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鎮那一戰,很多字畫都被毀了,我能撿回的,也就這些了。”琴玉輕嘆了口氣,其實原本并不愛畫的她,最初時只是為了徐子皓而逼著自己愛畫、裱畫,但時間長了,她也對這些字畫產生了感情。每當她裱完一幅畫,看著煥然一新的古畫作品,心底也會升起一絲淡淡的成就感。
“但這一幅,我修不好!
琴玉從身后拿出了一幅蘇映伶熟悉萬分的古畫作品——《五牛圖》。畫上染著血跡,畫心部分也破了數個小洞,而最為糟糕的是,畫卷的左側嚴重撕裂。
“我想這幅畫只有你這個高手能修復了!鼻儆駥嬤f到了蘇映伶面前。
蘇映伶伸手接過,神色復雜。
這幅畫是徐大哥最后留下的東西。離開云鎮的時候走得匆忙,他們也沒辦法顧及到這幅畫,沒想到現在竟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需要修復這副畫心,怕要相當的時間和精力。蘇映伶看著畫心上那點點鮮血的血跡——這是徐大哥的血。
心中微微一痛,抬起頭時,她發現琴玉正怔然看著畫出神,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不由暗暗下了決定。
“等這場戰爭平息,我可以試試!
“嗯!鼻儆顸c頭,淡淡地道,“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睆膽牙锾统鲆话幏,她細細地撒在每一幅畫卷上,抬起頭,她朝蘇映伶一笑,“映伶,現在你可不要碰這些畫了!
“嗯!碧K映伶點頭,放下《五牛圖》,看著琴玉在上面散上粉末。
就在這時,車外傳來“吁”的一聲,容江強行勒住了馬車,停了下來。
琴玉和蘇映伶互望了一眼。
外面響起了一片雜亂的馬蹄聲,蘇映伶和琴玉同時掀開了車簾子。
馬車已經被一陣金人輕騎兵包圍,就在那隊騎兵之后,一車又一車的糧草一路排過去。這原本在蘇映伶和琴玉的預料之內。然而,當她們的目光落到為首的一名軍官身上時,蘇映伶的臉色卻微微變了變。
“兀真?”
聽到這個名字,琴玉的神色也變了。
那日云鎮一戰,她并沒有與兀真真正碰面,而后來在斷嶼山發生的事,雖然她也沒有親自經歷,但她已將這個名字牢牢記在了心底。
是眼前這個男人殺死了徐大哥!
緊緊盯著兀真,琴玉的眼中幾乎要燃燒起火焰。
“沒想竟會在這里遇到傅少夫人!必U嫒琥棸愕哪抗庵惫垂吹囟⒅K映伶。
“你要干什么?”容江伸臂一攔,擋在了蘇映伶的面前。
“傅秋辰竟然不在?!”兀真冷冷一笑,“上次他送我的那份大禮,我還一直沒有機會還給他!毕肫鹉侨,他為了解毒千辛萬苦地趕到傅秋辰所說的解毒場所,結果,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活靈泉。他竟又被那個傅秋辰狠狠擺了一道。幸好最后他靠著自己深厚的內功解去了劇毒,但也讓他臥床好一陣子。如果不是緊接著南下攻宋,他勢必會回蘇州鏟平了傅府。
第14章(2)
“少夫人,找機會快走!比萁偷偷貙μK映伶說道,他從兀真的眼中看出了殺意。遇到兀真是在他們的計劃之外,誰也沒想到這次押送糧草的人竟會是兀真。
“誰也走不了!必U胬浜,然后舉手一揮,一些金兵已下馬,沖到馬車面前,把容江、琴玉還有蘇映伶都扯了下來。
其中一名金兵看到了馬車里放著的字畫,對著兀真“嘰里嚕咕”講了幾句,兀真往車內一看,眼中卻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琴玉靈機一動,忽然掙脫了金兵的鉗制,沖到車前一攔,“誰也不準碰這些東西。”
兀真右手又是一揮,幾名金兵已興奮地沖過去,其中一人狠狠地踢了琴玉一腳,琴玉吃痛,應聲而倒。
“琴玉——”蘇映伶目露憂色。
那一腳踢得不輕,琴玉為了不讓金人起疑,又不能還手。
那些金兵已從車里搬出了不少字畫,旁邊不時有人好奇地接過去展開來看,有些人認出這些珍貴的畫作,發出陣陣驚嘆,更引得另一些人爭先恐后地前去搶奪。
唯有兀真沒有動,他的目光依舊落在蘇映伶、琴玉和容江三人身上。
“在這樣的大雪天,竟帶著這么多珍貴的字畫——”他話音未落,忽然見蘇映伶喊了一聲——
“不要碰那幅畫!”
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蘇映伶奮力掙脫了金兵的鉗制,沖到另一個金兵面前,奪過了金兵手里的畫。
“只有這幅畫你們誰也不能碰。”蘇映伶抱著畫不斷后退。
“映伶——”琴玉臉色變了,剛想爬起來,原本一直坐在馬背上的兀真已翻身下馬,一步步逼近蘇映伶,然后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蘇映伶吃痛,輕哼了一聲,卻是怒目瞪著兀真。
“傅少夫人,我倒要看看什么東西對你這么重要——”兀真一把奪過蘇映伶懷里緊抱著畫卷,展開一看。
“原來是《五牛圖》!必U嫘α,“看來你對徐子皓還真是念念不忘!我真替傅秋辰感到可憐!
蘇映伶沒應聲,只是緊緊盯著兀真的手。
兀真并沒有發覺,“不過,無論你如何待傅秋辰,他也是對你死心塌地吧?如果我殺了你,我想遠比親手殺了他,更讓他痛苦——”
“少夫人——”容江早就急得臉色發白,可惜,被金兵制得死死的。
就在這時,兀真忽然聽到身后傳來慘叫聲。神色一變,兀真回過頭時,已見不少人倒了下去,口吐白沫,有些人手中還抱著剛剛搶到手的古畫。
“該死。”他神色大變,連忙丟掉手中的《五牛圖》,這才赫然發現自己整個手掌已經泛黑。
而此時的蘇映伶,已經連眉心都泛起了黑氣。
他竟又著道了。
這個女人是想拉著他一塊死嗎?
“蘇映伶——”眸中神色一凝,兀真一手扣上蘇映伶的脖頸。
“兀真,放開他!”
斜空刺來一道劍光,兀真本能地放開了蘇映伶,回身擋住了那冷冽的一劍。
是琴玉。
“兀真,今日我便為徐大哥報仇!”
琴玉的眼中燃起了恨意,一劍跟著一劍步步直逼兀真。
此時,金兵已是大亂陣腳,容江趁機一拳干倒押住自己的金兵,沖到蘇映伶身邊,將她半抱了起來。
“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樣?”
蘇映伶臉上布滿了黑氣,氣息已是十分微弱。
“少夫人,你——你明知那些畫上有毒——”容江已是泣不成聲。這次的計劃,是蘇映伶想出來。金兵自攻宋以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若是碰上珍貴的古畫自是不會放過。所以,她便以古畫為餌,然后讓琴玉在畫上散上毒粉,只要那些金人碰到這些畫,就會中毒。如今敵強我弱,只有想方設法先折損金人的兵力。但為了引兀真觸碰古畫,她竟然……
“少夫人,若是讓少爺知道了,他——”容江難過地別過了頭。
他說過要替少爺保護少夫人的,但他沒有做到!
蘇映伶艱難地喘息著,“容江,相、相公,就要來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添麻煩,他——他身上還有傷——若是被他知道我中毒了,肯定會不顧一切為我解毒——現在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沒完成——不能因為我——快帶我離開——離開這里——”
“少夫人!”容江不敢置信地看著蘇映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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