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快入黑了,要繼續趕路嗎?還是找個地方歇著?”
上官駿環視山林的四周,向阿壽問道:“還要多久才到下一個村落?”
“如果天氣不變的話,大概兩天!卑劭粗种械难蚱さ貓D,答道。
“那今天就在這里休息吧。”上官駿淡淡地道。
“好。”阿旺點點頭,轉頭向眾鏢師朗聲道:“咱們在這里歇著!”
阿山躍下馬兒,大步采到馬車的門前,輕敲了一下馬車門,喚了一聲:“映月姑娘,我是阿山!”
“山大哥,請進。”車廂內輕輕傳來映月的回應。
阿山緩緩的打開車門,向車廂內的映月笑道:“映月姑娘,咱們在這里露宿一宵。”
映月微微向阿山頷首!班牛
“你要下來走走嗎?還是想在馬車上休息?”阿山笑問。
“走走……”映月輕答道,坐了一整天的馬車,她確實是需要走走。
“那……”阿山話尚未說完,便見上官駿站在自己的身邊:“老大!”
“阿旺在找你。”上官駿淡淡的道。
“喔!”阿山點頭,往阿旺走去:“大哥!什么事!”
“要下來嗎?”上官駿向馬車內的映月問道,黑發因天雨而濕,身上的衣袍亦被雨水濕透了。
“嗯!”映月輕輕的點頭。
上官駿打開馬車門,伸手扶住映月,將她輕輕的帶下馬車。
腳跟踏在濕潤柔軟的土地,長時間的曲坐讓她的雙腿一軟,幾乎站不住,映月嬌小的身子微微一搖。
上官駿及時扶住她的腰肢,低問道:“沒事吧?”
“沒、沒事……”映月連忙的搖頭,小臉因二人的貼近而漸漸發紅。
上官駿低頭看了她一眼,確定她能站穩后才放手,道:“走吧!
“去哪兒?”映月抬頭問。
“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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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的細雨滴答滴答的落在泥土之中,泥巴吸收了雨水變成濕潤的泥濘,讓本已難行的山路變得更為難走。
映月緊緊的跟在上官駿的身后,生怕會自己會在這幽暗的山林里走丟了。
對不常走路的映月來說,要在這濕滑的土地上行走是件非常艱難的事,有好幾回她幾乎溜滑的石塊弄得跌倒在地。
上官駿留意到她的小心翼翼,又見她走得甚是吃力,他輕輕的牽起她的手,包握在手中。
溫熱的大掌傳來他的力量,透過他的手心,她感受到他的心跳,平穩、有力,在黑暗中給了她安心的力量。
兩人在林木中緩緩的走著,過了一盞茶的時份,就聽淙淙的水聲自不遠的前方響起,一陣濃濃的水氣迎面撲來。
映月正要好奇地探身一看,倏地,她只覺身子一輕,但見上官駿一把將她帶人懷中,大掌握住她的織腰,運勁點足,往水聲的來處走。
“上官公子!”
“這樣比較快!鄙瞎衮E簡單地說道,高大的身子把她護在懷中。
呼呼的風聲自耳畔刮過,然而在他的懷里,她感覺不到一絲寒冷,他灼熱的體溫溫暖著她,不容她感受到一絲風雨。
彈指之間,上官駿便已抱著映月來到河邊,這才輕輕的放開了她。
淺川清澈的河水滴下的雨水勾出一道道漣漪,流水的聲音滴嗒滴嗒,幽幽的舞出自然的樂章。
映月在河川前蹲下身子細看著河水,但見水里魚兒戲游、彩石燦爛,繁鬧的水中天地看得她目不暇給,一雙水靈的大眼發亮。
她一直都是住在長期受干旱折磨的小村落之中,從沒機會看到真的河流、會游泳的魚兒,頭一回見著,她又興奮又好奇,好奇心的促使下,她俯下身子,伸手進水中,想要觸摸那尾游魚。
“小心!”
一道手勁自身后環住她的纖腰,上官駿氣急的聲音自耳畔傳來。
映月抬頭一看,但見上官駿低凝著自己,俊臉帶著一絲暗惱。
“你會掉下去的!”他道,她方才的動作幾乎讓整個人往水里滑下去!
“喔……”映月垂下頭,一雙眼睛不斷的偷看著水中的魚。
“你喜歡?”上官駿低頭看著她所看的魚,問道。
“不是的……”映月搖頭,小聲地道:“我……我沒見過活的魚兒。”
沒見過活的魚?
上官駿輕皺著眉,正想要開口問些什么,一道自不遠處傳來的沉重的呼吸聲卻打住了他的話。
上官駿猛地將映月拉到身后,戒備地握住腰間的長劍。
映月不解地看著上官駿,她雖聽不見那呼吸聲,但見他面色凝重,知道一定有事發生,當即聽話地躲在上官駿的身后。
“跟著我!鄙瞎衮E向映月低聲道,放輕腳步往聲音來處走。
映月點點頭,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后,連呼吸也不自覺得變得謹慎。
上官駿腳步突然停下來,映月怯怯地探頭一看,但見不遠處的空地上,一只白虎被壓在一株倒塌的大樹之下,胸腹更插了一根粗樹枝,它沉重的喘息著,傷口不斷的流著血。
“。 庇吃驴粗傺僖幌⒌陌谆,驚愕地輕呼了一聲,她想也沒想的就想上前去察看它的傷勢。
“月兒,別去?”上官駿及時拉住映月的手,不容她上前:
白虎現在身受重傷,映月如此貿然的前去,難保它不會傷到她。
“可是……它受傷了……”映月擔心地看著不斷流著鮮血的白虎,一雙柳眉緊緊的皺著,急得快要流出淚來。
“不要去,它傷得很重,可能會傷到你!鄙瞎衮E看著壓在樹下的白虎,俊眉皺得好緊。
白虎不斷的發出低吼,受了傷的他誰也不信任!
“你……你受傷了……我幫你看看……”映月站在上官駿的身邊,柔聲向白虎道,想要安撫它的情緒。
“你在這里不要動。”上官駿道,大步上前來到塌下的大樹前,他暗自運勁,出掌推開壓住白虎的大樹,就在白虎有任何動作之前,按住它的頭頸,制住了白虎的動作。
他的動作很快,白虎完全來不及反應就他鉗制住了。
“月兒,!”
“嗯?”映月用力的點頭,拉起裙擺快步來到白虎的身前,她輕輕的握著它腹上插著的樹枝,看了白虎一眼,道:“忍!”
說罷她用力一拉,將深插在它腹腔的樹枝用力的拔出!
“吼!”白虎一聲驚天的痛呼,嚇得映月跌坐在地上。
如泉不止的鮮血自傷口不斷的流出,映月急忙坐起身來,撕下一片衣裙,替它止住身上如泉般急流著的血。
映月取出隨身帶著的金創藥,小心翼冀的替它清洗著傷口,生怕弄痛了它,映月的動作很輕。
而白虎像是知道映月沒有惡意,它放松身體,任映月處理著腹上的傷口。
“好、好了……”映月替它作最后的包扎,緩緩的站起來,但見她一身粉色的衣裙上都沾了些血污,手上臉上也都染了血痕。上官駿走到她的身前,大掌替她擦去臉上的血漬。
他親膩的舉動讓映月小臉一紅,她低下頭,小聲謝道:“謝謝!庇致犓溃骸吧瞎俟印、它受了這么重的傷……我、我們可不可以……帶、帶、帶它回去……”
她越說越小聲,螓首垂得不能在低,知道自己的要求真的很過分,然而……她真的很不放心讓重傷的它獨自留在這山林之中?
上官駿看了她一眼,黑眸因她的舉動而露出一絲莞爾,沉聲道:“可以!
“真的嗎?”她猛地抬起頭來,驚喜地問。
“你放心不下它的不是嗎?”相處了這么多天,他知道她的心很軟,單純又善良,要是就這樣讓受了傷的白虎在森林里的話,她可能會掂掛一輩子。
“嗯!”映月感激地點頭,小臉滑出一道漂亮的笑容,轉頭興奮地向白虎道:“你跟我們走!
像是明了映月所說的話,白虎輕舔了一下映月的小手,頭在她的腳邊磨蹭著。
“走吧!彼麪科鹚氖郑暮哟ú饺。
白虎跟在二人的身后,知道受了傷的它走的不快,上官駿刻意拖慢腳步,取了些河水便回馬車去。
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昏黃的月芽兒露出笑臉,為幽黑的夜點出一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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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那只傲慢虎可以坐在那里享受?”
“你跟只老虎吃味什么!”阿旺沒好氣地搖頭。
平靜的夜空之下,原本幽靜山林被麒麟鏢局的人添上一道生氣,但見麒麟劫鏢局的一行人正圍坐在火架旁,享用著豐盛的晚餐——一頭新鮮獵回來的野豬。
“不公平!”阿山看著馬車一旁的一人一虎,臉色臭得可以。
就見馬車的旁邊,映月手拿著一塊野豬腿,不斷的撕著豬肉,喂著腳邊的白虎;而白虎側乖乖的任她喂食著,不時以頭頸磨擦著她的腿兒,慵懶得像只小貓。
一只兇悍的猛獸與一個溫柔宛若的美人,勾出一幅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協調的畫面。
“好吃嗎?”映月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白虎,微微笑問。
白虎輕舔她的粉頸,像是在回答她“好吃”。
見它吃得高興,映月喂得更勤,一下一下的沒停下手來。
突然,一道人影站在她身前,手中拿著一盤熱騰騰的食物擺在她的面前。
映月抬頭一看,就見上官駿拿著一盤食物,沒好氣地向她道:“你別再喂它了。”
方才他一直不經意的留意著她,見她只是不斷的喂食著白虎,自己卻一口也沒有吃。
“可是……它餓了……”映月道。
“它沒關系!鄙瞎衮E沒好氣地道,拿開她手中的豬腿,將食物交到她的手中。
這小女人是不是忘了它是一只山林之王,而非一頭溫馴的貓咪?
“真的嗎?”映月接過食物,不確定的看著他,又看看趴在自己腳邊的白虎。
現在白虎的身體如此的虛弱,實在需要多點照顧,她怎么放心它獨自吃飯,萬一牽動了傷口可怎么辦?
“真的!鄙瞎衮E保證地點頭道,幾乎笑了出來。
得到了他的保證,映月才放下心,小口地吃著盤內的食物,雙眼卻不斷的留意著白虎。
“專心一點。”
“嗯!庇吃滦奶摰厥栈匾暰,用力的吃著食物。
好不容易解決掉手中的食物,她稍作收拾后,便坐在火堆的一旁,有一下沒一下的扒梳著白虎柔軟的毛發。
月兒別別的照著大地,漆黑的晚空帶著絲絲濕氣。
夜,變得沉寂。
“會無聊嗎?”見她百般無聊的樣子,上官駿低問道。
“不會!庇吃螺p輕的搖頭。
“照這樣的速度趕路的話,再過不久就會到京城了。”他淡淡的說道。
“你們都從京城來的?”映月輕聲問道,一路上聽到阿山多次提及京城,她不禁好奇地問。
“嗯。”上官駿點點頭,將一株樹干丟進火堆里,讓火燒得更旺:“麒麟鏢局的總鏢行在京城!
“京城……是個怎么樣的地方?”映月好奇地問。
“京城啊……”他想了想,道:“是個很熱鬧的地方,人很多、很繁榮……”上官駿試著形容道。
其實他自己對京城也沒什么概念,這么多年來,他雖然人在京城,卻也很少四處游玩,大部份時間他都是在鏢局里練功習武,學習如何打理鏢局。
麒麟鏢局是京城的第一大鏢局,分行遍布大江南北,而鏢局內的鏢師均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保過的鏢從未失手過,因而有天下第一鏢局的稱號。
而上一代的總鏢頭上官洛許些年前便已金盤洗手,不問世事,與妻子游歷天下。鏢局內的上下事情都交由獨子上官駿打理,而上官駿亦不負人所望,托過幾次大鏢的他,成功的保住天下第一鏢局的美譽,甚至把上官家的聲威打得更亮。
也因此,映月的問題,他幾乎是不會回答。
回答她京城一共六間鏢局?好像不對。
京城一共有九間武館,四間打鐵鋪?也不太對。
“京城……有很多好玩的東西!边@也是聽鏢局內的人說的。
“好玩的東西?”映月好奇地看著他。
“唔……像雜耍、戲班子之類的……”他試著形容。
“喔……”映月聽了,眼里寫著不解。
雜耍、戲班子,這些盡是她從未聽過的名詞。
“等你到了京城后就會知道了,我想,你會喜歡的!鄙瞎衮E輕聲道,心下卻對她的來歷有點疑問。
不知道什么是戲班子,沒有見過真的魚兒,她到底是從那里來的?她以往過的又是何種生活?
“真的嗎?”
“真的!彼WC地點點頭,見她單薄的身子被夜風吹得微微顫抖,他劍眉一皺,沉聲問:“會冷嗎?”
“一點點。”映月說道,玉白的小手輕輕的磨擦著藕臂。
上官駿脫下身上的披風,將她拉進懷中,墨黑色的披風蓋在她身上,用他的體溫溫暖著她!斑@樣有沒有好點?”
屬于她的清甜氣息傳人鼻間,有那么一剎那,他那香甜的味道迷惑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好、好、好、一、一、點了……”他如此的緊抱著,映月又緊張又尷尬,結巴得更加嚴重。
“你很冷嗎?怎么抖得這么厲害?”上官駿皺眉低問,將她抱得更緊。
“沒、沒、有……”她用力的搖頭,將披風往上拉,遮住紅透了的小臉。
她的心跳有如暴雨,噗通噗通的,她緊按著胸口,生怕上官駿聽到她的心跳聲。
雙臂間軟熱的觸感、烏亮的秀發傳出的淡淡幽香,一向不愛與人有肢體接觸的他頭一回如此貼近一個人,而他更莫名的喜歡上這種就這樣抱著她的感覺。
她嬌小的身子緊貼著他精壯的軀體,透過單薄的衣衫他能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一陣微妙的感覺自心底萌芽。
在他溫熱的懷抱之中,男性的陽剛的氣息緊密的圍繞著她,她漸漸的放松下來,安全而有力的心跳把她誘進夢鄉,依在他的胸膛上,映月沉沉的睡著了。
懷中傳來平穩的呼吸,上官駿低頭一看,但見映月毫無妨避的熟睡在他的懷中,對他完全的信任。
他橫抱起她的身子,高大的身子緩緩的步進馬車里,輕輕的將她放在軟榻上,脫下身上的披風蓋在她的身上,轉身想要離開。
然而才踏出一步,他便被一股奇異的不舍感覺拉住了腳步,回頭想要多看她一眼。卻發現這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因這一回頭,卻被她純美可人的睡容迷住,他的視線幾乎離不開她,子夜般的黑眸專注地凝視著熟睡的她。他不自主地回到軟榻邊,著迷的看著她的容顏,不自覺伸出大掌,輕柔的觸撫著她雪白的面容,一陣從未感受過的情感在他的心底翻絞著,而他并不討厭那種感覺。
墨色的眸子泄漏出許多的情緒,他看她的眼神是溫柔的。
她莫名的闖進了他的生命中,這個不懂世事、單純而美麗的小女人突如其來的出現,在他的心里霸占了一個位置,打亂了他平靜的心潮,讓他不自禁的想要憐她、寵她、疼她……
而他知道,那種感覺,叫喜歡。
他喜歡她的單純、喜歡她的善良、喜歡她對他的溫柔、喜歡她對他的依賴……
他喜歡她,亦放任自己去喜歡她。
他不知道她的來歷、不知道她的身分,更不知道她著他們是否別有目的……
然而.不知在何時開始,那一切已變得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他喜歡她,不管她是什么人,就算她是來搶鏢的,他也不在乎,他喜歡她——
而那,比什么都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