察公司是明天的事,萬萬沒想到三位大老板一下飛機便要求直接到公司,嚇得他立即打消要回家與妻兒共進晚餐的計劃。
“走吧!背妨犻L挺拔的身軀率先往光亮的自動玻璃門走去。
這是上星期在東方財閥月結會議上達成的結論,以臺灣分公司取代香港分公司的位置,東方龍騰單方面決定由他浪蕩成性的長子東方拓一、長年云游在外的六子東方撤六及素有電腦資料庫之稱的七子東方毅七,共同在東方財閥臺灣分公司掌舵,一年內不得返回星洲。
“這里是專屬電梯,三位請!
何經理小心翼翼陪在三大巨頭身邊,以往東方財閥臺灣分公司的最高領導人是位脾氣修養都極佳的好好先生,那位好好先生是他們幕后大老板東方龍騰的莫逆之交,管理公司不過是玩票性質,聽聞今后公司將由他身邊的這三位東方少爺接管,想來日子不會太輕松了。
“不必驚動任何人!彪娞蓍T閥上前,撤六低聲調吩。
華麗的總裁室、副總裁室與總經理室皆位于三十樓,雖然大樓燈火通明,但大部份的職員已經下班,余下的職員只當公關經理在接待大客戶,并沒有對這三位夜晚的訪客多加留意。
“是的。”何經理將頂頭上司迎進寬敞氣派的總裁室,心腹助理隨即端來三杯熱咖啡。
“你可以出去了!背妨眯Φ剡M退戰戰兢兢的何經理,他一向隨興所至,兄弟三人來參觀公司更是臨時起意,沒想到卻弄得這位來接機的何經理如坐針氈,真是罪過。
何經理聞言,恭敬的退下。
“太舒服了!蓖匾蛔M考究的高背牛皮椅中,手倚著把手玩世不恭地轉了個圈,他面向帷幕落地玻璃窗,頓時,大臺北盆地的夜景盡覽眼中。
“這種舒服的日子不會太久!币闫呖戳丝此浑x身的通訊器,精巧的儀器閃著紅燈,顯示有訊息進人!皷|方盟分支的回報,已和龍幫后人取得聯系。”
拓一不以為然的揚揚眉梢!斑@么快就要開始工作?”
說實在的,對于此行他直到自前為止還是抱著濃濃的度假心情,一點也沒感受到來自父親的壓力,甚至他還計劃把路湘弄過來陪他,準備好好玩遍寶島的好山好水,預支他們的蜜月假期。
“這是我們此行的要務之一不是嗎?”撤六不喜歡拖泥帶水,他吸了口香醇的熱咖啡,淡笑道:“早點把玉璽交回,也可以早點了卻盟主父親的心愿,已經二十年了,這塊玉璽恍如他的心頭大石!
除了以臺灣的分公司取代香港分公司外,此行東方龍騰另有要務交予他們三人——將一直托放于他身邊的龍幫玉璽交還給龍幫后人。
二十年前,東方龍騰與龍幫幫主曾義結為兄弟,后來龍幫慘遭血洗,大批幫產必須靠玉璽才可取出,但龍幫幫主的后人卻下落不明,東方龍騰便苦無機會將托管的玉璽交回,近日他好不容易打聽到龍幫幫主唯一傳人在臺灣的下落,因此迫不及待要三個兒子來替他歸還玉璽,了卻心愿。
“誰不想早點把這塊麻煩的玉璽還回去!币闫卟荒蜔┑谋г!艾F在可是有兩大幫派同時要搶奪它,放在身邊就像放了顆定時炸彈!
“野心家到處都有!背妨鶝]將毅七的抱怨放在心上,身為東方家族的一員,見干戈如家常便飯,他早已習慣。
“別討論這么掃興的事!蓖匾慌d味濃厚地提議,“我們何不趁著一切還未上軌道之際,去了解了解臺北的夜生活,聽說這里的夜總會毫不遜色于東京銀座!
“人生得意須盡歡!”撤六笑問,他早知道與拓一同行必有此后果,雖然拓一已經名草有主,還是很堅持要偶爾調劑一下。
拓一深得我心地笑!澳裏o花空折枝!”
東方財閥的女性職員一律穿著淺紫襯衫和深紫窄裙,秋分時加一件V領深紫背心,入冬則多一件毛料深紫西裝外套,饒是衣物相同,穿在不同人的身上硬是會造成不同的效果。
“聽說我們公司要大裁員了。”尹甄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對身旁的襲千紫說,尹甄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穿上刻板的制服仍然似檳榔西施般的噴火,小小的腰肢更顯出她絲質襯衫下傲人的胸部是多么豐滿。
“誰說的?”聞言,千紫立即緊張的抓住尹甄的手臂,一大早想睡的神智不清全被趕走了,體型袖珍纖細的她穿上制服就沒有尹甄身上的效果那么誘人,但是淡雅的紫色穿在她身上,卻別有一番清秀佳人的氣質。
“聽說的。”尹甄一本正經的回答,隨即,她輕輕甩脫千紫的五爪,以極優雅的動作拍平衣袖。“千紫,你以后別這樣抓我,很難看,如果剛好有什么好男人在注意我就糟了!
“聽誰說的?”千紫沒理會她后面那一長串抱怨,只抓住前面的重點——裁員……!她最怕聽到這兩個字了,因為像她這種對公司沒什么貢獻又可有可無的小職員正是裁員的第一目標。
“大家都在說!币缙财泊剑瑢λ@種后知后覺又消息不靈通的工作態度深深的不以為然。
她不知道除了準時打卡上下班之外,千紫的生活還有什么色彩可言?花樣年華的她,既不留意身邊的好男人,又不好好打扮讓身邊的好男人留意她,每天只是安份地待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盡忠職守,從不找機會到別的部門去晃一晃,真枉費她進到東方財間這種黃金單身漢俯拾皆是的大集團。
“為什么我不知道?”千紫的擔憂浮上小小的瓜子面龐。
她不能失業,這份工作對她很重要,她可以不吃飯,但元元不能不吃飯,要是失業了,毫無積蓄的她只好去化緣養家糊口了。
“有什么是你知道的?”尹甄嗤之以鼻的哼了哼,數落道:“你連去年我們公司最大的花邊新聞都不知道,直到看見薛副總和林秘書手牽著手來上班,才知道他們結婚了,你不覺得可恥嗎?這件事在公司里可是沸沸揚揚的整整傳了一年哪!”
千紫皺皺眉,無辜的辯解!拔也恢滥鞘且驗槲矣X得那跟我的工作一點關系都沒有呀!
“怎么會沒有關系?”尹甄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薛副總結婚,那就表示我們可以嫁的好男人、有錢的男人、金龜婿又少了一個,這還沒有關系?還不嚴重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薛副總!鼻ё险f完潤了潤唇,偷偷看了尹甄一眼又小聲地加上一句,“而且我想薛副總也不會看上我!
尹甄驕傲的挺了挺她豐滿的胸部,神氣地說:“沒錯,他不會看上你,因為起碼他看上你之前會先看上我!
老實說,她非常喜歡千紫,現在像千紫這么純又蠢的女孩已經很少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她在千紫面前總有老鷹保護小雞的感覺,捍衛她,以免她被公司里那些辣美眉欺負。
“尹甄,我們別討論薛副總了!鼻ё弦活w心亂得很!胺凑覀兌紱]機會嫁給他,還是說說公司裁員的事,你知道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我每個月的支出都靠它了……”
“別那么緊張!币缙G紅的唇角揚了揚!半m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把火未必會燒到我們,說不定來了新老板,不裁員反而全員加薪,我們公司的營運狀況不是一直很好嗎?裁員只是不可靠的傳言,既然是傳言,我們就不必太去在乎它。”
“你真樂觀。”千紫嘆了口氣。
她與尹甄是同一期進人東方財閥事務課的職員,平常的工作說重要不重要,最適合像她這種明明大專有畢業,卻偏偏又沒有一技之長的人擔任了。
她敢打賭,像她這樣的女性事務員個個都沒事業心,大家只是來這里找長期飯票罷了,不像她,她是真的因為需要一份薪水而來的。
“不樂觀又能如何?打起精神來吧,聽說大老板今天就會來公司,我們好好表現一番,滑一跤也好,在餐廳里噴飯噴湯也好,總之表現得搶眼一點,搞不好會有機會成為總裁夫人或副總裁夫人或總經理夫人。”
尹甄又興奮起來,對東方財閥上下的男性職員都了若指掌的她,期待灰姑娘的美夢會在她身上成真。
“唉……”千紫沒精打彩地與神采飛揚的尹甄一起走進東方財閥潔亮的大門,她才不期待成為那些什么什么夫人,她只想成為不被裁員的人就滿足了。
高跟鞋踩著迎賓大廳地面光亮的大理石,答答的聲響清脆好聽,然而千紫的心情卻是沉重無比,十月耀眼的陽光在她視線之前也蒙上了層灰。
她半瞇起眼眸望了望頭頂上方由彩繪玻璃透進來的陽光,失業……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命運總是不由她主宰。
三名西裝筆挺的挺拔男子并肩進入東方財間大樓,通過由居住的華廈到這的一路上,混亂不堪的交通已將他們弄得頭昏腦脹,因此對迎賓大廳里的清涼舒適滿懷感激。
“我們每天都要這樣來上班嗎?”毅七懷疑地問,要是這樣,他會考慮直接在辦公室里睡算了。
“給我黑咖啡,我需要黑咖啡!蓖匾蝗嗳嗵栄ǎ瑢⒔陱臎]在上午十點以前起床的他,今晨對他而言無疑是莫大的折磨,光是起床這個動作,他就足足用了三十分鐘。
“其實情況也不是太糟,如果往后我們在上車前先吃顆安眠藥,我認為會好一點!背妨男愿衩纨嬌鸬膽蛑。
“我只能說,你實在很容易原諒社會的錯!币闫邠u搖頭,索性拿掉黑膠框眼鏡讓眼睛舒服一點,反正這副眼鏡也是平光的,專為遮掩他太過飛揚出色的容貌——他,挺自戀的。
“或許我們可以自動延后上班的時間,我想我們應該有這一點權利才是!背妨患膊恍斓慕ㄗh。
對于游遍五湖四海的他來說,住過比臺北交通更糟的城市,也享受過最高層次的都市文明,一切在他眼中早已見慣不怪,這或許正是父親要他這次游歷歸來,便入主東方財閥的原因,野馬脫繩太久是不行的,東方家沒有飄泊不停的浪子,因為獨裁又頑固的父親不接受這個O
“這個提議太人性了!”霎時,拓一的太陽穴不疼了,他意猶未盡地道:“還有,我提議也不要什么保鏢,沒必要,一堆保鏢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好像我們隨時隨地準備與人結仇似的,太暴力、太血腥,一點都不符合我們東方家的精神……”
“小心!”
撤六一個矯捷的撲身,瞬間將拓一壓倒在地,同時間,五名蒙面人闖進大廳,自毅七的肩部飛掠過幾顆子彈,頓時引起一陣恐慌,原本走在迎賓大廳的幾名男女職員嚇得魂飛魄散、尖叫連連。
“該死!”毅七掏出防身的銀色手槍,這五名蒙面黑衣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開槍狙擊他們,且又選在他們到職的第一天,這絕不是巧合。
“抓活的!”拓一朝毅七大喊。
說時遲、那時快,一顆熱辣辣的子彈從他的臉頰飛掠而過,他瞠目怒視,哪個不要命的家伙對他開的槍?要不是他出門時忘了把槍從牛仔褲頭換到西裝褲頭上,他早就狠狠反擊了。
黑衣人彈藥充足,他們隨意開槍,一時間接待處彈痕累累,其中兩人緩緩朝撤六逼近,他們沒有開槍,反而動手與他過招,顯得詭異極了。
“你們到底有什么自的?”撤六沉聲喝問,一名黑衣人極為貼近他的身側,幾乎如影隨形的與他對打著。
“撤六,不必跟他們廢話,先抓人,待會再—一拷問!”拓一不甘寂寞的吶喊助陣。
毅七特制的銀手槍已經讓三名黑衣人因雙膝中彈倒地,腥紅的鮮血染紅了光潔的大理石地面。
徒手攻擊撤六的兩名黑衣人見情勢不對,兩人交換一個眼神,一名黑衣人瞬間瘋了似的猛攻撤六下盤,另一名則突地侵近撒六又迅捷退開,他在兩名女職員中間穿梭以閃避毅七射來的子彈。
最終,黑衣人還是被毅七射穿了左背,踉蹌地倒臥在兩名女職員的腳邊,而撤六也制伏那名瘋狂的攻擊者,在保全人員到達現場之時,他們俐落的終結了來路不明的狙擊者。
“總裁、副總裁、總經理,三位受驚了!”何經理與保全組長同時出現,他們由監視系統發現迎賓大廳出了狀況便立即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他們半點功勞都沒立到。
“我說何經理,這是你們歡迎我們的特別節目嗎?”拓一揚起一貫玩世不恭的笑意,剛才的交手真是過場,反正不必他動手,累的不是他,他是看得舒服。
“總裁您!您說笑了。”何經理又尷尬又無措,公司在保全方面顯然還有很大的漏洞,那五人居然能堂而皇之地闖進來,他們這些下屬簡直是萬死不足以謝罪。
拓一挑挑眉,森然不悅地擺出總裁的架子!斑@位是保全組長吧,你應該知道怎么處理善后?”
“知道,知道!”保全組長誠惶誠恐,立即示意下屬行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迎賓大廳恢復原狀。
由狙擊到結束,驚險的鏡頭不過歷時三分鐘,迎賓大廳卻像個冷凍庫,數十名男女職員動也不動,僵硬異常。
“天……天哪!”驚嚇過度的尹甄捂著嘴發出不可置信的呢喃,一直謹記著要保持優雅淑女形象的她,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她的腳邊正躺著一個人,頭還靠著她的腳,傷口正活生生的流著血……哦不,不是活生生,流了那么多血,現在恐怕已經死了,早知道她就早個十幾分鐘進公司,那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千紫虛弱地回下身去,她沒有發出聲音,但臉色比尹甄還蒼白,她無力的按住自己的心臟,感覺血糖正緩緩降低。
她不行了,頭好暈,心跳得好快,不是她在蓋,她的心就快蹦出胸口,好難受、好難受……
終于,再也無法承受眼前血腥的畫面,她呼地一聲往后倒去。
“誰,誰受傷了?”聽到聲響,何經理驚慌的揚聲詢問。
“沒人受傷!币珙拷Y舌的看著千紫昏倒在那個不知道是死人還是活人的身上,結結巴巴的說:“可是有人……有人嚇得昏倒了!
舒服……好舒服的天堂……
千紫輕撫著軟綿綿的枕頭,嘴角揚起幸福若夢的微笑,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自從出來上班賺錢之后,充足的睡眠成了最大的奢侈,連她最愛的美術館也沒有時間去逛,想到美術館前那片殷紅的玫瑰,她就覺得悵然……
“血!”紅玫瑰的回憶使千紫煥然驚跳起來,昏倒前一刻的景象在瞬間又倒帶回到她眼前。
“襲小姐,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撤六微微一笑,盯著她驚慌的眸子和僵硬的肢體動作,她一直往沙發里面縮,看樣子是想將沙發鉆出一個洞,然后逃出去。
她很清秀,小小的瓜子臉只巴掌大小,澄亮的眼眸透著一股純凈的氣息,鼻尖微翹,惹人憐愛,薄薄的唇瓣有著天然的粉紅顏色,一頭柔軟的長發細致迷人,雪白的肌膚引人遐思。
就因為她恍如水晶娃娃般迷人,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的將昏倒的她抱進辦公室來,不可否認的,如果今天倒臥在他面前的是位小胖妹,他可能就不會有這等閑情逸致。
千紫繼續往根本無處可鉆的沙發里退,潤了潤唇,害怕地問:“你……你怎么知道我姓襲?你……你是誰?”
她在心里張惶的想,她就知道歹徒一定會選一個手無結雞之力的人來綁架,還有誰比昏倒的她更適合呢?
“我當然知道你的姓,你是我公司的職員不是嗎?”撤六微吸杯中紅酒,他手肘還包扎著紗布,造才那場意外狙擊讓他受了點小傷。
“你公司……”她一陣茫然,他不是歹徒?
確實,他沒有半點像歹徒,淺藍襯衫下是筆挺的西褲,整齊的濃發往后梳理,一張古銅色俊朗的迷人面孔正微帶笑意,除了高卷衣袖下的手肘包著白紗布外,他的氣質與這間辦公室吻合極了。
撤六看到她臉上出現比驚慌還有趣的表情——她很茫然,這擺明了寫在她臉上!拔沂菛|方撤六。”他好心的告訴她。
“東方撤六?”千紫檀著眉心,誰?這個名字好陌生,聽都沒聽過。
東方——東方撤六,天哪!
“你是東方……副……副總裁?”她將欲沖出口的撤六兩字吞回,連忙換了個恭敬的稱謂。
“所以現在你不必提防我了,我不會傷害你。”撤六倒了杯溫開水遞給她,淡笑道:“這里是副總裁室,你一個小時前在迎賓大廳昏倒,想起來了嗎?”
“我知道!彼龑擂蔚暮攘丝谒,磨蹭地不敢讓水杯遠離自己的臉龐,以免面對眼前太過俊明迫人的副總裁先生。
“你怕血?”撤六隨性地在沙發前的石材長桌坐下,分開的雙膝隱隱流露出他豪放不羈的本性。
千紫垂下睫毛,極小聲地說:“有一點!
這位副總裁先生該不會討厭太懦弱的員工吧?他會不會借機開除她這個膽小鬼?尹甄呢?尹甄為什么沒在這里?唉,如果尹甄在就好了,起碼可以幫她講講話,雖然她怕血,可是她對工作是很認真的,這點日月可鑒……
撤六笑了,如果只是有一點怕血,不至于會昏倒吧。
“恕我無禮,你是身體有病嗎?”他關心的問。
很多人對血無力都是因為身體機能太虛弱的關系,她這么纖細,剛昏倒時臉色又那么在白,使他不由的聯想到這一點。
“我沒。∥乙稽c病都沒有!其實除了有一點點怕血之外,我可以說是壯得很!彼B忙為自己辯白。
“我只是隨口問問,沒別的意思。”他輕揚笑意!澳氵沒吃早餐吧,我已經吩咐秘書準備早餐,待會你吃一點。
“不……不必了,我還是回去上班好了!彼暮靡饬钏㈦y安,她實在很不習慣與陌生男子相處,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哈,小美人醒啦。”拓一神采飛揚的走進來,并立刻親呢的坐到千紫的旁邊,一臉的饒富興味。
剛才原本他是想將昏美人抱回自己的辦公室,誰知道毅七卻以他早有路湘為由,阻止他懷抱溫香的大好機會,白白讓撤六架走小美人。
“謝謝副總裁,我走了。”千紫飛也似的跳下沙發,為了逃避拓一逗弄的輕擾目光,她差點被鋪在長桌下的波斯地毯絆倒。
“小心!”撤六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擁她靠在自己發前時,甚至可以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還有——幽香。
“謝……謝!鼻ё线B忙臉紅的跳離他的懷抱。
殺了她吧,她已經羞愧得無地自容了,她到底在做什么?竟然在副總裁的面前一再出糗,他一定會認為請到她這種員工很倒霉,搞不好明天革職令就出來了。
“小心走——”
走字未落,撤六的叮嚀還沒說完,千紫已經撞上一扇裝飾的霧面玻璃門,她撫著額頭,耳根一下子變得通紅,雙須更是熱辣滾燙,她居然把裝飾門當成自動玻璃門要走出去,她從沒想過這么烏龍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這是什么特殊的才藝表演嗎?”拓一似笑非笑地環抱雙臂看戲。
“對……對不起。”千紫根本不敢抬起頭,她更是丟臉丟大了。
“不必道歉,不是你的錯,辦公室里根本就不需要一扇這樣無用的裝飾門,明天我就叫人拆了它!
撤六大步走過去,親自將自覺沒臉見人的千紫帶到玻璃門前,他對她溫和一笑,那俊朗的笑容一時叫她看傻了眼。
“副總裁,您要的早餐準備好了。”清亮嬌柔的聲音揚起,擔任撤六秘書的宋羽停站在自動玻璃門外,對于門內那副有點曖昧的情景,她不由的微微挑高起長長的細眉。
怎么,那個昏倒的小職員還賴在副總裁的辦公室里沒走?真是豈有此理,癡哈蟆想吃天鵝肉。
“我……我走了。”意識到美麗秘書的微妒眼神,千紫連忙收回目光,飛快的逃出副總裁室。
“很可愛的女孩子!蓖匾恍τ目粗悄浠亩拥淖仙碛,他還從沒見過這么怕羞的女孩。
“我倒是有個不怎么可愛的消息要告訴大家。”撤六蜇回辦公室,眉眼間浮起一抹凝重。
“什么?”拓一不以為意,眼光瞬間又極端著托盤進門的宋羽停給吸引住,深深的感慨臺灣的美女還更是多,不過他都沒機會了。
撤六看著他,不痛不癢地說:“玉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