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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花小閨女 第一章 作者:陶陶
    話說——

    生性兇殘的魔王盜走靈王的九大令牌,而后將之交給他的九個兒子,命其躲到人間,讓靈王頭痛不已,于是決定派自己的九個女兒下凡將令牌收回……

    「小少主,你等等我,老奴走不動了。」一老人急急地奔來,在瞧見被少主丟棄在地上的銅制令牌,大叫道:「少主,你怎么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丟在這兒?」

    走在前頭的男子冷哼一聲。「那種破銅爛鐵,我隨便變都有!垢竿跻路,而他之所以答應是因為待在魔界太無聊,所以想下去走走,但他可不想帶著那種沒用的東西。

    「這是王辛苦盜來的,不能亂丟,你得隨身帶著它。」眼見小少主已要進入「輪回門」,他心急地沖過去,喊道:「少主,你等等——」

    那男子煩不勝煩,不過還是在門前停下步伐,轉身準備訓斥他,要他別啰唆個不停。

    但就在這時,老人一時煞不住腳,尖叫著從門邊跌了下去!赴 

    男子聽著老奴凄厲地尖叫聲逐漸消失,詫異地挑了挑眉。「這下倒好,他竟然先掉下去了!

    男子隨即露出一抹笑容,這樣也好,他就不用煩心令牌的事了,他決定自由自在地去過過凡間的生活。

    而且最好無拘無束,沒有家累,當個平凡人,一思及此,他一腳已踏進門內,心里還想著,如果父王知道他投胎變窮人,不知會有什么表情。

    此時,一名容貌嬌美的女子也朝「輪回門」走來,她蹙著眉心,有些不高興。

    她根本不想下凡找什么令牌,更不想與魔王的兒子打交道,聽說他們都不是什么好人,可她又不忍心見父王終日為令牌的事煩惱,所以才答應到凡間,現在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最好她下凡后,沒人要娶她,這樣一來,她就不會碰到魔王之子了,一想到這兒,她的心情立刻開朗不少。

    當她進入「輪回門」時,魔王之子正巧躍下,而她……緊跟在后……

    盛夏已至,炎熱難當,尤其時至晌午,更是暑氣逼人,市集中正喧鬧不已,販夫走卒為了生意大聲吆喝,各個汗流浹背、汗如雨下。

    顧向揚熟練地自蒸籠中拿出包子,以油紙包裹,遞給客人,蒸籠中不斷冒出的蒸氣和頂上酷熱的太陽讓他心浮氣躁,身上的汗像黃河泛濫般不停的冒出,他抓起腰間的布巾就往臉上抹。

    「這該死的鬼天氣!顾{咒道,隨即丟開布巾,瞄了一眼縮在墻邊陰涼處「納涼」的老人。

    「易伯,你到底是來幫忙還是來睡午覺的?」他沒好氣的道。

    老人勉強睜開一只眼,卻因刺眼的陽光而再度閉上。「少爺明察,老奴當然是來午寐的!顾敛豢蜌獾卮蛄藗大大的呵欠,臉上沒有半點愧疚的模樣。

    「虧你還記得我是少爺,還不快來幫忙!」顧向揚火大的道。

    「少爺,老奴為了你已賣了十幾年包子了,你就讓小的安享晚年吧!」他又打了個呵欠!父螞r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奴不喜歡流汗,老奴一流汗就會起疹子!

    「你幾時變得這么嬌貴了?」顧向揚瞪向他,叫他做個事,就毛病一堆。

    「老奴是愈老愈嬌貴。」易伯睜開眼,笑咪咪地說:「少爺,你別吼我,瞧!把客人全嚇走了!顾娫疽獊頂傋淤I肉包的顧客,全在聽見少爺的吼叫聲后匆匆遠去。

    「嚇走就嚇走,改明兒個起我要買冰品,不賣包子了!诡櫹驌P皺皺眉,這么熱的天氣加上可以燙死人的包子,總有一天會把他逼瘋。

    易伯一聽,立刻坐正,神情嚴肅的道:「這可不行,少爺,咱們賣的包子可是遠近馳名,這是活招牌,不能撤的!

    顧向揚冷哼一聲!肝铱煽床怀鲈蹅兊陌佑羞@么出名,若真是遠近馳名,咱們早賺了大錢,發了大財,怎么還會窩在這個墻角,連個店面都租不起。」

    「少爺,你這就說錯了,咱們這包子是慢慢打出名號的,靠的是大伙兒口耳相傳,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當然需要耗些時間。這兩年來,咱們花在包子上的功夫可不是白費的,老奴敢夸口,這縣城里很難再找出比咱們還好吃的包子。

    「只是,要賺大錢非得有個店面不可,當然,還得請幫手,老奴估算過,只要再賣個一年左右,咱們就能租個好店面,到時……」他無法克制地笑出聲。「老奴都能瞧見銀子在眼前飛了,只是……」他條地沉下臉,露出哀傷的表情。

    顧向揚沒應聲,明白他接下來要說什么。

    「只是少爺……」易伯大大地嘆口氣!该看卧蹅兒貌蝗菀追e了點錢后,就會莫名奇妙地發生一些事,像去年,咱們的屋子給閃電打中,老奴到現在還是不懂怎么會有這等的倒霉事,結果好不容易存的積蓄又全花在修房子上了。

    「再說三年前,黃河潰堤,差點把咱們的房子沖走,若不是老奴會游泳,少爺恐怕得走到下游,才能發現老奴死不暝目的尸體……」

    「你嘮叨完了沒?」顧向揚翻翻白眼,受不了地打斷他的話!赣心敲炊嗔庹f話,不如來幫忙!

    易伯立刻閉上嘴,兩眼一翻,假裝昏死過去。

    顧向揚氣得牙癢癢的,正考慮將包子丟在他身上時,一句話插了進來。

    「小哥,來五個包子!

    顧向揚回過身,瞧見兩名穿著華服的公子哥兒站在攤位前,說話的是身著藍衣的男子。

    「這攤位的包子可是有名的好吃!顾{衣男子向綠袍男子說道:「張兄可吃過?」

    張賓搖首,他長得面皮白凈,年約二十!柑鞜,還是吃愛玉消暑比較好。」他指著五尺開外的另一個攤子。

    顧向揚瞄他一眼,竟然敢在他面前說吃愛玉比較好!他立刻冷然道:「聽說前些日子有人吃愛玉得了下痢,昏倒在茅房里!

    張賓一愣,身旁的范萬宗則聽得爽朗大笑。

    張賓皺了一下眉心,注視著眼前高壯結實的小販,正要訓斥他的莽撞無禮、出言不遜時,忽聽有人大喊:「小偷——小偷啊——」

    只見市集鬧成一片,他們前方有個身形精瘦的男子正朝他們跑來,滑溜地在人群中穿梭。

    「包子!诡櫹驌P事不關己地遞出油紙袋,彷若沒注意到市場的騷動。

    「好大膽的賊人,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張賓斥責道,不假思索地便站出去,想一把擒住小偷。

    「張兄——」一旁的范萬宗正想勸他別蹚渾水,可話還末說完,那小偷已沖了過來,閃避不及地撞上張賓,兩人雙雙跌倒在地。

    「哎喲!」兩人同時哀叫,不過小偷反應敏捷地迅速跳起,打算逃走,卻讓周遭的人一把抓住,四周吵成一片。

    張賓撞了頭,疼得他齜牙咧嘴,范萬宗連忙換扶起他。

    「沒事吧?張兄。」

    「沒事!箯堎e撫了撫后腦。

    「你可得小心點,別忘了明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絕不能有任何差錯!狗度f宗憂心地道。

    「客倌。」顧向揚不耐煩地叫了一聲,提醒他們包子還沒拿。

    范萬宗這才想起被自己遺忘的包子,他走回攤位前,掏出銅錢遞給顧向揚,眼角則瞥見官差和失主急忙地朝這兒走過來。

    就在這時,被擒住的偷兒一見到官差,心頭慌張,陡地生出一股蠻力,掙脫抓住他的人;那人也沒料到他有此動作,失去平衡地往后退了幾步,撞上仍在揉著后腦勺的張賓。

    張賓被撞得往前一撲,原本該是踉蹌一下就恢復平衡才對,可他就像喝醉酒的人般穩不住步伐,若不是一旁的路人眼明手快地扶住他,他肯定又要跌個狗吃屎了。

    顧向揚微挑眉宇,心想,這白面書生還真是手無縛雞之力,這么虛弱,連站都站不好。

    「張兄,沒事吧?」范萬宗詢問友人,一臉擔憂。

    「沒事,只是有些暈!顾麚u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些。

    「我還是先送你回去休息的好,你這樣子明天怎么當新郎倌?看了不禁教人膽戰心驚,若讓令堂瞧見,恐怕又要提起退婚一事!

    「荒唐!明日就要成親了,何故又來提這事。」張賓抖抖袍子,揮去灰塵,就徑自往前走去。

    「張兄,咱們是讀書人,自是不信術士之言,但有些事是不能開玩笑的,你明知道柳姑娘是個不祥之人,曾遭人多次退婚,你何故蹚這淌渾水……」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顧向揚拿起布巾再次抹去臉上的汗水,望了一眼蔚藍的天空。

    「不曉得那位柳姑娘怎么個不祥法?竟讓人退了好幾次婚!挂撞蝗婚_口,但雙眼緊閉,似仍在假寐。

    「若她嫁了那個文弱書生,我看沒幾日就要守寡了!诡櫹驌P打開水袋,喝了口水。

    易伯笑出聲!高@樣一來,她就更不祥了!谷粲袡C會,他還真想見見她,不知是不是生得三頭六臂?

    ※※※

    「退婚——」

    李秀枝尖叫出聲,兩眼一翻,身子軟下,兩名婢女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我沒事!顾撊醯厣胍饕宦,而后突然撲向丈夫,涂著蔻丹的手指揪住他的襟袍!刚姹煌嘶榱?」

    「夫人,妳先坐下吧!」黃眾山扶著略顯激動的妻子在床榻上坐下。

    婢女立刻端上一杯冷品,李秀枝推開杯子,她現在哪有心情喝茶。

    「為什么退婚?明天……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他們怎么能這么做?」她圓潤的豐頰上呈現一抹蒼白和焦急。

    李秀枝年近四十,身穿絲綢,暗紅色的衣料搭配淺黃的霞帔,珠玉流蘇因她的搖晃而擺動不已,裙襬以百花圖點綴,發絲綰成髻,簪子與珠花穿插其間,顯得貴氣十足。

    「我也很生氣,可是能怎么辦呢?張府堅持要退婚,我也沒辦法,他們說聘禮全部送給咱們,所有的損失也都由他們賠償,我這張嘴只差沒說破,但還是勸不了,他們就是堅持要退婚,我能怎么辦?」黃眾山一臉的無奈,他的身材中等,穿著一襲藏青色的袍子,長相斯文,嘴上留著胡子。

    「你……」李秀枝氣得以手指戳他的胸膛。「你怎么這么沒用?」她氣憤地直起身子來回踱步!杆麄優槭裁匆嘶?」

    「張賓跌斷了腿!裹S眾山揮個手,示意奴婢們退下,這些家務事還是關起門來說比較好。

    「跌斷了腿?」李秀枝詫異地睜大眼。

    「他們是這么說的。」

    「我不相信,這一定是借口!顾珠_始來回踱步。

    「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不過,不管是不是借口,人家要退婚,咱們也沒有辦法!裹S眾山聳了聳肩。

    「咱們去官府告他,他們已下聘,表示迎情已經是張家未過門的媳婦,他們怎么可以反悔?」她怒道。

    「家丑不可外揚,夫人難不成要弄得城里人盡皆知?」他搖頭反對。

    「這事還有什么人不知道?咱們前前后后被退了三次婚,在縣城里早就眾所周知了,這下可好,成親前一天,新郎倌摔斷腿,所以不娶了!這……」她氣得扭緊裙襬!肝摇揖筒幌嘈庞檎娴募薏怀鋈ィ拿婧苡,克父克母也就算了,還連帶的克夫……」

    「夫人——」黃眾山的語氣中出現一絲嚴厲的味道。

    「你別兇我,這事又不是我胡說的,是算命的說的。」

    「江湖郎中的話妳信他做什么?迷信!」黃眾山不以為然地搖頭。

    「是,你讀書人不信這一套,那你倒說給我聽聽,為什么她出世沒多久,你大姊、姊夫就相繼死了?如今她長大了,咱們卻怎么也沒法把她嫁出去?一年內被退了三次婚,每回與人合八字,算命的便說是她命中帶煞,克夫克子,人家一聽,魂都嚇飛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張公子不信邪,硬是要娶迎情,我每天燒香拜佛,就盼著她明天出嫁,卻又……卻又……」她哭了出聲。「我……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嘛!家里留著個煞星,怎么也趕不走﹗」

    「夫人,」黃眾山嘆口氣,起身拍了拍妻子的肩!笂厼楹我欢ㄒs走迎情?再怎么說她也是我的外甥女,姊姊臨終前將她托付給我,我有責任照顧她!更何況我從來不覺得她哪里帶煞,自從她到咱們家之后,咱們的生意愈來愈好,家里也一切平安。

    「當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自然的,畢竟迎情今年也十七了,可她也還不到人老珠黃的年紀,再說以迎情的姿色,要嫁人還嫌沒對象嗎?」他對外甥女可是很有信心的。

    李秀枝瞪他一眼!改恪愀臼裁炊疾欢!

    「我是不懂妳為什么急著要迎情嫁出去?她也沒礙著咱們什么,一個人在別院里念書自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算她一輩子嫁不出去,我這個做舅舅的也會養她的!

    「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我的心眼小,容不下她!估钚阒ν崎_丈夫,一臉怒氣。

    「若我真容不下她,會讓她在這家里待了十七年嗎?若我心眼小,又豈會讓她好過?雖然我與她不親,可你捫心自問,我刻薄過她了嗎?虐待她了嗎?我甚至撥了一名婢女伺候她,我也從來沒要她做過半點事,你……」她掉下淚來!改阈菹脒@樣責難我,數落我的不是。」她頻頻拭淚。

    他大嘆口氣!冈┩餮!夫人,我哪有責怪妳?我只是不懂妳到底在想什么,想同妳說個明白罷了,前幾次迎情遭人退婚時,妳的反應也沒這么激烈,為什么這回這樣疾言厲色?」

    李秀枝瞄了丈夫一眼,吸吸鼻子道:「我還不是為了咱們亮兒!顾崎_丈夫,走回床榻坐下。

    「亮兒?這和亮兒有何關系?」他大感不解。

    「當然有關!顾贸鲂渑,抹去臉上未干的淚痕。「我把丑話先說在前頭,不管你有多疼愛迎情,我是萬萬不可能讓咱們兒子娶她的。」

    黃眾山睜大眼!笂呍谡f什么?亮兒和迎情?」他驀地笑出聲!阜蛉耍瑠叀瓓呄胩嗔,他們兩人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冷哼一聲!噶羶航衲晔,也到了成親的歲數,他倆自小一塊兒長大——」

    「夫人——」黃眾山笑著打斷她的話!杆麄儍扇说母星槭遣诲e,可依我看只是兄妹之情罷了,夫人想太多了!

    「我也希望是我多想,可上個月我親耳聽到亮兒對迎情提及婚事,這還有假嗎?」她坐不住地又起身來回踱步。

    「這……」黃眾山因她的話而錯愕,只能迸出一句,「這怎么可能?」他還是難以相信。

    「你是懷疑我在胡說嗎?」李秀枝怒道。

    「我沒這個意思,夫人。」他連忙澄清!钢皇恰袅羶赫娴南矚g迎情,他為什么從沒跟咱們提過?而且,對于有人到府里下聘要娶迎情一事,他也從沒表示過任何意見,這不是很奇怪嗎?」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前三件婚事都是匆匆作罷,而且正巧都碰上亮兄出門經商,待他回來時,婚事都已取消,還有什么好提的。」

    黃眾山恍然大悟!肝颐靼琢,所以,夫人這回又趁亮兄出外經商時替迎情許下張府這門親事!

    難怪他覺得這個月來,妻子對于婚事似乎熱心過了頭,他曾反對如此匆忙的辦婚禮,但妻子不顧他的反對,只道是夜長夢多,原來是這個意思,如今他總算明白了。

    「再一個月亮兒就要回來了,我……」她著急地來回踱步!冈趺崔k?我就不信她的命這么硬,怎么都嫁不出去﹗」

    「夫人何必這樣,親上加親不也是喜事——」

    「我絕不答應!」她厲聲駁斥!高@樣一個不祥的女人怎么能嫁給咱們兒子,萬一她克死亮兒——」

    「夫人,」黃眾山打斷她的話!笂叀瓓呍趺从终f這些,不是告訴妳那是迷信嗎?」他皺眉。

    她怒目而視。「是,我就是迷信,可我寧可信其有!不管你怎么說,我絕不會答應亮兒娶她,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他可是我的命根子,我……我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話畢,她的眼眶又紅了。

    黃眾山長嘆出聲,真是……有理說不清。

    「這件事不許你插手。」她語氣堅決!肝疫@就去找張府理論,他們怎能在這節骨眼上悔婚,咱們的顏面要往哪兒擱?」她說著就一臉怒氣的往房門口走去。

    「夫人——」黃眾山喚了一聲,隨即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妻子是不達目的絕不干休,這事……該怎么辦才好呢﹖

    ※※※

    「表姊、表姊——」

    柳迎情聽見這大聲的叫喊后,不自覺地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往門口望去,看見表妹黃意婕自外面沖過來。

    「意婕小姐怎么了?跑這么快,出什么事了嗎﹖」柳迎情的奴婢冬梅放下手上的繡布,自椅上起身迎接。

    意婕氣喘吁吁地轉向一旁正在刺繡的迎情大聲道:「表姊,妳別繡了,人家來退婚了。」

    柳迎情聞言愣住了,手一頓,繡針扎上她的手指,她眉心一皺,低頭瞧見一滴血珠凝結在指尖。

    「退婚?」

    冬梅尖叫出聲,眸子瞪大,一臉無法置信!缚墒恰墒敲魈臁魈炀鸵捎H了!

    「這還用妳說!挂怄汲櫚櫛亲!杆,我才這樣十萬火急的跑來。」

    「但是……為什么?」冬梅不解的追問。

    「聽說張公子摔斷了腿。」意婕快步走到迎情面前,急道:「表姊,妳倒是說句話呀!」她至今一語未發,真是急死人了。

    迎情眉心輕蹙!笍埞涌捎惺?」

    「他沒事,不就是摔斷腿嘛!」意婕不在乎的聳聳肩。

    「怎么會摔斷腿呢?」冬梅遞了一杯茶給她,讓她喘口氣,慢慢說。

    「我也不清楚,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要退婚!挂怄即髶u其頭!高虧他曾信誓旦旦地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他不信子虛烏有之事,結果不過才斷了一條腿,就夾著尾巴逃走,算什么英雄好漢﹖」

    迎情讓她義憤、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給逗笑了!高@和英雄好漢似乎扯不上關系!顾贿呎f話,一邊仍繼續繡著帳幔。

    「他本來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漢,如今在我眼里只算個懦夫。」她見迎情心平氣和地繼續刺繡,跺了跺腳道:「妳怎么還有心情弄這勞什子東西?」她拉開她的手。

    迎情笑著搖頭!腹媚锛艺f話怎么這樣粗魯,什么『勞什子』?學這不正經的粗話!」

    「我本來就是這副德行,學不來什么姑娘家的規矩!顾龑⒂槔饋怼!缸,咱們去張府說理去!

    迎情搖搖頭!赣猩逗谜f的?反正……我對這事也習慣了,至少……他們今日退了婚,總比明兒個才反悔,留我一個人在婚禮上好,到時……才真要嘔氣呢!」她輕嘆一口氣。

    「妳……」意婕氣得頻頻跺腳!笂吘褪沁@樣沒脾氣,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妳還在那兒替別人說話,妳知不知道這事一旦傳出去,妳這輩子真的別想嫁人了……」

    迎情笑出聲,打斷她的話語!盖茒吋拥,倒像是今兒個被人退婚的是妳,嫁不出去的人也是妳!

    意婕噘起小嘴,松開她的手!肝疫@樣為妳打抱不平,妳不但不領情,還數落我!

    「小姐沒這意思!苟吩谝慌匀滩蛔〔逶挕!感〗恪睦镆欢ㄒ膊缓檬堋!

    迎情逸出一聲嘆息!敢矝]什么好不好受的,不就是這樣嗎?反正日子總得過下去啊!」更何況她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覆贿^,又給舅舅和舅媽添麻煩了!顾夹妮p蹙,這才是她覺得過意不去的地方。

    一提到此,意婕立刻道:「娘剛才已經怒氣沖沖地跑去找人理論了,本來我也想一起跟去,可被爹給攔了下來,教我別去搧風點火,火上加油。」

    她不悅地嘟起嘴,雙手交叉于胸前,父親把她說得像個瘟神似的,真令人氣憤。

    迎情一聽見她的話,眉心更加深鎖,看來舅媽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從小到大,舅媽對她一向冷淡,唯有提及她的婚事時才顯得熱中,尤其是這件婚事,她忙里忙外,大小事全由她親自張羅,盼得就是自己能順利出閣,如今……迎情在心里嘆口氣,難怪舅媽會如此氣憤難平,畢竟,她對這件婚事抱了很大的期望。

    「舅媽去張府理論,恐怕只會受氣!褂閾鷳n的道。

    「他們還敢給咱們氣受?理虧的可是他們耶!」意婕不以為然的道。

    「話雖如此,可他們必定認為是我不祥,才讓他家公子摔斷腿——」

    「他們若敢這樣胡說,看我不撕爛他們的嘴。」意婕怒氣沖沖地說。

    「我只是就事論事,畢竟我在命相師口中是克父克夫的命格,即使張公子起初斥為無稽之談,可如今發生這樣的事,他心中會惶恐不安也是人之常情,咱們又如何能苛責他呢?」迎情不以為意地搖頭。

    意婕皺眉道:「表姊,妳老這樣為人想做啥?委屈的不過是自己罷了!

    「是!小姐!苟芬查_口!笍埞舆@一退婚,外頭的人又要扯閑話、嚼舌根,將小姐說得更難聽了,即使咱們置之不理,可日后還有人敢再上門提親嗎?」

    「難不成要去張府鬧,硬逼張公子娶我嗎?」迎情反問:「這樣……不是更教我難堪嗎?」她又嘆了一口氣。

    「這……」意婕頓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她瞄了一眼冬梅,示意她接話。

    冬梅搖了搖頭,不知要說什么。

    迎情平靜地走回繡幃前坐下,雙手又開始忙于針線,這原是嫁妝中的最后一樣繡品,只剩一小部分便完成,如今,完成與否已經不重要,因為……她已用不上了。

    ※※※

    午后陣雨滂沱直下,擾得李秀枝心神不寧,她來來回回地在客廳踱步,不時望向門口,當她終于瞧見自己等候的人時才露出笑容。

    一名中年婦人在婢女的帶領下出現在廳堂,她全身穿著大紅衣裳,發絲簡單地綰在腦后,五官圓潤,面帶笑容。

    「夫人,聽說您找我,什么事這么急,不能等這雨停嗎?瞧我這身多狼狽!」她指指半濕的衣裙。

    李秀枝立刻朝一旁道:「去弄一杯熱茶來!

    奴婢欠身退下,留兩人在客廳。

    「坐!姚媒婆!估钚阒︻D了一下才又道:「我這人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就同妳直說了,還請妳多幫忙!

    「夫人說哪兒的話,這方圓十里有誰不知道我姚媒婆最愛熱心助人!顾溥涞亟又溃骸覆恢蛉耸且婺系墓诱蚁眿D,還是為令千金找夫家——」

    「都不是!估钚阒Υ驍嗨脑挕!甘菫榱宋壹蚁喙耐馍。」

    姚媒婆陡地愣住,臉上再無笑意!赴パ!夫人,您可別同我開玩笑!顾恼Z調上揚!杆皇侨烨安疟蝗送肆嘶閱?」

    李秀枝嘆了一口氣!妇褪且驗槿绱,才想請妳幫忙!

    「這……」

    「我知道這事難辦!顾龔男淇谥刑统鲆诲V銀子,放在茶桌上!溉羰钦娉闪,我定以重金酬謝!

    「這……」姚媒婆看看桌上的銀子,又看看李秀枝!阜蛉,說實話,這銀子我是千萬個想收,可……可這差事難辦。】h城里現在都傳言柳姑娘還未嫁人,就讓未來的丈夫跌斷腿,再加上之前的幾次退婚,還有她的八字——」

    「這些我全曉得,我也知道難辦,所以才請姚媒婆務必幫忙。」她急忙又掏出兩錠銀子!付乙欤煊!沽羶涸龠^半旬便會回來了,她沒有時間再拖下去!肝也灰髮Ψ郊沂里@赫或是書香門第——」

    「夫人,只怕這些也搭不上!」姚媒婆大搖其頭,那些個達官貴族、商賈之家本身就有極佳的條件能找名門閨秀,他們何必自找麻煩,討房不吉利的媳婦來犯沖呢?

    「我知道、我知道!估钚阒g緊雙手,來回跺步!钢灰獙Ψ讲皇堑仄α髅,人品端正就行了,我會附上豐厚的嫁妝,包準他們下半輩子衣食無缺!

    「夫人,您別怪我潑您冷水,這市井小民婚前也得先合八字是吧!只怕在這一關就會被人打了回票,即使您有再豐厚的嫁妝也行不通,光是『克夫』二字,就將人壓死了、嚇怕了!挂γ狡琶偷負u頭。

    「這……」李秀枝幾要將手給擰斷了,煩躁的道:「難道真找不出半個不信邪的人嗎?」

    「不信邪的人就只有張公子,可如今他也跌斷腿了!挂γ狡烹p眼直盯著桌上的銀兩,心里在淌血,這白花花的銀子她多想放進口袋里。】蛇@親事難成……

    「夫人,茶來了!规九穆曇舸驍嗔艘γ狡诺乃季w,她將茶放在桌上后,便先行退下。

    「不管怎么樣,我還是抱持一線希望!估钚阒Σ徽J輸地說。

    姚媒婆端起茶杯!肝視M力試試的。」她啜了一口茶,腦袋已經開始思考有無適合的人選。

    「我希望能在半個月完婚——」

    「噗——」

    未等她說完,姚媒婆一口水便噴了出來。「半個月﹖這怎么可能﹖﹗」她怪叫道,不可思議地瞪視李秀枝。

    「我知道很困難,所以請妳務必幫忙!估钚阒γ媛督辜钡纳裆

    「這……」她愛莫能助地搖頭,突然,她腦中閃過一個人影,口中不由自主的大叫出聲,「啊——」

    李秀枝被她嚇了一大跳!冈趺戳拴t」

    姚媒婆雙眼發亮,緩緩露出笑容!赣芯攘!」

    ※※※

    心想事成,沒錯,就這四個字,易伯盯著眼前閃亮的金子,笑得幾乎快合不攏嘴,沒想到他前些日子才鬧窮,今兒個就有財神爺從天而降,這不是心想事成,是什么?

    姚媒婆見他一副貪財樣,心里自是歡喜得不得了,看來這事有希望了。

    「這只是一小部分的嫁妝,只要婚事能成,還有一半以上的嫁妝等著送來!挂γ狡判溥涞卣f。

    易伯張手環住二十兩黃金和各式喜餅,飄飄欲仙的道:「還有更多的金子……」他的口水都滴出來了。「好!妳說怎樣就怎樣,我完全沒有任何意見!

    顧向揚瞄了他一眼。「這么說你打算娶人家啰!」

    「哎呀!顧公子,您真愛開玩笑。」姚媒婆咯笑兩聲,手上的紅帕在空中揮了一下!敢撞哪昙o都能當柳姑娘的爺爺了,您才是正主兒!」

    「我家少爺沒意見!挂撞畵屜鹊溃骸妇瓦@么說定了!顾麤Q定今晚抱著金子睡覺。

    「誰說我答應了!」顧向揚瞪著他。

    「哎呀!顧公子,您別這么說,是不是嫌嫁妝少?這事好商量,我回去和黃夫人再商量——」

    「不是這個問題,我沒興趣娶媳婦——」

    「顧公子,這話可就不對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管早娶晚娶,總有一天都得成家,現在有個現成的機會,又不花您半毛錢,這么好的事上哪兒找!」

    「是啊、是!」易伯不住的附和。「少爺,你可別說任性話,別忘了你也二十了,前兩年咱們就因為你已過適婚年齡未娶,而被罰以稅金!

    顧向揚沒吭聲,只是微挑眉宇,雙手交叉于胸前!笧槭裁磿疑衔?她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嗎?」

    姚媒婆干笑兩了聲,手中無意識地按了按額角,她擔心的問題來了。「這……不瞞您說……您該也聽過她的傳言吧?」

    「我知道她前些天才被人退婚,為什么這么急著要嫁人﹖」他揚眉。

    「這我也不清楚,是黃夫人的決定!

    「為什么找我?」他又問。

    「嘿、嘿!」她又尷尬地笑了兩聲!敢驗槲蚁搿涌赡苁俏ㄒ徊慌碌娜!

    「不怕什么?」

    姚媒婆抹去額上的汗。「您該知道她的命格不好……」

    「克父克母又克夫!顾毖缘溃@些他全聽人提過。

    「嘿……」姚媒婆只能干笑。

    「這又和找上我有什么關系?」

    「因為……」她的汗冒得更多了。「我聽說……公子的命格也不怎么好。」

    易伯聽得哈哈大笑!笡]錯、沒錯,我家公子也是克父克母,只可惜沒克妻這項,不過,他帶煞星——」

    「你說夠了沒?」顧向揚瞪向易伯,隨即又冷冷地轉向姚媒婆!肝叶,妳是想看看我們誰會先死吧?」

    姚媒婆被他的冷然嚇到,急忙搖手!腹,您怎么會這么想呢?天地良心,我姚媒婆為人作媒二十余年,從來都是秉著良心做事——」

    「好了!诡櫹驌P打斷她的話,他沒心情聽她的長篇大論。

    「少爺,你該不會是怕柳姑娘把你克死吧?」易伯咬了一顆瓜子。

    顧向揚瞄了他一眼。「使出激將法?」

    易伯大搖其頭!稿e了,老奴不過是想要這白花花的銀子。」他忽地深嘆了一口氣。「少爺,老奴為了養你長大,連命都拚上了,你就讓老奴過幾年好日子吧!」

    他忽地痛哭流涕,仰頭叫道:「老爺、夫人,你們臨終前要老奴好好照顧少爺,老奴做到了,可現在少爺翅膀硬了,不聽老奴的話了,老奴……也不想活了,這就下去伺候你們!

    易伯抓起金子就往嘴里塞,姚媒婆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起身制止他!赴パ剑∧阕鍪裁?」

    「妳別阻止我,我這就吞金自盡。」易伯激動地大喊大叫。

    顧向揚受不了的道:「你鬧夠了沒?」每次一遇到事,他就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式。

    「老爺——您等我啊……」

    顧向揚翻翻白眼,手指敲了敲桌面。「什么時候迎娶?」

    原本在拉扯的易伯和姚媒婆,一聽這話,立即轉向他!干贍?」易伯聲音顫抖,語音模糊。

    顧向揚斜睨他一眼!改憧梢园呀鹱幽贸鰜砹耍有,口水擦干凈!

    「您答應了?」姚媒婆捂著自己的胸口,無法置信,她全身癱軟地坐回板凳。

    「少爺,你真是太英明了!挂撞话驯翘橐话蜒蹨I的以袖口擦拭黃金。「經過老奴方才的測試,這金子絕對是真的,只是差點咬壞了老奴的牙齒!顾难劬Σ挥傻眯澚耍头讲艑に缹せ畹哪雍喼庇刑烊乐畡e。

    姚媒婆搞不懂他是怎么回事,不過她也不想探究,只要顧公子答應,就算有天大的事,她也不想管。

    「那……那就這樣說定了,我立刻回去告訴夫人。」她興奮地站起,不想給他有太多的時間考慮,免得他又臨時變卦。

    顧向揚盯著桌上各式的禮盒,若有所思,并未搭理姚媒婆的話。

    易伯一送走姚媒婆,關上門,立刻沖回桌前抱著黃金。「老奴……終于能過幾年好日子了!顾钜稽c又要喜極而泣了,瞄了一眼這簡陋的屋子,他忍不住道:「少爺,咱們得去買間大一點、舒服一點的屋子,總不能要未來的少奶奶住在這種地方!

    就像現在,外面在下大雨,屋內則在下小雨,不知修了幾次屋頂,可這房子還是漏個不停,干脆買一棟新房子,也算有個新氣象。

    易伯見他一言不發,索性開了一盒餅,吃起桂花糖來!改阏娴牟幌肴⑾眿D?」

    「我是不想娶,不過,既然她有錢,那就另當別論!顾瓤诓杷,瞄了易伯一眼,瞧見他偷塞了一塊金子入懷!高@回我打算跟它賭了!

    「什么意思?」易伯又拿了一塊桂花糖!刚媸呛贸浴!

    「算命的說我命中無財,存不了錢,」顧向揚冷笑著拿起沉甸甸的金子!敢簧毨!

    「是啊!」易伯頷首,又咬了一口糖。

    他緩緩勾起一抹笑,目光直視手中的金子。「可我的妻子有錢,她會為我帶來財富。」

    易伯一愣,隨即也露出笑容!甘前!少爺!顾难垌俅涡Σ[了!冈蹅儼l財啰!」

    易伯無法自己地笑出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還差點讓桂花糖噎了喉,他……他終于能過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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