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她小心翼翼地經過玉云的房門時,小娟向她輕點了一下頭,表示皇上還在房內,她心中的那股難過與隨即捅上的淚水逼得她不得不快步經過。
她原想躲在房內治療傷痛的,可是她想到太后還有爹、娘,太后已入房見過姊姊,但不知房內是的爹娘一定是戰戰兢兢,心驚膽跳地在與太后對話。
一思至此,她就不能當個縮頭烏龜躲在房里,她必須去見太后,也必須讓爹娘知道太后見到的人是姊姊而不是她,不然仲慶待在姊姊的房內也不知要多久,爹娘在坐立不安之際若先坦承以告,就枉費大家這長時間的煎熬了。
在深深地作了一個深呼吸后,她拍拍自己蒼白的雙頰,再搖搖頭忘卻那些惱人思緒,她試著綻出歡愉的笑容,在練習再三后,她才走進前廳。
廳內的傅文成夫婦看著玉琦輕盈嬌笑地走了,臉上原本就不自然的笑意瞬間僵在臉上,尤其見她恢復“玉琦”的作風后,一顆心如秋葉飄搖,難道皇上已——由于璧瑩太后將目光全投注在這久未見面的可人兒身上,她并沒有注意到旁邊兩人奇異的神色,她興奮地走向玉琦,“你這小丫頭,甘愿從你嬸嬸家回來了?可想死我了!”她握緊了玉琦的手將玉琦拉到身旁。
玉琦作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語調快樂地道:“昨晚就溜回來了!我在嬸嬸家蓋了一個大魚池呢?這花費時間可真久,都快把我給累壞了!彼e言道。
昨晚?傅文成及趙玟薇面面相覷,這玉琦在胡說什么?還有皇上人呢?他不是還跟她在一塊,否則怎不見他來大廳?
“爹、娘,我在嬸嬸家待那么久,這下回來了,你們都不思念我?算算可很久沒見面了,怎么你們一點都不高興呢?”玉琦邊說還邊跟他們眨眨眼,真不知他們有沒有聽出她話中的含意?
傅文成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玉琦這話中難道有隱意?
這爹爹真的是讓她及姊姊給弄得一點都不聰敏了:玉琦在心中暗道,沒辦法,她只好再明白地暗示了!盎噬线在姊姊的房里呢!我剛走過那里,原想先見見這未曾謀畫的皇上姊夫,怎么知道小娟守在門外,不讓我進去,還說皇上姊夫有旨不許任何人進去呢!真掃興。”
傅文成夫婦驚喜地瞪大眼睛,這么說玉云回來了?就在她的房內。他倆看向玉琦,玉琦輕輕地點了點頭嘴角含笑。
傅文成忍住心中那股波動對著玉琦道:“你在嬸嬸家那么多天,玩得樂不思蜀的,還要我跟你娘思念你?”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你消息倒也挺靈通的,知道你姊姊即將成為皇后。”
“叔叔也是當官的嘛!皇上與姊姊的事,宮中大臣都略知一、二,有什么好訝異的?你說是不是,太后?”玉琦撒嬌地搖著太后的手,但誰又知道她的心是苦哈哈的,一想到玉云即將成為仲慶的唯一后妃,她的心就在泣血。
璧瑩太后疼愛地捏了她小巧的鼻子一下,“哦!你這么急著見姊夫,就不會先來見見我這老太婆?”
“什么老太婆?”玉琦嘟起了小嘴,“璧瑩太后駐顏有術,這花容月貌連我這自稱一代美人的玉琦都不敢比較,怎么可能是老太婆嘛!”
璧瑩太后讓玉琦是逗得笑呵呵的,傅文成夫婦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得知玉云平安歸來,他們是安心多了。
“說起來,你這小丫頭也挺敢的,昨晚你就回來了,而今早皇上親臨,你也沒有前往接駕還在夢中與周公下棋!”璧瑩太后故意取笑她。
玉琦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道:“是周公下棋慢,又一定堅持要下完那盤棋才準我離開,所以——”“簡直是胡扯!周公怎么從不找我下棋?”璧瑩太后就喜愛與玉琦斗斗嘴兒,看那雙靈秀的跟眸骨碌碌地隨著她的話語閃爍著生動的光芒。
“鐵定是周公知道太后的棋藝比他高,所以才不找你的!庇耒πΦ氐溃熘浪侨绾坞[忍著不將心中的那片烏云覆上自己晶瑩靈敏的雙眸,太后也是觀察入微之人,因此她就偽裝得更辛苦,必須故作天真掩飾心中的哀戚。
她暗暗地吸一口氣后重新振作地道:“一想到我有個皇上姊夫就讓我飄飄然的,太后——”玉琦臉上的笑意在瞥見仲慶大步跨進的同時沒了影子,他怎么那么快就離開姊姊了?他每次來見她都待一上午或一下午的,所以她才這么放心地跑來大廳。
傅文成夫婦也驚恐地看向玉琦,糟糕!若她跟皇上一照面難保不穿幫。
玉琦突然蹲下身子避開仲慶的視線,“我、我怎么突然肚子疼了起來,肯定是剛剛睡醒肚子餓,溜到膳房偷吃的后果。”
璧瑩太后擔心地要扶起她,結果玉琦大喊:“不行了,我得上茅房了!”
傅文成向妻子使個眼色,趙玟薇了解地快步走向前,“娘扶你去!快。”
“怎么了?”仲慶不解地看著趙玟薇扶著一手以長袖擋住臉,另一手又抱著肚子的女子。
“沒、投什么!皇上姊夫,我沒空跟你閑聊,等我‘方便’再說!庇耒呎f邊小跑地拉著娘親離開。
“皇上姊夫?方便?”仲慶看著那背影一頭霧水。
“就是玉琦那丫頭嘛!說話老是這樣直接,她吃壞肚子了,否則她剛剛還直嚷著要見你這皇上姊夫呢!’璧瑩大后笑開了嘴,這丫頭!
仲慶了解地點點頭,原來是玉云的妹妹,說起來也真好笑,玉琦與母后情如母女,而他這哥哥卻未曾見過她的真面目呢!不過,玉琦跟玉云還真是對姊妹!說話的語調及口吻都這般相像,兩樣是稚嫩得令人疼惜。仲慶好笑地搖搖頭。
“傅相,玉云的病情似乎不輕,明日我會派御醫前來醫治!敝賾c想到玉云,臉色不禁黯了下來。
“呃——不、不用了!”傅文成急忙搖頭,這御醫一來,裝病之事就會揭穿,他站起身向皇上躬身道:“感謝圣上恩典,不過臣已請了大夫,這小小的風寒實不須御醫前來。”
“可是——”
“好了!仲慶,我剛看玉云除了憔悴點外,氣色都還算不錯,你就別過度操心了!辫惮撎蟪雎暤。
“那好吧!我剛剛才想起明日有西貢使節來訪,我恐怕抽不開身來探視玉云,我后天再來看她。?仲慶點了點頭道。
傅文成聞言不禁暗吁了一口氣。
趙玟薇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壁瑩太后看了看她身后,卻沒看到玉琦,“咦?玉琦呢?”
趙玟薇微微一笑,“她請太后、皇上見諒,她恐怕沒力氣再來參見你們了。”
“沒力氣?”璧瑩太后擔心地道。
趙玟薇尷尬地笑了笑,卻不知如何開口解釋,這二女兒以這藉口來逃避再見皇上,可是太后不理解她的話中意,教她怎么再出口解釋?
倒是仲慶朗笑了好幾聲,“母后,玉琦不是去‘方便’嗎?可能‘時間久了點’沒力氣了。”他略加提醒。
璧瑩太后這會兒是聽懂了,正視著趙玟薇,不禁莞爾,“這小丫頭!”
“母后,我想先回宮了。”仲慶站起身子,玉云身體微恙,也沒有精力與他斗嘴,他想想還是早早回宮罷了。
“好吧!不過——”璧瑩太后轉向趙玟薇,“玉琦那丫頭身子好些時,可得要她到宮中陪陪我。”
“沒問題的,太后!壁w玟薇面帶微笑地道。
兩人送走太后及皇上后,馬上迫不及待地前去玉云的閨房。
玉云在見著多日不見的侈娘后不覺潸然淚下,她與娘親相擁而泣。
傅文成擦了擦微濕的眼角,看向一旁臉色怪異的玉琦,“怎么了?玉琦!
玉琦搖了搖頭,真不知爹娘在聽聞姊姊的遭遇后,滾如何應付隨之而來的大麻煩。
玉云與玉琦對視一眼后堅決地點點頭,剛剛她們姊妹倆早巳商議過了,一女不事二夫,兩人都已跟自己摯愛的男人發生了肌膚之親,她們心知自己根本無法忍受另一個男人的摸觸,何況她也向玉琦坦承自己已懷有劉劍飛的骨肉,再怎么樣她也不能帶著劉劍飛的孩子去當皇后,而讓這完全沒有皇家血液的孩子成為日后的儲君,這樣不就更不忠不義?
兩人在對談許久后,決定為免夜長夢多,玉琦明日即隨父親進宮晉見太后坦承一切,希望在太后的出面下能日滿地成就兩對鴛鴦。
對著玉云及云琦怪異的神情,傅文成夫婦隱感不對,傅文成緊張地捻捻胡須,“玉云,這些日子你是怎么過的?你、你還好吧?”
玉云輕點螓首,“爹、娘,請你們一定要原諒女兒。”
“說什么傻話?”傅文成夫婦異口同聲地道。
玉云輕嘆一聲,“再來所說之事,也許你們都無法接受,可是我跟玉琦絕對是真心的!
對她這沒頭沒尾又語意不清的話,傅文成夫婦是一頭霧水,不過接下來,玉云將自己的遭遇、玉琦與皇上的交往程度及兩人的決定全盤托出,這冗長的一段傾訴,玉云是說得淚眼朦朧,而玉琦在不時插人補充的同時也是眼淚直掉。
博文成夫婦是聽得膽戰心驚,在不可置信的情形下,也不得讓這番惱人的話在腦海里回旋再三。
良久,趙玟薇先開了口:“玉琦,你跟皇上已交往到有夫妻之實了,為何沒跟娘說呢?”
玉琦羞慚地搖搖頭,“原先娘將太后邀至圣山多日就是為了讓女兒能在期間斷了仲慶立后的念頭,結果我反其道面行,我怎么說呢?”
“可是——”傅文成嘆了一口氣道:“你若告知,爹爹就不會安椿你裝重病的事了,相同的,我也會請求太后加以幫忙,畢竟你的問題已不單純,也許你亦懷有龍子。以此來請求太后動之以情,皇上即使盛怒也會體恤你倆的夫妻情,這事情就好講多了!彼⒅耒衙撝蓺獾哪橗嫞@才發現她變了許多,可是他卻一直認為那是她假扮玉云的假象。
“爹爹,你這意思是贊同妹妹明日赴宮向太后坦承一切?”玉云急切地道。
他點了點頭,“你心有所屬且已懷有劍飛的骨肉,是絕不可能再入主皇室,再聞你所言,劍飛是救你性命之人,爹爹感激他都來不及怎么會再拆散你們這對鴛鴦!
“謝謝爹爹!庇裨崎_心地笑了,不過在看到玉琦愁云慘霧的臉龐后,她收起自己的喜悅走向她,“玉琦,雖然我跟皇上只有短短的幾句交談,可是他的言行舉止讓姊姊相信他是真心愛你的。愛可以包容一切,我相信他會諒解你的!何況你一開始都是為了我!毕惹霸谂c玉琦討論赴宮一事時,玉琦最擔心的就是無法得到皇上的諒解。
玉琦只是輕輕地揚起嘴角,沒有言語,她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玉琦,那明日你就隨爹進宮,皇上明日要晉見西貢使節,那段時間他不會去向太后請安的,你就趁那機會將一切向太后告知,她疼你如女,一定會幫你的,另外——”他轉向玉云及趙玟薇,“以此算來,劍飛在后天就會造訪相府,爹爹當日仍需進宮,若他前來而爹尚未回府,就請他稍待,玉云已懷有身孕,這婚事就得盡快。”
“可是爹,我們已經——”
“我知道你們已拜過堂,可是爹娘并沒有參加而且親友也都不知!
“可、可是爹——劍飛只是一名草莽,這一公開伯會辱了爹爹的名譽。”
“胡說!爹可不在乎別人怎么講!备滴某勺呓裨婆呐乃氖郑皬哪銓λ拿枋隼,爹相信他在人晶及外貌都是上上之選,親友看了也許會嫉妒呢!”他忍不住又嘆了一聲,“再說,你也決定跟隨劍飛隱居山林,就讓爹娘好好辦辦你的終身大事吧!”
玉云無語,但是滿眶的淚水表露出對他們的滿心感激,她淚眼婆娑地看向對她微微一笑的玉琦,這個妹妹——她哽咽了一聲道:“玉琦,好好加油,你也會得到幸福的!
玉琦綻開笑靨,看著姊姊眸中幸福的淚光,仿佛也從中得到力量,她突然覺得仲慶一定會原諒她并跟她白頭偕老的。
***
劉劍飛在內苑的潛心堂已等候多時,她不容易盼到回宮的仲慶,他欣喜地站起身子迫切地想將玉云的事說出,不過,璧瑩太后臉上同樣欣悅的眼神讓他暫時住了口,他豪邁地笑了笑,“太后何事欣喜?”
璧瑩太后坐下身來對著這個有若自己兒子的劉劍飛道:“看你喜上眉梢,想秘也有好事相稟吧?”
“呃——先聞太后的吧!”
仲慶坐下身子,輕啜個茶后才笑笑地道:“還是你先說吧!我們的交情比親兄弟還親,從來都是準時赴會的好兄弟在斷了一次后又突然進宮,想必是發生了什么大事了!敝賾c早猜到一定與那名“傅小姐”有關……
“不!不!這說起來你這好兄弟也是半斤八兩,瞧我一次沒有赴約,你卻未曾派一兵一卒前去山寨看看我是否安好?想必你也是忙得沒時間理我!眲︼w反將一軍,兩人感情甚篤,說話是不須拐彎抹角的。
仲慶聞言哈哈大笑。
璧瑩太后見這對兄弟你來我往的,她已捺不住地道:“我說!我說!等你們再來一番唇槍舌劍,我可沒耐心了,總之一句話,仲慶已經決定立后的人選了。”
“哦!”劉劍飛驚訝地挑高了眉頭,立后這一事仲慶一直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再加上他多日的心思都在玉云的身上,因此他對仲慶選后一事也不再多想,可是這會兒看仲慶的表情似乎是心甘情愿,而且臉上還有顯見的滿意之情。
“是哪一位官家閨女?”劉劍飛端起杯子就口。
“是傅相的女兒傅玉云!”璧瑩高興地回答,“她可是個可人兒呢!她——”“轟!”的一聲,劉劍飛的腦子瞬間呈現一片空白,他手中的杯子跌落桌面發出刺耳的聲響,他愣愣地看著跌碎的杯子,剛剛太后說仲慶立后的人選是玉云引玉云?!這青天霹靂的打擊令劉劍飛全身有若寒氣侵肌,身陷冰天雪地:“怎么了?”仲慶及璧瑩太后吃驚地看著原本笑容滿溢的劉劍飛在一瞬間呈現灰白。
“劍飛!敝賾c站起身子拍了拍呆若木雞、不言不語的劉劍飛,“你到底怎么了?”
劉劍飛呆滯地看著仲慶,不久,他才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真——真是恭喜你了!仲慶!彼щy地說出祝福之辭。
“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從來沒看過這樣的劉劍飛,璧瑩太后擔心地走近詢問。
“沒、沒有,不礙事的!”劉劍飛搖晃地站起身子,一臉慘白,“我突然想到有一件要事未辦,我先告辭了!辈淮麄兌嘌,劉劍飛即展起輕功離去,留下面面相覷的兩人。
仲慶不解地蹙起眉頭,為何劍飛一聽到立后的人選是玉云時臉色煞變?可是他跟玉云是不可能有交集的,那他的反應為何如此?仲慶是百思不得其解。
***
劉劍飛在酒樓里喝了一下午的悶酒,原想藉酒澆愁,誰知酒入愁腸愁更愁!他痛苦地跟店小二要了間房間休息,獨自關在房中,他想著玉云……仲慶一下旨,玉云是非入宮不可了?墒怯裨剖莻內柔外剛之人,雖然她不曾向他表露愛意,可是他能感到她亦對自己傾心,若她因為他而做出抗旨的傻事?不!不可能的!誰會棄榮華富貴不要?誰會放棄當一國皇后的枧會?劉劍飛,劉劍飛,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他嘲諷地一笑。
可是,玉云不是個嫌貧愛富之人啊!而且她愿意隨他隱居山林,過著閑云野鶴的生活叼!劉劍飛的心中不禁替玉云辯白著。
不!不行!為了她往后的日子著想,他得在圣旨下達前先斬斷他倆的情絲,這樣,玉云在接受圣旨的同時就不須顧慮到他倆之間的情愛,而能安心地做她的皇后。
皇后!劉劍飛握緊了雙雙手,臉上也泛起了哀慟之光,他自詡能給玉云最安定、最幸福的生活,雖然在物質方面他可能沒辦法完全地滿足她,可是在精神方面他確信自己能給她最好的。
但是——他苦澀地一笑,仲慶在物質、精神方面卻能給予玉云全世界最好的。身在皇宮,物質的享受是上等的,仲慶又是一個好情人,對玉云那樣柔美的傾國佳人,仲慶絕對是呵護疼惜不已,她絕對能過好日子的!
劉劍飛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對四周降下的黑幕渾然不覺,他的心中一直想著玉云、玉云……這是生平第一次,劉劍飛怨恨自己沒有擁有強大的權勢,他沒有資格去跟仲慶爭,因為他由到外都只是一名貨真價實的草莽,縱然仲慶賜予他逍遙御軍統領的官職,但是他從來都不曾將那官位當真,也從不曾有當官的欲求,再者,他這官職也是仲慶賜給的,仲慶永遠高高在上,有權判人貧富、有權操人生死……劉劍飛慚愧地搖了搖頭,他怎么會將自己的好兄弟想成這樣?像一個昏庸的君王!仲慶是一名仁君。︼w大大地嘆了一口氣,他是被嫉妒給沖昏頭了。
外頭更聲陡起,打更的沙啞聲叫著一更天了。
一更天了?他不能遲疑,他該去會玉云了。劉劍飛快馬直奔宰相府后,以輕功躍進相府直接進入玉云的閨房。
站在床頭看著柔美酣睡的她,劉劍飛緊握住拳頭抑住自己想撫摸她嫩白粉頰的欲望。他輕輕地喚醒她后隨即轉過身,深吸一口氣,他將那股不舍與心痛埋在心坎深處,臉上出現漠然的神色后才轉身面對她。
玉云驚喜地下了床,“你怎么現在就來了?不是明日才要來拜見我爹娘的?”
“不必了!”他冷冷地道。
“不必了?還是你已跟爹娘談過了?’玉云點燃了一小燭光,返身面對他時,才發覺到他冰冷的口吻及僵硬的身軀,“你——怎么了?”
劉劍飛隱忍著心如刀割的哀戚,對著即將說出的殘酷話語,他不得不裝出一名負心漢的漠然,“我今夜來此,只是跟你說我們夫妻的緣分已盡了!
玉云的臉色驀地刷白,她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仍舊俊挺的丈夫,他說什么?他說他們夫妻……她顫抖的手扶住床沿以撐住她軟弱的身子,“劍飛——”“不必太驚訝!這兩天我想得很多。”不忍看她哀痛欲絕的神色,他轉過身背對著她繼續道:“我區區一名山野草莽怎么配得上一名宰相女?你從小就優渥慣了,在山寨里過活也只是一小段時間的興致,很快地,你就會厭倦那樣的生活,而我要的妻子是能跟我一生一世,代我養兒育女的,這事事樣樣都得自己來,你一名已習慣被伺候的嬌嬌女,怎么可能受得。俊
玉云聽著他毫無情感的語調再加上那一句句傷人至極的話,眼眶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她哽咽地道出心中的不平:“你明知我不足那種女人啊!你怎么可以如此說我?”
“不能?”他嘲諷地一笑,“你這大小姐能陪我抓山豬野嗎?或卷起袖口種菜、飼養雞鴨、煮食飯菜?”
“這些我都可以學啊!”她嗚咽地回道。
劉劍飛吞咽一下梗在喉間的硬塊,狠心地忽略她話中的傷心與啜泣,“學?瞧你那只柔嫩的雙手,還是免了吧!另外,做我的妻子必須是很堅強獨立的,我才說這么幾句,你就哭哭啼啼地,我沒那么多的閑工夫來應付你的淚水!”他轉身欲走,因為他自己也忍受不了了,他的眼角濕潤、心痛至極,他不想放開她啊!
玉云追了上去,緊抓住他的袖子拖住他,“不!別走!我不哭,絕不哭!求求你。”
劉劍飛聞言幾乎無法克制回身擁抱她的沖動,但他知道為了她好自己絕不能心軟,他緊握拳頭狠聲地道:“你不適合我也就別拉住我妨礙我‘尋歡’的時間!
“尋歡?”玉云愣了愣,一雙淚眼又見淚珠,“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是挺美的,我是一名正常的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你不會不知道的,不是嗎?”
“你、你去找女人?”她淚如雨,心已傷,她不能忍受他去找其他的女人!
“沒錯!看看能不能帶一個老婆回去山寨。”他故意不在意地隨口回道。
“劍飛,你——可是我——”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已懷有他的小孩了,這——他不得不狠心斬斷情絲!劉劍飛在心中一直告訴自己,為了她好!為了她好!他緊抿著嘴用力地甩開玉云。
玉云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這不會是劍飛!這不會是一向呵護她、愛憐她的劍飛,可是他竟這么狠心地將她甩到地上,她撫了撫腹中的胎兒,也許——告訴他自己有身孕一事,他就會恢復成原來的劍飛了。
玉云掙扎地站起身子,“劍飛,我——”
“傅玉云!你別再纏著我!我可以老實地告訴你,我這一介草莽今生今世是絕對不會愛上你這宰相女的,因為我負擔不起也高攀不上!”他轉過身子,臉上是一片冷漠。
“可、可是——”她是柔腸寸斷、涕淚縱橫,“別如此說。”
“傅玉云,你難道這么‘賤’,一定要纏著我不放?”他一步一步地接近面色蒼白的玉云,“沒錯!是我奪了你的貞操,可是那是情非得已的。再說,我這江湖人一向是好聚好散的,你若是硬要跟我,也是可以。不過,你可忍受得了我江湖中眾多的紅粉知己?”他冷眼睨視著她。
玉云隨著他的逼近,一步步地退向床沿,他竟罵她賤?
這個她用心深愛的男人竟罵她賤?!成串的淚珠隨著她搖晃的螓首不停地墜落,她的喉嚨干澀、身體冰冷,仿佛被拖進了一黑暗深淵無力掙脫,一陣陣襲來的心傷令她幾乎承受不祝“不說話?是答應了?”劉劍飛毫不憐香惜玉地捏住她的下顎,“那今晚我就不必再到妓院找人,就再嘗嘗你的滋味好了。”
“你、你不要臉!”玉云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她淚如雨下地凝視著他,“原來我跟妓女戶的女人并沒什么差別是不?根本不是因為我是宰相女,而是你厭倦我了!你找個富麗堂皇的理由來掩飾你的卑鄙無恥是不?”
劉劍飛難過地別過臉,臉上燒灼的疼痛似乎也燒痛了那顆愛她的心,但他仍振作地哈哈大笑,“被你識破了,那就不必再多說了。”
“是。∈遣槐囟嗾f了。”玉云在他承認的那一剎那已心如槁木,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已沒了感覺,語調同樣地主冷了,眼角仍噙著淚,她臉色蒼白冷冷地道:“馬上離開我的房間,今生今世都別再出現我的眼前!
“那是最好了,我也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瓜葛!眲︼w說出違心之論,隨即縱身離去。
玉云拭去淚水輕撫了撫腹部,“沒關系的,你還有娘,娘一定會好好養育你的!彼戳丝创巴獾男枪忏y月,思索著自己該如何走人生的下一步路,她不得不堅強,她還懷有一個小生命,這身子不是屬于她傅玉云一人的”,她得珍惜自己。
忍不住地,她心神不定地望向遠方;一顆晶亮閃爍的淚珠再次滑下她完美的臉頰,玉云再鎰輕抹頰上的淚珠,劉劍飛?她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這個人從她的記憶中完完全全地抹去……