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草突然覺得很悲哀,若是姨娘一開始就認命,如今怎會進退兩難?
今日一早醒來,白陌就興奮得像個孩子,雖然過去好幾世,她也曾經到過類似如今的時空,可是對于過去幾世,她的記憶都是片片段段,也許是經歷的事太多了,記憶也跟著亂了,所以對她而言,每一世都是全新的開始,不想過去,活在此時,這就是她的生活哲學。
“若是我能下馬車,邊走邊看,這不是更有趣嗎?”白陌實在不能滿足于只能拉開車簾往外偷瞄,走在其中,欣賞這里的風土民情,享受這里的每一幅動人畫面,這才不枉她這一世啊。
“這兒離天菜還有一段距離,若是由著你邊走邊看,就會錯過午膳,待我們用過午膳,我再陪你邊走邊看!笔Y懷良平日騎馬,今日為了陪她,也跟著坐馬車。
“真的嗎?”白陌驚喜的看著他,最近越看他越帥。她也知道,除了一般百姓和奴仆,姑娘家不會隨意漫步在街道上,更別說公主了,所以她要姬安茜形容大梁的京城,這位公主只能當二手播報員,不但說得支離破碎,還全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我何必騙你?!不過,要戴上帷帽!
“我知道。”
“其實,這兒并非京城最繁華的地區,有機會我帶你去西城,那兒店鋪林立,一眼看去沒有盡頭,就是看上一日也看不完!
白陌兩眼閃閃發亮!拔液孟肴ツ莾呵魄!
“不急,總有機會!
有了期待,白陌也不再掀車簾偷瞄,乖乖坐著,等候馬車停下來。
過了約兩刻鐘,馬車停了,蔣懷良穿上斗篷先跳下馬車,坐在一旁的采云也趕緊穿上斗篷,接著伺候公主穿上斗篷,戴上帷帽,先行一步跳下馬車,再伸手伺候公主下馬車。
白陌抬起頭,正好瞧見酒樓橫梁上的匾額,書寫著很有個性的草書——天菜。
“這位東家為何取名天菜呢?”
“因為自認為這兒的吃食不輸天家的御膳房。”
“是嗎?”若此人是穿越人士,她倒覺得此人想傳達的意思是——天下無雙。
“難道你有更好的解釋嗎?”
白陌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只是搖了搖頭。
蔣懷良帶著她進入天菜,掌柜立刻迎上來,招呼他們上了三樓的廂房。
進了廂房,白陌第一件事就是脫下帷帽,再沖到窗邊,看著街道上行人馬車來來往往,終于有了身在這個時代的感覺。雖然來到這一世已有四個月了,可是除了尚書府,就進宮一趟,她對這個時代一直沒有真正的歸屬感。
見到她如此興奮,蔣懷良忍不住笑了,不過,再看到她恨不得將整個人探出去,他可就緊張了!澳阈⌒囊稽c,先過來坐下,瞧瞧你想吃什么!
白陌好舍不得的收回視線,回到他的右側下首坐下,順手拿起菜單一看,兩眼頓時瞪得像銅鈴似的。
蔣懷良可以理解她的反應!斑@樣的菜單只怕是整個大梁獨一無二,任何人第一次見到都驚罰得說不出話來!
她何止驚訝,根本就是激動,而且是太激動了,這是現代西餐廳菜單的改良版,每一份餐點都包含前菜、湯品、主餐、甜點、茶飲,而每一份餐點都配上一個討喜的名字,像是五福臨門、五寶珍饈、五色十全、五湖海宴……至此,她已經毫無疑問了,這位東家必然是從現代穿越而來。
“天菜的東家講究精致吃食,若是擔心不足,可以要求雙份!
“我可以見見這位東家嗎?”白陌實在控制不住內心的澎湃,他鄉遇故知,這是多么令人感動的事,就不知道這位東家是否與她心情相同?
蔣懷良聞言不免一怔,“為何要見這位東家?”
“我對這些吃食很好奇,不知道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從哪兒來的!
蔣懷良覺得很好笑!斑@些吃食并非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一般酒樓都吃得到,只是這兒更講究,一人一份,再說,你都還沒嘗到,哪來那么多好奇心?”
“單是看到這樣的排場,就令人好奇得不得了!
“滿足好奇之前,我們得先填飽肚子!苯袢账虐l現她像個孩子似的,一路上充滿了好奇,而歡喜的笑容始終掛在她臉上。
白陌不好意思的一笑,是啊,吃飽了,才有力氣會一會這位故知啊。
她挑不到最愛的雞蛋料理,便隨興點了一份五湖海宴,也給隨行的采云點了一份五福臨門,當然,主仆分席而食,可是皆大歡喜。
飽餐一頓,白陌滿心想著快一點會一會這位穿越人士,不過,人家根本沒有配合她的意思,堂倌不好明著拒絕,索性將掌柜推出來應付她。
“這位姑娘為何要見我們東家?”
冷靜下來,白陌也可以理解對方的立場,若是客人都要求見東家,東家豈不是忙翻了?
想要見到東家,她必須拋出足夠讓人家現身的理由!拔蚁雴枛|家是否吃過漢堡,能否為我做一份?”
掌柜顯然很困惑,從來沒聽過這道菜色,不過他點了點頭,轉身退出去。
“漢堡是什么?”蔣懷良也很好奇,別說是京城,就是關外,各種酒樓飯館他都見識過了,也不曾聽過這樣的料理。
“漢堡是一道菜色,我也是無意間從一位宮女那兒嘗到這道菜,可惜她幾年前就病死了,從此我再也沒機會品嘗了,要不,直接將這位宮女要過來就好了。”
“漢堡……我怎么覺得這名字念起來怪別扭的?”
會嗎?她怎么一點感覺都沒有?不過,漢堡應該是外來語吧。
“若天菜的東家可以做出漢堡,也許你會有不同的感覺,認為這道菜名取得真是妙極了!彼,這位東家就算是穿越人士,也很難做出漢堡吧。
這時敲門聲響起,廂房的門隨即被打開來,一名極其秀氣的男子走進廂房,燦爛的笑容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極其耀眼,不對,這顯然是一名女子,只是女扮男裝,可是,除了白陌,其它人都認定這位東家是男子,許久之后白陌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錯誤的認知,因為大梁的男子都很秀氣,如同蔣懷良這種俊逸之中透著陽剛味的男子少之又少。
“小人正是天菜的東家郭德,不知哪一位想吃漢堡?”郭德行禮道。
“是我!卑啄鞍底跃孀约翰灰,以免引起其它人的狐疑。
“除了漢堡,姑娘還想吃什么?”
“我還想吃薯條!
“這些要花一些時日準備,姑娘今日恐怕吃不到。”
“我可以明白,改日東家準備好了,可以遞帖子到兵部尚書府,我再過來。”
郭德很清楚她的暗示,今日有其它人在場,她們不方便敘舊,于是點了點頭,然后行禮告退。
蔣懷良自始至終沒有可以介入的機會,再看到公主臉上耀眼的笑容,真的很悶。“你就這么開心嗎?”
“開心,我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沒有同伴真的充滿了孤單感。
聞言,蔣懷良感覺整個人被推進醋缸里面,快要溺斃了,可是同時,又有道自責的聲音響起,過去他對她如此殘忍,看她比動物還不如,她是多么委屈,如何開心得起來呢?
采云倒懂得察言觀色,心頭不免一突,公主啊,當著駙馬爺面前對別的男人笑得那么開心,已經很說不過去了,還說過去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公主啊,這段時日才覺得你的腦子變聰明了,怎么今日又犯傻了?她忍不住伸手拉了一下公主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