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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女 第四章 作者:晨薔
    自從辛子玄把凡姝、天姿拉到家中,給他們看了他畫的那幅《夢幻天使》以后,辛子安去沈家工地的次數明顯減少。好在小樓及花園的修建都在按計劃進行,即使實在有技術上的問題非去不可,他也總是利用上午的時間,處理完后便匆匆離去。

    他知道,那時候,凡殊正在學校上課,不會有分身法出現在工地上。就這樣,辛子安和沈凡姝已有相當一段時間未曾照面。

    這一天上午,辛子安又要去工地了。因為前一天下午他接到楊工頭電話,說是要安裝花園里人工湖的進水管,圖紙上有一處弄不明白。他答應第二天上午去看看。

    到工地后,問題很快就解決了?粗鴷r間還早,辛子安鉆進他的小工棚,翻看著工程后期要用的資料。

    他看了一會兒,無意中一抬頭,卻正看到凡姝從敞開的工棚小木門飄然而入。

    子安沒想到這時候凡姝會來工地,不覺露出詫異的神色。

    “你是想問,我這時應該在學院上課,怎么跑到這兒來了,對嗎?”好像完全猜透了他的心思,凡姝代替他把問題提了出來。

    這倒使子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幸而凡姝接著就說:“今天上午我逃學了!

    “逃學,為什么?”子安隨口問道,眼光已經又回到了圖紙上。

    “為了能見到你!狈叉母星槊偷剡M發出來,猶如久蘊地底的熔巖,她的聲音都有點抖了!耙唬任覐膶W院回來,你又走掉了。”

    辛子安的心,像被熾熱的炭燙了一下,但他極力克制看,盡可能平靜地、淡淡地問:“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上午一定會來?”

    “你猜猜看!狈叉檬謹n攏披在身后的長發,歪著頭問。

    對這種稚氣的游戲,辛子安怎么會認真去費腦筋尋找答案呢?換了任何一個別的人提出這樣的問題,辛子安也許早就厭煩地轉身而去。但是他現在面對的是凡姝,而且她正帶著那么一種嫵媚迷人的可愛笑容,那么自然而認真的神情在等著他回答。辛子安實在不忍過分拂過她,便微微笑了一笑,說:“猜不到!

    看到一向嚴肅的辛子安燦然一笑,凡姝臉上的表情竟變得迷醉了似的甜。她感慨萬千地說:“今天逃學真值得!我總算看到了你的笑。我都差不多快要以為,你是個根本不會笑的人了。也許,你只是對我才那么總板著臉吧?”

    辛子安說什么好呢?他笑著搖了搖頭。可這一回卻是一種淡淡的苦笑。

    凡蛛并不深究,依然接著方才的話頭道:“為了獎勵你的微笑,我告訴你答案:昨天,工頭楊師傅給你打電話時,我就在這兒!

    嗅,原來如此,難道你竟還和過去一樣,每天下午要到工地上轉一轉嗎?子安想,幸好我改變了來工地的時間。

    “沈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嗎?”辛子安問。

    “我想問辛先生,為什么這些日子很少來工地?”凡姝急急地說。

    辛子安略略皺了皺眉:“我手頭并不是只有這兒一個工程,而且我抽空還連來這兒的,工地上沒發生什么問題。這些.我都和沈先生說明過……”

    “但是你沒有和我說,而且,你抽空來時,我也總見不著你。這小樓的主人畢竟是我。而不是我父親,是不是?”凡姝振振有詞。

    “那么好吧,我現在不是向你說明了嗎?”

    “可惜晚了,”凡姝一本正經地說,“這些天,我已經對這個建筑有了新的構想!

    “什么?”辛子安一聽,立刻沉下臉來,“你又要來玩拆掉重建的把戲?”

    沈凡姝不說話也不動身子,就那么半歪著頭,悄然凝視著臉色已越來越陰沉的豐子安。終于,她繃不住了,低下頭發出一串清脆的笑聲。

    辛子安弄不清楚沈凡姝在搞什么鬼,他惱怒地側過身去,不再理會她。

    “唉,再拆掉重建,我怎么敢!”沈凡姝止住笑,嘆了口氣,“上一回,純粹是……我胡鬧。本來么,”她的聲音低下去,“你肯重新回來,也完全是看在天姿的面子上,我有自知之明,我可請不動你。”

    聽著她那帶點兒自怨自艾的語調,辛子安正要冒起來的火,漸漸平了下去。他問:

    “那你剛才不是說有什么新的構想?”

    “我只是想,提一點小小的建議。你不會不高興吧?”凡姝留神觀察子安的神態,見他沒馬上回答,又忙說,“我可不想你再一次扔下這兒不管。我怕,真怕……”

    “怕什么?”凡姝停住不說,辛子安轉過身子問。

    “怕我從此再也見不到你了。”凡姝脫口而出。她兩眼像盛了濃而灼熱醉人的酒。

    一相看不見的細線,猛然從辛子安心上抽過。他來不及體會這種的感受,不知是喜悅,還是酸痛。

    他不敢正視凡姝的眸子,但又忍不住,終于,當兩雙眼眸的視線一接觸,兩人都像被電擊中了一樣,臉頰也滌然間發燒以地燙了起來。

    凡姝低下頭去,雙豐扯著淺黃色上衣的邊。半晌,才找補了一句:“那,我的小樓就造不成了!

    辛子安平靜一下心跳,卻并未收回眼光。他輕咳一聲,顯得隨隨便便地問:

    “你那小小的建議是什么?我倒愿意聽一聽!

    凡姝卻再也不敢與子安的目光接觸,她直接走到那張經她修補好的,而今又掛在墻上的全景圖前。

    “我一直在琢磨你的這張設計圖。我覺得,樓房部分,好像有點兒被稱為‘印度的珍珠’的泰姬陵的特點,如拱圓頂啦,正面的凹廊啦,白色大理石柱啦,特別是整幢樓房所體現的情調,是溫柔精致女性化的!

    凡姝咬咬嘴唇,想了想,又說:“不過,你又作了很大改造,主體部分變了。泰姬陵是方方正正的臺基,寢宮,而這里是精巧玲戲的客廳和臥房。這樣,就使這幢樓既有了泰姬陵的玉潔冰清,寧靜幽雅,又增添了它沒有的靈動活潑,輕盈秀逸。

    凡姝講得忘情了,她隨手拿起桌上一根細木桿,指著圖紙上說:“特別是這些形狀特殊的立柱,使整幢樓顯得妖艷而嬌柔。我第一眼見到這些立柱,真擔心它們是否能支得起整幢樓。后來才明白,這是你的匠心獨運。這種令人產生憐愛之情的設計,正是你所極力追求的效果,是不是?”

    如果換了辛子玄在場,聽了凡姝這番妙論,一定早就拍手叫好,大加稱贊?蛇@里站著的是辛子安,盡管他此刻心中波瀾起伏,可表現出來的卻只是穩重的微笑和默認的眼光。

    “你還沒說完呢!彼捶叉煌轮v了,便追問道。

    “那么,你還愿意聽我班門弄斧?”凡姝興奮起來,“那我就說個痛快!”

    她又側過身,看著那張圖說:“我覺得你的總體設計,最別出心裁之處是,樓房是洋式的,但它前面的花園卻是傳統中國園林式的。你看,假山、湖、湖邊的垂柳、山上的八角涼亭、石板鋪成的幽徑等等。本來,一中一洋放在一起,會使人感到不論不類,可偏偏你把它們搭配得那么巧妙,不僅沒有不協調的感覺,反而打破了單一和沉悶,使整個畫面豐富而絢麗……

    辛子安是真正地驚呆了,他低聲道:“天哪,你從哪里懂得這一切的了”

    凡姝淺淺一笑,把細木棍放回桌上,不好意思地說:“這些日子我每天晚上捧著~大堆律筑方面的書籍和雜志苦讀。這些知識都是我臨時學來,現買現賣的!

    但是,對辛子安設計的總體構想,理解得那么深刻,表達得那么準確,這種領悟力、感受力,難道僅僅是靠讀書就能獲得的嗎?直到個天,除了凡姝,還沒有第二個人,把他在這幢樓房和花園的設計里所準注的情感,真正“讀懂”、“讀透”。

    辛子安的心因為激動而顫抖:設計圖前的苦思冥想,工地上的辛勤勞作,這一切,總算沒有白費。他感到一種由衷的獲得知音的安慰和感激。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目光深速的眼晴,此刻正帶著無限驚異,無限喜悅,凝視著凡姝。

    凡姝被他看得臉紅:“我說得很可笑,對嗎?你一定在心里寫我無知!

    “不,你說得好極了,”辛子安誠摯地說,“但是,你還沒說到你的建議!

    說實話,辛子安現在倒真想好好聽一聽凡姝的建議了。

    凡姝指著圖上那片淺綠色的人工湖泊說:

    “你看,這兒能不能加一座小橋?”

    “小橋?”辛子安沉吟著說,“我倒是考慮過,但覺湖面不大,加一座橋,顯得有些累贅!

    “從建筑結構上看,可能會見得有點多余。但是,這座小橋卻可讓人產生一種詩者的聯想!

    “詩人的聯想。怎么講?’

    “想敕石,這花岡沒什么?”凡姝的眼波中閃爍著一絲夢幻,不等子安回答一處就自己說:“姓沈,對嗎?能夠有橋吧?”

    “傷心橋?”子安恍然大悟地接口。兩人竟不約而同地吟道:“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你也知道陸放翁這兩句詩?”

    這是個特大新聞,震撼了辛子安靈魂的特大新聞!

    前些日子,子玄曾幾次去凡姝的學院找過她,要求以她真人為模特,再作一幅畫。凡姝沒有答應。有一次被子玄求得急了,她還建議子玄為天姿去畫一幅。辛子玄自然不死心,拿出藝術家追求理想美的特殊水磨功大,反復懇求,總想再創造出一幅比《夢幻天使》更美、更真實的凡姝畫像。今天凡姝終于答應了,他怎么能不高興呢!

    見哥哥沒有答話,子玄說:

    “今天我兩次去學院找沈凡姝。上午沒找著,她不在學校。下午又去,才找到;,她今夭真爽快,聽我一說,馬上答應了。這真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對嗎?”

    上午沒找著凡姝,是不是這個調皮的姑娘又逃學了?昨天自己給工地打過電話,說今天上午要去一下,但結果公司事情忙,沒去成。難道,和上次一樣,她是因為我……辛子安呆呆地想,思緒不由得回到幾天前的那個上午,凡姝拿著細木棍站在他的那張全景圖前,他們談得那么多,那么暢快!

    “哥,你說好笑不好笑,小韋他們看了那幅《夢幻天使》,全都逼著我承認畫中的姑娘是我的女朋友。你猜我怎么回答?”

    大凡年輕人沉浸在難以遏制的喜悅之中時,都會變得饒舌而健談,辛子玄今日就是如此。

    他的話讓辛子安一驚,還沒容他回答什么,子玄早又自己解答道:

    “我告訴他們,目前么,我還不敢這么說。但我相信一定能讓這位天使愛上我!我這大膽的回答,倒使他們愣住了。哈哈……”

    子玄的笑聲坦誠而熱情,他對哥哥,從來無話不談。但辛子安聽弟弟談話,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心情復雜而惆悵。

    他暗暗自責:在知道了弟弟的心思之后,自己不是下決心遠離凡妹的嗎?可為什么那天上午,在小工棚里,又會如此動情?當凡姝的灼熱眼光投射過來,自己本該遠遠逃避,甚至應該給她澆上一點涼水。可是,我究競做了些什么?我什么也沒有做,既沒有躲開,也沒有阻攔。我真該死!

    大概早就習慣了哥哥的少言寡語,辛子玄并不需要子安對他的每句話都作出反應。他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哥,你說,這事兒我有希望嗎?”

    聽口氣,這氣壯如牛的小伙子,內心深處又有點沒把握呢!

    子安只覺得一股苦澀的滋味從心底直冒上來,一直沖到喉嚨口,就好像他剛剛咽下了一口黃連。他忙舀了一勺湯,俯下頭慢慢喝著。

    “對了,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吧?”見哥開始終不開口,辛子玄這樣猜測著說。

    辛子安感到弟弟那滿含期待的眼光仍在盯著自己,他放下湯勺,平靜地說:

    “子玄,我怎么會覺得你可笑呢!對你的戀愛、婚姻,我總是關心的!

    “那么,你說說,你覺得凡姝怎么樣?”子玄的勁頭又上來了。

    子安稍稍猶豫一下,說:“不錯。”

    “你不再為她那次亂發小孩脾氣,要拆掉你造的樓房而生氣了巴?你會因為我而接納她嗎?”子玄顯然對哥哥簡短的回答感到不滿足,急急吐露出他的擔心。

    一絲苦笑在子安的唇邊閃過,他懇摯地對弟弟說:“只要是你喜歡的姑娘,子玄,我都會善待的。”

    “謝謝你,哥哥!弊有栏绺缡且恢Z千金的人,有這兩句話,就什么都有了。

    他舒心地扒了兩大碗飯,放下筷子說:

    “哥,這個禮拜天,我要帶凡姝去公園,找個好背景,從不同角度畫幾幅素描,為油畫作準備。我還約了夭姿,請她在旁隨時提點批評。她對什么事都挺有見地的。你也一起去,好嗎?”

    “我?”子安頓了一頓,“不,我不去了。我手頭還有不少事。”

    “哥,你老是工作!星期天也該出去散散心呀!

    “等以后吧,這次不行!弊影膊蝗蒉q駁地說。

    子玄知道哥哥主意已定,絕難改變。只得惋惜地說:

    “唉,我還向凡妹、天姿保證,一定能把你拉去呢。你不去,大家都會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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