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光芒里的人形卻愈來愈清晰,教她清楚瞧見他的容貌。
立體的眉骨上濃眉飛揚入鬢,黑眸俊魅勾魂,像是星子凝著光芒,眨也不眨地瞧著她,他輕柔喚道:“少傳。”瞬間,她發出尖銳的嚎哭聲。
不要……天啊,不要這樣對待她!
她是不是又犯了惡習?她是不是又不懂得珍惜,所以老天才會又從她身邊帶走她重要的人?!
如果她又犯錯,她會改,她真的會改!不要帶走他!
“少傳,你瞧,我的樣貌可會輸給金若望?”皇甫桂走到她面前,想要牽起她的手,然而手卻是穿透而過,教他微愕。
她無力地跪坐在地,淚水奪眶而出。“我不想看見你……我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看見你!我希望我永遠也看不見你,我寧可不要看見你!”她看不見的人觸摸得到,看得見的人觸摸不到……現在她看見他了,她看見他了……“少傳,別哭……”皇甫桂想要拭去她的淚,但卻碰觸不了她。
“你要我別哭,你就留下來,你留下來!”她想抓住他,但他卻像個影子,看得見卻是碰觸不了,他明明就在她眼前,她卻碰觸不了!
“我……沒有辦法。”他無力控制。
“別說你沒有辦法,別……”她突地頓住,只因她瞧見他身上的光芒逐漸褪去,往后凝聚出另一道光,光里的人是——“若望?”金若望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隨著光逐漸隱沒在手術室里。
而這一頭,皇甫桂身上的光逐漸消失,身影薄透得快要看不見。
“桂,留下來,我自私我可惡,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留下來!”她拚命地抓,拚命地挽回,但他消失得太快,她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要不然……你帶我走,我跟你走!”瞬間,四周闐暗無光,黑暗鋪天蓋地而來,她什么都看不見。
錢少傳怔怔地環顧四周,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月亮不見了……我要怎么回家?月亮不見了……誰帶我回家……”她喃喃問著,淚流滿面。
“姊!”她猛地朝聲音來源看去,眼前亮燦燦的教她不由得瞇起眼,直到雙眼適應,才瞧見一張極為清秀的少年臉龐,他叫她姊……“少華?”
“姊,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币娝D醒,錢少華終于松了口氣,然下一刻臉卻被她捧著,教他尷尬又害羞地掙扎!版,你干么啦!”厚,他念國中了,這樣摸他的臉,有沒有想過他的心情?
“我可以碰觸你,可是我怎么看得見你?”她猛地坐起身,往旁望去,瞧見一張洋溢著陽光氣息的男人面容,但他的笑臉有點娘,就連手握著都還會翹起小指……“大慶?”
“姊,你剛剛說什么看得見,到底是怎么回事?”錢少華抓著她直問。
“我看得見你們了,可是……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她剛剛不是在手術室外和桂告別……“哎呀,真是雙喜臨門,主子剛手術成功,就連你的眼睛也好了,主子清醒后知道一定會很開心。”大慶聞言,不禁笑瞇眼!霸灸阋坏皆壕突柝蔬^去,我是蠟燭兩頭燒,生怕你們都出事,結果是逢兇化吉,否極泰來!
“他醒了嗎?醒的是誰?!”錢少傳先是楞了下,隨即急問著,掙扎著想下病床。
“少傳,你是不是睡迷糊了?當然是主子啊,不過手術剛結束,主子還沒醒!
“帶我去見他,快點!”她要確定回到那副軀體里的人到底是誰!
大慶拗不過她,只得帶著她進入加護病房。
錢少傳瞪著躺在病床上未醒的男人,那是她記憶中金若望的面貌……此刻憔悴而慘白,教她膽顫心驚著。
她守在他身旁,沒有雙眼恢復正常的喜悅,因為如果她終究失去了他,那么雙眼恢復了又如何?
但是,如果是若望回來這軀體里,若望也沒有錯,這是若望的身體,如果他命不該絕,當然該回來,可她卻自私地希望是桂回到她的身邊……如果桂不在了,她又該何去何從?
她緊閉著雙眼,勉強自己冷靜,等待人清醒,等著他醒來告訴她答案。
然一分一秒卻像是被拉長到一天般漫長,她等得心急如焚,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緊閉的眼前有抹金光掠過,教她猛地張開眼,就見那張金若望的臉在她眼前慢慢地幻化成皇甫桂的,而后,他緩緩地張開眼。
“……少傳!彼麊÷晢局
“是桂嗎?”
“不然還會有誰?”他哼笑了聲。
錢少傳聞言,哭倒在病床邊上。“感謝老天……”感謝老天實現她自私的愿望,讓她能重新擁有他。
皇甫桂笑了笑,手動了動,撫著她如緞般的發。
尾聲
皇甫桂鬼門關前走一遭,在章萃琳的安排之下,兩日后轉入VIP病房靜養。其間警察上門作了筆錄,而在更早之前,岳鈞、武導,甚至是整出戲的所有相關人員全都作過筆錄。
岳鈞曾來探視他,總是笑得邪魅的他沒了平常的意氣風發,只是沉著臉坐在床邊,滿臉是訴不盡的歉意,反倒是皇甫桂一再的安慰才教他稍稍釋懷。
而章萃琳是嫌犯之一,但她卻是大聲喊冤,哭成淚人兒。
“不是章萃琳做的。”病床上的皇甫桂作完筆錄后隔天,如此肯定地道。
“可是那一晚我好像有看到她!卞X少傳邊說邊收拾著小桌上的食物。
“她確實是有到現場,因為她想要去確定一件事!
“什么事?”
“基于偵查不公開,所以我不便多作說明。”他一臉認真地道。
錢少傳微瞇眼瞪他!皞刹椴还_是說給外頭的人聽的,我算是外頭的人嗎?”這件事在演藝圈猶如丟下震撼彈,眾人莫不驚詫,對于戲劇用的道具更加謹慎地檢查,就怕再有意外。
“少傳,我有點渴,你可以去幫我買杯咖啡嗎?”皇甫桂突道。
“叫大慶去買!彼钢策吜硪活^的大慶。她可以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她要是不待在他身邊,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他哪里懂得我要的口味,你去幫我買嘛!
“醫生有說你可以喝咖啡嗎?”
“可以,醫生多驚訝我的復原速度,再過幾天要下床走動都不是問題!被矢鹱尨髴c服侍著微坐起身。
錢少傳抿了抿唇,總覺得他這要求很古怪,但還是乖乖地到販賣部幫他買咖啡。繞過長廊朝電梯方向走去,待她走到時,適巧電梯門開,一個男人一見到她立刻別開臉,快步朝前方長廊走去。
錢少傳眉頭皺了下,回頭望去,那人約莫四五十歲,穿了件夾克和卡其色西裝褲……天氣正熱,穿那種夾克不熱嗎?
正要踏進電梯里,一股直覺教她再回頭,只見那個男人轉入右手邊的走廊,教她不及多想,回頭拔腿狂奔。
那條走廊里只有桂住的VIP病房,極為隱密,就連媒體都無法滲透進來,但剛剛那個男人的腳步非?隙,直接朝那頭而去,如果說是訪客,她又不識得他,桂更不可能認識!
待她轉過長廊,那男人適巧進了病房,她不禁放聲喊著:“大慶,有人入侵!”里頭瞬間傳來碰撞聲響,她推開病房的門,就見房里不知何時聚集了數名持槍警員,將那男人壓制在地。
她傻眼,呆住。
“少傳,這邊這邊,不要妨礙警察辦案!贝髴c趕忙牽著她到病床那頭。
“這是怎么回事?”這陣仗看起來就像是早有預備,那個男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