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瓏仿佛沒聽見她的話,他看著陸宸,正經八百地道:“陸卿聽旨,廉察使適才派人來報,突感身子不適,你速速前去支援,務必將高進府邸徹底清查,不得有一絲遺漏!
陸宸雖然知道這是故意要支開他,但他巴不得離開這里,馬上躬身恭敬地一揖,道:“微臣遵旨!
陸宸走遠了,宇文瓏這才放開了言少輕。
他雖然放開了她,卻兩只長臂一伸,將她困在梁柱之前,也沒比剛才好到哪里去,同樣的曖昧與敗壞風俗。
言少輕深感窘迫,臉上又略略一紅!盎噬蠟楹我ч_陸大人?微臣還有公事未和陸大人商議!
“朕就是不想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庇钗沫嚊]好氣的道:“實話告訴你,若不是皇兄留有旨意,朕早把陸宸外放了!
他兩次犯下的錯誤——讓梅嬪和秀嬪懷了身孕,這都和陸宸有關,叫他如何能不介意陸宸的存在?
以前,他氣惱之下還能將其他嬪妃當成她的替身發泄,但現在她是他的皇后了,他不會再因那一時之氣,做出令自己后悔莫及的事了。
“外放?”言少輕鳳目一凝。她實在沒想到他有這樣的想法,居然會想要把好好一個京官外放?難道她成為皇后后,表哥說他早晚會被她害死,指的是這個?
她還是無法相信表哥說的,說皇上喜歡她。
若是喜歡她,為何上學時日日都欺負她、使喚她?她進宮之后也不召幸她,最要命的是,還威脅她不準嫁給他?這像是喜歡她?!
“怎么不說話?朕要外放陸宸,你舍不得了?”宇文瓏忍不住陰陽怪氣的道:“不要忘了你已經是朕的皇后,若做出任何有違婦道之事,哼哼,朕絕不輕饒你們兩個!”
言少輕實在無言!疤澋没噬先杖斩荚诘钌细╊姵,就沒發現什么微妙之處嗎?”
他更加貼近她,凝視她的眼睛,“什么微妙之處?朕就知道陸宸總是盯著你看,根本貌視朕,實在可惡。”
她看著他近在眼前的臉,輕輕嘆氣!懊咳赵绯噬峡芍忌磉呎镜氖钦l?”
宇文瓏瞇起眼睛,想了想,“你身邊?”說真格的,他沒留意過她身邊站的是什么人,他就只注意她一個,還有那個殺千刀的陸宸。
言少輕瞪大了眼睛,“沒有印象嗎?”
宇文瓏微微蹙眉,想了片刻才道:“提刑司的安然?”
她輕嘆,“正是安提刑!
宇文瓏挑了眉毛,“所以呢?你現在是在考朕文武百官站的位置嗎?”
她輕咳一聲,“陸大人看的不是我,是安提刑。”
宇文瓏一臉的不解,“這是什么意思?”
她看著他,靜默不語,只有如茗夏風吹過他們衣衫的聲音。
宇文瓏突然反應了過來,瞪大眼睛,“你是說,他們是那種關系?”
言少輕點了點頭,“陸大人早就要我把這件事跟皇上講,他說若我不說清楚,他早晚有一天會被皇上的眼光殺死!
宇文瓏一時還回不了神!翱墒,皇兄沒指婚前,所有人都說你們是一對……”
言少輕眉頭輕攏,“我們是走得近,但那是為了討論案情,其實安提刑多半與我們在一塊兒,只是人們的眼光不會放在他身上罷了!
“沒有騙我?”他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長久以來被他當情敵的陸宸居然和安然是斷袖……
言少輕緩緩說道:“我會拿陸大人的隱私來欺騙皇上嗎?皇上只消稍加留心,便可看出蛛絲馬跡了!
他自然是信她了,全然的相信,且興致也立刻高了起來,玩味地道:“朕記得,安家正在給安然說親,安然是安家唯一的嫡子!
言少輕嘆了一口氣。“所以陸大人才會如此苦惱,安大人也不愿娶妻,兩人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宇文瓏恍然明白,“所以這陣子,陸宸往你那里看的目光里滿布輕愁是這個原因……”
這下都兜攏了,宇文瓏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臉上笑如三月江南春。
既然她早知道陸宸的秘密,就不可能對陸宸有意,現在是他對她坦白心意的時候了,對她說,威脅讓她不要嫁給他是因為太重視她了,怕她對他失望,絕對不是討厭她,非但不討厭,她還早就進駐他心里好久好久了,即便將她放在他的眼睛里,他也不會疼……
“好了,如今皇上已知道內情,我和陸大人之間是清白的,絕不會做出有違婦道之事令皇上顏面掃地,皇上可以放心了,請將微臣放開,微臣有事要出宮。”
宇文瓏還在腦中計劃,卻一下子被打亂。“你又要去哪里?”
這女人當真是沒心沒肺的一塊木頭,看不出他眼里熾熱的感情嗎?她就不能留點時間給他?看不出他有滿肚子的話想對她說嗎?
“微臣要回家一趟!毖陨佥p語氣平和地道。
然而,明知道她的意思,宇文瓏卻半分不讓,還故意雞蛋里挑骨頭地哼道:“你已經嫁給朕了,皇宮就是你的家。”
她手握他皇兄的御賜令牌,宮里宮外,來去自如,讓他拿她沒辦法,長此以往可不行,他要給皇兄寫封信,讓皇兄收回令牌才行,如此他才能時時刻刻掌握她的行蹤。
言少輕不知他在密謀限制她的自由,她也不理會他那地痞流氓式的找碴,徑自說道:“黃金劫案要草草結案了,我想回去問問父親為何要如此做!
其實,她心里是起了懷疑。
國家之重,不外吏、兵兩部,她爹主掌了吏部,可說是位極人臣,且手無兵權,更能得到上位者的推心置腹。
從前宇文琰在位時,每每要出宮較長時日,必定命她爹監國,對她爹相當倚重,宇文瓏即位后,對她爹同樣的敬重,逢重要國事,一定與她爹商議,而她爹亦是少數幾個知道黃金車運送路線的大臣。
關于彩娘腹中孩子的父親,惜煙說是朝中大臣,位高權重,呼風喚雨,就是皇帝老爺也要給他三分面子……
這一切的條件,怎么都符合了她爹?
雖然她娘親早逝,她爹的兩名侍妾也相繼亡故了,之后她爹便再沒納妾,府里也無通房,但說她那性子清冷的爹會和花娘有什么干系,她實在難以相信。
只不過,萬事沒有絕對,往往越沒有嫌疑之人越有可能是犯人,加上她爹如今還無緣無故的要為黃金劫案結案……
“不必問了。”宇文瓏輕撇嘴角,“是朕的旨意!
言少輕才在心中推敲完她爹和黃金劫案的關系,聞言面上極是錯愕。“是皇上授意?”
宇文瓏不當回事,淡淡地道:“此事必有幕后主使者,不宜打草驚蛇,主犯已死,就此結案,之后再暗中追查便是!
她想了想,確實如此!盎噬舷氲弥艿健!
宇文瓏頓時有些高興,“你這是在夸朕嗎?那你不必回娘家了?”
言少輕搖頭,“不,微臣還是必須回去一趟,祖母這兩日染了風寒,我想回去探望!
宇文瓏依然興致濃烈,想也不想地就說:“朕同你回去吧!朕也去看看祖母。”
言少輕吐了口氣,緩和語氣說道:“皇上不應該去盯著好不容易落網的大魚嗎?”
“不讓朕跟就是了。”宇文瓏壓不住脾氣,頓時有幾分氣惱!耙擦T,那穆非確實不會乖乖就范,朕去盯盯便是。你何時回宮?晚膳時分會回來吧?不如朕到鳳儀宮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