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惠沒說話,直到他出門后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她四處逛了一下,最后目光定格在床邊的一個吊床上,因為床墊是斜放著的,所以房間里有一角空出來,掛了一床吊床,尖頂下釘了兩根造型怪異的釘子,吊床的兩根繩子就拴在那上面。
她疲憊的伸了個懶腰,走到吊床上坐下,腿垂著,一下一下的蹬著地,讓吊床晃起來,躺著躺著,就不經意的想起昨晚的情景來。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她糊里糊涂的嫁給了霍準,沒有婚禮、沒有蜜月,只有赤裸裸的恐懼,也因為恐懼太盛,令她忘記還有新婚之夜這回事,如今事情發生了,她除了委屈。
遺憾也沒有別的辦法。
霍準說得對,他們已經結了婚,他對她做什么都是天經地義,她是想大吵大鬧的宣泄一番,可這又有什么用?鬧完的下場,就是霍準把她嚇得屁都不敢放,所以她還是識趣一點,老老實實的別給自己找麻煩。
姚千惠幽幽的一嘆,感慨這才過了幾天,自己就被霍準嚇得服服貼貼的了,二十二年來,她終于遇到一個克星了,前途堪憂啊……
她晃著晃著就在吊床上睡著了。
第5章(1)
霍準下樓后沒有直接走進酒吧,而是往右拐,沿著一條狹窄的通道來到后面的辦公室,打開門后,就見唐恩和一個黑衣男人坐在里面。
黑衣男人名叫宗政勛,是中韓混血,與唐恩、霍準同在一組,霍準綜合能力都很強,唐恩擅長偽裝,而宗政勛善于追蹤、探聽。
宗政勛與唐恩不同,唐恩是霍準一手帶出來的,而宗政勛是被馴服、收編進來的,所以有些倨傲。宗政勛的細眉長目間盡是漠然,他的膚色有些蒼白,像是常年不見陽光所致。
霍準一進門,瞥了眼宗政勤,然后在辦公桌后的破皮椅上坐下,吱呀一聲,轉了轉椅子。
唐恩滿臉八卦的問:“拿下沒?”
霍準翻看了下眼前的文件,隨口說:“拿下什么?”
唐恩露出一個“還跟我裝什么裝”的壞笑,“保險套都拿走了一盒,還沒拿下?”
霍準翻文件的手一緊,狠狠的橫了一眼過去,“皮癢了?”
宗政勛哼笑,唐恩訕訕然的,側目翻了宗政勛一眼,“討厭不討厭!
宗政勛聳肩不語,只垂眸擺弄著手中那把點三二的小左輪。
霍準煩躁的把文件合上,往旁邊一扔,“這么點小事也能印出一疊紙來,你來說!北稽c名的唐恩假正經的挺直背脊、敬了個軍禮,而后微斂笑意,簡單的陳述了一下這次任務的重點。
事情是有關0983號涂正的,他是組織里的頭號隱形英雄,打擊過的組織無數,現在其正在“雷盾”集團做臥底,不過最近卻屢屢被人暗殺,上面怕這不僅僅是幫派斗爭這么簡單,他們擔心,這是以前沒被涂正剿滅的組織來復仇,為免曝露涂正的身分,霍準他們要去解決掉那幾個藏在暗處暗殺的人,任務倒是不麻煩,但霍準就是不想接。
涂正是警局里不折不扣的風云人物,而霍準呢?剛剛退役就進到警局工作,明明資歷比涂正老得多,但偏偏是個問題人物,隔三差五就被長官抓過去寫報告,耳提面命時,最常聽的就是那句你看人家涂正怎樣怎樣,搞得霍準一聽到涂正的名字就恨得牙癢癢。
就在幾年前,霍準索性被警局除名,徹底的調到地下來工作,幫局里做那些放不到臺面上來做的任務,而涂正呢,倒是越混越風光了。
但私仇歸私仇……霍準一咬牙,不情不愿的說:“好了,開始干活吧!
霍準這一消失,就消失了整整四天。
其實四天的時間,足夠姚千惠跑路好幾回了,但她沒跑成是因為一個念頭,萬一他等一下就出現了怎么辦?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有了上次被抓的經驗之后,姚千惠總在想著或許下一秒他就會出來抓住自己,所以她愣是忍了四天,連家都不敢回,她真心的懊惱,自己怎么能這么俗辣?不過這種自我鄙視的感覺,是在霍準回來之后才出現的,在此之前的四天,她一直活在緊張、焦慮和不安的情緒當中。
最重要的是……她四天都沒有洗澡!這期間,她無數次的想要踏進浴室,可眼睛一瞄到那透明的地板就打了退堂鼓。
其實平時她四天不洗澡也是可以忍受的,反正她也不太愛出汗,可是這次不同,霍準臨走前的那晚他們才“那個”過,到了第二天,她就覺得下面滑膩難受,雖然用紙巾擦了后感覺好一點,但也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她覺得自己撐不了幾天就會被臟死了。
第三天時,她試圖去打聽霍準的行蹤,如果了解他什么時候會回來,她心里也有了底,跑也跑的安
于是這幾天的三餐,她都是去樓下的地獄廚房吃,酒保唐恩不在,是一個年輕的大胡子在值班,他知道姚千惠是老板的老婆,所以從來不收她錢,只不過大胡子像個傻子似的,總是面無表情,姚千惠問什么他都不知道,連個屁都問不出來。
第四天,姚千惠已經要瘋了,這什么破房子,居然連個盆子都沒有,害她想接蔚房的水來洗都不行,四天了,除了臉和牙齒,她什么地方都沒洗過,總是擦擦擦擦……擦你個大頭啊擦!
雖然心里已經問候了霍準全家,但姚千惠卻像尸體一樣躺在床墊上,糾結著是現在跑了,被霍準捉回來揍死,還是乖乖留在這里臟死?不過沒等她糾結太久,在第四天的晚上將近九點,霍準回來了!
姚千惠撐起脖子,看著霍準踢掉了鞋子走進屋里,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氣,好了,她不用再糾結跑不跑了,因為已經跑不掉了。
她咚的一聲躺回去,結果一絲懊悔浮了上來,四天……如果她第一天就跑了,現在都不知道在哪里瀟灑了……姚千惠捂住臉,覺得自己都要精神分裂了。
她獨自懊惱了一會,始終沒聽見霍準有什么動靜,忍不住將手指分開一條縫,然后所有的懊惱都被嚇得一干-凈,姚千惠猛的坐起來,驚悚的看著霍準。
他席地坐在地板上,側面對著自己,渾身的肌肉都隨著他翻背包的動作起伏,當然,肌肉與身材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滿身狼狽,衣服變得皺巴不堪,還染了血跡,而被他粗魯蹂躪的背包上,也帶有一塊塊褐色血漬。
他那個背包里裝的是什么?碎尸還是人頭?姚千惠睜大了眼睛,小嘴大張,好像能塞一個雞蛋進去。
霍準完事后把背包隨腳一踹,似乎這才發現姚千惠的存在,“你怎么還在這?”
姚千惠忽疑眨眨眼,忽然脫口而出,“我不該在這?”
霍準站起來,翻手脫下上衣,啞聲道:“我還以為你會跑!
姚千惠垂肩,在心里哀號,你以為我不想跑嗎?哎,不管怎么想都是自己太膽小了。
霍準沒再多問,眉眼間都是倦意,像是好幾天都沒睡覺一樣,血絲布滿眼睛,他現在只想趕快睡一覺,但伸手準備脫褲子的時候,忽然發覺姚千惠有些不對勁,霍準停下動作打量她,目光里帶了絲嫌棄,狐疑的問:“你多久沒洗澡了?”
姚千惠的眼中瞬間迸出殺氣,你還有臉問!
霍準又看了她幾眼,利落的脫下褲子,于是渾身上下只剩一條平口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