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琴點頭,“嗯!
目送著秀玉離去,林楚琴神情礙重,眼底有著不安和歉疚,她一時鬼迷心窮,竟做了那么多損人不利己的事,如今……
“書雅,表嫂真是對不住你……”她喃喃自語。
秀玉帶著那包藥,偷偷摸摸的離開戚府,怕引起注意,她連提燈都不敢帶上,一路摸黑來到戚府西邊的一片竹林里。
夜風呼呼地吹過竹林,不斷發出猶如鬼哭的聲音。
四下無人,眼前又只有月光幽幽的光線照映前路,她一顆心忐忑驚惶,但盡管害怕,為了主子,她還是鼓起勇氣、硬著頭皮,一路往竹林里鉆。
越往里走,光線越是幽微,她覓了個地方,徒手在地上挖了個洞,將藥包放進洞里,用土填上并踩實。
事情辦好了,她急著想離開,沒想到一轉過身,她便嚇得兩腿癱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 彼饨幸宦,看著眼前高大黑影,以為自己見鬼了,她趴地求饒道:“鬼、鬼大爺,別抓我,別抓我……”
這時,眼前一亮,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剛用火石點亮了蠟燭的韓總管。
“秀玉!彼辛怂拿。
她一震,驚疑地抬起頭!绊n總管……”
“秀玉,你埋了什么?”韓總管威嚴地問。
秀玉全身發抖,連聲線都顫著,“沒……我沒埋什么……”
他眉心一擰,沉聲道:“我都看見了,還說沒有?”
“不,真的不是……”
“你埋的是不是毒害孫小姐的藥?”他質問道。
她一聽,面色蒼白,“不……不是,不是!”
韓總管目光冷凝,“不是?那曾春余是不是你表叔?”
秀玉陡地一震,心知東窗事發,紙已包不住火,她哇地一聲放聲大哭,癱軟在地。
入夜了,戚府中堂卻燈火通明。
中堂里,戚老夫人坐在中間大位,兩旁則分坐著戚聿恬、金貞行、林楚琴,以及戚聿靜一家四口,下人全都被阻攔在外。
大伙兒三更半夜被喚醒來到中堂,全都不明就里,疑惑不已。
“娘,”戚聿恬一臉困倦,懶懶地道:“三更半夜的,您命人將我們找來中堂,所為何事?”
“稍安勿躁!逼堇戏蛉寺龡l斯理地道,“待無惑來了就知道!
金貞行眉頭一皺,“他在玩什么把戲?大半夜的,是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情?”
“他即刻就來,你好生候著就是!逼堇戏蛉寺曊{平緩,卻充滿威嚴。
此時外面傳來通報的聲音——
“喬爺跟孫小姐來了!
中堂正門打開,喬無惑扶著還有點虛弱的戚書雅走進來,身后還跟著韓總管、秀玉,以及眾人都不認識的曾春余。
見狀,林楚琴心頭一涼,身子一軟,差點兒從椅子上滑到地上。
其它人則是一臉疑惑。
“喬無惑,你這是在玩什么把戲?”金貞行不悅地問道。
喬無惑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未搭理他,接著對著戚老夫人說道:“老夫人,人已帶到!
戚老夫人神情凝沉,“秀玉,上前說話!
秀玉馬上跪地磕頭,哭道:“老夫人,都是我的錯……是我出的主意,不關夫人的事。”
“秀玉,你這是在做什么?”戚聿恬厲聲問道。
“老夫人,是我,都是我,不關夫人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秀玉護主,愿將一切罪責攬在身上,只求主子無事。
“什么都是你做的?你到底是在說什么?”戚聿恬惱了。
這時,林楚琴再也坐不住了,她的良心不容許她將所有過錯推給秀玉,她想,該是她面對一切的時候了。
她霍地站起身,走上前去,跟秀玉并肩跪下。
“夫人?”此舉令秀玉一震。
其它人見狀,也糊涂了。
在前來中堂的路上,戚書雅已經從喬無惑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她得說,她非常震驚,但不知為何,她不感氣憤或傷心。
也許是因為她打心里不愿相信那是事實吧?
可此刻見林楚琴跪在地上,一切都已明朗,不由得她不信。
“楚琴,你這是做什么?”金貞行面色難看地問道。
林楚琴望著他,潸然淚下,哽咽道:“都是我做的,是我……”
“不,夫人……”秀玉急著想阻止她說下去。
“秀玉,我已經錯了,若讓你替我背了這個黑鍋,那就是一錯再錯。”林楚琴凄楚一笑,“事情都到了這步田地,無所謂了!
她望向戚書雅,眼底滿是慚愧及歉意,“書雅,我……我對不住你,那個入侵雅坊攻擊你的人是秀玉的表叔,是我指使的,在你的湯品里下藥的人……也是我!
此話一出,眾人震驚嘩然。
“楚琴,你說什么?”戚聿恬是第一個站起來罵她的人,“你居然做這么陰險狠毒的事?”
林楚琴是她的媳婦,為了不被牽連,她必須趕緊表態。
罵還不夠,她大步走了過去,狠狠的甩了林楚琴一巴掌,更為嚴厲地罵道:“你這毒婦,我居然有你這種媳婦?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她高舉起手,又要掌摑林楚琴,戚書雅見狀,立刻上前擋在林楚琴面前,“夠了!”
戚聿恬陡地一驚,“你、你這是……”
“就算她錯,你也不能動用私刑!逼輹耪f道。
見戚書雅明明知道是自己加害于她,卻還這般維護自己,林楚琴憮愧得想一頭撞死。
她哭著向戚書雅賠罪懺悔,“書雅,我不是人,你對我這么好,我卻害你,我不是人!”說罷,她一個起身便往中堂的頂梁柱沖去。
“拉住她!”喬無惑大喊一聲。
韓總管兩個箭步上前,在她撞上梁柱前將她拉回。
她跌坐在地,痛哭失聲,“我該死,我該死……我不是人……”
堂里雖然坐了那么多人,可此刻卻沒有誰發出聲音,只聽見林楚琴凄厲的哭喊聲。
半晌,戚老夫人開口了,“楚琴,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林楚琴爬回堂前,跪地磕頭,“外祖母,我……我對不住您,也對不住書雅,我……”
“好好說話!逼堇戏蛉送䥽赖氐,卻沒有半分怒意。
林楚琴抬起臉來看著她,娓娓道出自己加害戚書雅的原因,“外祖母,我嫁進金家至今六年,卻未能生下一兒半女,不得娘跟夫君的寵愛,尤其是書雅回到戚家后,娘更是急于為夫君娶平妻……我已無娘家可以依靠,若夫君再娶的妻子能為金家生下一兒半女,恐怕我從此將淪為棄婦……”
戚老去人微微皺眉,“這跟你加害書雅有何相干?”
“書雅回來后,深得您的歡心,又與喬爺十分相愛,娘怕夫君從此地位不保,急欲拉攏邱掌柜,對我處處挑剔嫌棄,我為了討好娘跟夫君,向他們證明我并非一無是處,我才會……”林楚琴泣不成聲。
“你這愚蠢又陰險的女人!”戚聿恬咒罵道,“我有要你去害書雅嗎?”
“因為娘屢次說要將書雅趕走,又說要阻撓她跟喬爺成親,我才……”林楚琴哭岔了氣,“我找來秀玉的表叔入侵雅坊,是想讓書雅清白受損,讓她成不了親,可那事不成,我才會在她的湯品中下藥,想使她生不出孩子……”
說著,她轉而跪求戚書雅的原諒,“書雅,對不住……”
知道所有真相后,戚書雅反倒平靜了,她一點都不怪林楚琴,反倒更加同情她。
“娘,這事絕對與我跟貞行無關!逼蓓蔡衽禄馃阶约侯^上來,又怕老夫人一怒之下連一丁點的家產都不分給他們母子倆,激動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