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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心轉意 第五章 作者:堯堯
    「祁爸肯吃藥了嗎?」

    一早見到祁北,他便問,彷佛祁爸是他的親人。

    「總是要我或我媽盯著他,他才肯乖乖的吞下去,只要我們一不留意,他就會把藥給吐掉!蛊畋睙o奈的回答。

    她那寶貝老爸,是個超級不合作的病人,拒絕醫生安排的一系列檢查--心臟X光、超音波、心電圖。護士推了輪椅過來,他就是抵死不從,一行人輪番勸他都沒效,連祁媽的柔性勸導和祁北的撒嬌都不管用了。最后死馬當活馬醫,只好拜托韋子孝試試,沒想到他一開口祁爸就點頭了。

    之后,只要有任何檢查或治療,都得要韋子孝在場他才愿意。

    祁爸的健康責任,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落在韋子孝的身上,所幸他并不以「對付」這么一個老頑童為苦。

    「我今天太忙走不開,待會兒我打個電話勸他好了!

    「謝謝你,祁家的大救星。」說完,對他深深一鞠躬。她感激他,也感激老天爺助她一臂之力。由于祁爸的病,讓她無暇癡盼楊皓,她的心思反倒讓韋子孝給強占了。在公司看到他、在家也看到他。

    「妳折我的壽。俊顾χ哌M辦公室,看到桌上的早餐,今天是皮蛋瘦肉粥外加新鮮柳橙汁。

    自從他意外成為祁家的「救星」之后,祁北開始為他準備早餐,天天變換不同的花樣。他知道這是為了報恩,他要她毋需如此,但她僅是笑笑,隔天卻又是一樣。

    雖然深感不安,無計可施的他只能繼續享受著她的用心,竟在一向平淡的生活中體會到了陌生的幸福感受。

    一面吃著早餐,一面處理公務,最近訂單成長了不少,其中有部份是祁北的功勞,那些客戶大爺們都喜歡甜言蜜語、奉承阿諛,這偏是他最不擅長的。

    鈴……電話響起,他正好咽下最后一口粥。

    「喂!顾闷鸸攘艘豢。

    「孝哥!」

    他猛地把嘴里的果汁噴出來,灑得桌上都是。太驚訝了!

    「阿茂?你出來了?」

    「虧孝哥還記得我!

    「找我什么事?」他恢復鎮靜,抽了張衛生紙清理桌子。

    「沒事,想和孝哥敘敘舊。」

    「有話快說。」敘舊?恐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孝哥,你未免太絕情了,好歹咱們做了那么久的兄弟,從小……」

    「阿茂,少廢話!

    「好啦好啦,你別發火。孝哥,咱們見個面,電話里不好說!

    「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购貌蝗菀姿纳畈耪凉u入佳境。

    「四海公司業務部的韋大經理,我知道你要上班。今天中午一點我在你家附近的小公園等你,不見不散。」

    不等他答腔,電話卡的一聲掛上。

    阿茂知道他的電話、他的工作,甚至知道他住在哪里,顯然對他了若指掌。他有把握他一定會去,所以他說不見不散。

    做事干凈俐落,漂亮!不愧是龍叔一手調教出來的,就像他。

    他也曾是龍叔旗下的一員大將,因頭腦冷靜與勇猛不怕死而受到龍叔的賞識,可惜他始終無法學會江湖人的兇殘。這本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但他不適合。因此他及時看透、懸崖勒馬。當然,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他早該知道懸崖勒馬是不夠的,懸崖陡峭,馬有失蹄,那時他根本應該毫不猶豫的策馬遠方。

    罷了,該來的就讓它來吧。

    中午,他騎了機車出去。小轎車是公司配的,他只在處理公務時才開,這是原則問題。

    但他還是抽空去看了祁爸,像對小學生上課般的告訴他吃藥的必要性,甚至于還承諾只要他肯按時服藥、定期回診,他就帶他去陽明山公園。祁爸一聽好樂,直向他保證會乖乖聽話。返老還童就是這樣吧,他卻好喜歡這個老頑童!

    一點鐘不到,他就到了公園,在騎樓下停好機車,四處觀察之后再走過去,一派從容。

    阿茂單獨坐在秋千上蕩來蕩去,沒有帶手下,也沒有埋伏,看來今天的「敘舊」不會太難收尾。

    「孝哥!」阿茂從秋千上一躍而下,熱切的迎向前。

    想起那段槍里來彈里去的日子,韋子孝心中百味雜陳。

    「阿茂,回家去過嗎?」他劈頭就問,他們有著共同的過去。

    「沒有,想回去但又怕,倒是在牢里常作夢夢到小時候!

    他懂,兒時的記憶猶新,然而他們都不愿回顧,只能隔著夢境重游舊地。

    「你還待在龍叔身邊?」

    「我無處可去!

    「三年的牢獄之災沒有讓你得到教訓?」

    「龍叔說你變了,果然是真的!拱⒚樕嫌兄y掩的失望!感⒏纾y道你忘了我們的歃血為盟,就像親兄弟一樣……」

    「在我退出龍幫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就都過去了。阿茂,如果你退出,我還是會拿你當親兄弟看待!顾^對出自真心,一同出生入死的革命情感畢竟不是那么容易抹滅。此外,當年阿茂曾拉他一把。

    阿茂默默地瞅著他半晌,然后不帶感情的說:

    「孝哥,龍叔最近有個計畫,他希望你回去挺他!

    「其它人都到哪兒去了?國峰、育賢他們呢?」

    「孝哥有所不知,龍幫近來流年不利,幾個重要干部葛屁的葛屁、吃牢飯的吃牢飯,龍叔有意重振雄風,所以他需要你。」

    這么說,龍幫只剩下一些烏合之眾?難怪龍叔想到他。

    「我身手已鈍、腦筋已銹,對他沒多大用處,何況我離開時就發誓不會再過同樣的日子!

    「孝哥,我勸你答應吧,你知道龍叔的作風,他呼風喚雨慣了。」

    「你告訴他我『心意已決』!鬼f子孝咬著牙說出這四個字。

    「孝哥……」

    「回去吧,你自己好自為之!

    韋子孝轉身大步離開。

    心意已決,是當年他要求退幫時,遭「幫規」嚴厲處置后,以尚存的一口氣堅定喊出的四個字。

    如今他的心意仍然堅決,只是卻感到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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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下班,祁北接到楊皓的電話。他的來電已逐漸減少,從每天一通到兩二天一通。不怪他,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是她一直拒絕他。

    「祁北,妳的家教結束了,晚上可以和我去看場電影了吧?」

    「恐怕不行耶,我爸生病剛出院,我下班得回去陪他。」

    「上班、家教、拜訪客戶、老爸生病……祁北,我看妳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虧我為了妳放棄去墾!」

    他生氣,她可以理解,但她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楊皓,對不起,我真的是分身乏術!

    「算了,等妳有空的時候再說吧。拜!」

    她對著發出嘟嘟聲的話筒發著愣,李清照的詞不覺浮上心頭:

    星橋鵲駕,經年才見,想離情別恨難窮。

    牽?椗,莫是離中。

    甚霎兒睛,霎兒雨,霎兒風。

    她和楊皓,就像傳說中的牛郎織女一般,相見不易。楊皓帶給她的心情,就像氣候的陰晴變化,由喜而悲而風起云飛,煞是教人煩悶難耐,幽怨不盡。

    她原是心儀于他,因此他的青睞著實令她驚喜;可悲的是她礙于承諾不敢大膽響應,只能等,也祈望他耐得住。暑假已過了一半,她還得再等上一個月,這般渾沌的情況怎不令她心煩?

    可是如果他真的對她有心,為何知道祁爸生病了卻沒打算要去探望,也從沒想過心情不好的她需要安慰?

    人家韋子孝每天在她家進進出出,儼然祁家的一份子,分擔了她沉重的心理與體力負擔,她對他已不是感激二字可以概括。少了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說人人到,韋子孝正繞過她的桌前,一副面無表情、不想和她哈啦的樣子。最近他都是這德性。她叫住他:

    「韋經理,偉成的許副理找你,請你回電!

    「知道了!顾⒁獾剿劾锏募t絲,昨晚沒睡好吧?

    「還有,我看這幾天你不用去我家了。」

    「為什么?」他不解的問她。

    「我爸都有按時吃藥回診,而且你需要休息。」

    「胡扯,去妳家需要多少力氣?」

    「可是……」可是他看起來疲憊不堪,脾氣也不太好,她著實不喜歡他的撲克臉。

    「別說了!

    他用力甩上門,胸口冒著氣,他覺得自己快爆發了。

    他喜歡祁爸,他喜歡家的感覺,他喜歡那個數學奇差的跟屁蟲……

    但企圖利用他的感情來左右他的人生?門兒都沒有!

    他不理會阿茂的多次游說,并拒絕了龍叔承諾的一筆大得令人咋舌的數目。

    于是不甘心的龍叔放話要掀他的底,讓祁家、四海、往來的客戶看清楚道貌岸然的韋子孝骨子里其實是匹大惡狼。

    眼看著辛苦建立的成就就要毀于一旦、他即將再度一無所有,他慌了。

    然而,一無所有總好過走回頭路,大不了再讓一切歸零重新開始,就像當年一樣。

    也許嫌格局不夠大,龍叔并沒有真的采取行動,反而在三天前祭出更狠的一招。

    「子孝,你--該不會忘了你的『那個家』吧?」

    「龍叔,你不可以……」

    「你考慮清楚,想通了來找我,不過我一向沒什么耐性,你是知道的!

    阿茂曾善意警告他,龍叔會找到他的罩門。

    他果然辦到了,他找到他的罩門,并打算施以重擊。

    他的罩門--那個家,也就是他沒有斷然策馬遠走他方的原因。如果說這世上有任何足以羈絆他的東西,那便是它了。

    妥協,意味著他必須重出江湖、重返煉獄,永世不得超生。但眼睜睜看著家門被毀,弟妹們無家可歸,他又辦不到。老天!他該如何是好?

    他收斂心神處理了些公務,一看時間已經超過五點半。他想去看看祁爸,只怕機會不多了。

    走出辦公室,發現祁北還在,正苦著臉和數字奮斗。

    他笑了,他喜歡她談論寫作時的神采,也喜歡她提到數學時的咬牙切齒。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那張哭泣的丑臉竟不時出現在他腦海,他不止一次幻想自己伸手拭去她的淚痕后,將她擁入懷中……

    想太多了,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況且煉獄不宜結伴同行。

    「下班了,我想去看祁爸,順便送妳回去。」

    「好!」她如釋重負的丟下筆,差點沒下跪感謝他的解救。

    他們一起離開公司,并肩走到停車的地方。半路上手機響了,他接起來喂了一聲,幾秒鐘后突然緊張的大喝:

    「阿茂!你沒騙我?他真的打算放火……」

    沒等通話結束,他便關掉手機,大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只丟給她一句話:「妳自己回去,我有要緊的事要辦!

    「喂,韋經理?」望著他加速離去的背影,她錯愕了一下。

    事有蹊蹺,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剛剛在電話里說的可是「放火」二字?不行,她得跟去看看,搞不好可以幫上一點忙。他是祁家的救星耶,他有難,她不能坐視。

    她朝他離去的方向跑過去,差點撞上一部疾駛而過的機車。機車上的騎士居然就是韋子孝,連安全帽都沒戴!火燒屁股也不能這樣啊。

    她當機立斷的跳到路邊,手一揮--

    「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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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車進不了狹窄的巷弄,祁北只得下車。

    只顧著跟緊騎著偉士牌重型機車的他,根本沒注意自己被載到了什么地方。下了車,卻不見韋子孝的人影,她明明看到他的機車駛進這里的!

    放眼望去都是些舊式的公寓房子,一個人、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跟丟了!

    在迷宮似的巷子里繞來繞去,繞得她頭昏眼花。她企圖找尋通往大馬路的出口,但不是碰到死巷就是此路不通。門牌號碼上寫著「青圓路二段一百五十一巷」,媽呀,聽都沒聽過這個路名。

    完了,她不只把韋子孝給跟丟,還讓自己迷了路。她沮喪得差點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對了,按門鈴問人啊,她真是笨,這么簡單的法子都沒想到。

    問題是她要問哪一家呢?

    有個門邊擺著個盆栽,嗯,就這家好了,懂得植花蒔草恰情養性的,肯定是戶好人家。

    就在她伸手打算按門鈴的當兒,眼角瞥見了轉角的地上倒著一部機車,她走近一看,車牌號碼與韋子孝的相同。哈!好小子,總算被我給找到了吧!

    咦?引擎沒熄火,鑰匙還插在鑰匙孔里。怎么搞的?他不像是粗心的人啊。

    她把機車扶正停好,準備熄火。她對機車可不陌生,她有機車駕照,還曾向住校的男生借機車趕家教。當然這些都是瞞著祁爸進行的,要是被發現了,可是要被罰抄朱子家訓一百遍的。她實在想不通騎機車有什么不對,為什么她哥可以她就不行!

    不遠處傳來男人的爭執吆喝,祁北中斷轉動鑰匙的動作,四處張望。會是他嗎?太模糊了分辨不出來。去看看吧,可是在哪里咧?這里根本是條死巷。不對啊,如果是死巷,怎么可能有聲音傳出來。

    嗯,就循聲音的來源去找吧。

    果不其然,機車的后方本是條一百多公分寬的小徑,只是被棵大樹擋住,沒走近細看是不會發現的。聲音就是從那兒傳出來的,她二話不說撥開垂下的枝葉鉆過去。

    走了一陣,終于到了出口。眼前是片空地,空地的另一邊是一棟有著高圍墻的老舊平房。

    啊,韋子孝就在那里。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她感受到來自心底的喜悅。

    正待要奔向他,她卻縮回腳,躲到附近的隱蔽處,因為她看到三個壯漢正欺近他,一副來者不善。

    難道他們是要打架嗎?以一敵三,他能有什么勝算?

    一言不合,那幾個壯漢動手了,來勢洶洶,還大聲喊叫以助長聲勢。韋子孝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奮力格開來自右邊的拳頭,踢了左邊那人一腳,然后閃過后面的突襲,讓那人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好神勇啊,加油加油!

    原來韋子孝不僅叱咤商場,沖鋒陷陣的架勢也是一流的,真是她的大英雄。

    糟糕!有人亮兵器。是那個跌倒的突襲者,不要臉!光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怎么辦?空手對白刀,情況危急!她一定得想個辦法幫他,可是她又不會打架,貿然現身只會礙手礙腳拖累他,甚至淪為對方的人質,反而幫倒忙。可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有了,報警!

    她放低身子,拿出手機,用顫抖的手撥了110,再用顫抖的聲音陳述緊急狀況。

    「求求你們快點,再慢就要出人命了!」她一直拜托,就怕晚了來不及!

    「小姐,妳還沒有告訴我地點在哪里!

    「在……在青圓路,好象是二段一百多巷的,哎呀,你們找找看嘛,警察做假的!」她舉目,在那棟矮房子大門邊看到一塊木制看板。「對了,這里有一棟房子叫『溫馨之家』!

    「好,我們很快就會過去處理。」

    很快是多快?韋子孝命在旦夕呀!

    收起手機,一邊焦急的探頭觀看現在的狀況。不看還好,一看嚇得她的心臟差點從嘴巴跳出來。

    韋子孝的右手臂上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痕,他掛彩了!下一秒鐘,當他試著躲過來襲時,刀子又劃過他的背,雪白的襯衫上頓時滲出殷紅,面積不斷的擴大。

    祁北掩住嘴以免驚叫出聲,著急的想著怎么警察還不來,這些人在干什么,效率那么差!

    看得出來韋子孝的體力逐漸不支,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更不曾露出半點驚慌痛苦的神情。

    簡直就像電影里的男主角一樣--酷斃了!

    然而電影男主角是不死的,現實中的血肉之軀卻隨時會魂歸離恨天。人死了再酷也是枉然,她得設法解除當下的危機才行。

    她靈機一動,三十六計里頭有一計叫做「聲東擊西」,管它有效沒效,總得試試。

    她先是奔回小徑的另一端,騎上韋子孝的機車,一路按著喇叭騎過去,然后從包包里掏出祁爸要她隨身攜帶以防犯歹徒的哨子使勁猛吹。

    喇叭和哨子的聲響使纏斗的人分了神,不自主的轉過頭來。

    祁北心想:這只能讓韋子孝喘一口氣,卻無助于救他的命。于是她一不作二不休、把心一橫--

    「韋子孝,快上來!」

    不曉得哪來的勇氣,她卯足馬力往前沖過去,對他喊道。

    韋子孝只愣了一下,便以僅存的力氣將正架著他脖子的人推開,奮力追上機車躍上后座。

    「你還好嗎?」她往后喊,注意到那三人正緊追在后。

    「妳怎么會……」

    「我技術不好,你若不想摔死就抱著我的腰!」她又喊,索性去抓他的手環住自己的腰,只是這一來車速便慢了下來,使得追趕的人更加接近了,驚得她連忙加速。

    「妳……」

    「你閉嘴!」她氣急敗壞的斥喝。

    前面左拐右拐,竟找不到出路,天啊,可別是條死巷,那他們鐵定被追上,必死無疑!

    「喂,快告訴我怎么走!」

    這時警車的嗚嗚笛聲傳來,后頭的惡徒聞聲,放棄追趕忙作鳥獸散。

    呼!危機解除了。

    可是,在她還不清楚他干嘛沒事大老遠跑來這里跟人家打架之前,她不能把他交給警察。

    「喂,你說話呀,警察來了啦!」她又對后頭喊話。

    「……」他整個人貼在她背上,無聲無息。糟糕!該不會是昏迷了吧?

    「喂,韋子孝,你醒醒!顾钡弥迸乃h在她腰上的手。

    后頭總算有了點反應,只聽到他虛弱的說:

    「妳不是叫我閉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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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北「護送」韋子孝回到他的住處。

    接著,瀕臨休克邊緣的他給她一張紙條,要她到藥房去替他張羅醫療用品。

    「去醫院不好嗎?」她問,望著紙上密密麻麻的藥名,懷疑他怎么這么內行。

    「我不想把事情鬧大,醫院一定會報警,這不是一般的皮肉傷。」

    「可是你的傷勢不輕!顾谋澈笕谎礉,他的臉色慘白,氣若游絲。

    「放心,死不了,妳照我的話去做!

    她只好乖乖照辦,她在藥房老板娘用懷疑的眼光看她的時候說,她媽媽不小心被菜刀切到手,傷口很深,可是她又死不肯上醫院,所以她讀醫學院的大哥就叫她來買藥回去自己幫她療傷。

    當她回到他家時,發現他已脫去沾血的襯衫,僅穿著長褲趴在床上不省人事。

    失血過多、體力透支?蓱z的韋子孝,原來他早就撐不住了!

    她有點失措的瞪著他背上長達十幾公分的傷口,血仍汩汩流出,只是速度減緩了些。她得做點什么,可是她既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而是個見血就傻眼的膽小鬼!

    她努力回想健康教育及護理課所學過的傷口護理知識,然后開始用生理食鹽水清洗他的傷口,再用優碘消毒。紗布一塊換過一塊,她的手發抖,口干舌燥。她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的血、這么可怕的景象--血漬清除后清晰可見的外翻皮肉。

    應該要縫合吧?傷口這么深。

    她檢視袋中的藥,有藥膏、有膠囊。她擠出「很像」有止血作用的藥膏涂在傷口上,再涂上另一條「看似」消炎的藥膏,然后用大塊紗布和膠帶細細貼上。

    手臂上的傷勢輕多了,她也做了同樣的處理。

    膠囊有紅白綠黃四種顏色,她各取一顆,到廚房倒了杯水,再回到他的床邊。

    難題來了,該怎么讓昏迷又趴著的他把藥吃進去?唯一的辦法是把膠囊里的粉末倒出來和上水,然后她含著灌進他嘴里,就像祁媽?吹母枳袘蚯楣澮粯。

    這跟接吻沒什么兩樣,可是卻一點也不羅曼蒂克。她真的要這樣獻出她的初吻嗎?

    不管了,救命要緊!

    就在試著打開紅色膠囊的當兒,她聽到他說:

    「把藥給我吧!

    「啊,我以為你昏迷了!顾紫聛砼c他對話。

    「我本來是的!

    「我已經盡量放輕動作了耶!顾炙承阉麊?

    「我知道,聽過『在傷口灑鹽』嗎?食鹽水的效果也不差。」

    那倒也是。她記得小時候膝蓋破皮,祁爸替她消毒,把她痛得哀哀叫。他這么大的傷口,怕不是「痛徹心扉」可以形容的,可見他的忍功堪稱一流。

    「別說了,快吃藥。」她對因講話而氣息更弱的韋子孝說。

    她幫著他把膠囊一顆一顆的和水吞下去,趁著他清醒,她問:

    「再來我要做什么?」

    「回家去!顾]上眼。

    「什么?」

    「很晚了,妳沒回去妳爸媽會擔心!

    「我已經打過電話,我說你出車禍,他們要我留下來照顧你!顾f的是實話,只是她很納悶一向保守的祁爸居然主動要她留下,孤男寡女耶!

    「我不需要照顧!顾謴堥_眼說。

    「都只剩半條命了還鐵齒?真是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顾龤獾绵街炝R他。

    「讓我告訴妳接下來我會怎樣,我的傷口會很痛,我會發高燒胡言亂語,可能我會細菌感染或暫時失去意識,但最后我還是會活下來,就這樣。」

    「你怎么這么清楚?」好象他當過醫生似的。

    「我死過很多次了,可惜沒一次成功!

    「我不管,你需要我!」她想到他身上的大小舊傷疤,這人果真有段「輝煌」的歲月。

    「我沒力氣跟妳吵,妳回家去。」他虛脫了,眼睛再次閉上,立刻陷入昏睡狀態。

    她為他蓋上涼被,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床邊,就這樣望著他。

    傍晚的畫面再次重現,他只身抗敵的英姿宛如電影明星、重創后不露窘態毫無怯色、療傷時忍人所不能忍的痛……

    這么勇敢的一個人此刻竟脆弱的趴在她面前,望著想著,她的心湖緩緩漾起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今天若不是她跟在后頭抓狂似的救了他,這會兒她恐怕已經見不到他了。

    他需要她,她守定他了!

    就當是報答他對她的救命之恩以及對祁爸的關懷之情,她絕對不準他從地球上消失。

    半夜,他開始發高燒,她為他冷敷;每六小時她喂他吃藥并察看他的傷口;她不知道細菌感染是怎樣,但她打定主意只要他失去意識她就要召救護車。

    折騰了一夜,窗外開始透出灰蒙蒙的亮光,她困得把頭靠在他枕頭邊,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她作了個夢,夢里韋子孝憂郁的眼凝視著她、溫柔的手輕撫過她的臉、她的發……

    韋子孝在心里苦笑著,他一定是燒壞腦子神智不清了,竟任自己的手一遍一遍的依戀于她小巧細致的臉龐、和她那如瀑布絲緞般的秀發。

    也許只有這時候,他才能如此放肆吧。

    本以為大勢已去,就要順了龍叔的意,豈料她就像女神一樣從天而降,解救了他。想到當時她可笑卻又慓悍的出場架勢,他不禁彎起了嘴角。小孩騎大車便是那般情況吧。

    搪瓷娃娃、溫室里的花朵、象牙塔里的千金小姐……這些加諸在她身上的名詞都只是他主觀的認定,其實她一點也不是。她哄大人小孩開心、她照顧親人無微不至、她為旁人設想周到、她獨立自主、她聰敏機警、她會騎重型機車,還奮不顧身的救了他。

    那三人之狠毒奸詐超乎他的預期,不過短短三年,江湖人的性格丕變若此。倘非警察來了,恐怕他們會落入龍叔的手里,那時祁北將難逃被他的手下蹂躪的命運。

    想到這里,他激動地握緊了拳頭。

    一陣刺痛讓他差點叫出來。他忘了手臂上的傷哪!年紀大了,實在不適合干架這么激烈的運動,以后還是少做為妙。

    有了尿意,他試著離開床鋪而不吵醒祁北,但不管再怎么小心還是會牽動傷口,因此他試著忽視痛覺把注意力放在起床的動作上。沒想到祁北還是醒了。

    「你干嘛?」睡眼惺忪的她看起來性感又可愛。

    「上廁所!

    「我幫你!顾焓秩シ鏊,卻愈幫愈忙,引起他更大的疼痛。「痛嗎?」

    「不會!顾b牙咧嘴的說。

    「我又不會笑你,何必硬ㄍㄧㄥ。」她把椅子拖過來讓他撐著,一步一步走到廁所去。

    「妳不打算回避嗎?」站在馬桶前,他好笑的問她。

    「喂,你真啰嗦,我照顧我爸的時候都不必回避的!顾艿舻臅r候,他瞥見她臉上的紅暈。

    艱難地回到房間,他將自己「摔」回床上,氣喘吁吁。

    祁北喂他吃東西吃藥、為他換藥量體溫。他還在發燒,但溫度并未繼續飆高,傷口仍痛,但已不再出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意識無比清楚。

    他時睡時醒,睡時夢里有她,醒來第一眼也是她。他竟然異想天開地希望自己永遠不要好,就這樣享受著他不配擁有的幸福。

    他聽到祁北打了好幾通電話--她向家里報平安并請求奧援,包括食物和換洗的衣服,而祁爸似乎并沒有不高興;她為他們兩人向她大哥請了假,理由是他出車禍需要休養,但奇怪的是祁東并沒質疑他車禍干她何事;她聯絡公司里的劉寶芙,交代韋經理出了車禍要請假一陣子,有急事打電話來她會轉達……

    「妳不怕人家說話?」當她抽出他嘴里的體溫計時,他問。

    「說什么?」她瞄了一眼,甩掉上面的水銀!溉硕攘,降了一點!

    「說妳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必有曖昧!

    「怕什么?」她用吸管喂他喝了一口牛奶,斜睨著他說:「大不了你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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