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這人對燕青始亂終棄,這種人,她寧死也不會嫁當妾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彼P起眉,煞有其事地嘆氣。
那神情看起來可真是正義凜然呢,既是如此……就給她第三條路走吧。
“蒙四爺看得起,但奴婢較想學得一技之長。”不管怎樣,總比當他的妾好!
“既是如此……現在就先來練練你的筆功吧。”
她心頭一顫。
這么快?
主屋寢房內有四面雕花描金竹門,拉開之后,便可通往隔壁的書房。
染梅坐在書桌前,提著筆,蘸墨的筆尖不斷地顫著。
“你還不寫?”拉了把團鳳鏤花椅坐在她身旁,慕君澤蹺著腳等她下筆。
染梅滿臉通紅外加冷汗涔涔!啊臓敳皇且易鳟媶幔俊
說要她練筆功,原以為是要考她畫技,豈料相差十萬八千里,他是要她代筆,只因他的手傷了。
可代筆也無所謂,她對自個兒的字也頗有信心,然而問題卻是出在他念出的字句,簡直是傷風敗俗到極點!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要一個黃花大閨女代筆寫淫書!
“畫是得畫,不過總得先寫好段子才能構圖!彼f得煞有其事,還故意貼近她耳朵低啞喃著,“他說……我的好妹妹,別舔了……哥哥我……”
筆尖被她用力地壓到分岔,染梅近乎崩潰地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像是在壓抑著什么。
她不能忍受,雖說她是不解人事,但是對于男女之間的閨房之事,她是大致被口頭教導過的,所以她自然是懂得他在影射什么,就算他故意把話說得不全,但很明顯的他說的就是、就是……羞死她了!
“還是你覺得用含字比較妥當?”他虛心請教著。
轟的一聲,染梅感覺她的人快要被燒毀,但她仍努力地緊抓著最后一絲清明!八臓,其實我字寫得不好!彼龑に济撎又,不能允許自己寫出那般下流的字句。
“寫得不好無所謂,橫豎屆時是印字,也不需要再謄寫一份。”低嗓裹著笑意地催促!耙悄侵P你不順手,筆架上的隨你挑,總是要順手才好!
“我……”
“只是這舔含吮吸,到底要用哪個字才適合?”他狀似難以取舍地沉吟著。
“四爺難道不覺得對奴婢說這些話太下流?!”染梅忍遏不住地拍桌低斥。
慕君澤抬眼,唇角笑意未減!昂纬龃搜?”
好特別的反應,簡直像個名門千金,不允許名節受到半點玷污……為她,他特地辟了第三條路——她還可以選擇連夜潛逃,那才是真正的活路,他現在可是正在替她開道,就等她自己離開。
如果她不若燕青那般好捉摸,那就只能讓她盡快離開慕家。
“這用詞這用字……下流!”無恥不要臉,可惡至極!
說什么當閉門弟子,他根本就是借機一再調戲她,如今她終于明白為何小姐會對她致歉!
“染梅,一位兄長看見妹妹吃葡萄,我不過是問你舔含吮吸哪個字較合適,何來下流之說?”
“嗄?”爆發的怒火像是瞬間被大雨撲滅,教她傻愣地瞪著他。
“這葡萄甜美多汁,會舔含吮吸皆屬正常,對不?”
“嗯……”應該是吧,葡萄是齊月特有的水果,她看過沒吃過。
“字的本身下流嗎?”他再問,口氣像個為人解惑的夫子。
“這……”
“下流的是看的人的心思吧。”
“呃……”
“所以,染梅你很下流!
她很下流?是她先入為主地認定他就是在念淫書內容?她呆住。
“所以,你到底是想到哪去了?”他笑容滿是曖昧。
“我……”緋紅爬上她的俏臉,染紅了頸項,她張口結舌,向來伶牙俐齒的她硬是吐不出半句話。
“你是認為那故事中的妹子在舔什么?”他徐緩站起身,略前傾,臉龐幾乎和她貼覆。
染梅搖著頭,打死也不會說出她到底是想到哪去,可她還是懷疑,他根本是蓄意誤導她。
說得那般曖昧,再加上他專賣淫雕品和淫畫,她當然會以為他連淫書寫作也涉獵。
“嗯?說呀!
氣息撫面,染梅才驚覺他已近到眼前,那雙深邃魅眸像是會勾魂般地眨動,刀鑿似的絕美俊臉就在她面前,噙著狂放的笑意,教她心顫難休。
這男人……太無禮、太危險了!
她不能再待在這里,絕對不能!
第2章(2)
“染梅!
“……奴婢在!
“仰起臉!彼畹馈
染梅聞言,心跳如擂鼓。他要做什么?難道不管她從或不從,他都打算收她當小妾?
“奴婢不要……”她垂著臉,搖著頭。
不,她就算失去一切了,也不能拋去尊嚴讓自己嫁人為妾。
要是他敢輕薄她,她就、她就……踢他!
“仰臉!”
一股蠻橫的力道迫使她抬臉,就在同時間,她不假思索地抬腿往他胯下一踹。
慕君澤霎時臉色蒼白,像是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心狠“腳”辣,簡直是要他絕子絕孫般。
“是你逼我的!”話落,她一把將他推開,轉身就跑。
門外,向臨春剛好走來,一瞧見她便嚇得高聲喊著,“染梅,你怎么流鼻血了?”
“嗄?”她愣住,抹著鼻下,指尖果真有抹鮮紅。
“趕緊仰臉,快。”向臨春急喊指示。
染梅呆滯地望著他,想起剛剛四爺也是要她仰臉……她是不是誤會四爺了?
“……四爺不見我?”門外,染梅一臉愕然地道。
“四爺已休憩,我已經要小廝打掃了在四爺書房旁的客房,你就回房歇息吧。”向臨春溫言轉達。
“可是……”她神色微慌,幾經思量才道:“我傷了四爺,四爺他……”
“大夫說不打緊,四爺也沒動怒,你就回房歇息吧。”
“可是我至少該跟四爺道歉,我……”都怪她不好,竟誤以為四爺要輕薄她。
她從未流過鼻血,更不知道流鼻血得要仰臉,在那當頭……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既是傷了人,自然得道歉懺悔才成。
“四爺沒放在心上,這兒有我照應,去睡吧!
在向臨春的堅持之下,染梅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無用,只得回房。
然而,這一夜,她輾轉難眠,無法入睡,隔天天色未亮,她便到慕君澤門外等候差遣,然而等到都快正午,還是不見他起身,這時有個小廝經過,她詢問之下,才知道慕君澤早就出門了。
得知他可以外出,她的心寬慰了些許,自行在后院找些事做,同時等他回來,然而等到入夜,還是不見他的蹤影。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同樣的狀況持續著。
小廝說,他幾乎日日回后院主屋休息,可是她卻怎么也碰不到。
“難道……四爺在閃避我?”第五天時,她忍不住自問。
她踢傷他男人最脆弱之處,四爺嘴上沒提,但肯定氣惱難堪,蓄意閃避她……一般大戶人家,要是遇到這事,要如何凌遲丫鬟至死都無人能勸阻,可是四爺卻是閃避著她。
說來,四爺是有些心慈的,對不?
第六天,她仍舊不死心,干脆就坐在他門外的走廊欄桿上。
她要道歉,非道歉不可,四爺不回來,她就坐在這兒等,萬一睡著了,腳步聲也定會讓她轉醒,道了歉后,不管四爺要如何處置她,她都甘心。
要是道不了歉,她連自己這關都過不去。
然而,等著等著,夜越來越深沉,她不自覺地倚著廊柱進入睡夢中,就連腳步聲逼近也一點反應都沒有,自然沒瞧見那雙高深莫測的眸不住地打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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