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先去洗把臉?”
“待會!
“是嗎?”齊千里瞥了眼欠身的染梅,再見擱在矮幾上的畫,頗驚詫地問:“這畫是……你畫的?”問得有些遲疑,覺得好像不對,可是又挑不出毛病。
“不,是染梅畫的!
瞧,她愛他,愛到連畫風都和他一模一樣,連王爺都難辨是出自誰之手。
“她?!”齊千里可真是驚訝了。
放眼齊月,這十年來畫師輩出,雖筆下皆有慕君澤的影子,卻無人真能仿得他三分,但眼前這畫,儼然就像慕君澤年少所繪,雖見青澀,但已有他的八分樣了。
“瑰寶呀,王爺!鼻讫R千里那驚詫模樣,他很自豪,像她仿得有多像就代表她愛得有多深。
尤其她心底明明有事,卻又擔憂他心情不敢提起,真是教他感動得想將她吞下腹。
“可不是,這河上夜景,再加上這畫舫上的秘戲圖,本王還未曾聽聞過有姑娘家畫秘戲圖,真不虧是你所調教出的高徒!饼R千里拿起畫端詳,嘖嘖稱奇。
染梅聞言,湊近一瞧,“王爺,那不是秘戲圖!彼婺骄凉赊q駁,就怕每個人都像她一樣,對他有先入為主的成見。
“這不是秘戲圖是什么?”齊千里回頭問她。
“這……”染梅瞇起眼,偏著螓首換個角度欣賞。
說真的,這畫舫上的景,正著看,比上次四爺在歡喜樓上畫的還像秘戲圖,因為不但有身形,還有動作和臉形,就連表情都出現了,但是她想只要換個角度,好比橫著看……
“那是秘戲圖沒錯,兩人打得正火熱呢!蹦骄凉刹蝗趟さ讲弊樱芨纱嗟毓剂舜鸢。
“對嘛,就說是秘戲圖,這……”
“四爺!”染梅氣得大吼。
“在,我就在這兒,沒必要喚得那么大聲!彼吞投。
“你跟我說,說……”她氣得說話都結巴了。虧她還替他出聲,怕王爺誤解他,豈料這還真的是秘戲圖,而他剛剛還用那么認真的表情作畫,傻愣愣地看著他一筆一筆地畫著的她簡直是蠢到極點!
“說什么?”他笑得邪譴。
“你很可惡!”她氣得跺腳,筆一丟,走人。
“染梅,茶會就快開始了,你就在主屋待著,沒我的吩咐哪都別去。”他溫聲提醒,怕她一氣就忘了。
染梅沒回答,回頭賞他一個大鬼臉。
那鬼臉逗趣可愛得緊,教他忍遏不住地低笑出聲,好一會才察覺齊千里的目光,輕咳了聲道:“王爺,有才氣的人總是有些脾氣!
“真是個大膽的丫鬟……”齊千里忍不住搖頭,“不過看在她有這等本事,本王可以不和她計較。”
“一個丫鬟罷了,有什么好計較!彼Φ溃腥胝}問:“王爺提早到來,所為何事?”
“待會廉親王也會蒞臨茶會!
“我沒發帖!绷H王是敦親王之弟,事實上三年前和他還有點小過節。簡單來說,不過是廉親王邀他參加王府的賞花宴,他婉拒了,人家心里不舒坦,惱他不懂抬舉,從此廉親王一派在朝堂上一再刁難他三哥……想到這,念頭一轉,不知道大哥到底查出那大量購買糧鐵馬匹的人沒。
“聽說是跟著周二少一道來。”
“王爺是要我提防他?”慕君澤不甚在意地道。
“你認為呢?”齊千里沒好氣地睨他一眼。
“當然該防!彼氖謧皇,肯定是周二少泄露的,如今帶著廉親王一道前來,能有什么好事?要染梅待在主屋,是再正確不過的做法。
“至于那位燕青姑娘,你心里可有底?”
“摸得差不多了,就不知道說出口王爺信不信!
“說來聽聽!睂嬕粩R,齊千里找了把椅子坐下,就等著收到對自己最有利的消息。
“燕青是大鄒的奸細!彼麩o比肯定。
“何以見得?”
“因為……”他對女人的直覺,奇準無比。
入夜華燈初上,映襯得綺麗齋前前后后燦亮如晝。
參與茶會的賓客約莫數十,不算太多,大多都是文人墨客,然其余的可都是大有來頭,好比敦親王和廉親王,又好比身為皇親國戚的周二少。
為了應付這些賓客,歡喜樓的花娘是盡數到來,樂師舞伶皆不缺,就連廚子也特地到場烹煮夜宴,滿足賓客的刁嘴。
然,這場茶會里,眾人矚目的焦點依舊是慕君澤。
“慕四爺,鏡花的書到底要拖到何時才上市?”
“可不是嗎,四爺!
眾人將他團團圍住,為的就是要確認鏡花新書何時可拿到手中。
“快了就快了,昨天已經收到手稿,進廠印刷,各位都已經等了這么些天,再多等個幾天又何妨!蹦骄凉杀贿@群人惹得啼笑皆非。
文人,也是男人,是男人總是對淫書有幾分興趣,再者鏡花的書通常有許多反諷意味,盡管幾個段子寫得露骨,但總是有其含意,好比影射官場,教那些失意文人拍案叫絕,也莫怪在這些年竄起,成了他和鳴書肆的頭牌。
看來,哪天要是慕家垮了,大哥也能靠寫書混口飯吃。
“這會可別又再拖延了,再拖下去咱們往后就不捧鏡花的場了。”
“別惱別惱,再等個幾天便成,倒是這綺麗齋內的珍品,各位可千萬別錯過,還有我閉門弟子的作品,不看可惜。”
說著,他便領著人踏進綺麗齋內,然,才踏進齋內,便聽見齊千里的提問,“七郎,這畫真是出自女人之手?”
齊千里一出聲,眾人便帶著好奇朝他身旁湊去,見到甚少與會的廉親王竟也在場,不禁趕忙作揖。
齊千里和廉親王齊千洋不甚在意地擺擺手,要他們讓條路好讓慕君澤過來。
“王爺,這幅畫確實是我的閉門弟子如雪的作品!蹦骄凉芍钢环闩畧D。
裸女神情婉約,長發遮胸,慵懶地躺臥在錦榻上,后頭的月形雕花窗欞篩落點點月光,美人仿佛要從月光中起身般。
“還不趕緊叫她出來讓大伙瞧瞧。”
“如雪。”慕君澤從善如流地喚著燕青.
便見燕青一身雪白錦紗,猶如月中仙子般裊裊自展示架后頭走來,現場瞬地靜默,像是難以相信天底下竟有如此絕色。
周二少一雙眼都快要瞪突了,齊千洋只微揚眉頭。
“如雪無法說話,還請王爺見諒!蹦骄凉蓪⑹⒀b打扮的她牽到眾人面前。
“原來是她,是你從馬車輪下救了的美人啊,真是太可惜了,如此色藝雙全竟無法開口。”齊千里嘆息。
“世事總是難兩全。”慕君澤嘆道,隨即又揚笑。“不過如雪無法開口,卻能以畫交談,這點倒是可貴。”
燕青聞言,只是羞澀地垂著絕艷面容。
“各位,邊用膳邊欣賞這綺麗齋的珍品吧。”外頭響起第二首曲子,慕君澤輕拍著手!敖袢盏木_麗齋艷色無邊,用完膳后,那些擺列的雕品,可以任君取用,當是今日與會的伴手禮。”
話一出,一干文人墨客像是一群采花蜂,拉著看中的花娘近距離欣賞雕品,調戲得花娘笑聲連連。
還有的則是將燕青團團包圍,就算她開不了口,仍跟前跟后,光欣賞她的花容月貌,也是一大享受。
“兩位王爺,先到外頭用膳吧。”慕君澤說著,注意到周二少也在燕青身旁。
“等等,這畫……”齊千洋目光落在另一幅畫上,還有其落款名。
慕君澤望去,揚笑道:“那是我另一名閉門弟子千里的作品!蹦锹淇蠲撬麕腿久诽砩系。
本認為這千里之名取得不好,和敦親王撞了名,不過再想想,這名字說不準哪時可以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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