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她犯錯,四爺該會心疼她,再者這事也該由她道歉,怎會是四爺動怒要去說情,卻又將她給囚在此地?
環顧四周,這里是歡喜樓的后院,一座小小院落,擺設雅致,里頭擺了些四爺的衣物,可見四爺偶爾也會到這兒過夜。
這也意味著,在她來到齊月之前,四爺常常在這兒過夜,在他身邊陪伴的人會是誰?
思及此,頭才剛沾上枕,她又立刻坐起。
不行,她不要待在這里胡思亂想,她要回書肆一趟,找四爺把話給問清楚。
然而,才推開房門——
“染梅姑娘請止步!狈块T外頭有兩名護院阻止她外出。
染梅看了兩人一眼。“我想到前頭找艷兒姑娘!苯杩谛攀帜閬砗敛焕щy。
“這時分艷兒姑娘正忙著送客,恐怕無法招呼染梅姑娘!弊o院口吻溫和,但是態度可強勢了,活像踏出房門一步就殺無赦。
“那么,可否麻煩兩位大哥通報艷兒姑娘一聲,就說我想見她。”
“這個嘛……”兩個護院對看一眼,其中一個使了眼色,另一個便道:“請染梅姑娘稍候片刻!
“多謝大哥!彼U裊有禮地欠了欠身,瞧護院走遠了,才又對另一個道:“這位大哥,不知道能否要廚房準備一份膳食?我……實在是餓得慌了。”
護院想了想,看這天色,輪值的人也差不多快到了,“在下去去就回,請染梅姑娘先入內等候!
“多謝!彼龘P笑,關上了房門,靜待一會,確定門外沒有半個護院,她隨即憑昨晚的印象朝前方而去。
絕對有古怪,回京之后,書肆后院總會有人守著,她以為那是因為四爺怕又有賊人闖入,所以不知上哪找來的護衛,可這會,四爺要是真生她的氣,為何還特地要歡喜樓的護院守在房門外。
盛怒之下還做得如此周到,感覺像他早已有所布局。
如今只能推想,或許是找她的人已經入京,所以他為了護她,昨兒個才演了那出蹩腳戲。
越是這么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教她加快了腳步。然而才從通廊轉進歡喜樓大廳,竟發現大廳還有不少客人,教她立刻又躲回通廊。
這是怎地,天都大亮了,這些男人還不回家?
原以為這時大廳說不準只剩丫鬟灑掃,自己想離開一點都不困難,豈料竟會是人滿為患,而且一個個神色激動的不知道在說什么。
她微探頭,便聽外頭有人大嗓門地喊著,“想不到咱們全都教他給騙了!”
“可不是嗎?十年前是冤獄,可十年后可真沒冤枉他了!
“這怎么可能?”有人不甚相信,“以慕四爺的為人,沒道理呀,況且他上頭三個兄長,兩官一商,他又是御封畫仙,如此天之驕子,通敵對他有何益處,依我看,肯定又是有人在造謠生事!
染梅驀地瞪大眼,直朝那討論的人而去。
“這物證確鑿了,假得了嗎?”有人翻開了書,說得口沫橫飛!扒疲@秘戲圖后頭的背景,不就是咱們皇宮內苑的各大宮門,這東西能畫在書里頭嗎?再者這書昨兒個一到手,我就看完了,故事和宮中一點關系都沒有,而書內插畫落款可是墨染,壓根沒有冤枉他!
一伙人圍成一團看書,突地書冊被人一把搶走,他們順勢望去,驚見是個姑娘家,眾人反倒嚇得倒退三步。
染梅目光定在書中的插畫,這畫風……確實是四爺所畫,可是這背景也未免太古怪,明明已經畫了兩株黃金雨,為何還要再畫上宮門?
太不合常理了,所以說是有人在嫁禍四爺?!
“你一個小姑娘當著咱們的面翻這淫書,羞也不羞?”有人低斥,不敢相信她竟看得面不改色,簡直把那當做四書五經了。
“抱歉,這書還你!比久汾s忙把書遞還,心想著得趕緊回去告訴四爺此事,但又突地想起——“對了,剛剛有人提到慕四爺十年前冤獄,十年后沒冤枉他,這意思是……”
“天未大亮,他人就被從書肆后院押進府衙,聽說沒一刻鐘,宮中廷尉又將他押到刑部大牢了,罪名是通敵!庇腥撕眯母嬷順便分析其中狀況。
“那是有個更夫適巧經過,才把這事給傳出來,原來大伙不解這通敵之意,但看過這書……倒像是有這么一回事了,可是這突然越級送到刑部,又讓人覺得其中有鬼!
染梅聽著,心頭一震,險些快要站不住腳。
通敵,怎會又是通敵?通敵之罪是為謀逆,那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怎么辦,好端端的,怎會遇上這事?
“染梅姑娘,你怎會在此?”去找艷兒的護院剛下樓就瞧見她。
染梅怔怔望去,心想,她如果要離開歡喜樓,那就非得要艷兒姑娘幫她不可!
“護院大哥,艷兒姑娘在哪?”她迎上前追問。
“艷兒姑娘在她的房里,艷兒姑娘說,待會她會……”
“她的房間在哪?”染梅越過他跑上樓,只想趕快見艷兒一面,好讓她可以趕緊回慕府一趟。
至少,得要先讓她知道事情始末,才能想法子洗刷四爺的冤屈。
“染梅姑娘……”護院趕忙擋在她面前。
染梅直睇著他,突地朝他偎去,嚇得他連退數步,壓根不解她這是什么招數。
“艷兒姑娘應當有告訴你們我是四爺的人,你胡亂碰了我,可知道四爺會怎么整治你?”她豁出去了,只要能讓她離開歡喜樓,她沒有什么做不到的。
“染梅姑娘!”護院神色大變,沒想到看來溫順可人的她竟會如此要挾自己,在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硬著頭皮帶著她來到艷兒的房門外,“艷兒姑娘正要……染梅姑娘!”
護院一見她踹開門,立刻轉過身去。
而染梅一踏進房內,就見艷兒像是剛沐浴完,洗去滿臉鉛華,少了幾分艷麗妖冶,而中衣的衣襟大敞著,露出平坦的胸……
染梅皺起眉,像是難以置信地再眨眨眼。
艷兒動作飛快地拉起衣襟,擠出扭曲的笑。“染梅,你這是在做什么?”
“天啊,你竟然是……”
艷兒二話不說地沖上前,先捂住她的嘴,再一腳踢上了門,杜絕任何被人窺見的可能性,才將她拉到一旁。
“你剛剛說……”艷兒突地倒抽口氣,只因她的手竟摸上他的胸膛,教他嚇得連退數步。
染梅怔望著自己的手心,回想剛剛的觸感才徐緩抬眼,神色冷凜地道:“我要回慕府,如果你不希望秘密被發現,立刻照辦!”光看艷兒剛剛急著關門又捂她的嘴,她就知道,這是個不能讓人發覺的秘密。
艷兒直瞪著她,無力地抹著臉。完了,他會被四爺給宰了……
馬車在京城大街上只得慢行,無法奔馳,尤其此刻突地下起大雨,馬車的速度放得更慢,教染梅心急如焚。
“唉,總是會到,不差那么點時間!逼G兒依舊著女裝,只是坐姿跟個男人沒兩樣,就連嗓音也恢復原本的悅耳男聲。
“你和四爺串通好的,對不對?!”拉下車簾,她眸色冷厲地瞪著。
艷兒眉心跳了下,立刻抽出手絹!疤斓亓夹难,我什么都不知道,四爺分明是被人嫁禍,要是能防備,又豈會被人逮下獄?”老天啊,他好可憐,扮了一夜黑臉,如今還要扮幫兇,有沒有這么冤呀他。
染梅抿了抿嘴,也知道自己的猜測太過大膽,但是——“可是,我可以確定,四爺肯定知道了什么事,所以昨兒個才胡亂發了脾氣,把我給扣在歡喜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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